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前后脚在永康医院门前汇合，楚阳低声与李白鹿耳语几句，李白鹿会意后，转身离开。
刘宁面露疑惑：“头儿，你给她说什么了？”
“等会你就知道了，走吧，抓紧时间会会这个杜医生。”
楚阳故意卖起关子。
两人来到神外的护士站，说明来意后，对方却说杜医生一早有个手术，不过应该很快就结束了，让他们到杜衡的办公室前稍等。
两人一上一下，透过门上的玻璃向里张望。
“医生的办公桌都收拾得这么整洁嘛？”
刘宁低声感叹。
楚阳四下打量，一切看起来都很平常：“等回去了，你也赶紧把你那猪窝收拾收拾吧。”
“头儿，这你就不懂了。人家都说，办公桌乱的人，特别有创造力。干咱们这行的，破案的时候，没点想象力和创造力怎么行呢？”
刘宁坚持自己的邋遢自有道理。
不知何时，杜衡已经来到两人身后，迟疑地打量着二人，然后也学着他们的样子，向自己的办公室内望去。
“两位这是？”
他突然开口。
被突然出现在身后的响动吓了一跳，刘宁猛地一抬头，正撞在楚阳的下巴上。
两人一人捂脑袋，一人捂下巴哀嚎起来。
楚阳顾不上疼，很快站直了身子，与杜衡打招呼：“杜医生，你好。我们最近在侦办一起案子，有些情况想向你了解一下。”
杜衡将两人请进室内。
楚阳直接问道：“请问，你认识一个叫关小蕊的人吗？”
杜衡一脸疑惑：“关小蕊？没听说过这个人。”
显然，对于杜衡自称不认识关小蕊这一点，两人都有些意外。
刘宁立刻提醒：“她和你之前在同一家医院工作，就是附医一院。”
杜衡笑着摇头：“附医的医护人员将近五六千人，怎么可能每个人都认识呢？”
“可是，据我们了解，你之前主动帮助过她，在急诊室。”
楚阳继续提示。
然而，杜衡却始终无法记起，自己与这个叫关小蕊的护士有过任何交集：“恕我无能为力。”
刘宁刚想追问下去，楚阳就率先打断：“好的，我们知道了，谢谢你的配合。”
三人握手道别时，楚阳注意到，杜衡的手腕上，似乎有些捆绑后造成的伤痕。
“头儿，你刚才干嘛不让我问下去，咱们明明在关小蕊那里发现了那么多照片他的照片。”
两人回到车里后，刘宁立刻不解地追问。
楚阳不时望着窗外，随口解释：“他坚持说不认识关小蕊，只有两种可能，其一，他说的是真的，其二，他在撒谎，隐藏他和关小蕊的关系。无论是哪种可能，过早将我们掌握的证据暴露给他，都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刘宁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左顾右盼间，才想起李白鹿自从刚才分头行动后，就一直不见人影：“白鹿人呢？”
“白鹿人在这儿呢！”
说话间，李白鹿已经气喘吁吁地打开了后座的车门，一屁股坐了进来。
楚阳递给她一瓶水，让她先喘口气。
刘宁马上耐不住性子问：“你这大半天，忙活什么去了？”
李白鹿一口气喝下半瓶水，一脸自信和骄傲地回答：“完成楚队分配给我的任务去啦！”
“怎么样？有什么收获？”
“可以说是，收获颇丰！”李白鹿满脸兴奋地凑到两人面前，“那些小护士说，确实不清楚杜医生有没有女朋友。”
“害！就这？我当是什么重磅消息呢！”
刘宁只觉得扫兴。
“你听我说完嘛！”李白鹿马上不满地抱怨，“但是，据她们说，杜医生身边应该是从来不缺女伴，就是······会发生关系的那种。她们说，这个月月初的时候，神外的几个医生去申城开会。正赶上杜医生那天生日，他们买了蛋糕和宵夜，去杜医生的房间找他，结果，你们猜怎么着？”
刘宁被她说得莫名兴奋：“怎么着？”
“他们说，当时杜医生浑身湿哒哒地穿着浴袍来开门，本来没打算请他们进屋，但当时几个人没多想就自己冲进去了，然后就看见，屋子里一堆女人的衣物，沙发上，地上，丢得到处都是，全是些性感内衣之类的东西，场面别提有多香艳了。”
李白鹿绘声绘色地向他们描绘着自己打听到的情报：“他们说，当时浴室里还有水声，虽然没看见里面的情况，但是听声音应该是有人在在里面洗澡呢！”
刘宁忍不住感慨：“这人看起来相貌堂堂，一本正经的，没想到，玩得还挺花！”
“对！”李白鹿继续分享着自己收集来的情报，“而且最关键的是，他们普遍认为，杜医生没有公开的女友，但是从他的精气神来看，又不像是清心寡欲的那种人，就是感觉身心都很健康，不像纵欲过度，也不像有意压抑！所以大家普遍认为，他身边不缺床伴！”
楚阳沉思片刻：“你的意思是，他找的女人，很有可能是些女公关？”
李白鹿马上附和：“很有可能呀！你们想啊，开个会，也就两三天的时间，又远在申城，不是外围，还能是些什么人？”
“所以说，关小蕊也是其中一个？”
“可是，我有个疑问。”李白鹿提出异议，“我觉得，以他的条件，身边应该不缺高质量女性吧，需要找关小蕊这类的夜场公关吗？”
楚阳附和：“这一点，我也觉得奇怪。”
“这种事，谁说得准呢，说不定他就是有那方面的癖好，就喜欢那种整得奇形怪状的女人呢。”刘宁大胆假设，“而且，他们干外科的，估计平时工作压力也不小，有点个人癖好，也不奇怪吧？”
三人纷纷点头深思，似乎也都认同了这种猜测。
楚阳的电话铃声响起，打断了三人的讨论。
“喂，佳佳，什么事？”楚阳接起电话，“好，我们马上到！”
挂断电话，楚阳迅速启动车子：“他们在城中村的流浪汉那里发现了一包属于死者关小蕊的个人物品。”
听到又有新线索，三人的精神头立刻被调动起来，一路上都兴奋不已。
等他们赶到现场时，孙佳佳已经完成了与流浪汉的问话。
“老大！”
她很快将掌握到的线索向剩下的人简单介绍。
这片城中村里的一位流浪汉在案发当晚，看到有人在垃圾站附近活动，他以为是其他拾荒者来自己的地盘捣乱，就多看了几眼，发现那人往垃圾桶里扔了个东西后就匆匆离开了。他马上过去，发现是个保存完好的手提包，以为里面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就满心欢喜地带回了自己的棚屋，可是发现包里只是些不值钱的小物件，就被他随手丢在一边，没有再看过。
“有看清楚那人的长相吗？”
“说是天太黑了，只看见了个模糊的背影，但是可以确定，那个人身材特别高大，感觉能有一米九那么高！”
这话立刻引起了楚阳的注意——从他之前数次与杜衡的偶遇中不难推测，杜衡的身高比他还要高出半头，正是这个高度！
“包里的东西，都找齐了吗？”
楚阳转向孙佳佳，急切地询问。
孙佳佳递给他一个塑封袋：“暂时找到这些，剩下的，技术科的同事还在筛查。”
楚阳仔细观察起那袋子杂物，除了一些毛巾、牙刷和水杯等日用品外，还有一个钱夹和一些撕碎的照片。
楚阳找了个干净的区域，铺了块塑料布，将那些碎片平铺起来，小心地用镊子夹起，尝试着复原其中一些容易分辨的部分。
“好像是张合照？”孙佳佳轻声推测。
随着楚阳将照片上的人脸复原到一起，众人立刻发出一声惊呼。
“是那个医生！”
照片中的人，正是医生杜衡和本案的女死者关小蕊！
很快，技术部传来检测结果，楚阳等人从拾荒者那里搜集到物证中，牙刷上检测到的DNA，通过比对后，被证明属于永康医院的神外主治医师——杜衡。
另外，他们还从物证中，属于死者关小蕊的皮夹内衬里，发现了一张杜衡的证件照。
鉴于杜衡本人曾经给出的口供，拒绝承认他与死者相识，刑侦支队依法对他进行了传唤。
“无论你们再问多少遍，我的答案都一样！”经过数小时的审讯，杜衡依旧不肯松口，“我不认识你们说的那个什么关小蕊！”
然而面对楚阳等人向他出示的属于他的个人物品，他也坚称毫不知情，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在死者家中。
“那么，请问，2018年9月15日至16日凌晨这段时间，你在哪里，做了些什么？”
楚阳冷着脸追问。
虽然只是一闪而过，但楚阳分明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些许犹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