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危难

谷盈溪留下后,就跟着戏班的戏子们一起学演戏,转眼十天过去了,这十天她其实并不好过,整天提心吊胆,只能自己闷在房间里,不能见人,因为她现在可是“通缉犯”。

但这十天,有人比她更不好过。

……

将军府中,梅山庭将手下能使唤的人全都派出去找人,几乎所有他能想到的地方都已经找过,找了整整十天,可依旧是徒劳无获。

可他还不能表现出来,因为他如果一慌,整个将军府的人都会跟着乱套,到那时场面可不好控制。

最后给梅山庭想到,谷盈溪之前曾跟他提过想要离开,如果要离开霜华城,那她很有可能会选择坐船。他恍然大悟,自己千算万算,几乎找遍了整个霜华城,可却唯独漏了一个地方。

……

而谷盈溪哪里知道,梅山庭为了找她几乎快急疯了。

今天是梅山庭跟江遥约定的“十日之期”的最后一天,正赶上船坊中有一场重要的演出,临川公主届时会来看,所以戏班格外重视。

这出戏讲的是一个倾国倾城的公主的“情感纠葛”,是行头为了奉承临川公主特意编排的。

行头让谷盈溪出演女主角,谷盈溪哪好意思拒绝,别人不仅不告发你,还让你在这白吃白住,而你连这点“小事”都要拒绝,似乎有些说不过去。

谷盈溪很早就听过临川公主的名讳,今天终于第一次在台上见到她,她与宋舒屿对视一眼,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宋舒屿比她想象中还要美,这样的女子似乎生来就是别人捧在手中的明珠,要什么有什么,十指不沾阳春水。她忍不住想,梅山庭未来的妻子或许就应该是像宋舒屿这样的。

宋舒屿也同样注意到了谷盈溪,不知为何,她对这个“神秘”的戏子充满好奇,很想一睹她的真容。

可她没想到,自己的这个愿望很快就实现了。

……

戏演到一半,江遥手下的统领杜绍便带着官兵来抓人。

宋舒屿对他们的行为相当不满:“你们这是做甚?本公主看戏正在兴头上,你们坏了我的兴致不说,还要惊扰无辜百姓。如今东离并无战事,霜华更不是战场,你们这样带着刀剑过来示威,想做什么?是不把本公主放在眼里吗?”

杜绍忙解释道:“公主殿下,末将承蒙江遥将军提拔,才勉强做了个统领,自己是什么身份还是相当清楚的,岂敢不把公主放在眼里?十分抱歉惊扰到公主,可是末将也是奉命前来抓通缉犯的。与通缉犯共处一室只怕威胁到公主的安危,还望公主让末将把这个通缉犯带回去吧,皇上和诸位大臣还等着呢。”

宋舒屿只觉得莫名其妙:“通缉犯?你说谁是通缉犯?”

杜绍一把将谷盈溪拽到自己跟前,掀开她的面具:“就是她!她是北辰找了很久的通缉犯,不知怎么逃到东离来了!”

谷盈溪想要挣脱杜绍的手,可却被他死死拽住:“公主,我不是什么通缉犯,我是这个戏班的戏子啊,在这里演戏很久了,我只是跟画像上的人长得像而已,你们认错人了……”

“你们戏班的人自己都招了,你才刚来没几天,顶替了前些天去世的戏子,所以人数才对得上。你又何必再装?”,杜绍将面具举到谷盈溪面前晃了晃,然后用力捏碎:“你以为你成天戴着这个东西装神弄鬼,就可以蒙骗我们吗?”

原来,戏班中有个戏子贪图赏赐,而跑到官府去告密,说他们要抓的通缉犯就藏在船坊。

宋舒屿回想了一下自己之前看过的画像,又看了一眼谷盈溪,眼前这个女子跟画中之人哪里只是像,分明就是同一个人。

她虽对杜绍等人的态度感到不满,可既然是父亲的意思,她也不好制止:“杜统领自己拿主意便好,该如何处理,就如何处理吧。”

杜绍亲自给谷盈溪戴上手铐,让两个官兵一左一右押着她走,要将她带到皇上面前。

谷盈溪咬了咬唇,怒道:“你们这样仗势欺人,会有报应的!”

杜绍轻蔑道:“报应?我今天要是放你走了,报应会来得更早。”

……

谁也没想到的是,这时梅山庭竟然带着手下来救人了。

几十个人在船坊中激烈的厮杀一阵,将屋内的东西摔得乒乓作响,被砍断的桌椅边角四处横飞,遍地都是血迹。

看这架势,杜绍手上只要还剩一个人,就不会让梅山庭把谷盈溪带走,而梅山庭手下只要还剩一个人,也不会让杜绍把谷盈溪带走。

很快,梅山庭的手下就已经在厮杀中全部牺牲了,他自己也受了重伤。杜绍一伙人也好不到哪去,他仅剩的几个手下也是吊着最后一口气。

宋舒屿长这么大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更不知如何应对,只能自己先回宫,想将事情告知皇上。

谷盈溪见梅山庭受了重伤,哭求道:“将军,别打了,别打了,我跟他们走就是了……”

梅山庭没有回应,拽着谷盈溪的手腕,牵着她一口气跑到船边。

杜绍和手下也追了过来。

梅山庭冲杜绍一行人喊到:“无论如何,我今天是不会把人交给你们的!”

杜绍:“将军,这可是皇上的命令!将军总不好违背吧?你又何必如此,我们只要她,只要你把她交出来,我们也不想伤害你。”

梅山庭眼看无路可退,直接拉着谷盈溪跳到水里。

……

落日的余晖洒在江面上,江的尽头和天的尽头融在一起,芦苇随风摇曳。

少女搀扶着男子穿过芦苇丛,一步一步走上岸,男子一只手垂在身侧,一只手搭在少女肩上,少女一手抓着男子的手臂,一手扶着他的腰。

男子的衣物已经被剑划成布条,缠在身上,少女一身白衣上全是血迹,可却不是她自己的血。

两人从水中上岸,湿透的衣物也带了一滩水上岸。

梅山庭的体力似乎已经透支到极限,上岸之后便倒在地上,谷盈溪的力气哪力扶得动这样一个大男人,只能蹲下查看他的伤势:“将军,你怎么样,你别吓我啊……”

梅山庭恍惚听见谷盈溪在唤他,可是他已经没有力气回应。

谷盈溪怎么也没想到,梅山庭会来救她,就冲他的这份心,她无论如何也会把他平安送回将军府。

这一时半会他们也没法回到市区,于是谷盈溪便带着梅山庭在周围随便找了间废弃的木屋,让他暂时有个地方休息。

这种情况下哪里还顾得了那么多,谷盈溪伸手解开他的腰带,扒掉他的衣服,替他仔细检查伤势。

大部分只是些皮外伤,只要处理得当不会危及性命,可是腹部中了一剑,创口面积很大,且伤到了内脏。

他必须马上做手术才行,可是这个地方没有任何做手术需要的工具。

……

梅山庭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将军府的寝屋内,腹部的伤口传来一阵难以忍受的疼痛,他忍不住伸手去摸,却发现伤口处已经做了周到的包扎。

正时,谷盈溪进来给他换药,见他醒过来,喜道:“将军,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梅山庭:“无大碍,这跟我以前的伤比起来,根本不算什么。”

谷盈溪自然知道他是在逞强,不放心的继续追问:“真的没什么吗?不疼了吗……”

她在替给他做手术的时候虽用了麻药,但这会估摸着麻药的效力也该过去了。

梅山庭:“疼?你见过怕疼的将军?”

谷盈溪分明看见他的额头在冒汗,但却没有选择拆穿他。她向来对待“病人”都很有耐心,更何况,现在他还是自己的“救命恩人”。

她走到桌边,将东西放下,稍微整理了一下在煎药时弄乱的衣物,转身对梅山庭笑了一下。少女的笑如一道缤纷的彩虹,为周围的世界染上绚丽的色彩。这个笑容很“标准”,连嘴角的弧度都那么完美,可却并不由衷……

谷盈溪端着药,走到梅山庭身边,道:“将军,我该给你换药了。”

梅山庭一听这话,显得有些不自在:“你给我换?”

谷盈溪忍俊不禁:“将军如果感到难为情,也可以自己换。”

她心想,连手术都是我给你做的,你身上还有什么地方是我没有看过的,何况我是个大夫,即使看到病人的身子,除了帮他治伤外就不会有其它任何想法……

梅山庭并没有拒绝谷盈溪替他换药,因为这事他实在没法独立完成,况且这些药也只有谷盈溪懂怎么用。

但在换药之前,他还有些事情没搞明白:“我们是怎么回来的?”

谷盈溪一边回忆一边说:“当时你昏迷不醒,我害怕极了,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但是后来我想不管怎样都要先带你回将军府治疗,你的伤已经不能耽搁了。我花钱雇了一个农夫,用推车送我们回来的。”

这和梅山庭猜想的大差不差,他又问:“那我睡了多久了?”

谷盈溪:“整整三天了,我给你做手术的时候用了麻药,这会估计效力刚过去。”

梅山庭伸手在自己身边摸着什么,但似乎没找到想找的东西:“盈溪,我先前那身衣服呢?”

谷盈溪便把他换下的衣服抱过来,放在他旁边。

只见梅山庭在那堆满是血污的衣物里翻找什么,最终翻出一个香囊。

谷盈溪很早就注意到了梅山庭挂在腰间这个香囊,因为她觉得很好看,每次都忍不住多看几眼。

梅山庭将香囊拿到面前看了一眼,上面已经沾满了血污,他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不舍和惋惜。

谷盈溪从来没有见过他这样的表情……

他想了想,便把那个香囊丢到一旁。

谷盈溪感到有些意外:“将军,你不要了吗?”

梅山庭:“都已经弄脏了,让别人闻着有血腥气总归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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