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小南把时元白醒来后的具体表现、医生结论向傅丛复述后,小心翼翼的道:“傅总,具体情况就是这样了。”
顶着傅丛的视线,钱小南巨有压力。毕竟这位可是跺一跺脚都能让娱乐圈抖上三抖的大人物,而她只是一个小小助理。
她苦笑指着自己身上的衣服道:“我身上这身也是应时哥要求的。”时值盛夏,户外每天40℃的高温非常炎热,这种天气下还要穿长衣长裤,就是没走在街上,单医院异样的眼光她都受够了。一个个眼神看她跟看傻子似的。
傅丛道:“我知道了。这几天辛苦你了。医生交代什么时候可以出院了吗?”
“说了从影像结果来看是没有问题的,随时可以办出院手续。”傅丛略略点头,直朝病床而去。
钱小南逆着光看着傅丛挺拔而又修长的身影,已经不是360°了,而是720°无死角。两个人都是那么逆天而又绝美的颜。这CP她能磕一辈子!
只初看了朦胧一眼,即为惊鸿。前额、鼻子、嘴巴以及轮廓线条硬朗,没有一丝不恰到好处。
服饰着装虽然奇怪,不似大烨世家公子一般蕴藉风流,但藏蓝色的衣物布料硬挺和贴,看着竟也没有丝毫怪异之感。最后的点睛乃是那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他的目光幽深,似乎能看穿一切。
时元白不禁有些心虚了。他这个壳子里可是换了一个人,可不能露馅了。
他听人说过,武威侯府家的小儿子自落水后性情大变,原本的痴傻小儿竟然可以七步成诗,武威侯府上下惊颤。后来听说那小儿子被寺里的和尚断言是野魂上身,活活烧死了。
不知道这里是什么情况,终究是小心为妙。保住小命才能徐徐图谋回到大烨。
为了生存,为了回到大烨,他时元白就是卸下满身的骄傲又何妨。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不就是忍辱负重吗?不就是做小伏低吗?作为时家的纨绔本绔,再也没有比这更熟练的事了。
时元白脸上满是即将赴死的慷慨激昂,满是即将就义的英勇无畏。但到底是面皮薄,站在他面前的不是娇他纵他的熟悉家人,时元白有点放不太开。看着声势浩大,发出的声音却低若蚊蝇。
“义父……”这是时元白绞尽脑汁想到的两全之法,金主义父,既不刻意,又不失礼貌。
眼见着傅丛面无表情,什么反应也没,黑曜石般深不见底的黑眸就那么直勾勾看着时元白。
时元白被看的心底发毛,生怕再引起傅丛的不满,时元白也不敢再扭捏了,于是痛下决心,视死如归般提高了音量:“义父!”
傅丛脸上的平静一点点龟裂,脸色肉眼可见的变黑。
作为时家唯一的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时元白察言观色的能力很强很强。开玩笑,要是不强早就被他那恨铁不成钢的爹打死了。
但也仅限于在时家了……
这义父对他而言极其陌生,时元白压根不敢轻举妄动。郑重声明他可不是怂,他是怕稀里糊涂的被烧死。
“你叫我什么?”傅丛声线克制,听得出来再极力压抑着什么。?
“……义父?”时元白试探的回应着,赶在傅丛脸色彻底黑之前急道:“我错了!”
时元白的眼睛就像是一汪清泉,清澈,明亮。他的皮肤也很好,细腻无毛孔比凝脂还要温软晶莹。他的面容还很精致,精致到不像一个男生。
所以当时元白可怜兮兮求饶时候,傅丛不知道怎么想到了白毛博美。
明明长得可爱乖巧,却活泼好动。对外人张牙舞爪,对自己主人却撒娇卖萌。
傅丛原本还不知道时元白记忆混乱是怎么个混乱法,这下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记忆都出现错乱了,是有点严重。他有心再试一下,于是说:“再喊。”
得到鼓励的时元白斩钉截铁,瞬间漾开笑脸,一汪清泉的眼眸此刻也荡漾着微波。“义父!义父!义父!”
一连三声,不带一毫犹豫。看来是真傻了。
极好,白得一个大儿子。
不幸中的万幸是还能听懂人话,回剧组拍戏应该没什么问题。
“既然身体没事,就尽快办理出院手续。”毕竟晚去一天,他就要赔上一天的钱。
——
办理好一切手续,钱小南带着时元白下楼,司机已经在地下停车库里等着了,这家私立医院的私密性很好,不会出现狗仔蹲坑偷拍的情况。
“上车吧!”钱小南提着东西把车门打开后喊着时元白上车。
时元白仍站着发呆,那个门一开一合,这周围的景象就不一样了。不止如此,时间流速似乎也变快了。刚才还是白昼一片,现下已经昏暗的需要灯光照明了。不过这白色的大片大片的灯还真是神奇,竟然能和日光媲美。
这世界里的东西倒是新鲜,瞬移竟也有,时元白津津有味的打量着一切。
“刚才带着我们瞬移刷的一下就到这里的东西什么名字?”这里这么神奇,回去大烨也有东西给那些狐朋狗友吹嘘。
又听到时元白如此奇怪的发问,钱小南知道时元白的病是又发作了。
钱小南好声好气,“刚才那个是电梯,时哥要不我们先上车吧?剧组都等着呢。”
时元白兴致勃勃,“原来叫电梯,如此神奇的东西不若我们再体验几次吧?”说罢就要转身再上电梯。
钱小南放下东西,飞身拦在时元白跟前,道:“时哥,电梯在这里只是一种很普通的设施。你不如上车体验一下,这车跑的老快了。”
时元白围着这辆黑色的商务车前前后后打量了一圈,最后摇了摇头,“太丑了,我还是骑马吧。”而且私密性一点也不好,最前边那个透色的琉璃都能直接看到里边的人。
钱小南:“时哥,您要是想骑马的话,剧组有马,要多少有多少,随便挑。咱今天要不先忍忍?等见着了傅总再申请换一辆?”
这马车看起来虽然简陋,但胜在能遮风挡雨。也不是全无可取之处。何况这钱小南也忙前忙后了好一会儿了。
“罢了,我就给你这个面子,上车。”
突然面子很大的钱小南:“……”
想起他那位义父,时元白不禁恨得牙痒痒。早知道他那义父是个黑心肝的无良东家,他就装病卧床不起了。
才将将露了个面就让他回去剧组工作!
他们时家还会让底下受伤的丫鬟仆人好生修养后再上值。这受压迫程度跟奴隶比起来也不遑多让。
这个朝代的时元白命运怎么会这么惨!别无他法,时元白只能上车。
许是他的目光太过幽怨,钱小南在一旁小心翼翼的安慰道:“这个阿尔法其实也不错了,你看多舒适,价格也不便宜。”
时元白丝毫不留情面的打断,“你不是说车跑的老快了。”
“额……出了停车场就好了。”
车辆驶出地下停车场的那一刻,时元白只觉得豁然开朗,外界的景象带给了时元白极大的震撼,此刻他就如同刘姥姥进大观园一般,惊讶!震惊!
目之所及,一切都新鲜的闻所未闻。
原来现在仍是白日。
建筑巨大高耸入云,路上行人三三两两,有男有女皆衣不蔽体。
更有甚者,当街搂搂抱抱不成体统!
真是世风日下,有伤风化!
随着车辆的飞驰,眼睛景色不断变换,时元白看的目不暇接。道路上很多同样黑色的,白色的叫做车的东西穿梭道路上。
钱小南说的不错,车的速度确实比马匹快一些。不颠簸还非常的平稳,倒是比骑马更为舒适。
“时哥,到剧组拍戏还有一段时间,你要不要看看剧本熟悉熟悉?”
“拍戏?”
“你不会连拍戏都忘了吧?”
时元白没有回答,只直直的看着钱小南。
钱小南无奈的叹了口气,这一刻她觉得自己责任重大。时元白从醒来到现在就有这么多状况了,真到片场岂不是还有更多的麻烦等着她。
一想到这儿钱小南头都大了!
她打开手机,利落的打开某个影视APP,随便点开了一部剧。小小的手机屏幕播放着电视剧里古色古香的画面。
“这就是拍戏?”时元白指着手机问道。
钱小南点点头,刚想解释。
时元白便一脸抗拒的说:“我不拍,我不要去这个小盒子里!”
这反应愣是给钱小南逗笑了,钱小南哭笑不得,“时哥,拍戏指的是这里边的人按照给定的剧本演出来的画面。咱们拍戏不是进这个小盒子的,拍戏有专门的地方。不用害怕。”
时元白下意识挺直了脊背,“害怕?小爷从来都不知道害怕两个字怎么写的!”末了,还用浑不在意的语气说:“你这个小盒子还挺神奇的。”
钱小南抽了抽嘴角,虽然时元白已经装的够努力了,一直在看着窗外的风景,但是眼眸中对手机的好奇真的是挡也挡不住。
打开背包,钱小南把时元白的手机拿出来递给了他。“你的手机。”
时元白随意的瞟了几眼,尽量装作不甚在意的样子,“哦,我也有。”又拿着在手里翻转看了看,“还是这个顺眼。”
钱小南:“…………”
时元白不会解屏,还是靠着钱小南的帮助才打开了手机。钱小南不指望时元白会道谢,结果时元白的反应还是出乎了钱小南的预料。
“这么简单的事情我只是不屑于做而已。”
钱小南:“…………”
终究还是她太过年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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