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皓誉轻抬眼眸，眸光清亮，“我见你整日佩戴的挂件中，总有这小玩意儿，我想你应是极为喜爱的这玩意儿。便找秦嬷嬷要了你当时的图纸，又找锻造师傅取了取经，选了这最配你的青玉作为石料，派凉国最厉害的师傅制作的。”
这其中花费多少心力，多少时间，金皓誉没有细说，陆杳也能猜到。
每一步都需要极大地细心与耐心，金皓誉却都做到了。
金皓誉突然的一个细节，让陆杳犹豫了。
面前的人，像只狐狸，平日里衣冠楚楚，风流倜傥，喜欢撩骚处处留情，但只敢逞口舌之力，只管撩。
稍稍反击一下，就吓得脸红逃跑。
美艳，又极为狡猾。
“谢谢，我很喜欢。”真心的，诚挚的一声道谢从陆杳口中吐出。
发自真心的谢意，让金皓誉有些错愕。更有些欣喜，难得陆杳正眼瞧他。
这份难得，在他心中悄然升起一抹一样的情绪。
一瞬间，他有种想要将一切和盘托出。
想要把陆杳带走，带回凉国，带回自己的地盘。
“跟我走吧。”
这样想着，也这样说了。
话音一出，两个人同时一怔，眼神对视，交集。
金皓誉震惊自己怎么把内心的想法，就这样贸然的说了出来。
而陆杳在疑惑，他为什么突然说出这句没来由的话。
直勾勾的眼神，盯着金皓誉，眼底的疑惑，逐渐转变成戏谑，秀眉轻佻，嘴角噙着笑。
“你想以什么身份带我回去呢，秋之公子，嗯～？”
尾音上扬，听起来有点像流氓在调戏良家妇男。
幸好夜色昏昏，瞧不清金皓誉已经熟透的耳尖。脑子混沌，只剩一片浆糊。
“当……当然是八抬大桥……”
“可我嫁过人，哪怕和离了，依旧是人人口中的弃妇。”
“我不介意!”金皓誉连忙道，生怕陆杳误会自己嫌弃她，“在凉国，我是风流成性的花花公子，要不是有这身份，只怕是好人家的姑娘都不带正眼瞧我。所以我不介意，从来不介意。”
“可我介意。”陆杳刚才那句话本来是玩笑之言，可金皓誉一本正经的解释，让她斜着眼看他,“一子落，满盘皆落索。”
晚了一次，便是一辈子。
哪怕陆杳是幺幺，她和金皓誉，也只能是朋友。
金皓誉眼中的失望弥漫，他不知道噶怎么去挽留，“我....”
陆杳抬头看了看已经出现咋头顶的圆月。
“回去吧，金皓誉，已经很晚了。”
陆杳言语婉转，金皓誉却还是听懂了话外音。
“该走了吗？”金皓誉仰头望着天边，望向凉国的方向。
离开时，他的背影，透着落寞。
他开始在想，自己为什么不早一点来。
回到卧房陆杳，伸了伸腰，准备宽衣歇息。
转眼却在梳妆台上瞧见一个被淡蓝色手绢包裹着的匣子。
匣子中放着一支发钗。
与今天她头上的这些精致绝伦的发簪发钗相比，显得粗糙了些许。
仔细辨认，会发现制作手艺略显生疏。
陆杳轻笑一声，“这是你两的情趣吗？”
亲自动手的为对方打造随身物品。
若是有人在，就会发现陆杳是在自言自语。
意识深处的幺幺被陆杳这么一说，脸瞬间爆火红起来。
透着陆杳的双眼，看着那发钗许久。
这手艺却是是惊蛰的手艺。
“瞧瞧这质感，这手艺，这雕刻。没个两天都做不出来。要我是难带出去的，做个藏品还是不错。幺幺你说会是谁送的？”
“在这个宅院中，能为陆家家主，陆小姐送上自己亲手制作的物件，还能有谁呀。”陆杳言语揶揄，藏着笑大，打趣着幺幺。
自从幺幺沉寂后苏醒，精神状态好了许多，在意识中陆杳甚至能感受到一个活泼的幺幺存在。
幺幺红润的脸上的藏着不可说的羞涩。
娇羞的嗔怪了声，“姐姐你快别打趣我了。”
眼底的珍重陆杳同身而感，将发钗妥帖收好，打了个哈欠，回床上睡着了。
或许是精神兴奋，眯着良久，才有了点困意。
更深露重，意识朦胧。
陆杳总觉得床前站了一个身形高大的人，人影由远及近，逐渐清晰。
艰难的睁开眼，一个人影赫然出现在自己面前。
“啊！”尖叫出声，抄起枕头就朝对方砸了过去，一边砸一边努力让自己清醒，往床里躲去。
精神骤然紧绷，心脏因为突如其来的惊吓，开始扑通扑通的乱跳。
“嘘，是我。”黑影出声，熟悉的入耳，才让陆杳放松下来，随手抄起床边另一个物件又砸了过去。
被对方稳稳接住。
“大半夜的装鬼，你是要吓死谁啊！还有，虽然我名声不好听，可也不需要你裴大将军再来给我败坏一下！”
陆杳恶狠狠的瞪过去，虽然黑漆漆的，对方也瞧不见。嘴上不饶人的骂骂咧咧，手上给自己拢了拢寝衣。
意识到自己的莽撞的裴止戎红着脸，递过去件披风。
“抱歉。”
他本是想赶来，趁着时候给陆杳道一句生辰快乐。
只是紧赶慢赶，还是来晚了。
夜色已深，陆宅之中只剩下巡逻队的守卫和点点星光。
或许是太过想要见一面，他竟然生出夜闯闺房的念头。
等他反应过来时，他人已经避开守卫，躲开惊蛰的监视到了陆杳房间。
瞧着她睡眼婆娑，抿直的嘴角竟然弯出一抹弧度。
可陆杳警惕，在他靠近的那一刻，便睁开了眼，飞快的朝他砸来个枕头。
若不是他手快，功夫好，砸过来的只是个枕头而不是暗器，他就得交代在这里了。
陆杳将衣服披风穿好，点了盏蜡烛，用沙哑的声音问候，“你有事？”
“没事....不，我...我本是想来祝你生辰快乐的。只是抽不开身，拖到现在。”
“一个生辰而已，你明日说也没关...”话语顿了顿，等不及明日了，不，是今日。
月亮已经西斜，再有一个时辰，靠东的地界就能看见升起的太阳了。
两人默契的沉默了片刻，陆杳打破了宁静，选个了跳脱的话题，“你就两手空空的来祝我生辰啊。”
陆杳用烛光照向裴止戎空着的双手。
后者有些尴尬，挠挠头，颇有些不好意思。
“来得匆忙，这几日也甚为忙碌，没准备。这样，就当我欠你一个愿望，等你以后想要什么，我定给你取来！”
“哈哈哈哈，开个玩笑。”只是裴止戎脸色真挚，不像是开玩笑，而是将这个事放在了心上，庄重的眼神让陆杳一愣，早知道不开这个玩笑了。
“我说的是真的！”
“今日就走吗？”
两人的声音同时响起，彼此相视一笑。
随后裴止戎颔首，“寅时一刻陛下便会亲临，擂鼓三吹，寅时三刻拔营。”
陆杳垂着头，想了会，片刻后抬起头，眼睛亮了亮，“刚才你说你欠我个生辰愿望？”
“是。”
“那我现在就要许愿！我许愿裴止戎在战场上大破敌军，得胜还朝，平安归来。”陆杳眸光闪烁。
说出自己的祝福。
只是还有一句，藏在心里的话没有说出口。
‘至此，两不相欠。’
裴止戎琥珀色的瞳仁轻轻收缩，眸光流露出一丝不解与诧异，还有一抹不可置信的光芒。
“你....”你真的要许这个愿吗，为我，愿我？
一时间，裴止戎有些不敢说话，怕这个场景会被他开口说的话给破坏掉。
“你是盛国大将军，此次出征的将帅，所以你一定要长握破云剑，旌旗十万斩阎罗，凯旋而归，载誉而返！”
“好！”裴止戎挑眉勾唇，“我定不负所愿！”
话音落，锣鼓响。
是召集的号角。
“我该走了。”裴止戎从未觉得时间流逝会这般快，竟然已经到时辰了，有些不舍，眼神流连，“郑盛玄，若是盛京城中无人护你，他会是一个好，只是你切莫太过信他。”
这下轮到陆杳点头了，充满祝福，“保重。”
裴止戎走的决然，生怕下一刻自己会不舍。
陆杳已经没了困意，哪怕睡眼惺忪。
朝外望去，天色已经隐隐有些发白，外面的擂鼓还在响着，伴随着号角声，好一阵都没停下。
陆杳双手环抱，感受着冷风的侵袭。
岁月安宁，是有人在负重前行。
惊蛰进院子较瞧见的便是站在门口守着风吹的陆杳，屋内的火龙已经熄了炭火，连忙凑近，感受到她身上的冷气，“姑娘，你没事吧！快进屋，外面冷。”
陆杳一边被推攘着进屋，一边问道，“你怎么过来了？被吵的也睡不着？”
会武功的人，耳力一向比常人好些，她都能听到，想必惊蛰也是。
“被吵醒后便去看了看，发现有个守卫被打晕放倒，我便立即赶过来了。”惊蛰顿了顿，略微怀疑的语气问了下，“有什么人来过了吗？”
“裴止戎来过了。他今日出征。”陆杳没有隐瞒，接着又道，“对了，幺幺让我替她给你说声谢谢。”
至于谢什么，惊蛰自然能懂。
被陆杳巧妙转移开话题，惊蛰也没再追问下去，只是说着府内的巡逻应该在加强些了。
若是坏人闯入，守卫薄弱，陆宅便是个巨大的钱袋子，谁都能来掏一把。
“守卫的事，你做主就是。你以陆家的名义，将云锦阁近日的收益捐一部分出去，作为陆家对朝廷的支持。另外，还有件事，需要你去处理下。”
鸡蛋，可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
陆杳：你说你欠我个生辰愿望？那我便许愿祝你平安，至此，两不相欠。
得知是这个理由的裴止戎：不，我要你一直欠我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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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出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