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各洲之间偶尔互相侵占攻打,却没有攻城大战。各洲暗地里早早大肆募兵,造兵器。健康城饿死了许多百姓,很多都逃跑到其他洲了。
卧房里建安碎了一个杯子:“岂有此理!”
娶了白玉趁机再昭告天下,那扬洲的声望就会和“得天下”的白玉联系在一起,叫雍洲使者过来搅和这一趟,传出去要被人笑话痴心妄想,没天命。
“大王!”虞仁说:“大王,我看此刻不是开战的时候,先王在世时挥霍无度,如今府库亏空不说,百姓也难活,不如先放白玉小姐,掩人耳目,好休养生息,再做准备。”
虞仁设计散播梁洲同雍洲要一统各洲的谣言,目的就是想联合周边小洲除掉北方咸阳王和汉中王然后在一举统一。
“.....罢了!说到底只是个女子,我瞧也没什么,不过我们并未散播”得白玉者得天下”的传闻,是谁?你查出来了吗?”建安扯松了交领,恨白冰恨得牙痒:“好好查查,能传出此等消息,想必贼心不小。”
“王上放心。”
“那....那择日护送白玉小姐回雍洲去吧!”司马先生亲自出马,如若不想立刻开战,只能叫白冰带走白玉,各洲使者都在看着,他哪有不同意的余地。
“诺。”虞仁抹了抹汗,慢慢退下。
白冰来之后,白玉心情好了许多,睡觉吃饭都香了。建宁问白玉:“你就那么开心,你那师兄当真是你的心上人?”
“不是,我不喜欢他。”白玉笑着,她都不知道心上人是什么意思:“不过我眼力好,我知道白雪师姐跟白冰师兄好。”
建宁两日没出现了,白玉觉得他又高了。样貌倒是越看越俊俏,尤其是那双眼睛,越长越讨人喜欢。
“那你师兄大殿上那番话会叫你与你师姐生嫌隙吧?”建宁吃牛乳糕少了,喜欢上了吃肉,夹了一块肉。
“那会儿,师兄那是作戏,不然如何能有不可拒绝的理由带我回雍洲。”白玉也夹了肉,左看右看没吃,就看建宁吃肉香的很。
“白玉...”话到嘴边,建宁又不知该如何说了:“白玉,我要留在这里。”
他不跟白玉走了,却想知道白玉是否舍得下他,这是贪心的迹象。
“留呗!你生在这里!”白玉满心都是要自由的欢心,脑袋满了:“不过...你身份敏感,还是要小心。”
“嗯,做了你的小师弟,你们走了若我还要留在这里,就得同你们断干净,才能谋出一条路。”
“那就断干净好了,本来雍洲远在千里,你若留在扬洲...谁知何时还会再见。”白玉放下筷子,夹了一筷子野菜:“师父说,咸阳的牛乳才鲜。”
“嗯,那你回去代我好好尝尝。”
“……行吧!”
月光如水,白玉隐隐放不下建宁。
“不如你还是跟我走吧!她们那里容得下你。”。
“.......”
建宁回到丞相府收拾自己的包裹。
虞仁找到他:“剑宁,你要走?”
“师父。”建宁包好自己的衣服:“承蒙师父两日照顾。”
“....唉!看来你我没有师徒缘分啊!”虞仁遗憾:“为师...送你一程,往后,山高水远,各自珍重。”
“本不欲离开。”建宁露出不舍:“师父,珍重。”
“既如此,出城之日为师送你。”两人虽只相处两日,虞仁却感到建宁的聪慧,多加教导可堪大用,可惜可叹:“若将来再到扬洲,便可找我喝茶叙旧。”
“多谢师父。”建宁感激的落泪,跪下叩拜:“无以为报。”
“不必,不必....过两日才会启程,今夜陪师父喝点。”虞仁真心想养育好建宁,谁料生离来的仓促,他有点感怀:“全了这份师徒情谊吧!”
“诺。”
月光下,建宁眸光流转,落下一滴泪,颇的白玉真传。
虞仁叫人做了几道小菜,两壶冰好的酒。“喝点喝点。”虞仁夹了菜。
建宁起身斟酒:“师父,徒儿敬师父。”
两人一同饮了。
不知不觉就喝多了,虞仁是个读书人,心气高,可心诚,叫人端来了新鲜的荔枝:“唉!这才几日你就要走了,我扬洲的荔枝你还没尝过吧!尝一尝再走!”
“是。”建宁望着盘子里水灵灵的荔枝,玉一样的乳白色,碗里还乘着几块冒着寒气的冰,他拿起荔枝:“师父也尝尝。”
虞仁喝猛了,起身时脚步发虚。读书人心思多,情意重,敏感,虞仁自小天赋卓佳,比常人更甚。醉了,心事就流露了出来。他把建宁当做孩童,便肆无忌惮,口无遮拦。
“你说,你说“得白玉者得天下”是否谬论。”虞仁歪歪的站住,举着酒壶问明月:“你说!”
明月不答,虞仁便赫然转身,问身边的人:“剑宁,你说!你说!是否谬论!”
建宁细细嚼着,吐了荔枝核,觉得这股果香熟悉。
“是!”建宁两腮微红,他喝的不多,虞仁无意灌他,建宁只是陪着喝酒。
虞仁对着月亮冷笑一下,风吹着树叶,却不凉爽。
“何解?”
建宁流着汗,发丝被吹乱了,白衣随风而舞:“不过是噱头,唬人的,要拿天下,何必推到一女子身上,提刀踏血直接杀出自己的天下,更快更实在!”
建宁真的答了他,虞仁听着,嘴挂笑。待建宁说完,虞仁一怔,浓重的夜色了,他眸光里的艳羡转为可怖的杀气。
“说得对!”热风轰着,虞仁酒醒了大半。
建宁初试锋芒,一句话袒露了他的野心,虞仁认为他和建宁是一类人。他还带着醉意,却清晰的判断出眼前的男孩危险。
建宁太聪明了,稚子无辜,怀璧其罪。
虞仁当机立断,此人要么杀,要么留,不能让他活着走出扬洲。
“剑宁,为师是真的欣赏你。”虞仁摇头无奈,喝了一口酒,最后体面的挽留:“留下来吧!”
“师父,不行啊!虽然...”建宁难以抵挡虞仁的目光那般,红着脸,小嘴磕巴说:“虽然师兄一向苛待于我,可师姐待我好,师姐教我读书识字。建宁是孤儿,野孩子,师姐于我胜于亲人。”
虞仁紧闭双眼,不再看他,又灌了口酒:“既如此,就安心,走吧!”
“师父大恩,剑宁不敢望,来日当报。”建宁掀了袍子,在虞仁脚边跪下,叩拜:“没能孝敬师父,惭愧。”
“不必,你我没有..有缘无分罢了!”虞仁可多了,起身摇摇晃晃的走了。
“师父...”建宁要上前扶,被虞仁拦住:“....你走那日,为师送你,最后同为师喝杯薄酒吧!”
建宁泪流满面:“敬送师父。”
白玉这两日心情极好。
健康王允许她们出宫,不再将她圈禁在小院子里。
“驾!”白玉带着建宁在王城跑马场肆意跑马:“哎呀,如今瞧着,这扬洲也不赖,马好,水好,还有新鲜的荔枝。”
白玉跑的口渴,扯下腰间的粉色口袋,拿出两颗没剥壳的荔枝递给建宁:“给,给你留的荔枝。”
这个也叫荔枝?
原来荔枝有壳,建宁定睛仔细看了看。原来这便是荔枝的壳,建宁接过,面色平静,想起一些往事。
“没吃过吧!”白玉自己剥了一个给他看:“这个挺甜的,不过没昨日新鲜了。”
建宁看着白玉,剥开了荔枝:“吃过。”
白玉不信,挑眉:“你小子会撒谎了,你连饭都吃不饱,那里吃过荔枝!”
“真吃过!昨日丞相给我的。”白玉知道虞仁的事,想要夺回自己的荔枝:“哦,是他就不奇怪了。”
“哎呀~”建宁躲开,立即剥开荔枝,扔进嘴里,含糊说:“他不舍得我了。”
“你们不是才几日的师徒情分,这就不舍得你了。”白玉驱马,走时笑说:“手段了得啊!”
建宁握着荔枝壳,看着骑马跑远的白玉,这人没回头。“呵。”他看着荔枝壳,想到牛乳糕,又察觉自己现在这幅样子的狼狈,不禁冷笑:“手段了得也不见得你不舍。”
白玉被关了许久,心被关的干涸枯朽,如今火被点着了便难收。她带着建宁一起在王城大道上纵马。专门往繁花锦簇处跑。
白玉跑的野了心,胆子大了,越跑越快,不想马儿为何突然不受控制,扬蹄长啸后,载着白玉直接朝着一座华盖车架冲了过去,将车撞的粉碎。
“白玉。”建宁大呵,面色肃然凝重,驾马疾驰。
“哎呀——”马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瞧着没死,却眨着眼没起来,白玉摔破了头,身上没有一处不痛,只觉得五脏六腑摔烂了:“救命啊!救救我。”
“哎吆你看看...”
“这谁啊!”
街道上的人迅速围了过来,将白玉同马儿包住指指点点。建宁下马,拨开人群将白玉扶起来,枕在自己的腿上:“白玉,哪里疼?都让一让!让一让。”
“疼。”白玉红着眼。
“哪里疼?”建宁焦急着,扶着白玉背起人便要上马,却被人呵止:“站住站住站住!快给本君拦住他!”
酒楼上的黑服公子探头朝下喊,瞬间五六人拔了青铜剑围住了白玉和建宁。
“哎吆!哎吆~疼死我了,我的腰是不是摔断了!”白玉靠在建宁怀里哭喊,建宁勉强能搂住她。
“.....”
围观的人多了,建宁丝毫不慌。
等着就楼上的黑衣男子下楼便问:“你是何人?敢拦我们?”
那黑衣男子慌不迭查看自己稀碎稀碎的马车,指着建宁:“尔敢嚣张,是你们先撞坏了本君的马车!”
“你这马车停在这儿,挡人去路,撞坏了应当。”说着,建宁就要扶着白玉上马去看医侍:“叫你的人走开!”
“你还狡辩,我这马车日日都停在这儿,怎的前边就没人撞,偏今日你们撞了!”黑衣男子拔了近卫的青铜剑挥砍,周围的人吓得退避三舍:“明明是你们当街纵马,本君岂会放过尔等宵小之徒,抓住她们,见王上!”
原来,这黑衣男子是太后舒敏表姑的儿子。得健康王封了春华君,日日锦衣玉食,到这儿凌燕阁饮酒寻乐,潇洒挥霍。
白玉心想,真真是闯了大货了!她现在是雍洲的人,这春华君会放过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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