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书妍病了,且病情来势汹汹。
寝宫内的地龙烧的火热,从梦等人都快想换上夏装了,但床榻之上的文书妍却盖着厚重棉被,上面还压了一张兽皮。
付嬷嬷坐在床边,拿着湿帕子为文书妍擦额头和脖颈,从梦则坐在另一边,为文书妍擦着手心。
“烧的这么严重,不会出什么事吧?”从梦担忧的问道。
付嬷嬷面色忧愁的摇了摇头,还不等她开口说话,便听到朵玛的声音传来。
“付嬷嬷,从梦,张大夫来了!”朵玛拽着张景山直接跑进了屋内。
“张大夫,你快来看看王后。”付嬷嬷自上次战马一事后,对张景山的称呼便也同西凉众人一样了。
张景山并没有在意付嬷嬷对他的称呼,而是有些窘迫的示意朵玛,放开拽着他的手。
“哦哦!张大夫,不好意思啊!我太着急了。”朵玛连忙松开手,歉意道,“您赶紧看看王后吧。”
张景山清了清嗓子,示意付嬷嬷和从梦起身:“我先来看看。”
片刻后,张景山微微松了口气道:“是寒气入体,外加受到了惊吓,这才导致高热不退。吃一些治疗风寒的汤药便可,不用太担心。”
付嬷嬷听后,也放下心来:“有劳张大夫了。这药王后要喝多久?”
“先喝三副,等高热退下,我在改药方。”张景山将写好的药方递给从梦,却被一旁的朵玛接过。
“我去吧。西凉很多药物的名称与澧朝不同,从梦还不熟悉,容易被店家搞错。”朵玛将药方小心的收好,同付嬷嬷说道,“嬷嬷,今日乌索大人从澧朝回来,王上一时走不开。但我已经告诉王上了,他一会儿便会过来了。”
“朵玛有心了,你路上小心些。”付嬷嬷宽慰的说道。
书房内的容承胤有些心不在焉的听着乌索这次澧朝之行的禀告。
乌索见状,停下正在说的内容,不解道:“你有在听吧?”
“在听,你说澧朝在检查了那批马驹后有些不悦,但你说舒妍给出的家书上明明白白的写着,是要一些品性好看的马驹后,对方便也没再说什么了。”容承胤复述了乌索的话,证明自己确实有在听。
“你怎么看这件事?”乌索见人确实有在认真听,便放心了一些。
“那封家书我看过,没有被涂改的痕迹,但不能排除被人掉过包。”容承胤把玩着手中的团扇,有些烦躁道,“至于是谁掉的包,为了什么,这个还需要去查。你还有别的事吗?”
“有。”乌索严肃的面容,让容承胤不得不耐下心听他继续说,“我从刚刚就发现,你特别心不在焉,你在想什么呢?”
“哎呀!你赶紧说正事吧!王后病了,承胤他着急过去看人呢。”科吉在一旁解释道,“你再不赶紧说完,估计他就真的听不下去了。”
“病了?怎么病了?”乌索好奇道,“因为上次他弄坏壁画,被气病了?不应该啊…我走的时候,人不是还好好的?”
“唉~可不是因为那个~”科吉意味深长的说道,“还不是他太心急,把人吓着了!冰天雪地的,鞋都没穿就跑出去,好在还拿了件斗篷,不然估计病的更重。”
“科吉……”容承胤没脾气的说道,“乌索你先说你发现的事吧。”
“心急?他干什么了?怎么还让王后跑到外面了?”乌索直接无视了容承胤,追问着科吉。
“你在澧朝应该也有听说吧?澧朝皇室想让王后尽早诞下西凉嫡长子。”
“这个我知道。在宴席上,澧朝皇帝几次三番试探过,被我糊弄过去。怎么了?他因为这事,把王后?”乌索有些怀疑道。
“没有。”科吉到底还是给容承胤留了面子,“不过俩人闹了点别扭,然后王后就跑小神山又修壁画去了。前几天大雪,差点被封在山里,还好我机灵,让他去救人,不然他俩现在还谁都不见谁呢。”
“不是…承胤他也不想这么冲动的人啊……”乌索有些迟疑,但在他看到容承胤手中的团扇时,也大概猜出了对方的心思,又说道,“那我先跟你说说我在澧朝听到的,有关王后的事吧。”
“澧朝?她在澧朝根本不受宠,能有什么事?”容承胤闻言果然精神集中了起来,“你若是要跟我说她在澧朝如何被欺负,便不要说了。”
“不是这个。是另一件事。”乌索故作神秘道,“你知道吗?王后在澧朝时,有个青梅竹马,而且两人感情甚好,若不是被派来和亲,此时怕是已经与人成亲了。”
“青梅竹马?”容承胤转动扇子的手停下,看向乌索道,“什么青梅竹马?”
“兖王世子,李成宏。”乌索面色严肃道,“这人我见了,绝不是碌碌无为之辈。”
“李成宏?那他跟王后应该是兄妹吧?怎么能成亲呢?”科吉不解道。
“兖王一脉与澧朝皇室并无关系,他们只不过是恰巧同姓罢了。”容承胤简单解释了下后,对乌索道,“你继续说。那位李成宏,有什么样的才能。”
“我觉得,他有将才之能。”乌索看向容承胤认真道,“我跟他有过简单的交谈,他对于澧朝与西凉的看法很是独到,且对于战局部署也很有想法。”
“他有才能是一方面,问题是,澧朝会重用他吗?”容承胤嘴上这般说着,但面色却并没有放松,“你有探过他的口风吗?”
“他是偏向于和平相处的,但感觉他对你是有些敌意的。不过也能理解,毕竟你也算是抢了他妻子的。”
见容承胤久久没有说话,乌索下意识察觉不对:“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
“我记得李舒妍之所以会失忆,是因为她在路上撞到了头……而她之所以会受伤,好像是想要逃婚?”容承胤渐渐将前因后果联系起来。
“你的意思是?王后之前跟李成宏约好,要在路上一起逃婚?”科吉震惊道,“不会吧?虽然我感觉按照王后的性子,很可能会做出这种事,但她也不想心里有人的样子啊……”
“你见到的,是失忆后的她,但是失忆之前,别忘了线报传回来的信息。一个胆小怯懦的公主,怎么会突然敢逃婚,还是在一个自己完全不熟悉的地方。但如果有人跟她约好了,答应会来接应她,那就不一定了。”容承胤推测道。
“额……失忆会连性子都变吗?”科吉没等到容承胤回答,疑惑的看向乌索。
乌索耸耸肩,示意自己也不清楚,只是又说道:“我觉得关于青梅竹马这个事,你暂时不用担心,因为王后明显没将那人放在心上。但是另一件事,你要格外注意了。”
“关于容奈?”容承胤挑了挑眉,直接说道,“他去了澧朝。”
“这小子还没蠢到自己去澧朝,不过也没聪明到哪去。他的贴身侍卫布仲出现在了安京,还跟太子的人有接触。”
“你别跟我说,你没打听到一点。”容承胤看着乌索故意吊胃口的样子,配合的问了一句。
“查不到有用的内容,那还是我乌索吗?”对于容承胤的配合,乌索满意的点了点头道,“我把那小子直接绑了揍一顿,他就都说了。”
“不是,你不怕他回去告诉容奈啊?”科吉震惊二连道。
“容奈就算再蠢,他能不知道元岁的时候,咱们会去澧朝吗?”乌索嘲讽一笑道,“他是在跟咱们示威呢。”
“那你问出什么有用的了?”科吉被乌索一语点透,同时也知晓布仲那个软柿子肯定是有什么说什么,但是回去后,他估计不敢全部交代。
“打听到了他背后那个军师。”乌索略感兴趣的说道,“据说是他五年前买回来的一个汉人女子。本来是想给自己当个侍妾,结果不知道对方说了什么变成了他的谋士。”
“也就是说,之前容奈给我们带来的麻烦,都是那个女子谋划的?”容承胤转了转手中的团扇,不慎重视的说道,“倒是有趣。日后有机会,可以认识下。”
“不止这些。”乌索郑重道,“那个女子似乎很擅长种植。容奈所处那片草原是很贫瘠的,但是那女子开垦了片荒地,竟直接种出了麦子。”
容承胤闻言,眼中的轻视骤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无比的严肃认真:“此话当真?”
“当真。”乌索也知晓这件事的重要,“我跟布仲确认了好几遍,甚至让他对着神山起誓,他都是这么说的。我觉得,他没有骗我。”
“如果真是这样,这个人就必须要争一争了。”容承胤将团扇收好,起身向外走去,“你告诉下库里,让他不要在追查娜亚的那个朋友,哪怕见到了,也不要声张。”
“你是准备瓮中捉鳖。”乌索了然,随即又奇怪道,“你要去哪里?还有,你之前一直拿着的那把扇子,是不是王后成亲时拿的?你怎么不还给王后?”
“她给我了,便是我的了。”容承胤脸不红心不跳的说道,“正事都说完了,我要去看看她。你这一路也辛苦了,早些回去休息吧。”
乌索一脸震惊的看向一旁的科吉:“你刚刚听到他说什么了没?兄弟我忙前忙后这么多天,元岁都没在家中过,给他带回来这么重要的消息,他连顿饭都不留兄弟吃?!”
科吉拍了拍乌索的肩膀,安慰道:“他好歹还跟你说了声辛苦,知足吧。你不在时,他让兄弟我早出晚归的守在小神山下,我连句辛苦都没得到。”
“你比我惨,兄弟。”
之前说的没有擅长此道的人,这不就来了~
乌索:重色轻友!太过分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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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第 1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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