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宅后院。
许三娘走到后院,见刘运在不远处,时而停下茫然仰头,时而叹了一口气继续踱步。
“你不在厢房里照顾阿瑛,跑出来作甚?”
面对许三娘的质问,刘运走了过来,愣了片刻,并未回答,而是问道:“清丰走了吗?”
许三娘洋洋自得道:“走了,我推说阿瑛病了,不过,这婚事只能往后延了”。
刘运盯着院子中那株梨树,枝叶凋零,那场暴雨后,这株梨树的很多枝干刮折了,后来只能砍掉那些倒下来的枝干,留下树干和两根枝干。
刘运心里一直憋着股气,现在那股气冲向头顶,突然,他大声喊叫起来:“来人啊,将这树砍了”。他边喊,边冲到这树下,用力踹了两三脚。
“你发什么疯?”,许三娘走上前,拉住他。
站在后院外的家丁听到刘运的喊叫,小跑过来,道:“老爷,现在就砍树吗?”
刘运挣脱了许三娘的手,厉声道:“砍了,马上给我砍了”。
许三娘愣住了,这株树,她记得,是她生下刘瑛后不久,他们一起亲自种的。
“你干什么要砍树?”许三娘一巴掌就要扇过去,刘运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狠狠甩开。
他冷冷道:“够了”。
许三娘本要发作,一听这话,瞬间熄了火,她明白,刘运怨她,是将气撒到树上,她此时闹起来,自己没脸,便绕过刘运面前,走向厢房,刘运快走几步伸手拉住她,不让她进去。
“你现在回娘家去”。
“我不去,我为什么要去娘家”。
“若为阿瑛,你也得去”
许三娘松开紧拽着刘运的手,心虚地往后退了退,强词夺理道:“我已经好了,我要留在这里照顾阿瑛,等她恢复好了,我要亲眼看她嫁入聂家”。
刘运见许三娘执迷不悟,用力地抓着她的手臂,就往后院门口拽,连拉带拖,将她拉到了刘家大门,一把推出门外,关上了门。
许三娘愣住了,她瞪大眼睛,她不敢相信自己被赶出家门了,她呆呆地站在门口,许久,她回过神来,用尽全力握拳砸门,敲得手都肿痛起来,也无人开门,眼见门口,围着村民越来越多,她哭喊着奔回许家。
*
刘宅厢房。
刘运推门进去,一股浓浓的安神香扑面而来,他见刘瑛还昏睡着,他来到桌前的香炉旁,拿起香炉盖子搁在一边,里面的香已快燃尽。
他捻起香炉盖放回原处,走到窗边,将窗户打开,风吹了进来,带走了屋内的香气,安神香的味道越来越淡。
此安神香,乃柳元宗特地为刘瑛调制,中午熏一次,时间不宜超过一个时辰。
之后还要再熏一次,晚上需通宵熏香,这也是为了保证她能得到充分的休息,减少身体疼痛对睡眠的影响。
前夜,他守在刘瑛身边,刘瑛面色惨白,整夜受噩梦折磨,她的身体时不时猛然一抖,缩成一团,听着她的梦呓,“不要啊,李四”,“李四,放过我...”,他握住刘瑛的手,心如刀割,刘运由此推断出李四害了她。
昨天,他特意将刘瑛做噩梦的事情,告诉了柳元宗,没想到柳元宗今早便送来了自己调制的安神香。
这几天,刘运都没让许三娘进来看刘瑛,起初是许三娘自己犹豫着没进来,后面是她想进来,刘运不让她进。
过了一刻后,刘瑛睁开了眼,她的脸色比之前红润了些,不再似白纸般,她的眼睛空洞无神,默默地看着床顶,刘运见她抿了抿嘴唇。
他忙去倒水,喂她喝了几口,刘瑛便闭上了眼,刘运知道她没睡,摇了摇头,走了出去。
*
刘运出去后,喊了一个丫鬟替他守在刘瑛房内,而他回到书房,取了文书折好放在怀中,等会他准备去找聂清丰。
李四是赵嬷嬷的儿子,他知道这个人,他听到李四这名字,稍加思忖便串联出了真相。
许三娘将赵嬷嬷赶出去,赵嬷嬷的儿子李四怀恨在心,绑架了刘瑛,伤害了刘瑛。
这事情他想了好久,若是为了刘瑛的名声,不该闹大,可是顾村上下,都已知道刘瑛失踪的事情,为了顾全名声,让李四逃之夭夭,他实在不愿。
聂清丰即将上任澧县县令,他接手此案,便能给阿瑛一个交代,至于婚事,他们若因此事要悔婚,那也就作罢,他做好准备,就算刘瑛一辈子不出嫁,他也养的起她。
刘运派出家仆去打听聂清丰的下落,半个时辰后,家仆回来报信,说聂清丰还在顾村,正在刘岩那边。
一辆马车候在刘宅门口,刘运收到消息,便匆匆登上马车,马车飞驰而过,风起尘扬,一会儿就到了目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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