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宅大厅。
聂清丰端坐在右侧第一把太师椅上,余光瞥向厅外,只见一灰袍身影迈过门槛,提脚而入,他立马起身转了过去。
刘运客气道:“清丰,久等了”,他边说边走向聂清丰。
聂清丰躬身一礼,道:“此次我来得匆忙,还请岳父见谅”。
刘运虚扶了一下聂清丰,客气道:“你来就好,不必讲这些”,他指了指聂清丰身后的座位,道:“请坐”。
聂清丰直起身,点了点头,待刘运走到主位,坐下后,他方才坐下。
刘运端起桌上的茶杯,一手托在杯底,一手拈起茶盖,用茶盖掠过茶汤,之后抿了一口茶,他没有主动开口,等着聂清丰提起话头。
聂清丰微微颔首,视线落在刘运背后挂着一副山水图,赞道:“案上这幅画,画工精湛,不输大家,不知是何人画作?”。
刘运眉头微皱一下,随即笑了笑,放下茶杯道:“谬赞了,这是阿瑛去年画的”。
“阿瑛,现在怎么样?”
刘运双手插进袖口,摸了摸袖子中那封信,不自然地道:“她身体恢复得不算太好”。
“我这一段时间忙于公务,现下有空过来一趟,方便去看看她吗?”
刘运摇了摇头,道:“她可能还在睡着,要不,我先派人问一下,免得你白走一趟”。
“也好,麻烦了岳父,”。聂清丰拱了拱手
刘运神情微变,他站起来,朝厅外喊道:“来—人—”。
一个仆从低着头走进来,躬身道:“小的在,请老爷吩咐”
“去小姐房里,问问青樱,小姐醒了吗?”
仆从听刘运吩咐完,点头应下,躬身一礼后离开了大厅,往刘瑛所在厢房奔去。
过了一刻后,仆从回来,气喘吁吁道:“回老爷,青樱说‘小姐醒了’”。
聂清丰看刘运面露难色,他不动声色地端起一旁小桌上温热的茶水,抿了一小口。
刘运朝仆人使了个眼神,那仆人便退下了,他的双手仍然拢在衣袖里。
沉默了半响,刘运从袖子里拿出一封信,放在身边案桌上,道:“如今小女这般,自以为配不上聂家门第,这封退婚信,你拿去给聂老太爷看”。
聂清丰此行过来,本就是因聂老太爷的安排过来瞧瞧,他知道,爷爷此举,为摸清刘瑛对婚事的真实想法,现在,他和刘瑛婚事无法避免地走到这一步了。
他放下茶杯的手顿了顿,过了一会儿,他起身,走到刘运面前,躬身一礼,微微低下头,双手伸展在胸前,准备接信。
刘运叹了一口气,起身抄起信,将信放在聂清丰手中。
聂清丰接过信,抬起头直起身,将信放入衣袖暗袋中,他道:“婚姻大事,小辈做不了主,还请等小辈转告爷爷,到时候派人来回信”
刘运点了点头,瞥了眼厅外,只见四下笼罩在夕阳的余晖之中,道:“天色不早了,就不留你在此处”。
聂清丰微微一礼,道:“小辈告辞”。说完,他走出大厅,仆从引着他走到刘宅门口。
刘宅外,停着一辆马车,聂清丰走上马车,那马车并没有驶向去澧县的大路,而是往刘岩家去。
*
刘岩家。
苏罗正坐在矮凳上,在刘岩家的院子里吹着风儿,等着蹭饭吃,不远处,草棚里栓着着一头驴,大口大口嚼着干草,苏罗刚给驴子刷了刷毛,耽误到这个功夫,刘岩偏要留她吃晚饭。
她和聂清丰一起坐马车来回顾村,他们在村口超过了赶驴车回村的聂家仆从,苏罗下了马车,告别了聂清丰,坐上驴车到刘岩家,想到驴车走得慢,苏罗在等聂清丰的时候便派人回聂家,让刘叔派人赶着驴车先行一步。
“饭好了,吃饭了”,苏罗听到刘岩在屋内吆喝了起来。
此刻,她肚子正咕咕作响,苏罗揉了揉肚子,利落地站起来,走进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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