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凌岐拉着素英，素英那一张脸能给地上铺出三室一厅。
“我们是来一睹头牌草魁的芳容，并不是断袖。”凌岐自己从素英背上走下来。
只以为自己掌握了几本用语，却见那男子嘴角抽抽......
头牌草魁.......
男子收了扇，懒得与他们二人纠缠。
转身便要走，却见一块温润上等的羊脂玉出现在视线里，半耷拉的眼眸猛然一亮。
露出标准接客笑容，眸中方才的死板也变成一波秋水。
“女郎~可是来看青莲君的？”
“这边请......”
*
家花没有野花香.......
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
凌岐此刻才算是理解这两句话，她头回走进这青雨楼，简直是打开了世界大门。
楼中莲池纱帐寥寥~波澜依依，一不小心就是个可人的小怜人靠到你肩上。
素英见惯了宫中各位郎君，原以为世间最有魅力的男子，最引人的男子都在皇城，万万没想到这里的小郎，虽然没有宫中郎君的容貌，却格外有吸引人的手段。
从方才进门，她的目光便没有停过。
琳琅满目的，这些小郎各有各的风味。
“素英，扶着我点。”凌岐缓缓开口。
素英慢慢咽了一口口水，急忙伸手去扶住陛下的手，问道“女郎可是害怕。”
就如方才站在马前，吓得腿软。
凌岐环顾四下，略微哽咽“不。”
“我是.......激动的腿软了！”
素英颔首，陛下，我也有点.......
“哗啦~”热茶划过空气中的热气，伴着这青雨楼中的幽幽传来的琴音和女子挑逗小郎嬉戏声。
凌岐指节敲击在桌面“哒哒哒......”
悠闲自在。
果然跟一群堕落的人混迹在一起能让人忘记自己曾有如此严苛的职位。
谁能想到后宫有三千美男的皇帝还出来“偷吃”呢~
素英端茶倒水一把好手，却因为瞥着楼下几个搂搂抱抱“捉迷藏”好景迷了眼。
“哗啦啦~”水便倒出杯盏，渗留桌面。
同样流到了垂眸望一片勾栏欢声笑语的男女望得发呆的凌岐指上。
“嘶~”热水的触及，即刻让凌岐反应过来。
素英也是一听见凌岐的声音便条件反射用袖口挡住滚烫的茶水接着触碰凌岐的指。
“陛.......女郎！可还好！？”
凌岐望了望只是略微泛红的指尖，并没有多大的反应。
“无事。”
素英却心如刀捋“砰！”一声跪地。
连着磕了好几个头“咚咚咚！”
“奴有罪，待回家，自当领罚！”十分坚决！
毕竟她从侍奉陛下以来，从未犯过错，这对于她来说简直是奇耻大辱。
凌岐被这磕头声震得心慌，摆摆手“罚你三个月月俸便好。”
素英颔首“是。”
而后便一双眼，目不转睛盯着凌岐，生怕又出什么差错，导致凌岐想看看其他人，其他有趣之事，也不得空。
只好干瞪眼等着今夜的妙人-------青莲君。
等美男，自然不会有谁不悦，更何况今夜的气氛十分微妙。
就当正中挂着的花球缓缓要升上中央时，门口浩浩荡荡一衫红衣走了进来。
青雨楼顿时一静，目光纷纷望向门外红衣走进的女子。
“谢三娘？”凌岐起身走近，想看得再仔细些。
刚好看见红衣的谢三娘提着那根马鞭，走入楼中，半美半魑.......张扬走在青石上。
楼中的花爷急急迎上去，小心问道“三娘子，今日......可是来看热闹的。”
谢三娘用用右眼微凛，瞧了一眼屋顶的花球，冷声道“将那花球取下。”
花爷一脸难色，陪着笑脸“三娘子，这......这是青莲君红烛之夜的花球.......”
谢三娘瞥眼，眸中满是寒意，再加上她半张可怖的脸更加渗人。
花爷手心都凉透了。
辅国公谢家三娘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不单单是她那张可怖的脸，还有她暴虐的性子，身上背负好几条人命官司。
还不知收敛，若不是辅国公桃李满朝，估计谢三娘早已死了不知多少次。
谢家三娘虽常常来青雨楼，但从未点过青莲君做陪。
今日.......举动异常。
倒叫花爷既怕又奇。
“我叫你......将它取下......”谢三娘咬牙切齿，右眼眼底暴怒，带着一片红衣如同莲火一般。
“这.......三娘子，今日青莲君可是要陪竞得这花球之人，三娘子莫让小的难做.......”
花爷一横心，干脆不怕死道“三娘子若当真喜爱青莲君，不若也用千金博得郎君一笑。”
这个胆小的花爷一说罢，紧闭眼，手不住颤栗........
等了许久，并未等到想象中的一顿鞭打。
缓缓睁眼，只见谢三娘抬眸望着那花球，敛了杀意，冷哼一声“带我落座。”
“是！是！早为三娘子备好了雅间。”
一场突如其来的小闹剧，并没有将青雨楼中繁茂奢华的调笑截止，更何况是博青莲郎君一笑的红烛之夜。
处风月中之人，大抵不会太过在意一曲小插曲，注视的仅有那个高高悬挂的的小花球。
“噔.....~噔......~”铜磬击乐之声，伴着楼中氤氲的溪雾，倒是叫二楼的凌岐觉得置于仙境之中，就差来个蟠桃了。
花爷环顾一周，见满座盛席面，心中只在盘算今夜日进斗金。
青莲君呀~青莲君~果真是个怜人儿。
今夜也愿得你找个好女郎.......
“诸位女郎，今日青莲君的红烛之夜可算是盼得心尖人来了，君郎为诸位献上一曲，以博女郎一笑。”
花爷的话一落，台上便渐渐出现一群薄衫轻衣的伶人，腰肢细如柳，面肤白皙，娇凝好似一朵任人采撷的欲滴。
花爷这话不轻不淡，心尖人.......
在场近百位女郎，皆是心尖人.......？
凌岐拿正备拿起一块糕点，半路被素英截下，得了......这试毒的素英大抵是准备将方才自己的点点错误给严加管束起来。
素衣分了一半，自己试过毒，才递给凌岐“女郎。”
凌岐接过糕点，环顾了下四下半露的雅间。
与其说是雅间，不若说是半开的高级露天桌子，正对着中间的月台上唱曲的伶人。
独独墙与墙的相隔，能将这露天桌子称为雅间。
应得半露，倒叫凌岐看到不少荒唐场面。
譬如对面的躺得跟个大爷的肥硕女子，那塌椅周围起码有六七个清秀小郎，笑得那叫一个花丛中遨游。
凌岐招了招手，问素英“你看那人，好不快活，可是朝中哪家大臣的女郎？”
素英常年候在帝王身边，出去起居之外，还要为帝王理清各大臣盘中错杂的联姻关系。
故而但凡是当官的家眷，她皆了解一二。
素英顺着凌岐的目光寻去，略微思忱，低声道“此人是许家的二娘-----许年月，说来......应当算唤女郎一声姑郎。”
凌岐反问“姑郎？”
她有个如此.......宽大的侄郎，简直.......匪夷所思。
素英点点头“许年月是皇太夫的侄女之女，也是女郎您表姐之女。”
凌岐被这复杂关系弄得混乱，总之就是她父君的亲戚。
“那我那表姐......如今在朝中任何职？”
素英答道“礼部侍郎。”
礼部侍郎......凌岐想起来了，去年祭祀时，拿着祭钟从楼梯滚下的那个同样肥壮的女子。
莫约.......还告了半年的休事。
怪不得这半年来，她没什么影响，感情这礼部侍郎还是个外戚关系户。
凭借凌岐接受九年义务教育以来，上下历史朝代，外戚干涉朝政灭亡的可不少.......
嗯.......待她回宫，必然要好好整顿整顿这个外戚。
凌岐看了看，又指了指与许年月一雅间的瘦挺女子“那人是谁？撑着一把山水扇子，倒是有点气度。”
素莲顿了顿，想的过久了些，待凌岐侧头再问时，她才回过神。
“女郎.......这人若是我没猜错应当是最近天府书院中大放厥词气晕老师的秦双。”
“天府书院......可是皇室斥金修的那个大儒书院？”凌岐掂量掂量，想着莫约清华北大的分量。
朝执扇的秦双分了些高看的目光。
嗯......这就是那书中后来代替司莲理成为史上最年轻丞相的女子。
她能有印象，完全是因为室友总在她耳边唠叨，秦双多么运筹帷幄、多么志勇双全、多么......聪慧.......
而且，后来她丞相府的门槛是真的被媒婆踏平了。
引得室友联想翩翩.......
素英却疑惑起来，都说礼部侍郎家的女郎不学无数，不懂政事，为何会和饱读诗书的秦双混迹？
就在二人说话这点功夫，楼下的一阵轰动........
“青莲君！青莲君！........”
“青莲君~”
楼上的金主不动声色，楼下的迷妹震耳欲聋！
果然从古至今皆是一至的。
凌岐顺着那建在水榭中缓缓升起的莲台，一片迷雾带了些神秘感........
引起层层波澜，撩动轻纱.......
莲台包裹的莲瓣当真是真莲花交织而成，奢华至极。
莲瓣层层散落.......
一层、两层、三层........
男子像是娇嫩的莲蕊，一身淡衫衣袍，半掩面纱。
凌岐微眯凤眸，定睛一看“是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