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古镇门口,苗因套着一件大花T恤,从一辆皮卡车上下来,跟车主大叔道谢:“老乡,谢谢了啊。”
大叔一边单手打着方向盘,一边笑着挥手:“不客气,顺手的事,走了啊。”
苗因对着远去的皮卡又挥了挥手,这才转身进了古镇。
她之前一直沿着箭头走,虽然没见到宋西樵,但也没有遇到任何陷阱,最后还走出山林来到了一条公路上,又运气不错地蹭到了这辆来古镇的顺风车。
车主大叔见她身上衣服破了几个口子,还送了她这件旧花T恤穿。
那地儿离古镇其实不太远,也就四五十里路,所以这会儿就到了。
她进古镇后,顾不上换衣服,第一时间就去了一方客栈。
一路上眼观六路耳听八方,非常的警惕。
她在古镇上了这么久班,虽然和老哑头完全不熟,但对方有很大概率对她有印象,说不定此时此刻已经找人在这里等着她了。
但她一直走到客栈,都没有发生任何事。
丽姐看到她,还很高兴:“哎!你可算回来了,206都回来了,我寻思着你也应该差不多了,但是打你电话又打不通……啊,你脸上怎么划到了好几条?怎么弄的?”
宋西樵已经回来了?
苗因一直悬着的心顿时放松了下来:“哦,我手机不小心掉了。”她又摸了摸脸上:“这个嘛,小事,不小心被树枝划到的,过两天就好了。”
她解释了两句,就直接问宋西樵的事:“他人呢?在上面休息?”
“不在。”丽姐狐疑地说:“他一回来就退房了啊。没跟你说嘛?”
苗因怔了怔:“退房?什么时间退的?”
在山林里的时候,他为什么不告而别?回了客栈后为什么又急匆匆退房走了?就不能跟她说一声吗?
“十点左右吧。”丽姐见她神色有异,关心地问:“他不会还欠你钱吧?”
苗因摇头:“那倒没有。其实他之前也说过要走,但没说具体时间,我还以为他要等到下午才走。”
丽姐哦了一声:“没欠钱就好。”
苗因心里有事,没说几句就说要去补手机卡,告辞了,临走还跟丽姐预支了一千块现金。
然后花三百块买了个二手手机,补了卡就立刻装上了。
第一个电话就打给了宋西樵。
他既然已经好好地回来了,那应该也补办好了手机卡吧?她得问问他到底怎么个情况。
可是,打不通。
为什么会打不通?
她微微蹙眉,又打开微信,准备给他留个言,谁知道一打开,就“滴滴滴”地跳出了多条信息通知。
其中就有宋西樵发的!
她立刻打开。
宋西樵一共发了两条信息。
第一条是:我有事先走了。
第二条是:不要报警,危险。
有事?有什么事?为什么不要报警?为什么会有危险?
苗因心里有很多疑问,所以就给他发了信息:我也回来了,看到给我打个电话。
可是,她一按发送键,对话框里立刻跳出来一个大大的红色感叹号——她居然被对方拉黑了!
可恶,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一声不吭地不告而别,含糊其辞地留了个言,然后就把她拉黑了?
这什么人呐?
苗因不爽了几秒后,又感觉这不太像他平时的作风。
而且很不合理。
他们相处一直都挺好的,他甚至会冒着生命危险救她,又怎么可能无缘无故就不告而别拉黑她呢?
会不会是他其实被人劫持了?但对方为了不引起怀疑就让他明面上假装回来退房,还特地吩咐她不要报警?
那她就更要报警了。
其实就算宋西樵真的安全回家了,她也要报警。
不然她这几天吃的苦都白吃了?受的伤也白受了?她绝不能让老哑头那伙人没事人似的逍遥法外。
苗因下定决心后,就直奔警察局。
*
苗因做完笔录出来,在警局大门口略停了一下,观察外面的情况。
毕竟宋西樵都说了报警危险,说不定外头就有什么等着她呢?
但是外面此刻看不出什么异样,甚至都没看到什么人,只有一个戴着眼镜斯斯文文的女孩子走进来,和她擦肩而过。
苗因走出大门时,女孩已经坐在了方才苗因坐的位置上。
“你好,我要报警。”
警察放下手里的笔录,抬头看她,在对上她眼镜的那一刻,他的瞳孔陡然放大!
女孩的眼镜从外面看起来并没有什么特别,但是在这位警察的眼眸里,它却分明流转着一圈一圈的红光。
在迷幻的红光中,他的表情逐渐变得迟滞,语速也缓慢起来:“哦,报……警?”
女孩的嘴角露出一抹果然如此的微微笑意:“是的,报警。”
*
苗因这边,在走出警察局十分钟后,也发生了变故。
一个黑衣男的猛地从边上的巷子口扑出来,劈手抢走了她握在手上的手机!
然后立马转身往巷子里跑了。
苗因想也不想就追了上去,这手机虽然是二手的不值钱,但对这么缺钱的她来说,还是很重要的,必须得拿回来。
那人没她跑得快,很快就被她追上,并一个飞脚踢了过去。
男人倒地,却又凶狠地掏出一把匕首,对着她恶狠狠刺了过来!
苗因心里啧了一声,心道:至于吗?不就一二手手机,犯得着持刀行凶?有这力气不如去扛砖,一天下来工资都比这手机钱多。
不过就算对方有刀她也不怕,上去一个空手夺白刃,就把匕首利落地抢了过来,反过来横向对方颈间:“交出来!”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她的手突然不受控制地猛一下往前,那把原本只想架在对方颈上威胁一下的匕首,“噗嗤——”一声,在对方脖子上划开了一道深深的血口子!
鲜血喷涌而出!
男人惊恐地瞪大眼睛,拼命捂着脖子,但鲜血仍不断从他手指间冒出来,完全止不住。
苗因看着这一幕,几乎不敢置信。
她,她这是杀人了?
但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明明她很有分寸,那把匕首绝对不可能真的刺进对方的皮肤,怎么会划了那么大一个血口子?
明明她的力道一向掌控得特别好,她刚才的手为什么会不受控地猛然向前?
她正在震惊中,突然,背后有人扑了过来!
她猝不及防,被一下扑倒,手也被反剪在背后,“咔”一声,已上了半边手铐。
“警察,不许动!”
苗因还来不及想清楚眼前的事,但她下意识觉得自己绝对不能被抓。
不管情况多么出人意料,多么非她所愿,但她确确实实划破了那人的喉咙。
轻则伤害罪,重则杀人罪。
一旦被抓进去肯定就出不来了。
她想到这里,当机立断,不等另一只手也被铐,猛地把头往后一磕,后脑勺疑似磕中了对方下巴,在对方“啊!”的一声痛呼中,她抄起掉落在地上的那只二手手机,几个后空翻,跳出原地。
然后,以她此刻能施展的最快的速度跑了!
后面有人在追,但没多久就被她甩开了。
*
十来分钟后,苗因的身影出现在了远远的一条巷子中。
从边上一条小路拐过去就是二东家了。
她是特意跑来这里的。现在这个情况,警察肯定会到处抓捕她,她绝对不能回去自己住的地方,也不能到处乱走,只能先找个没人的地方藏着。
而二东去了乡下给他奶奶办丧事,应该还没回来,正好可以当个短暂的藏身之处。
更重要的是,这边应该没有摄像头。
她左右看了看,见四下无人,就闪身进了小路,快速走到二东家外边,一手抓住围墙,跳了进去。
然而,她没想到的是,里边居然有人!
还是两个正扭打在一处的人。
一个是二东,一个是名陌生壮汉。
那壮汉此刻正掐着二东的脖子,死死按在地上。
而二东满头是血,被掐得两眼翻白。他的手脚死命地扑腾着,踢打着对方,可惜对方却死不松手,一副誓要把他掐死的架势。
苗因当即就过去给了那壮汉头上一脚。
踢完才想起,万一自己力道又失控,把人踢死了就麻烦了。
还好这回没有失控,那壮汉并没死,只是被踢得身体一晃,手下一软。
正在拼命挣扎的二东得了机会,立刻一个翻身把壮汉掀翻在地,然后顺手抄起边上一把铁榔头,闭着眼睛往下猛砸:“啊啊啊啊啊啊啊!”
榔头劈头劈脑砸在那壮汉头脸上,发出骨碎肉破的声音,但二东仍还在砸:“去死啊啊啊啊啊啊啊!!!!!”
苗因赶紧上前拉他:“二东!住手!要出人命了!”
但二东就像疯魔了似的,完全听不进她的话,仍在猛砸:“啊啊啊啊啊啊啊!!!”
苗因只得把他抓起来扔到一边。
然而,已经来不及了,地上的壮汉已经没了气息。
苗因看着壮汉面目全非的脑袋,在满地狼藉间泛开的血滩……不对,这血怎么是黑色的?
她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又定睛看了看,没错,确实是黑色的。
不光颜色发黑,还散发出一股非常难闻的腐臭味。
这是什么情况?
苗因正狐疑着,壮汉突然又动了,他一个弹跳起来,头上顶着那颗面目全非的脑袋,说不出来的可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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