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永康集团年会结束的两周后就是春节。
武知源照常在每周三傍晚赶到蓝山中的老年公寓,为兼职心理医生的工作做好准备。
像往常一样,她会先去金佩的经理办公室,与对方闲聊几句。
多数时候,她会带去一些趁手的小礼物,包装精细的点心,国外的纪念品,或者是造型名贵的饰品,物件常常不占空间,只一点,所有的礼物一定要是在国内国外都叫得上名号的大牌。虽然金佩每一次总会客套地推辞半天,但武知源从对方眼底的喜色判断,自己的伴手礼很得对方的欢心。
偶尔赶上金佩空闲,两人会一起回武知源的宿舍,金佩为两人做几道拿手小菜,然后小酌一杯。
这周三,正赶上金佩被工作缠身,武知源独自回宿舍休息。
刚到楼下,身后突然窜出一道黑影。
“武医生,你来啦!”
她猛地回头,定睛看去。
来人是公寓的勤杂工罗平——就是之前某天夜里在山路上因为开车莽撞,被徐皓然怒扇耳光的工作人员。
武知源礼貌回应:“罗师傅,你好。你这是?”
“他们说礼拜三这个时候您会来宿舍,我专门在这儿等您呢。”罗平恭维道,“这不是快过年了,我媳妇儿听说您平时挺照顾我的,非让我过来把家里自己做的酱菜给你送来点儿,算是我们一家人的心意,您拿回去尝尝!”
武知源笑着推辞:“你们也太客气了。”
罗平把装着几个瓶瓶罐罐的红色布艺购物袋塞给武知源。
“听说您订婚了,公寓这边,以后您多担待。”
“你可别这么说,一码归一码,我只是在这边兼职,公寓里的事,我不会参与的。”
武知源赶忙向他解释,唯恐此类风声传到金佩的耳朵里,草草换了话题:“对了,你过年是回家?还是要值班?”
“我在家过年,木头值班。不过我家就在山下,离得不远。您有时间了去家里坐坐。”
“过年还得值班,那个叫木头的师傅也是够辛苦的。”
罗平忙摆手,叫她没必要为对方操心:“他的活容易,添一次煤,再定个时,隔个三五天去看一趟就行了,辛苦啥啊!”
借着路灯的微光,武知源这时才注意到对方脸上有些青紫色的瘀伤,忙关切地问候:“你脸上这是怎么了?没什么吧?”
罗平尴尬一挡,随口囫囵道:“没事儿,前两天喝了点小酒,一个没留神,摔了一跤。”
“马上过年了,凡事还是当心点儿。”
武知源好心叮嘱了一句,两人随后道别。
***
往年,杜衡会在新年时飞去国外与父母团聚,武知源则会同福嫂一家人,或是与季俊逸、曹大伟等人小聚。
鉴于今年情况特殊,杜衡取消了一切行程,留在秦安过年,这也是他与武知源二人第一次单独庆祝新年。为此,他特意早早开始计划,从家里的装扮到年夜饭设计,全都悉心准备。
夜幕降临,武知源一如往常地姗姗来迟。
杜衡在厨房进行了最后的收尾工作,武知源抱着小狗,悠哉地在岛台外欣赏他穿着围裙下厨的忙碌景象。
不想他正忙得热火朝天时,一个疏忽碰掉了试菜的筷子,又反应迅速,当即用脚灵活地踢回了水槽。
武知源看得真切,忙握起小泥巴的爪子为他鼓掌,被杜衡以为她这是在幸灾乐祸,忙装出生气的模样冲她皱了皱眉。
待最后一道菜上桌,武知源才殷勤地上前,又是帮他解围裙,又是揉肩膀,嘴里不住地称赞他的厨艺。
杜衡顺势把脸凑到她面前,她便配合地亲了上去。
饭后,二人熄了灯,只点上几盏香薰蜡烛,武知源拿来了徐永山送给武晏书的一瓶勃艮第的“罗·康”红酒,稍作醒发后,斟了两杯,二人依偎在落地窗边的沙发上,喝酒聊天。
“看来徐伯伯对你们的婚事很满意啊,第一次上门就这么大方。”
杜衡晃了晃酒杯,话里话外都弥漫着一股醋意。
“这酒很好吗?”武知源装出没听懂的样子,又认真地抿了抿嘴唇,疑惑地望着他,“你觉不觉得味道有点奇怪?”
杜衡跟着尝了一口,却没发现有什么问题:“怎么了?”
“喝起来怎么有些酸酸的?”
武知源一本正经地回答。
杜衡这才意识到她又在戏弄自己,气得立刻放下酒杯,用力吻在她脖颈处最敏感的地方。
武知源不得不笑着求饶,可对方哪肯松开,反而将她紧紧抱在怀里。
午夜时分,透过浴室的窗子向天边眺望,一朵朵烟花绽放,屋外传来震天的爆竹声,大约是从沿海地区学来的风俗,除夕夜家门口燃放的爆竹越多,来年的收入就越丰厚,不知何时起,秦安的一些地区也流行这么照做。
二人沉浸在这难得的独处时光之中。
武知源半闭着眼睛,趴在浴池边缘,静静地摆弄着蜡烛的火焰。杜衡在她身旁,一遍遍地往她裸露在外的肩上撩着水花,然后静静端详着水滴在她细腻的肌肤上缓缓滑落。
“哪天过去?”
许久后,杜衡开口询问。
武知源带着倦意,懒洋洋地回答:“看情况吧,初四……或者初五……”
“那就初五再去吧,好不好?”杜衡轻吻起她的肩膀,“多陪我一天。”
呢喃间,他转过她的身体,沿着脖颈吻下,而她也顺势挺直身子迎了上去。
二人在酒精和氛围的影响下,一时间意乱情迷。
“好。”
武知源娇喘着答应。
在得到自己想要的答复后,再联想之后的几天都可以与她无拘无束地独处,杜衡不禁兴奋不已。他双手托起武知源的腰身,使劲儿一顶,她随即轻呼。
在他听来,那声音如此动听,直叫得他心潮澎湃。
一时间,浴池里的水都跟着猛烈地摇曳,一层又一层波浪不断被推向池子边缘,浪头时而低迷,时而高涨,终点来临前,浪头大到连池边的几盏蜡烛都被浇熄了。
***
春节期间,公寓里的老人大都被子女亲人接回了家,只有少部分老人会因为各种因素留守公寓。
同理,大多数工作人员回家休假,少数人留下值班。因此,整个老年公寓的地界内都显得空荡荡的,鲜有人气。
初五一早,武知源独自回到老年公寓,配合着值班人员,组织大家一起聚餐联欢。
开席不久,武知源环顾一圈,询问起是否还有留守的工作人员没有到场。
“值班的人里面,应该只有木头没来,他平常也不参与咱们的活动,所以开饭前就没叫他。”
工作人员向她说明情况。
鉴于新年伊始,武知源对此有些过意不去:“平时也就算了,这大过年的,要不然挑上几样饭菜,等会儿给他送过去吧。”
说完不忘拿出提前准备好的红包,一边说着新年祝福,一边分发给大家。分到那位愿意跑腿的同事时,武知源特意多留了两个红包给对方,以表感谢。
午餐结束后,武知源今天的值班工作就算结束了,她回到宿舍小憩。
屋内窗帘紧闭,她只透过边缘的缝隙暗中观察着对面宿舍楼的动静。
眼瞅着时机成熟,她迅速脱下上午的职业套装,换上轻便的运动装,将头发认真盘在脑后,最后回到客厅,仔细检查和确认了包里的物品。
对于武知源来说,今天可是个重要的日子,她也因此比往常更加小心谨慎。
再三确认,万事俱备后,她深呼吸数次,拿起背包,准备出门。
然而,门外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她的计划。
武知源心头一紧,忙上前查看猫眼,脸上随即露出不悦的神情。
她快步走回卧室藏好背包,又环顾四周,确认屋内没有任何异样后才打开房门。
“你们不用在家招待客人吗?”
门外站着徐皓然和徐唯然兄妹俩,两人原本还在嬉笑打闹,见武知源开门,马上毫不客气地走进屋内。
徐皓然厌烦地抱怨:“每年最烦的就是这个时间,家里人太多了,吵得我头疼。再说了,我怎么能忍心让你一个人在这边值班呢!”
“那你呢?”
武知源看向在场的另一位女士。
徐唯然俨然没把自己当外人,直奔厨房,给自己开了瓶汽水,自顾自地喝了起来。
“她为了躲清静,非要一起过来。”徐皓然帮忙解释,然后舒服地躺在沙发上休息,“你干嘛?要去锻炼?”
“嗯。”
眼看自己的安排就要被这两个不速之客打乱,武知源心里一阵烦闷,但表面上,仍是一副热情好客的模样,为他们准备了饮料和零食,然后坐在窗边陪着闲聊。
期间,她只能时不时偷偷观察对面宿舍楼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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