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 9 章

第九章

卫纯钧感觉今天一天说的草比过去一年都多,没有阵法辅助,只靠着一点气息相连,追踪起来实在是过于吃力。滕梓在联系总局,让他们赶紧空出个房间,布置一下追踪阵法,好让他们一回去就能把卫纯钧搬上去继续追。沈沉水在紧张的看着导航,努力把车塞进每一个能快速开走的小路和缝里。

陈无病手指上蹭了一点血迹,他将血迹轻轻碾开,随手一挥,灵力便裹着血气模糊的引向一个方位。

太远了,陈无病皱紧眉,到底是什么人,瞬息之间逃的这么远。身形隐匿下,陈无病向北飞驰而去,但始终无法准确的找到位置。

“对方的实力不容小觑,如果有发现不要轻举妄动,绝不能让自己落入一对二的状况,听见了吗!”

“明白!”

陈无病悬于半空,那一点血气终于渐渐散去,简易的追踪术法顿时失效。

“滕梓,你们还没到吗?”

“到了到了。”滕梓一边喊着,一边举起卫纯钧窜进准备好的房间。小心翼翼的将盘腿而坐的卫纯钧放在法阵中心,滕梓对负责守阵的小赵说了一声,急匆匆去技术室了。

卫纯钧端坐其中,双手掐诀,法阵冒出莹莹蓝光,将她整个人笼罩其中。脑海中的安州俯瞰图景登时变得清晰。

尸钉宛如一个明显的红点,在万丈河岸停下。

“万丈河岸三期小区,他们要取钉。”卫纯钧猛的睁开眼睛。

“快切断联系。”陈无病急忙道。

“三期小区的东南方,在二楼。”卫纯钧没听到般,将自己的意识扎的更深。她隐约感觉到了另一种气息。

那股气息阴冷而强大,甚至有些熟悉,而且那是她现在所无法直面的。

“找死!”她只来得及听见这一句,胸口就像被人狠狠拍了一掌。

卫纯钧仰面倒下,阵法也蓦地晦暗无光,掺着金粉的墨迹蹭在了卫纯钧的后背上。

小赵赶紧扶她起来,却只见卫纯钧死死的盯着天花板,紧紧咬着牙。

“这就是命吧。”卫纯钧没头没脑的突然来了一句,小赵想问她怎么了,她却又什么也不肯说了。

陈无病放下按着耳机的手,冷冷注视着脚下。

脚下三百米,正是三期小区东南方。然而东南方,有十几栋居民楼,每一层也有四户。

他缓缓降落至中间一栋的天台上,术法效果消失,陈无病再次显现出身形。心脏处隐隐传来刺痛,他轻轻点点胸口,“现在有正事,别闹。”

小宝饿的不行,此刻又被抓出来干活,一万个想要闹腾的心。但陈无病这么严肃的说有正事,它也只好颇通人性,暂时配合。

“来,感觉一下,阿若齐在哪?”陈无病此刻有求于人,难得温柔耐心。

小宝有些茫然,觉得此人实在是难以沟通,要它找人,也不给个提示,只是嘴一张就要它干活。小宝只好勉为其难的从陈无病胸口露出个脑袋来。陈无病了然,正好手指上还有点残留的血迹,举起来凑到了它面前。

“你是蛊王,这点小事想必难不倒你。”陈无病恭维了几句。小宝十分受用,觉得此人既然如此上道,今天就不折腾他了。不仅如此,它还大发慈悲的闻了闻陈无病指尖的血迹,勉强做了一回警犬。

陈无病闭上眼睛,他和小宝早年就已经绑死在一具躯壳里,倒是方便了他们之间的交流。只不过小宝虽是蛊王,但智力实在低下,怎么也不会比五岁小孩更聪明。

但智力低下也有低下的好处,陈无病想让它干什么只用多哄一哄就好。实在哄不好的,去食堂拎一碗鸭血汤就好。

小宝咂摸了一会,终于缓缓指向了某个地方。在它指出方位时,小宝对阿若齐的感知也同时传递到了陈无病的脑中。

“不远。”口器共振,传来有些不清楚的声音。陈无病让它回去缩好,再次许下回去就让他饱餐一顿的承诺,便隐匿身形从天台一跃而下。

“杨诲、胡净、玄明,三期小区112栋二楼。”陈无病话音落下,人也踩到了地。

陈无病收敛了浑身的气息,他看起来就像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年轻人。站在二楼,普通人或许很难闻到,但以修者的能力来说,空气中浮动的血腥气已经非常明显了。他站在那扇门前压着气息,右手反到身后,大拇指抵住剑鞘暗暗使力,悄无声息的将剑抽出。

陈无病抬起左手轻轻叩门,语气有些急促,“有人吗,我家猫跑了。”

屋子里毫无动静,陈无病再次敲门,语气也更急促,“您好,我家猫跑了,请问您有看见吗?”

屋子里依旧静悄悄的。

“我们已经汇合,还有两分钟赶到。”耳机里传来杨诲的声音。

陈无病眉尖一挑,左手顺着门往下一滑按在了门锁上。他抬起来,面对着猫眼,总是耷拉着的眼皮睁开,阴沉的盯着。下一瞬,陈无病身上气息暴涨,拧成一束,重重击向门锁。

门锁早已老化,不堪一击,被他这样猛击,顿时连带着老式木门一起撞在了墙上,又有气无力的回来一点,发出快断气的吱呀。

门开的瞬间,陈无病提剑冲入房中,直奔血气传来的位置。空荡荡的房内只余地上一滩新鲜的血,旁边血点凌乱,一枚一寸长的圆头钉子被随手扔在地上。除此之外,别说人影,连半点别的也没有了。

“哎,陈队,你不是说不要一对二吗,怎么自己进来了。”胡净喘着气跑进来,就看见陈无病脸黑如锅底,站在房门口,一手提着剑看起来想要砍人。

“跑了。”杨诲简短的做了评价。

不仅是跑了,宁玄明不敢说。陈无病指尖又沾了新鲜的血,现在站着不动,可见人已经跑远了,简单的追踪法术完全失效。

陈无病深呼吸了几口气,慢吞吞把剑收回,眼皮也往下一耷拉,看起来又和平时没什么不同了。

“拍照,搜集血液和尸钉,分开装。宁玄明,回去后查一下这家户主是谁。”陈无病慢悠悠掏出糖盒,嘎嘣嘎嘣嚼着吃了,“只要有他的血,躲到天涯海角也有把他挖出来的那天。”

出门的时候,隔壁人家听到动静探头探脑的看,见他们一行人挨个出来,还忍不住问:“他家欠债了吗?”

“嗯,欠债了,我是他债主。”陈无病停下脚步,冲他笑笑,“您有什么线索吗?”

对方连忙摇头说没有,这户很久都没人进出了。他礼貌的道了谢,招呼几人一起走了。

回去路上陈无病一言不发,剑搁在大腿上,手指频繁的敲着剑鞘。宁玄明知道这是他暴怒的前兆,安安静静开着车,决定今天剩下的时间一个字也不说了。

杨诲并不知道他还有这毛病。毕竟当年和陈郁分手,这位小叔也只是把他拉黑而已。他盯着那柄剑看了半晌,试图借此缓解一下气氛。

“你以前用的不是这把剑。”他说。那是柄短剑,剑身全长不过两尺三寸,灰蒙蒙的,像是没保养好,生了锈。但以陈家的作风,不应当给他一把锈剑。而几年前,他拿着的是柄桃木剑,与今日完全不同。

陈无病乜了他一眼,“凤影。”

杨诲一愣,这不是个陌生的名字。人妖百年战争,期间的天才如过江之鲫,然而活下来的十不存一。

那时便有一个名为陈小秀的年轻人,铸剑功夫一流,年纪轻轻便作出凤影剑,一时间出尽风头。甚至有人说,人族出了这样一个铸剑大师,以后妖族更难立足了。

然而树大招风,凤影剑又不同于其他,陈小秀不能将其束之高阁,必须带着凤影行走世间去历练。此后又过了几年,陈小秀暴毙于荒郊野外,怀里还抱着一柄碎剑,正是凤影。

名震天下的铸剑师和凤影剑,就此销声匿迹,一如那些百年间崛起又消失的天才们。

彼时是陈家带走了剑主的尸骨和碎剑,陈小秀安葬于陈家祖坟,凤影葬于器冢。杨诲有些惊讶,凤影剑如今居然修好,又到了他手中。看来陈家并非不重视他,反而是过于重视了。

“我听说,凤影剑成时,剑身有凤影掠过,因而得名。怎么这剑灰扑扑的,也没见着鸟影子啊。”胡净见他不再敲剑,大着胆子搭了一句。

“凤影剑灵都死两百多年了,这剑还能用算不错了。”陈无病被这左右一打岔,终于想起凤影剑毕竟来头很大,拿剑东砍西砍便算了,也算是物尽其用,陈小秀就算在天有灵,看见了也不会戳死自己。但天天敲着玩就不合适了,毕竟也是两百多年的祖宗,总要尊敬一点。陈无病只得恨恨的搓起了剑穗子。可没搓两下,陈无病又想起这剑穗子是妹妹做的。

“这可是我亲手做的,你要是弄坏了,就提头来见吧。”

陈无病想起这些,更加郁闷,这下剑也敲不得,剑穗子也捏不得。他又做不到拿同事乱撒气,只好眼睛一闭,假寐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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