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胥月猛地睁开眼,从床上坐起来。
“公子,怎么了。”封遥露出担心的神色,不禁皱起了眉头。她只看到南胥月的额头上全是汗珠,正一点点沿着鬓角流下。
嗒——
一滴汗滴到了南胥月的手上,他这才转过思绪。
“封遥......我刚刚似乎做了一个梦。”
“梦?公子可是又见到那梦中之人了?”封遥知道,公子从不做梦,除非是与这梦中之人有关。
“是......但似乎与从前不同。”
“从前这梦境虽也真切,但我还是能一眼分清这是梦境还是现实。这次却觉得......却觉得这梦中场景我好像刚刚经历过一般。”
“公子到底梦到了什么?这次如此不同,可有看清那女子相貌?”封遥疑惑道。她看着南胥月的神色,预感这可能并非是个美梦。
“看清了。”南胥月的声音更弱了。
“那可有做什么?”封遥追问道。
“杀了,我把她杀了。”
“或者说,我把她们都杀了。”南胥月的神色终于恢复到以往的平静。他看着前方的烛火,眼神空洞,但火苗却映在他的瞳孔中,一闪一闪的。
封遥一时哽住,她有点无法相信,这可是公子一直在这世上寻找的人,哪怕是在梦中,封遥也觉得公子不会伤她分毫。毕竟,这是公子在这世上活着的唯一念想,那个女子也是他心里唯一特殊的人......
“怎么会这样,梦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封遥开始有些着急了,她隐隐的觉得有些不对劲。
“我梦见,她爱的,爱她的,都会给她带来伤害。所以,为了让她不再痛苦,我布下阵法,困住了何羡我、谢雪臣和她。我作为布阵者,无法在阵中施法,于是我给了她能保护她的玉牌,玉牌上刻有我的守护阵,会将佩戴玉牌之人所承受的伤害全部转移到我的身上。阵起,三门皆为死,但活着的却是谢雪臣。”
“怎么会这样,该不会......”封遥不想继续说下去,她不敢想公子当时的绝望。
“她把玉牌给了谢雪臣。”
“她宁愿自己死,也不想谢雪臣死。”
南胥月语气淡淡道。
“公子怎么会梦到这般景象。何羡我和谢雪臣未来确实必有一战,可这为梦中人怎么会出现在他们之中呢?”封遥喃喃道。
“莫非,公子你的卜算之能恢复了?这是未来的景象?”封遥刚说出口,就惊觉失言。公子如果还是十窍之人,他的卜算之能到如今确实可以达到看到未来片段的地步。可是他七年前被亲弟残害,如今只剩七窍,怎么可能看到如此完整的未来画面呢。封遥越想越后悔,她也是被这梦中场景搞糊涂了,怎么会说出这么不切实际的话。
“属下失言,请庄主责罚。”封遥知道,公子对这些并不在意。但她不行,蕴秀山庄的规矩,若是她也不在意,那偌大的山庄如何管理。
“无碍。”南胥月的目光终于从烛火移到封遥的身上。封遥此时正对着他弓着身子,持剑抱拳。哪怕他说了无碍,她也没有直起身。
南胥月就这样静静的看着她,他似乎从来没仔细看过封遥。封遥总是像现在这样低着头,或是站在他身后辅佐他,或是站在他身前保护他。上一次仔细看她的脸是什么时候呢,是初见她的时候吗?
————八年前————
“大公子今日怎么想去镇上转转啦?”山庄马夫边驾车边问南胥月。
“昨日卜了一卦,今天会在镇上遇到有缘人。”南胥月笑意盈盈的说道。
他卜出的内容越发详细了,从前还只能卜出遇到这个人的年份,如今已经可以确定具体日期和大概位置。其实,他没和马夫说具体的卦象。他算到,今日会遇到一个在生死关头救他一命的人。但这就不必和马夫说了,谁知道他嘴上叫着大公子,但心里念着的是哪位公子呢。
说来有趣,卜算之能并非强大到可以未预知一切未来,它只能卜算到与卜卦人有因果的人或事。这倒是叫南胥月感到好奇,究竟是谁之前与他有过因果,他却并不熟知呢。
“大公子,前面似乎有人生事,这路怕是一时半会儿过不去了。”马夫说道。
南胥月并未做声,直接用折扇微微挑开车帘,向前方望去。
他看见几个大汉似乎围住了一个女孩儿,想要抢夺她的东西。女孩儿不喊不叫,只是在被踢到痛处时发出几声闷哼。
南胥月缓缓下车,只是用扇子轻轻一扇,几个大汉便全部掀翻在地。
“几位,挡住我的马车了。”他看向那个抱住包袱的女孩儿,因为刚刚的撕扯,脸上多了几道划痕。原本瞪着的眼睛在看到他的时候突然亮了起来。
“公子,您是蕴秀山庄的公子是不是,求求您救救我弟弟!”女孩儿说着说着便红了眼眶。
就是她了。南胥月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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