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薇安忐忑的心情在看到塞巴斯蒂安的笑容时瞬间烟消云散。
他并没有想象中的愤怒或不满,反而带着一种近乎温柔的欣赏向她走来。
黑魔法防御教室里,夕阳穿过哥特式的窗棂,在他高挑的身后投下一道细长的影子,将他蓬松的棕色卷发染上了一层柔和的金边。
薇薇安的心跳漏了一拍,一种难以名状的温暖像黄昏最后一缕阳光般笼罩着她。
"作为初学者而言还不赖嘛,打的相当不错。"
塞巴斯蒂安一边说着,一边夸张地模仿起她挥舞魔杖的动作,活像个魁地奇赛场上挥舞球棒的追球手,还俏皮地配上了"咻~"的音效。
然而他修长的手臂差点就击中了恰巧路过的赫卡特教授,敏捷的教授及时弯腰躲过一劫。
看着塞巴斯蒂安像个做错事的一年级新生般垂着头等待训斥,薇薇安咯咯直笑,脸上的苹果肌都笑出了弧度。
"哦,当心点,萨鲁先生。不得不说,你总是在最重要的场合展现出最令人印象深刻的即兴发挥。"
赫卡特教授整理着滑落的披肩,目光转向薇薇安,眼中闪烁着赞许的光芒。
"很高兴知道你没有辜负我对你的期望。斯莱特林加分。"
听闻自己为学院赢得了分数,薇薇安内心欢欣鼓舞,耳根悄然泛红,但她依然保持着得体的微笑。
"过奖了,赫卡特教授,很高兴能有练习咒语的机会。"
赫卡特教授的眼神变得深邃起来,仿佛看到了某个遥远的身影。
"你让我想起了一个人,你的眼睛很像她,锐利又聪敏。只要再接再厉,我相信你今后肯定大有作为。我向来要求学生们精益求精,因为我相信大家能够有也必须拥有这个能力。"
她的目光投向窗外金色的远山和夕阳,语气中带着深深的感慨。
"教室里的决斗终究不同于真实的战斗。当你们将来面对黑巫师或是妖精时,就会明白这些训练的重要性。"
赫卡特教授的目光在薇薇安脸上驻留,那种关切与期许的神情,就像注视着温室里一株正在抽芽的花朵。
她的声音里带着一种母亲般的温柔。
"所以我希望今后你一定要抓住每一个练习的机会,好了,萨鲁先生应该在这方面能够给你一些建议。"
薇薇安开始好奇,那个与她有着同样眼睛的人究竟是谁?
会是她的母亲吗?
赫卡特教授语气中的叹息,是在暗示什么?
离开教室后,薇薇安和塞巴斯蒂安并肩走在通往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的走廊上。
石墙上的火把投下跳动的光影,五年级学生们的目光像蛇信子一样在他们身上舔舐。
打破塞巴斯蒂安·萨鲁不败记录的女孩显然成了霍格沃茨最新的谈资。
"我那一摔让斯莱特林得了足足五分,很值了。"
塞巴斯蒂安转过头,嘴角挂着一丝自嘲的笑。
一缕不安分的微风从哥特式拱形窗户溜进来,撩动他额前深褐色的碎发。
薇薇安捕捉到他眼中一闪而过的挫败感,她的内心泛起一丝不忍。
"我……其实……并不是初学者,我说的是广义上的,我以前学过一点魔咒。"
她低头盯着地板上交错的石砖纹路,声若细蚊。
"你说什么?"
他微微侧身靠近她,带来一阵清新的气息,像是新割下的羊皮纸混合着墨水的味道。
就在薇薇安犹豫着要不要重复时,那个在魔咒课上与塞巴斯蒂安窃窃私语的女生出现在走廊尽头。
"嗨,赛巴,梅林的胡子,我居然能在有生之年见证你的失败。"
阿德莱德的声音里带着调侃的愉悦。
薇薇安不由得被这个女生吸引。
她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亲切和温柔,亚麻色的长发松松地挽成发髻,那种放松像极了午后在阳光下撒懒的猫咪。
当她转向薇薇安时,那双弯弯的笑眼闪烁着好奇的光芒。
"嗨,我叫阿德莱德。做得好,塞巴可是个很厉害的决斗家。并且他终于找到了一位兴趣相投的朋友,梅林在上,我终于可以把时间都用来研究草药学了。"
"我反正打的很痛快,估计到时候大家都会知道这件事的。"
塞巴斯蒂安插话道。
这时,两个拉文克劳女生经过,她们的脸颊泛着红晕,羞怯地向他打招呼。
"嗨,萨鲁。"
仿佛是在故意印证他在决斗方面的盛名。
"你真的是新手吗?"
阿德莱德歪着头打量着薇薇安,俏皮的眨了眨眼。
"我刚刚都以为是来了个决斗专家呢。"
塞巴斯蒂安双手叉腰,扬起下巴,声音里充满难以置信。
"你使用魔杖时的熟练还有专心,那不是一个新手可以做到的,估计你之前已经有经验了。"
塞巴斯蒂安皱着眉头,仿佛在脑海中重放着决斗的每一个细节。
"我……"
薇薇安感觉两道殷切的目光让她无处躲藏。
她能感觉到耳根在发烫,脸颊上泛起的红晕就像是清晨娇艳欲滴的玫瑰花瓣。
"其实我还真是第一次尝试决斗,也许是我在这方面的天赋吧。"
她不愿揭开往事的伤疤,不想让这个崭新的开始被过去的阴影玷污。
谁能天生就能够挥舞魔杖发出咒语呢?
即使她确实是拉克汉姆选中的天赋者,但支撑她走到今天的,是内心深处燃烧的渴望与复仇之火。
这些秘密像是心底最阴暗的角落,永远不该被阳光照到。
塞巴斯蒂安缓缓放下手臂,锐利的目光紧盯着她。
"别谦虚,你骗不了我的,魔法需要的是决心和天赋。"
他的声音低沉而笃定,仿佛能看透她心底那本上锁的日记。
薇薇安慌忙移开视线看向阿德莱德。
"好了,我一点也不想掺和关于决斗的事了,总之,谢谢你解救了我,我再也不用做赛巴的决斗助手了。"
阿德莱德甜甜一笑。
"我该去温室看看,如果你在草药课缺一个解答问题的人时,欢迎来找我。"
她的笑容在看向他们时愈发明亮。
她后退着挥手告别,轻笑声在石墙间回荡。
重新启程时,薇薇安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就是这样,我们是朋友,我说阿德莱德,这下你总该相信了吧。"
"啊?"
她还在试图破解阿德莱德那意味深长的笑声之谜,以至于没能听清塞巴斯蒂安的低语。
塞巴斯蒂安白净的耳根染上一丝绯红,他的眼神游移着望向布满魔法画像的墙壁,清了清嗓子。
"咳,我是说,我想了想,也许你很适合加入某个私人性质的地下决斗组织。"
"地下俱乐部?"
这个词像一道闪电劈开了薇薇安的思绪。
她猛地抬起头,小心翼翼地压低声音说道:"不太好吧,我记得学校是禁止这种行为的。"
塞巴斯蒂安温润的面容上掠过一丝讥诮,他轻蔑的闷哼一声。
"哼,那都是为了让学生们蒙在鼓里的伎俩。有太多知识是学校不愿意教我们。"
他紧蹙着眉头,轮廓分明的下颌微微扬起,流露出少年的倔强。
"如果不想要在霍格沃茨里面浑浑噩噩虚度光阴,那你总有一天会需要学会'逆其道而行'。"
他的每个字都像是淬了毒的蜂蜜,既甜美又危险。
他微微俯身,温热的呼吸拂过她的耳畔。
"重点都在于要做到神不知鬼不觉。我能感受到你对于魔法的渴望,你可不是一般意义上遵守规则的好女孩。"
薇薇安感觉心脏像是被人施了膨胀咒,在胸腔里疯狂跳动。
他的话语仿佛施了摄神取念,直抵她内心最深处。
她沉默着,跟随他走下通向地牢的石阶,脚步匆匆。
终于,距离寝室的大门变得愈来愈近。
"谢了,塞巴斯蒂安,我会记住你的话的。"
她挤出一丝短促的笑容。
塞巴斯蒂安似乎察觉到她的不安,他的下唇轻轻颤动了一下,又恢复了常态。
"我会在'地下'等你的,到时候我们就可以知道,你今天的表现是纯粹的运气……"
他的声音低沉嘶哑,周遭的空气仿佛瞬间凝固,压迫着薇薇安的每一根神经。
"还是……真正的技术。"
他棕色的瞳孔散开,眸色变得幽暗。
"我会来的。"
薇薇安不再逃避他锐利的目光,当她也同样看向他时,他又恢复了温润慵懒的绅士摸样。
"去钟楼入口旁找卢肯.布莱特比吧,如果你确定要来。"
塞巴斯蒂安勾起一丝不明所以的微笑,转身消失在走廊尽头的阴影中。
薇薇安跌撞着冲进寝室,一头扎进床帘后柔软的羽绒被中。
温暖的触感像是一剂镇定魔药,慢慢平息了她的焦躁。
她能感觉到塞巴斯蒂安看穿了什么,他似乎觉察到了她身上的特殊之处,那个她深藏的秘密。
这样热切的靠近,是别有用心,还是真挚的友谊?
她想起其他学院学生对他的评价。
一个阳光开朗的决斗天才,与所有人都相处融洽。
也许是她躲在黑暗里太久了,才会对别人的善意如此敏感。
薇薇安翻过身,透过寝室的落地窗凝视着黑湖深处,看着水草在幽绿的湖水中舞动。
记忆不期然地闪回到她在午餐时对这位新朋友的嘲讽。
当她说出那些尖刻的话时,内心升起的一股强烈的占有欲,就像当年在克莱蒙特庄园,面对她唯一的玩具。
那只破旧的绒布兔子。
即使被克莱蒙特姐妹倒挂在半空中,她也要死死攥着那只已经开线的兔子,仿佛那是世界上最后一件属于她的东西。
也许她应该遵守与菲戈教授的约定,同时与其它同学保持友好的社交距离。
一丝苦涩在她心头蔓延开来。
她这样想着,试图说服自己接受一个没有朋友的魔法世界。
渐渐地,她在黑湖深处流动的气泡声中沉沉睡去。
"薇薇安?你在吗?薇薇安?"
黑暗中,一个轻柔的声音像羽毛一样轻轻飘进她的耳中。
薇薇安缓慢地睁开眼,揉搓着沉重的眼皮,轻轻拉开了床帘。
艾瑞斯甜美的面庞出现在帘子后。
她扬着嘴角,笑容羞怯而温暖,手里小心翼翼地捧着一块坩埚蛋糕,像献宝一般举到她面前。
"给你的,知道你没吃晚饭。"
这个微小却温暖的举动瞬间融化了她的内心。
就像干涸的土地上洒下一片春雨,她感觉自己的头脑变得清凉又舒服。
"谢谢,艾瑞斯。你太贴心了。"
她微笑着接过蛋糕。
"这是塞巴斯蒂安让我给你的,他看你没去用晚餐。"
艾瑞斯从地毯上站起来,蹑手蹑脚的转身走向自己的床铺。
"晚安,薇薇安。"
她轻声说着。
"晚安,艾瑞斯。"
薇薇安放下床帘,出神地盯着手里松软的蛋糕,蛋糕散发着魔法独特的烘焙香气。
她为什么要怀疑唯一一个愿意关心她的人呢?
她心中泛起一丝愧疚,空空如也的肚子也适时地发出抗议声。
她轻轻咬了一口蛋糕,柔软的触感在唇齿间化开,也化开了她心中的拧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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