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 发疯吓跑媒婆
“刘老爷家里在镇上开饭店,开了二十几年,家里富得流油,且只有一个独子,以后万贯家财都是这个儿子的,玉丫头嫁给他儿子,肯定吃喝不愁,再也不用去田里风吹日晒了。”
王媒婆唾沫横飞,把男方吹得天花乱坠,彷佛天上地下只此一个。
苏玉的三伯娘连连点头,口中称“是”,实际上王婆说得什么她压根没听清楚,只两眼放光看见媒婆带的上门相看礼了。
李氏计算着上门礼能换成多少个银钱,又计算着男方下了聘,等聘礼钱到了,她儿子去三个媳妇的钱都有了,李氏笑开了花。。
“不知方不方便让玉丫头出来,让我相看相看。”王婆问。
“方便方便,我这就叫她进来!”
苏玉靠在门上,背着手,把里面的话听了个满耳朵,她对王婆的话嗤之以鼻,对李氏贪财的样子见怪不怪。这时,李氏出来,一个没注意,跟她脸对脸,吓了一跳。
她刚想骂,又想到媒婆在这里,生生住了口。
苏玉先开了口,脸上笑盈盈的:“三伯娘找我?”
李氏见她脸上带笑,一张芙蓉面虽是清瘦,但也俏丽动人,满意起来,她说道:“媒婆来给你说亲,是刘老爷家的独子,这可是门好亲事,成了你就是野鸡变凤凰,人人都羡慕你,要好好把握,听到没有?”
苏玉点了点头,手仍背在身后,侧着身子进屋。
她看见媒婆盈盈浅笑。
媒婆只看了一眼,心中嘀咕,那刘家老爷托她说亲时提起,流云村苏家有个姑娘,长相秀美,温婉柔顺……
这长相秀美不假,但是这姑娘眉眼中可不是温婉柔顺的样子。
一看就是个有主意的样子。
不过再有心气再有主意的姑娘进了刘家宅子也没了心气没了主意。
既然主家都说她“温婉柔顺”,那她真“柔顺”也好,假“柔顺”也罢,最终就只能真柔顺了。
思及此处,媒婆笑道:“好好好,真是个性情柔和的好姑娘。以后嫁了过去,必锝丈夫喜爱。”
苏玉没说话,无人处,背在身后的手,力道紧了紧。
李氏满脸堆笑:“那太好了!我看择日不如撞日,不如下月初一就让玉丫头嫁过去吧!”
下月初一,也就只有半个月的时间,没听见嫁姑娘这么着急的,李氏想要快点拿到聘礼的心思是装也不装了,苏玉听到这话,面上仍是笑着,但说出来的话却让人笑不出来:“三伯娘当真要把我卖到刘家吗?”
李氏笑容僵住:“你这丫头说话忒难听,三伯娘是给你找了门好婚事,怎么能说是卖了你?”
媒婆也在一旁帮腔:“玉丫头,刘老爷家里是开酒楼的,咱嫁过去,顿顿有肉吃,这可是庄稼人一辈子都过不上的好日子。日后你穿金带银回娘家,就等着人人都羡慕你命好吧!”
这话听着倒是为她好,但是关键的一点也没提。
苏玉往前两步,背在身后的手猛地抽出一把寒光闪闪的菜刀,她一刀劈在媒婆胳膊肘搭的方桌上,刀锋带起的气流惊得媒婆连连向后仰去。
苏玉嘴角噙着的笑意还没下去,只是此刻笑得如同要锁人命的地狱恶鬼,她逼视道王婆:“刘老爷家的儿子过去三年连娶了三房媳妇,他家媳妇一年死一个,你可知道其中缘由?”
王婆被突如其来的大菜刀吓得哆哆嗦嗦,但还是开口:“那是她们命薄,享受不了刘家的荣华富贵……你不一样,你命格好,跟刘公子十分匹配……”
咔嚓。
菜刀插在桌子上,本就不结实的方桌一分为二,从中间断裂开。王婆紧紧贴在墙上,在方桌断裂的咔嚓声中住了口,生怕下一个咔嚓断掉的就是她自己。
苏玉冷笑:“那三房媳妇都是被他打死的。他名声臭了,周围人家不敢把女儿嫁给他,要不然他家怎么会求娶个农家女子?”
“你,你哪里听说的这些浑话?刘家公子一表人才,一定是有人嫉妒你要嫁给好人家,才在你面前嚼舌根!”李氏面色大变,急忙说道。
“三伯娘,这不是什么秘密。虽没有传得沸沸扬扬,但你和三伯伯若有心,只要稍加打听,就知道刘家并非良配。”苏玉说完这些,对于三伯娘和三伯伯已经彻失望。
但凡婚嫁,在媒婆正式上门之前,男方若有意,会托亲族前来试探口风,女方家人知晓后必然派人前去打探男方家中状况,包括男方家资,人口等等,除此之外最重要的一点便是打探男方的品行。
酗酒的赌博的打人的,但凡为女儿多少考虑一点的,都不会让自家女儿嫁给这种人。
刘家三年连娶三个媳妇,每个媳妇都香消玉殒。
这是镇上孩童都知道的事情。
就算打听不出那三个媳妇的死因,但是三个媳妇少则半年多则一年全都死亡,如此蹊跷之事,但凡有点良心的人家,也不会把自己女儿送过去。
而她的三伯娘三伯伯,被刘家的家财迷了眼睛,竟然生生要把她往火坑里推。
王婆趁着她们说话的间歇,贴着墙根溜到了外屋的门槛,离得苏玉那把大菜刀远了,她说话都有了底气,她道:“那三个媳妇都是病死的,刘家心善,用无数珍贵的汤药给她们续命都没救过来,这,这分明是她们福薄消受不了!”
王婆弹弹身上的尘土,看着李氏,面色倨傲:“我看你也没有诚心要做这门亲事,我还是回了刘家老爷,刘家也不是非你们家不可……”
她是吃准李氏看上了刘家的高额聘礼才敢这么说,果然她一这般说,李氏赶忙去拉王婆的手:“王姐姐,你别走别走,孩子不懂事我教训她一顿,你可千万别放在心上。”
王婆目光看向那把大菜刀,嘴一撇,甚是不满,抽回手:“我说亲十几年,从没见过这么粗鲁的女儿,你是该好好教训一顿。要不然等以后嫁了人,说不定要被夫家休弃。”
说完,便斜着眼睛瞧苏玉,敢拿刀子吓唬她,便让她立刻尝尝忤逆长辈不听话的下场。
“是是是,她平日最听话,今日不知怎么了,猪油蒙了心,满嘴胡说八道,我这就教训她,让您消消气。”李氏平日打骂苏玉习惯了,今日为给王婆出口气,说着就朝苏玉走去,要给她一巴掌。
苏玉已经不是之前的苏玉,她岂会乖乖挨打?
她们越想要个乖顺的女儿温婉的妻子,她就越要泼辣跋扈!
苏玉抄起菜刀,一刀削了过去。
寒光一过,一声尖叫响彻屋顶。
李氏摸着自己的脖子以为自己要死了,但是预想的疼痛并没有传来,过了一瞬,一缕断发飘飘然落在她手上,她捂着脖子喘气,惨白着一张脸,看着苏玉,满脸震惊:“你,你怎么敢……”
媒婆一看大事不好,转身就跑。
想跑,想得美!
苏玉狞笑着追出去,正赶上一只鸡受惊飞过,苏玉提刀一挥,鸡头鸡身分离,温热的血液滋出来,滋了苏玉一脸,衬得她像个夺命夜叉。
哪还是刚进门时媒婆初看见的清丽可人模样。
这鸡血也喷到王婆身上,带着腥气的鲜血镇住王婆,她一动也不敢动。
苏玉龇牙冷笑,拎着菜刀朝媒婆步步紧逼,抓着王婆,刀尖抵在媒婆身上,她恶狠狠威胁道:“我是个光脚的,烂命一条,你却是个富贵人,还有好多福没享呢。”
苏玉摩挲着王婆身上上好的绸缎衣裳,刀锋一挑,王婆那柔软华丽的衣裳就破了个大洞:“今日破的是衣裳,他日你再来,我就在你脖子上挑个大洞。”
王婆屁滚尿流逃出苏家:“疯了!疯了!我再也不来你家提亲了!”
苏玉叉腰站在门口喊:“让好人家的女儿去送死,祖宗阴德都被你败光了!”
媒婆走了,李氏摊在地上,嘴里喃喃:“疯了,疯了,你疯了……”
苏玉冷笑一声:“婶娘,我若是疯了,也是被你逼疯的。”
她抹了一把脸上的血,她不抹还好,一抹更吓人了。
血痕在她嘴角绽开,配上她扯起的冷笑,李氏看得打了一个寒颤,喃喃声都没了。
她被这个小丫头吓住了。
这时,苏老三从从田里回来,回到家就看见没了头的公鸡,一脸血的苏玉和摊在门边的李氏。
“三伯伯,你回来了。”苏玉冲苏老三笑了笑,没事人一样的说,“我刚吓跑了一个乱给我说媒的婆子,那婆子竟然要把我许给镇上连死了三个媳妇的刘家。”
给苏玉说媒的事情,苏老三自然知道,刘家家境殷实,他对这门亲事挺满意,只是这吓跑了媒人是怎么回事?
还有,苏玉今天这样儿跟平日只知道干活的木头样子着实不同,他还没来得及仔细想,李氏便将苏玉拿着菜刀把媒婆吓跑的事情说了一遍,说得时候声音都是颤的。
苏老三皱眉不语,像看一个陌生一般看着苏玉,苏玉心底冷笑,一个被窝睡不出两种人,媒婆能给她说这门亲事,也是苏老三默认的事情。
只是明处的坏人全让李氏当了。
想到此处,苏玉转身出了家门,只余一个背影给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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