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罗随聂清丰走入公堂,她看到案下,跪着两个男子,一个看着肥头大耳,一个看着清瘦,他们低着头,也看不清其相貌。
苏罗跟在聂清丰身后走进去,两排衙役站着笔直,面色肃穆,聂清丰走过第一个衙役,只见他们纷纷抱拳行礼齐声喊道:“大人”。
聂清丰摆了摆手,他们放下手,继续笔直地站着。
今日他本休沐,因着有案要审,来得匆忙,官服寻常放置在堂后间,是以,他得先去换官服,之后再升堂审案,聂清丰未曾停下脚步,苏罗跟着他走入堂后。
一个身穿黑色裘褂的中年男子,快步走来,跟在聂清丰身旁,道:“大人,此事...”他看了眼苏罗,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聂清丰道:“孙瀚,她是我妹妹,无妨”。
孙瀚微微颔首,朝聂清丰道:“此纵火案,虽然无人员伤亡,却是轰动了全县,若是处置不当,必受负累”。
聂清丰点了点,忽然停下脚步,道:“孙瀚,状纸可在身侧?”。
苏罗站在一旁,见孙瀚从袖中掏出一卷纸,递给聂清丰,他缓缓展开,看了片刻,道:“现在,有什么人证物证?”
孙瀚摇了摇头,“并无人证物证,不过吴应山一口咬定是其侄吴违纵火,吴违则矢口否认”。
聂清丰道:“此案何以轰动至此?”
孙瀚叹了一口气道:“不过是,县里近来大街小巷兴起一个传闻,‘吴应山为霸占弟弟家产,弑弟驱侄,众人说那场火是天火,吴应山遭报应’”。
聂清丰细细想来,觉得,布局之人,心思缜密,善于引导民心,吴违与此事定然有着千丝万缕干系,不过他想拿住此人,却甚难。
若定了他的罪,先得获取证据,就算有了证据,若不能让民众信服,也会失了民心。
苏罗静静地站在一旁听着,看聂清丰眉头紧蹙,这事情若久悬未决,也累着她回不去顾村,是以,她思忖了片刻道:“可听我一言?”
孙瀚看了看苏罗,面上带着不屑,他都没想到解决方法,也不相信苏罗短时间能想到办法。
聂清丰心中还在为此事烦扰,敷衍道:“你想说什么便说”。
苏罗道:“正如孙瀚所说,百姓相信这是吴应山的报应,空穴不来风,我们就查一下,吴应山失火的宅院所来,看他是不是苦主?”
孙瀚听了,眼睛一亮,道:“若是能证明烧毁的宅院不归他所有,便能驳斥其诉状,了结此案,此法既让百姓大快人心,也能获得百姓爱戴”。
聂清丰暗暗回想着苏罗的话,确实,苏罗说到点子上了,若失火的院子由吴应山霸占其弟所得,那么实际该其侄吴轲继承,就算得了实证,证明吴轲纵火烧了院子,官府也不能处置他,他毁坏了自己的财产,并未造成他人伤亡。
至于在院子里,吴应山的财产遭到火灾损毁,他也得证明自己的东西为何到了别人的院子里。
聂清丰思忖后,道:“孙瀚,你去查一下吴宅的房契地契,提出来,若实际所属人不是吴应山,等会升堂呈上”。
孙瀚领命应是,他走之前,深深看了苏罗几眼,微微颔首,苏罗亦微微一礼。
聂清丰目送孙瀚远去,摸了摸下巴,将手中的卷宗递给苏罗,道:“你先帮我拿着,等我换了衣服,你便进后间里等着”。
说完,他就快步走进屋内,苏罗站在廊下,低头看着卷起来的状纸,慢慢展开,先前听孙瀚提及的传闻,在状纸上并无表述,这状纸乃站在吴应山的立场所述,吴违欠债不还,吴应山多次讨要,以至于吴违怀恨在心,伺机纵火报复。
此刻,苏罗,听到屋内有了动静,她忙卷好状纸,下一秒,门开了,聂清丰穿着官服,头戴官帽,一脸严肃走来,颇有些威严之势。
苏罗将手中的状纸,递过去,聂清丰伸手接过,直往堂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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