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出游

似乎专门和陆杳作对,看见陆杳不服气的表情,金皓誉更加娇弱了些。

“祖母~”一双杏花眼,沾染病气,配上他本就柔美的脸庞,更添三分破碎。

老夫人哎哟一声,于心不忍、超陆杳看来的眼神中流露出慈爱之情。

见老夫人似乎要动摇,陆杳赶忙跟着撒娇,“祖母,你是我的祖母。这次是我

可是为着中秋家宴的出游,可不好带个外人呀祖母~”

金皓誉抬手扶了扶额,啜泣两声,“中秋家宴,想我一人从凉国而来,在这里举目无亲,好不可怜呐!”

透着指缝看着陆杳不为所动的表情,继续哀嚎,“咳咳咳,祖母好心收留,我本不该要求随行,只是中秋月,团圆夜,只有我形单影只,咳咳……”

两个人一个一个叫娇,声线一个比一个拉的长,暗中较着劲。

最终陆杳还在是装不下去,服了输,依了死皮赖脸非要跟着要去的金皓誉。

得了许可的人,狐狸尾巴翘得老高。

病像好了大半,连忙蹦跶着去收拾行李了。

陆杳本来想的这次出行,一来可以考量下庄子上的庄稼丰收情况,二来,是想故意漏出她不在家的消息,让更多盯着陆家琉璃秘法的人,能趁虚而入。

没想到金皓誉也要去,也罢,陆杳不信盯着秘法的只有他一人。

而且自从明白金皓誉的真实目的之后,陆杳对金皓誉的态度转变了些。

现在在暗的,不只是金皓誉了。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谁是黄雀,还未可知。

惊蛰不甘示弱,同样跟来了,毕竟上次之后,走哪里惊蛰就一定会跟去,就是不能明现,也一定会在暗处。

为了让陆杳放心,惊蛰之前训练的人终于又派上了用场。

比不上江湖高手大,大内密探,至少也是以一敌二,探无身形的那种。

沿着盛京城大概走了七十多里,才到了一处炊烟缭缭之地,古色古香的耕地,陆杳甚至看见卷着裤脚,推着牛爬犁在水田上收货水稻。

正如那句,“风禾尽起,盈车嘉穗。”

“就这儿了。”老夫人颇为感慨的指着面前已有年岁的土屋。

这次去的,是盛京郊外的一处陆家庄子上。陆杳挑挑选选,犹豫之时,陆老夫人拍案定下。

所以一切适宜全程陆老夫人在做主,直到到了地方,陆杳才瞪着眼看着面前破旧土屋,不敢置信。

此行,老夫人虽然只带上了秦嬷嬷,几个随侍的仆妇,和三五家丁,可还是有十来个人。

陆杳望了望随行的人,又看了看面前的屋子。

……

语塞。

土屋坐落在田埂边上,往前是小溪,往后是树林,周边稀稀疏疏的有几户炊烟人家。

不远处背后还立着座大庄园,像是大地主的家。

老土屋是用泥土夯实起来的,墙体用的山石堆砌,奇形怪状,外面包裹着一层层黄泥,经过时间的修饰,早起变得蜡黄的些。

屋子不大,总共就两间房,房里只有一张同样用山石混着泥搭出来的床。或许是为了舒服些,床面看起来比较平整。

两间屋子各有一张土床,一大一小。小的那个相比就是幺幺爹他们住过的吧。

小屋旁边有个土灶,因为常年生火,没人使用已经塌陷了。

老夫人一一抚摸过这些过去。

“当年啊,我和你祖父就住在这里,年年岁岁,没想到已经这么多年了。”

老夫人说着,眼眶氤氲,声音哽咽,颤抖着手温柔的抚摸着屋子的房门,布满褶皱的脸上,露出难得的笑容。

老屋虽然破旧,屋内却干净整洁,四面通透。

虽然不住人了,可陆老夫人一直派人打扫着。就算常年困在深宅之中,陆奉学也没克扣来这里洒扫的人。

想来,对老屋的情谊十分深厚。

“你祖父老实,一辈子就是个普通小老百姓。没沾半点陆家的光,更没享受到半分你爹则许的福气,早早的就离世了。”老夫人回忆着,“你爹呀,就不像他,你爹聪慧,十一岁就敢一个人上京做生意。从几十个铜板,慢慢的做到几十两银子,几百两,几千两。慢慢的,在京城置办的家产,家业越做越大。”

陆杳听着,心思却放在了面前的老屋上,并未同老夫人一般伤感。

只是幺幺听闻老夫人谈及陆奉许,跟着泛起悲伤,难过从陆杳眼睛里流出。

恍若是陆杳在难过。

她无力阻止幺幺带给她的情绪,静静地感受着幺幺带来的悲伤,任由眼泪在眼中盘旋。

秦嬷嬷也湿了眼眶,她陪着小姐嫁到陆家,是看着老爷一步步发家致富,又惨死外乡。

在场除了打扫的仆妇小厮,只有金皓誉沉默的看着这一切。

陆杳的所有小动作都一一看在眼里。

看着她从面无表情到强忍悲伤,最后眼泪充满眼眶,倔强的不肯低头。

甚至仰着头,不让眼泪留下。

委屈的小脸上,还送了送鼻子,撅着嘴,颇为破坏气氛的找秦嬷嬷要了方手帕擦鼻涕。

中途看见自己直白的眼神,还瞪了他一眼。

哎哟呵。

给金皓誉整乐了,彻底是病好一般,神色奕奕。

弯唇一笑,眼底如湖水荡开波澜,这一笑,让陆杳这个常年混迹于形色人群之中的人,都觉得心脏扑通起来。

陆杳盯着金皓誉的脸,看了半晌,突然站起身来,“祖母,莫要伤感,当心伤了身子。等我们收拾妥帖,便去祭拜祖父吧。”

“好好好,说起来你祖父还没见过我我们幺幺长成大姑娘呢。”老夫人捏着手帕,拭去眼角的泪水,今日感慨颇多,可早已成为过去。

当年陆家老太公这一支不受陆氏家族待见,有了陆奉许赚了家业,陆家腆着脸又认会了他们。

即使这样,陆家老太公的墓还是遵循心意,被立在了他们最快乐的地方。

陆杳扶着老夫人,正打算往里走,结果老夫人一转头,朝隔壁不远处的大地主庄园走去,“走吧。”

没看见一个收拾的更干净又大的庄子。

好家伙,大地主竟然是我自己!?

“我们住这儿。老屋破旧,早已不惨重负,是你爹怕我舍不得,才没有拆除。”老夫人解释道。

瞧着陆杳的错愕,金皓誉噗嗤笑出声来,路过时小声附在陆杳耳边说:“你该不会以为我们住哪儿吧,哈哈哈哈”。

被陆杳回头狠狠瞪了一眼。

老夫人看见两个人打打闹闹,内心欣慰,让秦嬷嬷带着她进去了,留给他们空间。

等祖母一走,陆杳立刻换了套嘴脸,“切,说得好像你刚才没有这么想。听见要住下来,脸都青了。金公子,金大财主,没住过这么破的房子吧。”

金皓誉抬手一伸,歘的一声打开折扇,风骚的摇了起来。

“你也太小看本公子了。只要幺幺在,我住哪都乐意。”

一边说还不落下风的非要占个便宜。

陆杳不信邪,扯着嗓子对走远的陆老夫人喊道,“祖母,金公子说他要住老屋,体验下生活!”

金皓誉听见陆杳的叫喊,赶忙上前捂住陆杳的嘴巴。

“嘘!嘘!嘘!我的祖宗诶,我错了我错了。”

最终,陆杳和金皓誉双双住进了隔壁老屋,哦不,还顺带了个房梁上挂不了人,被落地的惊蛰。

老屋只有两个土屋,陆杳单独住一间,惊蛰就得和金皓誉挤在一间。

有陆杳明晃晃的激将法,“金公子身体娇贵,不必为了一句戏言委屈自己。”

硬生生的让家丁把房间收拾出来,哪怕嫌弃,也和惊蛰挤在一张床上!

两个人彼此嫌弃的各分一头,辗转难眠。

月色银灰,没人睡得着。

陆杳向来失眠,只是因为幺幺的身子嗜睡,让她也体验了几日好睡眠。

可越呆的久了,陆杳以往失眠的状态又复活一样纠缠着她。

乡下静谧,只听得见蛙声虫鸣,潺潺流水,清风徐徐。

这处溪谷庄地理环境优越,田地呈现阶梯型,一层一层,层层堆叠,如同一座青山。

周边是两处林子。

佃户四散在山脚,唯有管庄子的庄头附近人户多些。

距离他们这处庄园,也有些距离。

好像是阶级划分般,相隔开来。

那些佃户散养的狗,嗅觉灵力,守着家宅狂吠,陆杳没敢走多远,只是在老屋和庄子周边转了转。

“姑娘。”

冷不丁的一声姑娘,只见惊蛰提着灯笼寻来,手上还抱了一件薄披风。

“入秋了,晚上天气渐凉,还是披上些吧。”

惊蛰的动作温柔,全然不似武夫暗卫般粗苯。

只是伸出的手,并没有给陆杳穿戴好,便快速收缩回去。

还好陆杳眼疾手快的抓住了。

趁着微弱的火烛,陆杳看向惊蛰,似乎明白的原由。

脑海意识中,幺幺也清晰了许多。“姐姐。”

一瞬间,陆杳觉得自己就像这块摇曳的火烛,或者是高悬的月亮,锃光瓦亮得有些多余了。

“需要我传话吗?”陆杳说着。

既是说给站在对面,恭敬有礼又小心翼翼的惊蛰听,也是说给意识中,和她共用一副身体的幺幺听。

两人听见陆杳这话,同频的愣神了。

一个不知道说什么,另一个不知道是否真的能传达自己的心意。

支支吾吾半晌,惊蛰沉闷的声音刚响起,就被同样睡不着,结果翻身发现身旁无人的金皓誉给打断。

“你们?”金皓誉摸着黑,远远瞧见微弱的灯火颤动,两个人影一高一低的对立而视。

好奇和内心的紧张促使他脚步移动,快速靠近,出声打断了这场未开始的传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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