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这天傍晚时分,出动搜索的人先后陆续返回,除了几个负责夜间踩探潜伏的人外,一个个无精打采返宅。mengyuanshucheng

晚膳前。所有的人皆聚在大厅,一面品茗谈论搜索的经过,一面估计病虎到底把人带到何处躲藏。

有人说。人已逃出县境,可能已逃至许州远走高飞了!当然也有人估料病虎已经南下,远出三两百里外了。

但霹雳剑客坚决地相信,人并没远走高飞。

“卜兄,能不能说动官府,出动民壮遍搜四乡?”霹雳剑客向主人问:“这人不死,后患不止。那天晚间咱们出动十六位高手设计袭击,不但没能将他当堂击毙,咱们反而有五个人受伤,这家伙果然可怕,不知到底是何来路,咱们务必乘他重伤时把他找到加以残除,不然后患无穷。

“弓兄。你在说笑话”满天星苦笑。“出动民壮。可是天大的事故。几乎有如罢市,会影响知县大人的前程,可不是好玩的。兄弟虽然是本城的名人,可没有那么大的权势影响知县大人发令。而且,你们根本没有任何理由请求,即使有太平府的公人带有海捕文书呈请,知县大人也不可能同意的,何况太平府的公人已经走了呢。”

“你们把姓张的无名小辈估计得未免太高了吧?”满头白发的老侠客天河钓叟金元冲。

有点不悦地说:“八位高手同时出手,有六位以内家拳拳击实,四种可破内家气功的暗器,也全部中的,铁打的金刚没难逃一死,恐怕病虎没逃出客栈之前,他已经死了。目下大可不必为他操心,还是设法残除天风谷的人为上策。”

这老家伙与天风谷主天风狂客仇恨深结。要利用这次机会向天风谷的人报复。所以主张不再理会张宏毅的死活。先对付天风谷的人再说。

“天风谷的人防卫森严,咱们不可能重施故技。”满天星郑重地说:“再说,以咱们的身份声誉来说。也绝不可以大举兴师问罪。官府方面,已经有点不耐了。咱们再公然出动在客栈打打杀杀,谁也担持不起。”

“那……依卜老兄之见,又待如何?”霹雳剑客不能不有所顾忌,这里毕竟是满天星的地盘。事情闹大;满天星这个主人是难以立足的。”

“有两个办法。”

“请卜老哥明示。”

“其上。夜间单挑叫阵。其二。致书要求在城外指定地点决斗。”

“她们已经知道咱们实力雄厚。不会接受决斗的。”

“那就夜间单挑叫阵。”

“唔!可以一试。”

再商量片刻,众人皆同意一试。

三更初。三个黑影出现在官舍的院子里,穿了夜行衣,拼肩站在空旷的院于中间,不言不动象三个幽灵,鬼气冲天。

官舍内黑沉沉,只有院子里的一盏院灯,发出暗红色的光芒。

灯柱上面有挡雨的顶盖,灯笼是气死风上下小口的黄色灯笼,上下都有绳系牢。风吹不会晃动。

另一个黑影。就站在灯柱下,随时可以把灯笼弄息或击毁。

“天风谷的妖女,出来领死!”为首的黑影沉声叫:“老夫擒龙客辛四维,要见识见识天风谷的绝学,也仗剑为世除害。”

厅门徐开,封荑一身黛绿劲装,率领两位劲装侍女缓步出厅,莲步转移脚下无声,降阶而下向院中走。

六个人面面相对,两面一分。

“辛老匹夫。”封荑语音冷森:“你们不重施故技偷袭,是不是知道羞耻了?”

“妖女不必逞口舌之能。对付妖孽、匪徒、凶残的强盗,无所谓偷袭……”

“你简直无耻!”

擒龙客大怒,拔剑出鞘。

“辛老匹夫,你比霆雳剑客强多了?”姑娘嘲弄的语气象刮刀:“强一倍吗?不,你根本就比不上那无耻老狗半支剑,你凭甚么胆敢向本姑娘叫阵?是有意前来送死吗?我可怜你。”

擒龙客其实在武功与声望方面,皆与霹雳剑客不分轩轾。自负是人的天性。擒龙客当然自负。这一群自命侠义英雄,都是自命不凡的人物,也都是一些不择手段追求名利的假侠义英雄。说穿了,他们只是一些假侠义之名,胡作非为以争名夺利,骄傲自负片眦必报的枭雄,永不会承认错误的匹夫而已。”

姑娘语利如刀,可把擒龙客气得昏了头,一声咒骂,剑发如电射星飞,剑上龙吟隐隐,光华排空而入。

姑娘恨透了这些人,杀机自内心深处腾涌而起。她不拔剑而用话激怒对方,引诱对方毫无顾忌地突袭抢攻,挖好了陷阱让对方睁着眼睛往里跳,她自己早已神功默运,制造致命一击的好机。

剑到,她的身影一闪,再闪,间不容发地从对方剑尖前消失,就在再闪的刹那间,已贴上了对方的左侧。

剑出鞘快逾电光石火,身躯扭转像是鬼魅幻形,剑光一闪,便逸出丈外。

“呃……”擒龙客冲出三步惊叫,脚下大乱,身形一惊,如中雷殛。

“你……你的剑上劲……劲道有……有鬼……”擒龙客嘎声叫,手一松,剑失手堕地。

“那一位再上?”姑娘冷冷地叫。

包括守住灯柱的人,三个高手根本不知道双方是如何出手攻击的,决不相信一照面便有人中剑。

一声惨叫,擒龙客向前一栽,在地上挣扎。

左肋开了一条横缝,肠子由血缝中向外挤。

所谓邪道魔道,意思是指这些人行事乖张,事不问青红皂白,人不问好恶,任性而为,是非全凭当时的情绪决定,喜怒无常出手辛辣,以致神憎鬼厌人见人怕。这些人固然令人害怕,但其实并不是穷凶极恶的歹徒,不招惹他们就不会有是非。这些人,有时候比那些所谓侠义英雄可爱得多。

可封姑娘来说,她一时好奇,驱使鲁东五霸一群人千里追踪病虎,只为了要知道汉玉护尸的秘密,行为虽这近乖僻任性,但她并没有作出残忍煎迫的事来。

而伏龙公子这位侠义英雄,却不择手段屠杀了鲁东五霸,固然是私欲在作崇。再就是英雄主义在作怪,认为杀几个黑道混混,是侠义英雄理所当然的正当行为,心目中根本没有天理国法人情存在,这种人才真正的可怕。

今晚,封姑娘的邪道本性爆发出来了。她不管擒龙客为人是好是坏,不问对方来意如何,出手便是致命的杀着,一剑便剖开了擒龙客的腹肋。

屋上有人往下跳,院角暗影中有人现身。

抢出一个黑影,抱走了痛苦呻吟的擒龙客。

共出现了九个人,气氛一紧。

姑娘发出一声沉叱,长剑高举。

两双少年男女急掠而出,立即与姑娘、两侍女列出七星剑阵。

“天风星罗阵,狂飚撼武林!”七人同声朗喝。

“紫电青霜。”姑娘高叫。

斗构两剑一挥,风雪骤发。

“属下在。”两位少年男女同声收剑应喏。

“追云逸霞。”姑娘再次叫唤。

他首的天枢天权,双剑向下一沉,阴风乍起,冷气袭衣。

“属下在。”另两位少男少女朗声答。

“天风七绝如意针,见一个杀一个。”姑娘咬牙说。“七绝天罡,狂风摧朽;剑剑斩绝,决不留情。”

“遵令!”六人同声答。

这是天风谷的屠杀令,武林朋友闻声胆落的天风七绝剑阵血腥屠杀令。

天风谷的人应付群殴。刹那间便可形成剑阵,通常很少由主阵人下屠杀令。仅用剑阵击溃群殴的劲敌。但如果主阵人了屠杀令,剑阵发动,七个人互相掩护,发射七绝如意针,五丈方园内钻隙而入的人难逃大劫。同时每支剑皆向入阵者的侧背行致命一击,整座剑阵有如狂风般扫掠,血肉横飞威力石破天惊。

因此,满天星主张单挑决斗。

可是,封姑娘动了杀机,亮出了天罡星罗剑阵。摆明了不接受单挑决斗。

她并非不敢接受单挑,剑剖擒龙客已表明了她的实力。

九位使义英雄进退不得,但不死心。

“在下乾坤一剑高震。”一个黑影亮剑高叫:“封姑娘,敢不敢与在下剑下决生死?”

“你不配。”姑娘冷森森地语气震耳:“九比七,仅够诸位施展,来吧!”

真正敢向死亡挑战的人并不多见,九位侠义英雄之中也没有这种人。

在天风谷威震武林的可怕剑阵前,乾坤一剑丧失了闯阵的勇气“天风谷的人,原来是不敢决斗的怕死鬼。”乾坤一剑不甘心地说,却不敢再上前。

侧方黑影疾掠而来,大掌鞭罗杰出现在两人的中间。

“在下是大风谷的赶车人,陪你玩玩。”大掌鞭拨出了雁翎刀鞭盘卷在左小臂上:“玩命是需要勇气的,你乾坤一剑有勇气吗?”

乾坤一剑不是霹雳剑客的同伴,而是天河钓叟的朋友,并不知道霹雳剑客一群人,在途中与封姑娘一群人冲突交手的经过,当然不知道大掌鞭的底细。一听一个赶车人竟然敢出面,向他一个武林名剑客叫阵,这简直是存心侮辱人嘛!怎受得了?

“你赶了几年车?”乾坤一剑怒极反笑,问得和气,但手中剑却不和气,升至出手部位,强大的慑人气势如怒涛涌发,剑势已将大掌鞭控制在威力围内。

“五六年。自从家小姐出谷过游天下,在江湖历练闯荡,在下便一直替家小姐驾车。”

“武功一定不错。”

“还过得去,强将手下无弱兵,虽然不是甚么高手名家的敌手,但对付你乾坤一剑这种浪得虚名的三流货色,大概可以要你的老命。”

几句话,就要了乾坤一剑半条命。

剑虹疾吐,乾坤一剑恨极发剑猝然抢攻;剑势本已控制了大掌鞭的活动,陡然急袭威力倍增,一招天地分光上下齐至,两剑似乎在同一瞬间攻到。

大掌鞭不用刀封架,退了半步,上一剑差了三寸,下一剑疾沉电射及腹。他左手一沉,手臂裹着长鞭不怕刀剑,拍一声将剑架住格出偏门。

刀光一闪,急似雷霆。

乾坤一鞭反应迅疾,但仍然慢了一刹那,撤招暴退的瞬间,力气凌厉冷电及体,感到右手一震,从刀光前退出,远出丈外。

噗噗两声怪响,地上多了半条手臂和一支剑,是乾坤一剑的,手臂齐肋而断。

“你凭甚么吹牛自称乾坤一剑?哼!”大掌鞭傲然地说,收刀飞退,绕退至阵后屹立如山。

“我的手……”乾坤一剑狂叫。

一名黑影抢出扶住了他,另一人上前拾剑和手臂。

“你的手在这里。”拾臂的人退回苦笑着说。

“咱们走,以后再说。”有人发令撤退。

片刻间,客店回复宁静。

一早,送膳食的佣妇来了两个。

“诸位客官今天不动身吗?”那位年轻些的佣妇,一面安放食物在桌上,一面向在旁招呼的郎女问。

“不惜。”侍女和气地说。

“等甚么呢?”

“等两件事。”

“有两件事?”

“是的。其一,等证实那位张大爷的下落,是死是活,这几天应该可以水落石出。”

“如果张客官不幸……”

“西平城一定会血流成河。我家小姐已经查出在贵地兴风作浪的人,是些甚么人物,天风谷的人,必定会是不留情施行惨烈的报复。”

“第二件事是……”

“等这些侠义英雄人数到齐,等他们在途中布埋伏。他们人多,而且以侠义英雄自居,还不敢在城中公然大举袭击在闹市杀人,所以一定会在路途上设埋伏,因为我们一定会离城的,在途中就可以任所欲为了”

“小姑娘,请转告你家小姐……”

“转告我家小姐赶快早离疆界,是吗?”侍女冷笑:“你,最好转告满天星卜右昌,我家小姐暗中随行的人中,鲁东五霸只是供奔走的仆从,其他负责暗中保护的人还多得很。信息已经加快传往天风谷,要不了多久,最多十天半月,天风谷将高手齐集西平城,首先遭殃的人,一定是满天星卜大爷。赶快回去告诉他,要他赶快传侠义柬,召集天下侠义道群雄,在他卜家大院布下金城汤地死守。”

“这……”

“守多久,得看卜大爷够不够份量啦!天风谷的人有的是时间,何时发动报复,并不急,是吗?”

“小姑娘,卜大爷是……是道义在肩,身不由已……”

“我知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已。”

“可否请封姑娘谈谈?”佣妇提出请求。

“我家小姐不会接见任何人。”侍女断然拒绝。

“这……”

“只有两件事,可以避免天风谷惨烈的报复。”

“请明示。”

“其一。张大爷毛发无损地重返客店;其二,交出屠杀鲁东五霸的凶手伏龙公子。”

“这两件事……”

“你走吧!食物已安放妥当了。”侍女遂了客令:“请顺便转告霹雳剑客那些人,赶快回家防变,孤竹君的魔道朋友,不会放过他们的,这些宇内凶魔,可不象你们侠义英雄那么神气,不会打出旗号和你们讲道理。随时随地会给你们永难忘的惨烈攻击。当然,天风谷的人也会去找他们的。你走不走?”

“好好,我走。”

封荑犯了严重的错误,那就是自己的实力并没有占有优势,却关闭了谈判之门,因而逼对方走极端。

由于她咋晚显示了实力,重创了擒龙客和乾坤一剑,的确让身为地主的满天星心中害怕,希望能双方让步坐下来谈判,以免招致正邪大举结算的惨烈后果。而封荑所提的两个条件,都是不可能达成协议的严重问题。张大爷己经失踪,死亡的机会占了九成;如何将人毛发不伤地返回客店?伏龙公子是尚义庄的二少应主,尚义庄是侠义道神圣山门之一,谁敢把伏龙公子当凶手交出来?

狗急跳墙,人急走险。

天风谷大举报复的威胁,让这些侠义英雄人人自危,但也因此一来,激起了同仇敌忾的意识。

狗急跳墙,为了自保,任何手段都是正当的;这些人本来就不是真正具有英雄气概、有担当、重视声誉胜于生命的真正英雄豪杰。

天黑了,官舍一如往昔,人声寂静,内部黑沉沉,流动着危险莫测的死亡气息,想打破门窗入侵的人,所冒的风险将十倍于防守的人。

两个黑影出现在院前的月洞门中间,院灯柱上的灯笼,突然挤一声熄灭了,全院立即漆黑一片。

“黑衣大嫂。”左首站立的黑影,以清晰但声浪并不大的语音向同伴说:“以你的经验,该己看出格局和形势了,有意见吗?”

“顾客的意见,才是老身要知道的,老身的意见并不重要。”同伴黑衣大嫂的语音似乎更清晰,有点象干里传音绝技,示威的意图极为明显:“本会的信誉,有口皆碑,必定尊重顾客的意见。”

“大嫂的意思,是决定接这笔买卖了?”

“不错,问题是,你们……”

“大嫂,是我,而不是我们。”黑影纠正黑衣大嫂的语病。

“好,就算是你而不是你们。老身不问你是谁。只要知道你是不是接受本会的价码。”

“贵会的价码很高……”

“孟兰会的价码高,江湖朋友众所周知”

“在下付得起。”

“老身相信你付得起,否则你不会找本会谈买卖。价码更高,但你决会因此而后悔。价码是……”

两人的手,在抬起的大袖内;用指语你探我索。老半天,似乎已经讨价还价完竣,手分开了。

“明天。”黑衣大嫂说:“收到预付款之后,三天之内便可结账。”

“在下静候佳音。”

“你一定会得到佳音。”

两人相对一笑,转身准备离开。

身后,不知何时站着一个黑影。

“孟兰会,天下三大杀手组织之一,已有三十年历史,源远流长。”黑影是封荑,语气冷森已极:“侠义英雄情急雇请杀手。情有可原。黑衣大嫂,贵会真有把握刺杀天风谷的人?”

“潜入天风谷行刺天风狂客,本会只有两成把握,不会接受。但在西平。暗杀几个离巢的天风谷晚辈,有九成九把握。”黑衣大嫂也冷冷地说:“屋里面是躲不住的,老身有最杰出的方法,让你们自己走出来。”

“本姑娘相信你有方法,百毒如来翟非和尚,就是贵会最杰出的施毒专家。”

“不错,百毒如来可以有办法,把筑有九窟深藏九地的狡狐赶出来。”

“西平小地方,而百毒如来却是贵会十大杀手中,最具威力的一个,他不但不可能恰好在此地现身,而且贵会也决不可能在接买卖三天便结账。”

“小姑娘,你很聪明,但还不够聪明。”黑衣大嫂阴笑:“不管你信不信巧合,本会十大杀手中,昨天真有两位恰好经过此地,恰好有人认识他们,这件买卖,就这么谈成了。小姑娘,不需百毒如来亲临,你已经被老身不着痕迹地引出来了。老身的目的是你,三言两语便将你引出来了,你嫩得很呢,小姑娘。”

封荑苏心一震暗暗叫糟。她知道上当了,后退两步,伸手拔剑。

“你已经退了两步,小姑娘”黑衣大嫂并不跟进:“第三步你一定会倒下的。我,孟兰会十大杀手排高第三,鬼婆公羊婆婆。”

封荑不敢再动双脚,心中大骇。

“三步倒!”她警呼:“你这……”

对,三步倒,脚动一次,足部六条经脉便抽动一次,抽动三次使双足僵死。”鬼婆得意地说:“三千两银子,我已经赚到手了。”

“只怕未必。”封荑冷冷地说。

“那是你……”

“那是你一相情愿的想法……”

封荑不等语音消失,剑已破空疾飞。

脚不可动,手应该可以动。

鬼婆一声怪笑,伸手急抓翻腾而来的长剑。

三枚肉眼不可能在黑夜看到的七绝如意针,几乎在同一瞬间贯人鬼婆的心坎附近。

鬼婆抓住了剑,身躯猛地一震,退了两步,嗯了一声,仰面便倒。针长六寸,三针贯入心坎,不死何待?

盂兰会排名第三的可怕杀手,就这样真的变鬼去了。孟兰会本来是七百超度亡魂的大祭典,这个有三十年历史的杀手组织用来做组织的名称,被杀的人固然变鬼,组织里的人也难逃做鬼的命运。

随鬼婆一同现身的黑影吃了一惊,反应奇快,人向地面一伏,飞腿便扫,把封荑扫倒,贴地一窜,一把抓住鬼婆的百宝囊拉断吊带,再一跃而起,抓起封荑扛上肩,如飞而遁。

大掌鞭带了紫电青霜四个人,狂迫掳走了小姐的黑影,追了三条街,于由地形不熟,对方却轻功惊人,把人追丢了,急得像没有头的苍蝇,发风似的满城乱找。

官舍只有两位侍女留守。等得心中焦燥,尤其是守在厅门外的那位侍女,焦灼地往来走动忘了夜间不可移动的禁忌。

两个黑影伏在檐上潜伏了许久,耐心地等候机会下扑。不久,两人有如飞草般向下疾落。

人的脑袋相当脆弱,侍女的头被一脚踹破了顶门。

屋内黑沉沉,但第三座上房的窗缝中,透出一缕微弱的灯光。

两黑影逐步深入,悄然无声像是鬼魂。

推开虚掩的房门,一股药味触鼻。桌上一灯荧然,摆着一些坏碗等物。

挑开帐,灯光下令狐芳菲干枯蜡黄的脸部,望之令人惧然心动。

脸颊被拍了几下,她的双目张开了。人瘦,一双眼睛因而显得更大,更深。似乎脸部除了一双大得不成比例的眼睛之外,其他器官已缩小难辨了。

眼虽大,但大而无神,毫无生气地茫然面对站在床前的人。

“我来看你,来接你。”床前穿了夜行衣的伏龙公子语音一点也不激动:“你不能这样死掉,知道吗?”

“我一定会死的。”她的声音虚弱低沉,似乎来自九幽地层下。

“你不能死,芳菲。”伏龙公子扶起她的上身,她的身躯似乎瘦得完全失去重量了:

“我必须把你交给水龙神的弟弟。这样,日后魔道中人就会去找他,而不会找我。你如果死在这里。我就必须承受沉重的压力。芳菲,你不希望我受到魔道中人不断骚扰吧?”

“你今晚的语气,温柔得一如往昔了。”她眨了眨无神的眼睛:“可是,我不再听信你任何一个字了。我一定会死的,你推卸不了责任。封姑娘的丹药,郎中的药汁,都阻止不了我死。”

“你不能死,知道吗?”伏龙公子将她拖近床口:“我把你带在身旁,闻风赶来的魔道中人,投鼠忌器,就不敢行凶。虽则我的人手充足,不怕任何人行凶,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毕竟平安到家是最愉快的事。这比碰上天风谷妖女与姓张的家伙,发生了讨厌的意外,实在损失惨重,非始料所及,我一定要设法避免再次发生这种意外。毕竟你我会经相爱一场,虽然不能娶你,但余情犹在,沿途我会好好待你的。”

“我知道你会来带我走。”她脸上突然拥出一丝飘忽的笑意:“封姑娘虽则武功比你高明多多,但毕竟没有你奸诈狠毒,早晚会栽在你手上的,所以我估计你一定会来带我走;死在你手中我才甘心。”

“你只估计到一部份。”

“是吗?”

“封姑娘已经栽在我手上了,有了她,天风谷的人已不对我构成威胁。我会设法得到她的,这样才能永远消除无风谷的威胁。”

“你得不到封姑娘的,她比我坚强,比我理智,而且他澈头澈尾地鄙视你。”

“她会改变的。我伏龙公子想攫取的东西,一定可以到手,没有女人能抗抵得了我。你放宽心,我带你走。”

拖起她,她一点也不挣扎,也无力挣扎。

“我终于看到你内心的恐惧了,你在害怕。”她高兴地说:“这段时日里,你一直就恨不得赶快杀掉我,愈快灭口愈好,而现在你却想保住我的命,可知你心中已产生了强烈的恐惧,只是不肯让我知道罢了。但我已经知道,我决定更快地死,我……”

“你休想快死。”伏龙公子凶狠地捏住她的牙关,避免她再度嚼舌自尽。

房门外出现伏龙公子的同伴,哼了一声。

“二公子,还不将人带走,等甚么?”同伴急声催促。“妖女的侍从如果赶回,咱们就糟了。”

“好,这就走……咦!这贱人在闭气,哼!”

“啪啪”两声,抽了令狐芳菲两耳光,以便阻止闭气,再将人拖起准备抱走。

人拖起,盖在身上的薄衣滑落。

“该死的!这……这贱女人心肠真狠……”伏龙公子凶狠地将人推回床上,愤怒地叫。

姑娘的左腕,不知何时已被锐利的指甲掐破,掐破了血脉,身上一片腥红,血腥刺鼻。

她脸上,有刻毒的笑意,双目睁得大地,气息渐弱,灯光下,脸容极为恐怖,那一抹刻毒的笑意,尤其令人感到毛骨悚然。

她的枯唇,突然微微地张合。

“你真该死!”伏龙公子发狂似的大叫。

“她在说话。”房门口的同伴说。

“说什么?她断气了……咦!真有声音……”

“唔!她……她在说……”走近的同伴俯身凝神倾听。

“她说什么?”伏龙公子追问。

“她……她在说……唔!苍……天无……眼,恨……海难……难填……填”

姑娘的嘴,终于张的大大地,双唇不再动了。

同伴叹口气,伸手抹合姑娘的眼皮。

“她去了。”同伴向后退:“你总算杀死了她。今后,你再也不必耽心她嫁给别人了,再也不必去用心机杀死想从你手中,捡拾你丢弃的可怜痴情女人的情敌了。我们走吧!”

“我没有杀他,是她自己自杀,”伏龙公子大声抗议。

“有什么分别呢?二公子。”同伴向房门走:“我们基于武林道义,替水龙神复仇,正邪不两立,不远千里穷追不舍,不是为了杀她父女永除后患吗?原来你和她之间,有这么一段爱昧的恋情,她……呃……”

背心挨了一掌,人向房门冲,手一扳,扳住了门框,踉跄站住了。

“你……你……为什么……”同伴惊骇地转身,口角有血流出。

“你知道得太多了。”伏龙公子阴笑,向前接近:“而且,这里必须有一个杀她的凶手留下。”

“你……”

“你也该去了。”

手掌击上了同伴的心口,真力徐发。

同伴浑身一震,口中鲜血突狂泻而出,双膝一软,向下滑落。

伏龙公子冷冷一笑,举步出房,信手掩上房门。

这瞬间,他似乎听到房内有声息,脸色一变,急急将门推开察看。

同伴的尸体,恰在这时猛烈地抽动了几下。

他心中一宽,掩上门走了。

如果他细心,一定可以发现声音并非发自将死的同伴,而是发自床下。

床下躲着一个人,快吓昏了的人。

五更天,大掌鞭与紫电青霜三个人,在房内用布帛包缠两位侍女的尸体,准备带出城收藏。

罗叔,寄放在城内的寺庙不好吗?男少年紫电难过地说。

“不行,必须在天亮之前,送到城外暂找地方藏妥,再设法收殓安葬。那些狗东西在衙门里有朋友,不偷运出去,咱们脱不了身。”大掌鞭咬牙说:“同时,你两人必须加快远走高飞,赶回天风谷报讯,请谷主赶快前来抢救小姐。”

偷渡北门的城墙,没留意后面有人跟踪。天快亮了,不是夜行人活动的时光,因此他们忽略了应有的警觉。

刚刚上迎恩桥,在后面扛着一具尸体的少年紫电,偶然扭头回望,看到三个隐约可辨的黑影,星跳丸掷似的在身后百十步飞掠而来。

他发出一声惊号,脚下一紧。

“在前面探路的少女青霜闻惊侧闪,拔剑回头。

“不必理会,快走。”中间的大掌鞭低喝,肩上也带了一位侍女的尸体:“走远些再说,不能停留。”

忽哨声从后面传来,追的人距离逐渐拉近,可知都是些轻功超绝的高手。

他们肩上有死尸,更显得对方高明多多。

“等会见如果被追及。”大掌鞭急急地说:“放下小春小秋的灵骸,你们必须全力脱身,我断后,不要管我,我掩护你们。”

过了桥,黑夜中官道空荡荡,鬼影俱无。可是,前面三五十步路旁的行道树下,鬼魅似的闪出八个人影,劈面拦住了。

“哈哈哈哈……”有人狂笑,是霹雷剑客:“算定你们要乘机逃遁,咱们已久候多时。”

“天风谷的人,你想漏纲,老夫天河钓叟金元冲留客。别走啦!”

后面,狂笑震天,追来的三个黑影冉冉而至。

“从地里走!”大掌鞭低喝,首先放下侍女的尸体,迅速将缠在腰间的长鞭绕在右臂上,拔出雁翎刀。

“嘿嘿嘿……”路两侧的高梁地里,传出不少人的阴笑,但不见有人现身。

有人在两旁埋伏,闯进去的人必定敌暗我明,凶多吉少,很可能闯入对方的暗器阵中送掉性命。

紫电不走了,放下侍女的尸体。

“罗叔,他们处心积虑计算我们,走不了的。”紫电咬牙说:“拚一个是一个。青霜妹,双剑合璧,七绝如意针不可乱发,不能浪费。”

大掌鞭知道走不了,横刀屹立如山。

“有人敢尊重武林道义,与罗某公平决斗吗?”大掌鞭声如沉雷:“罗荣不敢相信,你们这些自命侠义英雄的高手名宿中,没有一个有种的好汉。”

霹雳剑客哼了一声,举步上前。

右首一位中年人伸手虚拦。

“弓兄,冷静些。”中年入低声说:“不要中了激将法,他要找人陪死。咱们必须速战速决,务必一举残除,以免夜长梦多。”

“骆兄可曾想到?”霹雳剑客也低声反问。

“想到什么?”

“目下天色黑暗。”

“对,黎明前这时候最黑,有关系吗?”

“混战时刻,他们往高粱地里一窜,只要走脱了一个,咱们这些人必须食寐难安。”

“这……”

“正好将计就计,单打独斗逐一除歼。就算不能逐个收拾他们,也可以藉此拖延时光,拖到天亮之后,他们还能逃得掉?”

“唔!弓兄所料不差,可是,咱们除了少数几个老友可以独当一面之外,单打独斗,很难与天风谷的邪道高手争短长。”

“放心啦!真正可怕的是妖女封荑,目下她已经成了俎上肉釜底魂,其他的人咱们足以逐一收拾他们。”

霹雳剑客自视极高,在武林声誉甚隆,有坚强的信心击败大掌鞭,仅对封荑深怀戒心。

可是,他忘了右助曾经受伤,那是封荑留下的轻微剑伤;也忘了左膝的伤势,那是张宏毅踹中的软弱部位。就算有仙丹妙药,也不可能在短短几天中复原。

运功全力相搏,任何些小的伤势,也会产生痛楚而影响筋骨的活动。而高手生死相搏,紧要关头生死须臾,任何一条小肌肉发生差错,也会使结局改观。

“上次你我错过了放手一拚的机会。”霹雳剑客拔剑向前接近:“弓某深感遗憾,幸好还不算迟,今天弓某凭手中剑,给你一次公平决斗的机会。”

“在下也有同感。”大掌鞭豪壮地向前迎:“阁下是武林七剑客之一,位高辈尊声誉极隆,谅不至于说话不算数,在下相信这将是一场公平的决斗。”

“好说好说,弓某可以向你保证,这是一场公平的决斗。”霹雳剑客几乎要拍胸膛保证了。

“在下先行谢过。大掌鞭雁翎刀一领,立下门户:“天风谷赶车人大掌鞭罗杰。公平相决,生死由命。”

“弓啸天”霹雳客亮剑叫;”正邪不两立,道义我争先。罗杰,进招……”

大掌鞭知道对方的剑术出类拔萃,知己知彼,不愿用近身相搏的雁翎刀走险,一声沉叱,左手的长鞭电射而出,天娇如龙发出破风的锐啸,一鞭远攻。

剑很难对付丈八长鞭,鞭是九合蛟筋所制,普通刀剑无法削断,必须近身才能攻击,近不了身只能挨打。

霹雳剑客冷哼一声,身形连晃,在鞭声震耳中,连换七次方位,一次比一次拉近,进退纵跃迅疾如风,在鞭影中快速地钻隙切入,长剑不硬接长鞭,避免长鞭折问伤人,果然不愧称高手名宿,第八次移位。已到了大掌鞭的右侧背,不等长鞭变招,剑上突发霹雳,剑气迸发,光华吐出捷逾电闪。

大掌鞭右手的雁翎刀猝然骤发,扭身奇准地硬接一剑,铮一声暴震,劲气刀风四散,人影急分。

飕一声锐啸,长鞭如影附形反抽,快极。

霹雳剑客斜身反跃而起,间不容发地从鞭上翻越,剑光流泻而下,光临大掌鞭的顶斗,化不不能为可能,避招反击一气呵成,令旁观的人目眩神移。

“铮!”刀在千钧一发中崩开了顶门致命一剑。

劲道相差不远,谁也无法掌握绝对优势。

霹雳剑客身形斜飘、再起。

可是,突然感到右膝奇痛君临,左腿一挫,再起的身法失去控制自如的力道,心神一乱。

“叭!”右小腿被鞭梢所击中,突然失足挫倒。

大掌鞭狂野地冲到,雁翎刀如天雷下劈。

“哎呀……”有好几个看出危机的人惊呼。

一个人影飞掠而出,虎目尖厉异啸慑人心魄。

特制的钓线先一刹那到达,不可思议地缠住了大掌鞭握刀的右小臂。

“砰!”大掌鞭被拖倒了。

剑光一闪,霹雳剑客的剑,乘机贯入大掌鞭的右大腿。

天河钩叟到了,约竿点向大掌鞭的胸口,如被点中,很可能把大掌鞭打死在地上。

变化太快,谁也无法阻止惨剧的发生。

紫电青霜发出悲愤的厉叫,向前飞跃而上,但已经来不及了,生死已决。

淡淡的人影从路旁的行道树下电射而出,在旁观战的人看到淡影,淡影已经聚合。

下点的钓竿距大掌鞭的胸口不足半寸,竿突然停顿,竿上多了一只手。

第四只手光临天河钓叟的七坎大穴,认穴之准令人难以置信,天色太黑,怎能恰好点中穴道?

“上次你我错过了放手一拚的机会。”霹雳剑客拔剑向前接近:“弓某深感遗憾,幸好还不算迟,今天弓某凭手中剑,给你一次公平决斗的机会。”

“在下也有同感。”大掌鞭豪壮地向前迎:“阁下是武林七剑客之一,位高辈尊声誉极隆,谅不至于说话不算数,在下相信这将是一场公平的决斗。”

“好说好说,弓某可以向你保证,这是一场公平的决斗。”霹雳剑客几乎要拍胸膛保证了。

“在下先行谢过。大掌鞭雁翎刀一领,立下门户:“天风谷赶车人大掌鞭罗杰。公平相决,生死由命。”

“弓啸天”霹雳客亮剑叫;”正邪不两立,道义我争先。罗杰,进招……”

大掌鞭知道对方的剑术出类拔萃,知己知彼,不愿用近身相搏的雁翎刀走险,一声沉叱,左手的长鞭电射而出,天娇如龙发出破风的锐啸,一鞭远攻。

剑很难对付丈八长鞭,鞭是九合蛟筋所制,普通刀剑无法削断,必须近身才能攻击,近不了身只能挨打。

霹雳剑客冷哼一声,身形连晃,在鞭声震耳中,连换七次方位,一次比一次拉近,进退纵跃迅疾如风,在鞭影中快速地钻隙切入,长剑不硬接长鞭,避免长鞭折问伤人,果然不愧称高手名宿,第八次移位。已到了大掌鞭的右侧背,不等长鞭变招,剑上突发霹雳,剑气迸发,光华吐出捷逾电闪。

大掌鞭右手的雁翎刀猝然骤发,扭身奇准地硬接一剑,铮一声暴震,劲气刀风四散,人影急分。

飕一声锐啸,长鞭如影附形反抽,快极。

霹雳剑客斜身反跃而起,间不容发地从鞭上翻越,剑光流泻而下,光临大掌鞭的顶斗,化不不能为可能,避招反击一气呵成,令旁观的人目眩神移。

“铮!”刀在千钧一发中崩开了顶门致命一剑。

劲道相差不远,谁也无法掌握绝对优势。

霹雳剑客身形斜飘、再起。

可是,突然感到右膝奇痛君临,左腿一挫,再起的身法失去控制自如的力道,心神一乱。

“叭!”右小腿被鞭梢所击中,突然失足挫倒。

大掌鞭狂野地冲到,雁翎刀如天雷下劈。

“哎呀……”有好几个看出危机的人惊呼。

一个人影飞掠而出,虎目尖厉异啸慑人心魄。

特制的钓线先一刹那到达,不可思议地缠住了大掌鞭握刀的右小臂。

“砰!”大掌鞭被拖倒了。

剑光一闪,霹雳剑客的剑,乘机贯入大掌鞭的右大腿。

天河钩叟到了,约竿点向大掌鞭的胸口,如被点中,很可能把大掌鞭打死在地上。

变化太快,谁也无法阻止惨剧的发生。

紫电青霜发出悲愤的厉叫,向前飞跃而上,但已经来不及了,生死已决。

淡淡的人影从路旁的行道树下电射而出,在旁观战的人看到淡影,淡影已经聚合。

下点的钓竿距大掌鞭的胸口不足半寸,竿突然停顿,竿上多了一只手。

第四只手光临天河钓叟的七坎大穴,认穴之准令人难以置信,天色太黑,怎能恰好点中穴道?

同一瞬间,竿尾带着钓丝向侧疾沉,飕一声击中霹雳剑客的右肩。

霹雳剑客惊叫一声,仰面倒地侧滚,斜窜出两丈外,感到右肩欲裂,大惊失色。

众人抱起大掌鞭,急退三步。

“刀给我!”来人沉叱:“我不屠光这些狗杂种贼王八,决不罢手。”

大掌鞭感到心力交疲,手一松刀已易主。

“张爷……”大掌鞭厉叫:“他……他们好……好无耻,我……我我……”

“交给你们,守住他。”张宏毅将人交给冲到的紫电青霜:“往右面的树下退,病虎可助你们守护。”

他身形疾闪,到了穴道被制僵立原地的天河钓叟身前。

“你是成名人物,位高辈尊。”他厉声说:“为何插手?”

“老夫抢救……”天河钓叟语不成声。

“你知道规矩吗?”

“这……”

霹雳剑客到了,剑向前一指。

“冲我来,姓张的。”霹雳剑客大叫。

“你等一等。”张宏毅说:”当你们谈妥公平决斗的同时,在下便来了。天河钓叟,你知道规矩的,是吗?”

“老夫为了抢救弓大侠。”天河钓叟硬着头皮为自己的行为辩护:“有权插手。正邪之斗,岂能死抓住规矩不放……”

“你无耻。”

“老夫……”

“你不要规矩?”

“这……”

刀光一闪,天河钓叟的脑袋中分。然后被一脚踢倒。

“这是谋杀……”霹雳剑客狂叫,一剑挥出,响起一声霹雳,这一剑用尽了平生之力,志在必得。

“铮!”刀崩偏了剑,刀光再闪。

霹雳剑客飞退两丈,方发出一声厉叫,扭头发足狂奔,如飞而遁。

地上。遗留下一条手臂,是霹雳剑客留下的右臂,齐肋被砍下来了,仍然紧握着剑不放。

为首的人死的死,逃的逃,其他的人不等招呼,不约而同作鸟兽散。

过迎恩桥北行里余,路旁有一处广约两里的旷野,四周松柏成荫,中间列筑了十八座大坟。前有祀亭,墓道树了华表。

这里就是十八忠义墓,是本城的神圣地方。当年山东响马白衣军攻抵本城剿匪军先锋辽东兵李英样十八骑,在迎恩桥北面与响马遭遇,激战自晨至暮,往复冲杀天地变色,十八健儿歼匪近千,最后全部壮烈阵亡。

自晨至暮,西平的守军与民壮,居然不出城杀敌。在城上眼睁睁观看十八名健儿,与数千响马贼厮杀。眼睁睁看他们力尽阵亡成仁。

他们死了,本城的人,在他们阵亡的地方,建了这么一座十八忠义墓奉祀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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