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漆黑的额发垂落, 银制细边眼镜下,是一双淡到看不出喜怒的黑眸。
莫名的,贺星摇心间一跳。
身为顾家小公主的发小, 贺星摇很清楚这俩之间剪不断的纠缠。
虽然不清楚明明应该在国外的宋抒白, 为什么不仅回了国,还成了这家会所的头牌, 但看他这板着的死人脸, 不用猜,贺星摇也知道为什么。
不过一边是亲人, 一边是发小,她夹在中间真的太难做人了。
她下意识想跑路,结果刚抬脚,耳畔就落下男人半笑不笑的声线:“星摇,这么着急要走?”
贺星摇:“……”
这不是很明显吗?
吐槽归吐槽, 她还是放弃脚底抹油的念头。
“哈哈哈哈小舅舅, 好巧啊, ”贺星摇扯出一抹人畜无害的笑, “你特意回国来看帅哥啊?”
宋抒白:“……”
他眉心一跳,将手中的烟熄灭:“那人, 是鱼鱼的男朋友?”
不提“鱼鱼”这个称呼还好。
宋抒白一提, 就将贺星摇的记忆,扯回两年前的那个暑假。
“嗯啊,”她心里那杆摇摆不定的秤, 瞬间偏向顾岁欢:“岁岁长那么漂亮, 一直就没缺过追求者,有对象还不是迟早的事吗?”
说到这,她硬着头皮补充:“总不能一直吊某个不长眼的瞎男人身上吧?”
原本泡头牌泡小舅舅头上, 贺星摇怂得都不敢看他,但一听他提岁岁就来气。
走的时候那么潇洒,用“小侄女”三个字,轻轻松松和顾岁欢划清界限。
要不是老妈偶尔提几句她这个弟弟,贺星摇都以为他在国外英年早逝了。
哪只这话一出,宋抒白并未像她想象中的那么生气。
“星摇,”沉默几秒,他径自转移话题:“帮我个忙。”
贺星摇想都没想:“助纣为虐这事,我不会干第二次的。”
两年前她这瞎了眼的舅舅忽然出国,是她没过脑子告诉岁岁。
她和岁岁一起长大,很清楚这位泡在蜜罐子长大的小公主有多重情。
明明第二天就是月考,岁岁愣是翘了课跑去机场。
少女来不及诉说的心事,被宋抒白的一句“小侄女”彻底抹杀。
那次月考,顾岁欢直接交了白卷。
此后消沉了大半个月,才慢慢收拾情绪,从那段阴影里走出。
虽然顾岁欢一直说从没怪过她,但这事儿,气得她一度想要和宋抒白断绝舅甥关系。
“……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见她满脸写着防备,宋抒白不怒反笑:“我只想和鱼鱼道歉。”
“还能什么人?狗男人呗,”贺星摇冷哼:“从你站在岁岁叔叔辈开始,你的一个标点符号我都不信。”
“行了,”她摆摆手,小声嘟囔,“你的业务我勉强不打差评,拜拜。”
“一分钟前……你哥问我要了地址,”宋抒白低笑出声,眼尾微微挑起,“星摇,需要我帮你喊他么?”
贺星摇:“……”
要是被亲哥贺闻初撞见她来会所包头牌,肯定会第一时间告诉砚沉哥。
……靠。
那开学前,她和岁岁还有命出门吗?
“你先回去,听话,”宋抒白走近,不知想到了什么,神色颇为愉悦:“鱼鱼就交给我。”
—
正如贺星摇迷惑的,顾岁欢碰瓷的这个男生,她还真不认识。
可能看出她眼底的恳求,对方并没有推开她。
远离宋抒白的视线后,顾岁欢连忙和他保持距离。
“抱歉先生,”她将鬓边的长发捋在耳后,一脸歉意道:“事出有急,给你添麻烦了。”
“谢谢你愿意配合我。”
“没事,”男生摇摇头,眸色颇为清润:“相逢即是有缘,加个微信吧?”
顾岁欢:“……?”
这么自来熟?
她抬眸,不着痕迹打量着他。
眸光清澈坦荡,笑意泰然自若,神情看不出半点异样,似乎真的只是想交个朋友。
顾岁欢点头:“好。”
她摸出手机,打开二维码,微信页面很快显示添加朋友成功。
“ssxn?”看见她的微信昵称,男生温声念了一遍:“是岁岁喜你吗?”
“……随手瞎取的,”不知想到了什么,顾岁欢状似轻松接过:“在键盘随手拼凑的。”
见她明显不想多说,男生也没有继续下去。
“岁岁小姐,我还有点事,”男生摁灭手机屏,他轻笑:“先失陪,我们回聊。”
顾岁欢礼貌性朝他挥挥手,也没有再多说什么。
她深吸一口气,本想顺道给贺星摇发消息,冷不丁地,一道熟悉的声线从身后逼近。
“鱼鱼,”他唤道:“我回来了。”
两年不见,记忆里的清润嗓音,不知不觉低沉下来。
喊“鱼鱼”两个字,莫名磁而欲。
顾岁欢猛的咬向舌尖,将那些很不美好的回忆驱除出脑。
“好巧,”她暗暗深吸一口气,敛去眼底那些不晦暗不明的情愫,跳过他对自己的称呼:“宋叔叔。”
“看不出来,你还兼职当头牌。”
不知是不是负气,她刻意咬重了“叔叔”和“头牌”两个字。
“星摇还在等我,”没理会他的表情变化,顾岁欢皮笑肉不笑看他:“我就先不打扰叔叔你忙业务了。”
这狗东西,哪来的脸跟没事人一样这么喊她?
何况“鱼鱼”这名,她两年前就发誓不会再用。
“星摇先走了,”见她要走,男人倒没有着急的样子:“鱼鱼——”
“鱼什么鱼?”心里暗骂贺星摇这个“叛徒”,顾岁欢面色不显:“宋叔叔认错人了吧?”
沉默半晌。
这里是会所比较安静的角落,一时间,宋抒白并没出声。
顾岁欢垂眸,并不想再和他多说一个字。
“岁岁,我——”
察觉到她有多抵触“鱼鱼”,男人刚开口,顾岁欢转身就走。
望着那道很快远去的纤细身姿,宋抒白:“……”
不知在原地呆了多久。
直到手机震动声传来,才拉回他放空的思绪。
刚接通,助理盛则在那端就说了一堆。
“……宋总?”好一会儿宋抒白都没吭声,盛则有些迷惑:“你被绑架了?”
宋抒白:“……”
他扯了扯唇,眸色微沉:“有事说事。”
自家老板的命令太“死亡”,盛则硬生生把那句“那我刚刚那些话都给狗说了?”的反问吞了回去。
“先生让你尽快回一趟老宅,”盛则挑重点说:“宋总,晚上的会议要取消么?”
宋抒白出国这两年,仅用一年的功夫,就提前并且出色的完成学业。
在这期间,他用雷霆手腕造了亲爹的反,从国外深入承远集团,成为宋家最年轻的家主。
这背后,自然免不了宋老爷子的支持。
老爷子最在乎的就这一个孙儿,知道他回了东沪,一早就想见他一面。
“取消吧,”等了几秒,宋抒白才回答:“不过不用回老宅。”
盛则:“……?”
“你告诉爷爷,”男人眸色颇为柔和,连语调都轻缓下来:“我去追他心心念念的孙媳妇了。”
盛则:“……”
宋家太子爷和顾家小公主的娃娃亲,早就不是什么秘密。
同样,这俩在机场掰的时候声势浩大,也算人尽皆知。
知道是宋抒白提出来的,宋老爷子差点气得背过气。
“……宋总,”盛则有些迷惑:“你不怕被顾家踢出来?”
毕竟这事,谁都知道是宋抒白害人家小公主伤心了。
他要是顾家人,铁定打断这瞎了眼的负心汉的腿。
“怕什么?”他反问,眸色意有所指:“她舍不得踢我的。”
盛则:“……”
—
驱车回家以后,顾岁欢一言不发上楼。
她换了睡衣躺被窝里,调高空调温度,望向贴满星星的天花板。
思绪不受控的,开始翻曾经自己干过的傻事。
高一那会儿,班里的小女生,都喜欢用星星和千纸鹤表白。
她可能真被狗迷了心窍。
听说彩纸要亲自裁更有诚意,她费了好几个晚上,总算把那几十张彩纸裁好。
期间,她避无可避的,剪刀尖割破了指腹。
可能满心满眼都是那只狗的她很傻,平时磨破皮都要委屈半天,偏偏被剪刀划得皮出血,别说眼泪,连唇角的弧度都没下去。
不过她的动手能力的确很差。
对照视频里的步骤,完美诠释了“眼睛和手并不相通”,基本折一个废一个。
浪费了一半好不容易裁的彩纸,总算折好了一只像样的星星。
折好了一只,之后的1313只就越来越顺手。其中有的星星眉折好,她都会挑出来重新折。
折好以后,她用当月的零花钱,买了一只很漂亮的许愿袋。
为了给袋子上面刻字,她硬着头皮跟老顾进书房。
不记得耗了多久的功夫,其他的字勉勉强强,最后终于把“岁岁喜你”这四个字,写得有模有样。
写好以后,她把星星装进许愿袋里,继续折五百二十一只千纸鹤。
每一只千纸鹤,都写了从小到大,他们之间值得记忆的场景。
有的是一句话,有的是一个地点,有的则是一个小表情。
那天下午,她打算等月考结束,就把这两样交给宋抒白。
结果还没考试,贺星摇急匆匆来说宋抒白要走。
……要走?
走哪去?
思绪短暂的空白,她来不及多想,凭本能冲出教室。
她想去问他,为什么要不告而别。
可能太着急,她傻得忘记打车,而是用生平最快的速度跑去兴江机场。
还好,学校离机场不远。
可惜她太着急,还摔了几次。
隔着校服裤子,那股火辣辣的触感,灼得她钻心痛。
只是再痛,都没有宋抒白的一句:“小侄女,你代你小叔叔来送我?”
没有解释。
只有一句距离感十足的调侃。
时隔太久,她都忘记那会有多生气。
十六岁的她,身高只够得上男人的肩膀,理论来说是抽不到他的。
实际却是,他那张狐狸精似的右脸,很明显多了一只巴掌印。
为了和这没有心的狗东西彻底一刀两断,她把那袋星星和千纸鹤,毫不留恋扔向机场外面的垃圾箱。
作者有话要说:“鱼鱼”小名以后会解释~
今天太倒霉了,右手被烫了个泡,写得太慢了QAQ,明天看能不能找机会补上qwq
解释一下:因为岁岁的单开了,而且最迟六月底就能开,所以这里不会很多,之后在再写一点正文里没提到的顾医生视角,再写甜糖和汤圆的成长记,俺就准备完结了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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