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姊你看,这是皇太夫赏我的藩国进宫的哈京犬。”小十五强行扭着这小狗毛茸茸脑袋,凑了个笑脸给凌岐。
凌岐望着太傅门口空荡荡的一片,嘴角实在是抽不动了。
凤眸一拧“你可......真会挑时间。”
小十五捂着嘴,扭头上下打量太傅殿门,才惊晃,一双圆噜噜眼睛震惊。
“不会吧,不会吧.......”
小脸上赶着凑到凌岐面前,煞有其事。
“阿姊.......你不会又惹太傅生气了?”
凌岐甩了袖,走到太傅殿门前的儒学雕像前靠着。
给了小十五一个眼神“你说呢?”
小十五扯着扭着屁股的哈京犬,迈着与哈京犬一般的短的小腿,蹬了蹬爬到雕像底座,晃荡两条小腿。
小手揉揉蹲在身前的哈京犬,颇有感悟安慰“阿姊,太傅以前便常生你的气,譬如你不写书卷,不背篇赋......皆是......”
小十五抬头眨巴眨巴眼,见凌岐揪着衣袖若有所思。
只道“.....皆是常事了。”
凌岐摇摇头,望了望高耸的宫墙“你小小年纪并不知。”
小十五不服气,鼓起腮帮子“我怎么不知了,不就是阿姊要定皇夫了呗。”
凌岐闻言低眸凝视了一番小小的孩童。
小十五一下一下抚摸面前的哈京犬,一张带着婴儿肥的白净脸在光线下落出微突的弧度。
“此话,是谁告诉你的?”
凌岐凤眸一凛,皇帝的疑心下意识让她猜测起来。
小十五抬起懵懂的脸,脱口而出“林姑嬷说的。”
林姑嬷......
又是她......
凌岐微微弯了身子,半诱半探“孤许久未见林姑嬷了,也不知她如今身子还算好?”
小十五却是咧嘴笑“阿姊说什么呢,林姑嬷今年不过三十多,每每追着我唠叨,脚程很是快的。”
小眼神还在想着林姑嬷的严肃表情。
凌岐微微颔首,含糊道“孤许多年未见,下次宫宴带林姑嬷入宫,叫孤叙叙旧。”
小十五捣蒜般点头,薅了一把哈京狗脑袋。
哈京狗嗷嗷委屈趴下身子。
一高一矮靠在雕像旁,忽的就静下来。
小十五小小手一顿,像是想起什么,站起身。
“阿姊,我差些忘了入宫要与你说的事了。”
小十五靠近了些,圆噜噜瞳孔转了转,神秘道“今早许家的许年月来王府找我,阿姊可晓得为了何事?”
凌岐低头见小十五一脸神秘,平白被勾起的兴趣。
毕竟这后半本书里的故事情节都是值得探索的。
“许年月......礼部侍郎之子?”
小十五点点头,却道“阿姊还记得许年月家那个到了年岁成亲的许山河吗?”
凌岐摇摇头,她这其实除了偶尔在后宫逛一逛,社交范围真的不广。
小十五瞠目结舌。
直呼“阿姊,就是那个......那个你儿时调戏过的许山河!”
凌岐微微一僵。
这个才五岁的小十五,却晓得十多年前陈年旧事.......不用说了......
必然是......
“咦~林姑嬷说你儿时还十分喜欢吓唬这个许山河呢.......”小十五挠挠自己小脑袋,试图回忆。
凌岐咬牙,耐着性子道“说重点。”
小十五也不纠结了,有模有样顶着肚子学着许年月道“锦王,能否借一借你郊外那一处别院。”
小十五又转而侧身,学自己端着架子“你借那处作何?”
挺腹放粗了声音学许年月,面上多了几分不好意思“我......我想给弟弟办个相看宴席,想来想去唯有锦王郊外的别院最为合适。”
小十五学得捧腹大笑,靠在雕像笔杆上。
“阿姊......这许年月果真称得上皇城风月四人中最蠢笨之人。”
小小年纪不佳掩饰显露出自己的嫌弃。
凌岐问道“为何说他蠢笨?”
小十五站直了腰,不假思索便道“自古以来,男子婚约不过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里还张扬办相看宴席的,那许山河本就被她拖累的难许人家,现在可好......此宴席一旦让别家晓得背后的意思,皇城中有头有脸的人家......”
婴儿肥小脸摇摇头“啧啧啧......只怕不会要许山河为当家主夫的。”
小十五刚说完,额头被“磕!”了红印。
抬着小脸见凌岐收手,沉声道“你再嘲笑,我便将许山河许配给你。”
“不不不......”小十五摇得波浪鼓一般。
嘟囔起来“那许山河比我大许多呢......”
凌岐蹲下身子,拂了拂刨爪子的哈京犬,顿了顿。
转念笑道“男大三,抱金砖,你算算你抱了多少金砖了?”
小十五几乎欲哭无泪,拽着凌岐的衣袖便开始撒娇“阿姊~我......我还小呢......”
撒着撒着娇便转念道“咦?阿姊,不若你将许山河给纳入宫中,岂不是也给皇太夫脸上有光?”
凌岐正拂着哈京犬,除却小十五的目光,微微感受到一道凌厉的眸光。
还未转头,只听闻小十五恭恭敬敬行了礼。
“齐婕妤。”
齐沅一身蓝衫玉带,手中握着木剑,身姿挺拔从练武场方向走来。
正好听见小十五说的那句,将许山河纳入宫中。
黝黑眸光骤然一凛,俊朗的眉峰拧成一团。
瞧见凌岐,又委屈又气愤。
酸溜溜道“陛下,可是喜欢那许山河?”
开门见山。
毫不委婉。
凌岐抽出眸光瞪了小十五一眼,起身朝齐沅走去,宽慰的想拂一拂齐沅的头顶。
手刚抬起,微微一滞。
手......不够长......
转而掠起他额间略带香汗的碎发,哄道“阿沅胡想些什么呢,竟是吃味了吗?”
齐沅许久没有亲近凌岐,或者说......他打仗回来便没有与凌岐......
他一想到便觉得浑身燥热又羞耻。
撇了头。
“陛下,还记得臣夫吗?”更酸了......
谁不喜欢偶尔换换口味呢,虽然是个渣渣皇帝,闲事却也乐得逗一逗这些后宫小清纯。
关键,齐沅身份特殊,身后的齐将军手持十万兵,必然要安抚。
凌岐豁然一笑,清朗声音越发凑近齐沅。
女子特有的吸引他的香味缭缭绕绕侵上他鼻息环绕......
“阿沅。”
齐沅有些软,整个身子骨都是酥麻的。
女子指尖若无其事划过颈间的每一处肌肤皆是炙热,惹得齐沅舒服想要轻吟一声。
“乖。”
其实齐沅像是一匹不停管服的野马。
只要将毛给理顺,便可顺从。
这样的帝王之道印在凌岐血液中,她一开始虽不耻,但后来......发现身在高位,她要活下去。
“陛下......许久未去臣夫的宫殿了。”
齐沅生得高,却一脸委屈说出这样的话,更加反差惹人怜惜。
凌岐伸手去握了握齐沅的指,一面缠绕一面哄着“阿沅,锦王与孤有要事相商,你先回去,孤商议后再去瞧你。”
齐沅虽消了方才将将燃起的烈焰,还是使小性子。
想要避开凌岐的手,转而被凌岐一把攥住,假意挣了挣,薄唇一抿。
“陛下,莫要再骗阿沅。”
眸中情意几欲要渗出,凌岐微微有点感动,下一刻齐沅骤然眸光一聚,醋味酸讽“臣夫可是会杀了勾引陛下的小蹄子的!”
*
小十五站在元召宫,左顾右盼确定齐婕妤没有跟来,才松乏叹了口气。
“呼~”
摆摆手召宫人给她倒茶水,一口饮尽。
苦着脸问“阿姊,齐婕妤会不会记恨上我。”
小十五一想到刚才凌岐瞪她的眼神,就觉得小小的身子都不稳了。
凌岐坐回书桌前,拿起朱红笔墨开始批奏折。
不咸不淡“你以后在宫中,切莫单独走。”
小十五听闻,小脸皱成一团,直呼“啊~谁叫阿姊你要将许山河赐给我,我不过......”
小小身影一面走一面焦急。
“完了完了.....都说齐婕妤上战场须眉不让巾帼,比女子都要力气大,我......我才多大便要面临刺杀.......呜呜呜.......”
小十五绕在殿中,凌岐勾勾画画已然批阅了好几本奏折。
没有安抚暴走小十五的意思。
直到絮絮叨叨的声音停下,一个小小脑袋凑到桌前,眨着大眼精神突然抖擞。
“阿姊~”
凌岐瞥了一眼,差些被这钛合金眼给闪瞎!
“你又有什么歪门邪道。”
凌岐本意在于培养一个合适的接班人,譬如善良、真诚......等美好的性格。
因为她要为自己没有寻找到真爱,下台后的生活做打算。
却渐渐将这小十五养偏了.......
“阿姊,臣妹有个想法,不知.......”
凌岐朱墨落笔勾好最后一处,打断道“不当讲。”
小十五权当没听见,张嘴便道“阿姊,那许侍郎好歹是皇太夫的母族,许山河嫁不出去,皇太夫脸上也无光呀.......”
凌岐抬眸“所以呢?”
“所以......阿姊应当为许山河指个好人家,皇太夫也高兴呢。”小十五眨眨眼等着听凌岐的答复。
奈何凌岐又挑出一本奏折,眼也不抬答道“我指了,不是指给你吗?”
小十五哭唧唧“阿姊......我小呢......你莫要莫要唬我了。”
眼看凌岐要抬笔写,小十五急忙将自己的计谋说出。
“阿姊,那许年月以自己名义办的相看宴席必然有哪些公缨氏族女郎,届时阿姊以我客人的名义参加,瞧见合适人选,大笔一挥给许山河一道圣旨,岂不是美满。”
凌岐笔落奏折上,凤眸微敛。
“我何必自找没趣?”
小十五嘟嘟囔囔小声“许年月花了大价钱请了青雨楼的青莲君一舞,这也没吸引吗........”
凌岐笔尖一顿,缓缓开口。
“哪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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