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雪逸攥着衣角的手止不住地抖，心跟揣了个鼓似的，怦怦直跳，慌得厉害。
她憋了好一会儿，才敢用最快的速度偷偷抬了下眼，跟受惊的小鹿似的，飞快瞄了顾瑾语一眼。
她眼神里又紧张又乱，像蒙了层雾，可藏在最里面的那点关心，又像雾里的光，隐约能看见。
可就这一眼，快得跟流星似的，她又赶紧低下头，跟被火烫着似的。
长长的睫毛抖个不停，把眼底翻涌的情绪盖得严严实实的。
对乔雪逸来说，这一眼比干啥都紧张，像偷偷干了件大事，呼吸都快跟不上了。
心里的兔子更是横冲直撞，半天都静不下来。
宴席还在继续，顾瑾语突然开口，声音带着点娇嗔：“这满桌菜看着是好，可都不是我想吃的。乔雪逸，你得按我的意思重新做。”
眼神里还透着点不满，明摆着是故意的。
乔雪逸身子一震，心里直叫苦：“这不是刁难人嘛！”
可也只能低着头应：“是，小姐。”
顾瑾语嘴角偷偷扬了下，眼里闪过点狡黠，故意挑刺：“我要的菜，得清淡还得鲜，口感得细，食材也得最新鲜的。你可别再做砸了。”
话里话外都在说之前的菜不合心意。
乔雪逸皱着眉想了想，无奈地说：“小姐，我明白了。”
她哪能不知道顾瑾语是故意为难。
她转身回了厨房，一边洗手一边嘀咕：“小姐这是跟我较上劲了，可我能咋办？只能照做呗。”
手里的动作没停，心里乱糟糟的，鼻子有点酸。
她重新挑食材，要最新鲜的鲈鱼，刚摘的嫩笋，还有早上刚送过来的香菇。
洗、切、蒸、炒，步步都格外小心，额头上的汗滴到案板上，她都顾不上擦。
可越紧张越容易慌，调味的时候手都有点抖。
等新菜端上桌，顾瑾语尝了一小口，又摇了摇头：“味道还是不对，再做。”
语气冷冷的，没一点商量的余地。
乔雪逸心里一沉，委屈得眼圈都红了。
她还是咬着牙说：“好，小姐，我再去做。”
接下来的宴席，顾瑾语的要求越来越苛。
一会儿说汤太浓了，要清得能看见碗底，一会儿说菜太咸了，得淡到尝出食材本身的味。
乔雪逸跟个不停转的陀螺似的，一趟又一趟往厨房跑，脚步越来越沉，像灌了铅。
她累得眼睛都快睁不开了，脸色苍白，可还是硬撑着。
她想让顾瑾语满意，哪怕知道是刁难。
汗水顺着脖子往下流，把衣裳都湿透了，头发黏在满是汗的脸上，她也没空理。
一道、两道、三道……
菜端上去又被退回来。
顾瑾语的话也越来越不留情：“这菜太普通了，跟街上小馆子的没区别，怎么配当我的生辰菜？”
“口感这么糙，你是不是没用心切菜？”
“这么好的食材，被你做瞎了，真是浪费！”
每句话都像小刀子，扎得乔雪逸心里疼。
可乔雪逸没吭声，只是默默回去重做。
双手因为长时间握菜刀、颠锅，抖得越来越厉害。
她就想做完这顿宴席，赶紧离开。
第四道菜，顾瑾语看都没仔细看：“颜色灰扑扑的，看着就没胃口。”
第五道菜，连筷子都没碰：“香味太淡了，勾不起食欲。”
第六道菜，尝了一口就把筷子拍在桌上：“太难吃了！”
第七道菜，哼了一声：“没特色。”
第八道菜，翻了个白眼：“没新意，重做！”
第九道菜，皱着鼻子：“这也叫菜？”
直到乔雪逸做第十道菜。
她选了最嫩的鸡胸肉，剁成泥做了丸子，又用高汤慢炖，还摆了点雕花装饰，看着又好看又香。
这道菜端上桌，顾瑾语终于微微点了点头，嘴角露出点小笑容：“嗯，这次还行。”
乔雪逸紧绷的神经终于松了点，身子晃了晃，差点瘫在地上。
她实在太累了，可心里又有点纳闷：
顾瑾语到底为啥这么折腾她？
晚上回到顾府安排的小房间，乔雪逸一沾床就瘫了，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
这房间不大，特别简单：一张木板床靠墙放着，铺着旧但干净的被褥。
床边有个小木柜，上面就一面铜镜和一把梳子。
窗户边是张木桌，堆着她带来的几件衣裳。
墙光秃秃的，屋顶横梁上挂着盏小油灯，晚上只能照个亮。
她躺在床上，有气无力地嘀咕：“顾瑾语，不就是之前没认你嘛，你至于这么报复我吗？”
话音刚落，房门被轻轻推开，顾瑾语走了进来。
她眉头皱得紧紧的，轻手轻脚走到床边，小心地坐下，伸手摸了摸乔雪逸的脸。
乔雪逸的脸又白又凉，满是疲惫。
顾瑾语的声音都在抖：“雪逸，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
眼眶红红的，眼泪在里面打转，“你看你，脸色这么差，眼睛都没光了。我不该这么任性，不该故意刁难你，让你累成这样。”
说着，她轻轻握住乔雪逸的手，动作轻得像怕碰坏了她。
顾瑾语哽咽着，满是自责道：“看你累成这样，我心里跟被刀子割似的。我太糊涂了，只想着让你理我，没顾着你有多难。”
乔雪逸气鼓鼓地把头扭到一边，抿着嘴不搭理她。
心里又气又委屈，可还有点忍不住的软。
顾瑾语赶紧握紧她的手，眼神真诚道：“雪逸，我真不是故意折磨你。我就是想让你知道，不管你怎么躲我，我对你的心意都没变。就算你一直不认我，我也没想过放弃。”
乔雪逸的眼泪一下子就涌了上来，声音哽咽：“小姐，你何必这么执着？我就是个普通厨子，身份低微，哪值得你这么对我？”
顾瑾语擦了擦她的眼泪道：“在我心里，你从来都不低微。雪逸，别再躲我了好不好？我真的不能没有你这个朋友。”
乔雪逸沉默了半天，心里跟俩小人打架似的。
一边是怕拖累顾瑾语的顾虑，一边是忍不住想靠近的心意。
过了一会儿，乔雪逸突然挑眉，气鼓鼓地说：“不行！你让我做了十道菜，必须给我补偿！”
乔雪逸这小模样跟炸毛的小猫似的，眼睛直勾勾盯着顾瑾语，带着点倔强的小脾气。
顾瑾语愣了一下，接着笑了，温柔地说：“好啊，只要是你想要的，我能给的，都依你。”
乔雪逸歪着脑袋，眼珠转了转，狡黠地说：“那你得答应我，以后不许再这么任性刁难我。”
顾瑾语赶紧点头，郑重地说：“我保证，再也不会了！”
乔雪逸这才笑了，可眼珠又一转。
她突然伸手去挠顾瑾语的痒痒，嘴里还说：“这还不够！我现在就要惩罚你！”
顾瑾语被挠得直笑，一边躲一边想抓她的手，娇声求饶：“哎呀！别挠了别挠了！我认输！我认输还不行嘛！”
乔雪逸哪肯停，追着她继续挠。
房间里顿时满是笑声，之前的委屈和紧张，好像都被这笑声冲没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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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心意难测(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