鸡鸣三声,天光初亮,聂宅门口,聂清丰坐在马车上扶额小憩,澧县事务大半已交付于他,聂家距离府衙不远,他每日必提前半个时辰上衙。
今个更是提前了一个时辰,因为他还要带苏罗去熟悉一下县衙,说实话,他并不觉得苏罗一个人可以料理此事。
县衙如此威严肃穆的地方,寻常百姓不敢擅自前来,乡绅富户进来也要浑身抖一抖,他倒要看看这件事,她该怎么推行。
苏罗一宿未眠,简单洗漱收拾好,她顶着厚重的黑眼圈就随着小厮,来到马车上。
聂清丰抬眼看去,看她一脸憔悴,问:“没睡好?”
苏罗走到他对面的坐板上坐好,轻笑了笑道:“不碍事,有些水土不服”。
水土不服?聂清丰嘴角抽了抽,他差点绷不住,想要讽刺她几句,最终还是忍下来,闭目养神,心中默背起佛语,他从小到大跟随爷爷信佛,一旦心烦,便会如此默默背诵,以求静心。
苏罗打了个哈欠,见聂清丰闭目不言,她也闭目欲睡。
一刻后,马车停下,苏罗睁开眼,她还是没睡着,率先踩着车凳下来,映入眼帘的是一座庄严的古代建筑,灰瓦白墙,门口立着两个白石狮子,在其后不远处,立着两道红漆木栅栏与门柱对齐,上面挂着牌匾:澧县官署,大门面阔三间。
苏罗之前来办事匆匆一瞥,没仔细观察过,进门就去排队了,如今,她站在县衙门口等着看着,好一会儿,聂清丰才从马车上下来,马夫快步上前,走过去敲了敲门,门子从门房出来,将门打开。
门子揉了揉眼睛道:“今个,来得格外早呀”。
马夫点了点头,道:“辛苦了,没什么事,你回去继续睡”。
门子看了眼苏罗,打着哈欠站在门口迎接,天微微亮,距离应卯,还有一段时间,这些日子,他都没睡好,因这位即将赴任的“县令”不住在衙内,来衙内时间又早。
起初,他鞍前马后,聂清丰并没有什么事交代他去做,见他困得总站着点头,就特意交代他,让他回去休息,他等迎接聂清丰进来,关了门便可以去休息。
苏罗经过门子时,门子一脸诧异,这个女人竟然敢走在县令前面,她长得很奇特,有种气质,门子不识几个大字,他说不出来一个词形容,只能瞪大眼睛,目不转睛盯着她,表达他的惊奇。
经过门子时,聂清丰轻轻地咳了咳,苏罗仿佛听不见,自顾自往里去,虽然他还未成县令,在官署众人眼中却是新“县令”,至于在任县令,那就是旧县令,众人面上装着敬重,心中却更重视新“县令”。
他快走几步,越过苏罗,走到她前面,他们走过甬道,穿过仪门,来到大堂,正上方挂着一匾额:明镜高悬。苏罗看着威严的大堂,苏罗感受到一种肃穆的氛围,这里就是平时县令管理重大案件的场所。
案上堆着厚厚的卷宗,聂清丰走到案边,居高临下看了眼苏罗,随后他坐了下来,低头拿过一卷翻开道:“你自己去逛逛吧,有需要帮忙的事情,再来找我”。
苏罗点了点头,她正觉得和聂清丰一起有些不自在,微微一礼,便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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