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因回头一看,只见一名高大的男人站在了那里。
此人穿着一身黑色骑行服,头上戴着眼罩,还有一顶只露出眼部位置的连脖毛线帽,整个人被罩得严严实实地,完全看不清脸。
远远地看起来可能很像是一名摩托车骑手。
但近了看的话,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那股危险气息,令他更像是蒙面劫匪。
这就是对方的援军吗?来得这么快?还是说本来就离得不远?
不待苗因再想,男子二话不说,猛地扑过来,“呼——”一拳打出!
苗因一个闪身,那一拳“轰”的一下,将她身侧的围墙打出了一个大洞!
好大的力气!
这是个硬茬子。
苗因不敢轻敌,她觉得,如果她还想把这个女孩抓回去,那最好就不要和这个男人正面对敌。
还是三十六计走为上吧。
她闪避了几下后,便施展出轻身功夫,扛着女孩跃墙而出,拔足疾奔。
黑衣男追了出来!
苗因轻身功夫虽好,但毕竟扛着一个人,一时竟甩不掉那男人。
眼看就要被男人追上,斜地里突然冲过来一辆面包车,撞向男人!
“咚——”一声,男人被撞飞了出去。
与此同时,二东在开着的车门里向她招手:“快,上来!”
苗因一个箭步上了车,“砰——”地关上车门。
然而,被撞飞出去的男人倒地后几个翻滚,又腾地弹跳起身,朝面包车疾奔而来!
此时,他的眼罩被撞不见了,露出了一双血红的眼眸,再加上半张脸上全是血,看上去非常恐怖。
大彪吓得骂了一声:“我靠!”后,立刻启动车辆就走。
黑衣男却在后面紧追不舍,那速度快得,要是去参加奥运会的话,铁定能拿奖。
他甚至好几次差点就要抓住车后箱盖了!
“我靠!我靠!”
大彪一边骂,一边拼命加速,狂踩油门,幸好这条路上车不多,他技术也挺好,才不至于出事故。
在大彪各种飙车般的操作之下,黑衣男终于越来越远。
他在后面发出了不甘的吼声。
“嗷——嗷嗷——”
那吼声听着,不似人类,更像是一种野兽,听着挺瘆人的。
这感觉,令二东不由想起了之前被他砸死过的那个壮汉,这两人长得其实一点都不像,但他们都有着共同的特点——强悍,非人感。
所以,他们应该都是来自玄学界吧?
*
面包车在兜了七八条街,确认真的甩掉了黑衣男之后,驶回了短租公寓楼下。
大彪停车,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总算是甩掉了。”
苗因表扬了他一句:“车开得不错。”
大彪嘿嘿笑:“还行吧。”
苗因又说:“你在下面再观察个把小时,有情况就通知我们。”
黑衣男明显不是普通人,也许有其他跟踪的手段也未定,还是小心一点好。
大彪虽然没有二东那么服气她,但在实力对比悬殊之下,他还是比较听话的:“好。”
*
苗因把昏迷的女孩“扶”上楼,扔进了自己房里,然后无视二东想要问些什么的眼神,“啪——”一声关上了门。
她把女孩牢牢地捆在单人沙发上后,就没有再管对方了,任凭对方无意识地歪在沙发里。
苗因自己则半躺在床上,定定地看着天花板,努力在脑中还原她在城南路6号见到的幻境。
那个幻境中的很多东西,都和她记忆中对得上,感觉非常真实。她怀疑那些可能就是她被幻术唤醒的真实记忆。
这些记忆里出现了新的事物,譬如1号房的人原来曾经跟她说过那样一句话,又譬如她原来并非老老实实苦逼逼地一直待在小黑屋里,还私自偷偷出去过多次,似乎还在外头找了个小伙伴经常一起玩。
如果她的记忆能恢复得更多,也许很多疑团就会解开了。
可惜她的记忆复苏得太慢太慢了。
最开始的时候,她甚至一点儿记忆都没有,那时候她伤得很重,连清醒的时候都少,经常昏昏沉沉地躺着,只隐约感觉到奶奶在忙前忙后,还时常给她喂药。
后来她的身体越来越好了,才逐渐复苏了一些记忆碎片。
但这些记忆碎片实在太少了,导致她现在还是对自己的过去有很多的不了解。
她曾经还怀疑过,那些把她关起来的人就是“那些人”,但后来复苏的记忆又告诉她不是。
因为她有这样一个记忆碎片:当时她已经从小黑屋里放了出来,和奶奶生活在一起,但她们依然住在高墙之中被人监管着,并未完全自由,甚至连监管者都是同一批人。只是这个高墙,和小黑屋那里的高墙,不是一处地方罢了。
当时奶奶就非常害怕她手腕上的月亮被人看见,并提到了“那些人”。但奶奶对那些监管者的态度,显然和对“那些人”是不一样的。
如果她对“那些人”是恐惧的话,那对监管者就是憎恶,虽然这两者都不是什么好的情绪,但还是很容易区分的。
……
苗因还原了幻境的很多细节之后,仍觉得不够,又努力想了好一会,试图想起更多的回忆,但努力了半天终究无果。
就在这时,被捆在沙发上的女孩醒了。
她挣扎着坐正身体,对着苗因怒目而视:“放开我!”
苗因眼皮子都懒得抬一下:
“省省吧,我不会看你的眼镜的。”
对方的幻术肯定和那个眼镜有关,只要直视它,就很容易中招,这点苗因之前已经领教过了。
当然,直视眼镜并非对方发起幻术的必要条件,苗因一开始进入城南路6号的时候,并没有直视她的眼睛也进入了幻境。
但她觉得那只是因为自己当时毫无这方面的防备,而现在已经有了防备的她,恐怕不那么容易中幻术了。
但直视那个眼镜会让对方的幻术加强,她当时在清醒后直视对方,都差点再次中招。
女孩见状,先是有点失望,继而又叫了一声:“放开我!”
苗因好心地提醒她:“你不觉得你是在说废话吗?”
好不容易才抓到这么一个疑似知情人物,而且对方还攻击过她,她怎么可能会放开对方?
女孩很生气:“谁废话了?我告诉你,你要是敢对我怎么样,我保证你一定后悔莫及!”
苗因悠闲地换了条手臂枕在后脑勺:“是吗?那你说说看,我为什么会后悔?”
女孩扬起下巴:“因为你惹不起我背后的人!”
苗因哦了一声:“这么自信?你背后的人是谁?”
女孩:“……这不能告诉你。”
苗因顿时呵呵道:“连名字都不敢说,还说我惹不起,我看你在吹牛吧?”
女孩的脸色有些涨红:“谁稀罕吹牛?信不信由你!”
苗因说:“好的,那我不信。”
女孩:“……你!”
苗因摆摆手:“别激动,你都说了信不信由我嘛,怎么我不信你又生气了呢?”
她起身,在自己的旅行包里翻找着工具:“还有,我得提醒你一下,你现在的身份是阶下囚,要杀要剐都得看我心情,所以你最好还是乖乖听话比较好,不要大吼小叫的,不然的话……”
她翻出了一把打火机,提着匕首朝女孩走过去。
女孩:“你,你要干什么?”
苗因把匕首和打火机往她前面的圆桌上一拍:“不干什么,就是准备问你几句话,你要是不配合的话,我就会考虑到底是用打火机烧你好呢,还是用匕首挖点什么出来玩一下好。”
女孩怒:“你敢!”
苗因懒得跟她再说废话:“我问你,你为什么要找宋西樵?又为什么要对我下手?”
女孩嘴硬得很:“你问什么我都不会答的,有本事你杀了我,到时候一会有人替我报仇,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看来,不来点狠的她是不会怕的。
苗因一把摘下对方眼镜,然后拿起打火机,“啪”一声打着了,怼到她眼前:“那我就先把你头发烧光,变成秃驴,再不听话我就烧你的脸,毁你的容,还不听话就把你眼珠子挖出来当烧烤……”
说着,她就拿起女孩的一撇刘海,放在打火机上,“呲呲呲”一阵焦糊味顿时泛开来。
女孩无法忍受地大叫:“停!停停停!我说!”
啊?烧个头发就告饶了?这也太经不住事了吧?
不过苗因还是停了,并好心地把对方还在燃的刘海给捏熄了,充分展示出她对配合者的优待。
“那行,你回答一下我刚才的问题吧。”
女孩眼珠向上,瞟了一下自己烧焦的刘海,愤愤道:“我对你动手当然是想知道你为什么找宋先生……”
苗因敏锐地捕捉到信息——女孩叫宋西樵为宋先生?”
这可是一个挺礼貌的叫法啊,难道对方对宋西樵并没有什么恶意?
不过也说不好。也许这是某一些人对宋西樵的习惯性称呼,所以并不能体现礼貌或者不礼貌,仅仅只是习惯了而已。
女孩继续说:“至于我为什么找他……”她神秘兮兮地四处张望了一下,压低声音:“你过来点,我跟你说……”
苗因靠近了些,看着对方,等待她的下文。
女孩的目光直视着苗因的眼睛,笑了笑:“因为……他……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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