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赵生生。
我穿越了。
如我所愿,我穿进了一篇古早狗血文中,男主叫冷凝雪,我则是他一表三千里的表妹,也是女主。
我很高兴啊,作为狗血文的忠实爱好者,我终于能切身体会男女主的恨海情天了!
可是也没人告诉我,事实根本不是这样的!
啊啊啊啊啊,妈妈,我要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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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妹,请自重。”
赵生生心里想,这个冷凝雪的确人如其名,清清冷冷的高岭之花一枚,真不愧是男主啊,她这个女主真是有福了!
她捏着帕子,一脸忧郁,“表哥,现下,表哥不应对妹妹我一见钟情、情有独钟、一往情深不知所以,缠缠绵绵情谊……”
冷凝雪听不下去了,一挥袖子,“墨童,送客。”
“诶!表哥!咱们还没互诉衷肠呢!”
赵生生被墨童请了出去。
赵生生还是有种不真实感。
她摸了摸自己的袖子,摸不出所以然,只觉确实是好料子。瞥到一旁乖巧的侍女,往人脸蛋上捏了捏。
“喜鹊。”
喜鹊有些不自然,应了一声,倒也没反抗,“姑娘。”
怎么说呢,十几岁小姑娘的脸蛋软软的,很好摸。
赵生生收了手,“你姑娘我是个什么人。”
喜鹊依然低着头,“不可妄议主人家的。”
“你说什么姑娘都给你担着。”
喜鹊只好捡了几个词,“姑娘就是姑娘,性子天真机敏,情绪丰沛易变……一如既往。”
跟她本人的人设很像哎。
赵生生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那个冷凝雪怎么一点不来电……”
难不成他不好这一口的……不对啊,她可是女主。
女主什么样你受着呗。
不喜欢也得受着。
赵生生想通了,猛地一拍喜鹊,“晚上我们干票大的!”
喜鹊稳了稳身形,“姑娘……可否稍后再议?”
赵生生看了看周围洒扫的洒扫、搬东西的搬东西,一个个的手里有活,眼里有八卦,耳朵伸老长,堪比匹诺曹。
“哎呀,你克服一下。”赵生生大摇大摆逃离现场。
她们主角就是这样的,时时刻刻都被配角簇拥,宇宙的焦点,世界的中心。
晚上,赵生生的厢房里,灯火通明。
黑色夜行衣,蒙面的黑布,火折子……赵生生很满意,一把抱住喜鹊,“我现在要封你为御前大总管,跟着我混,好处少不了你!”
加入主角团,绝对无忧无虑到大结局。
“为姑娘鞍前马后,是喜鹊的本分。”
赵生生换好夜行衣,看了看喜鹊,“你不用换了。”
喜鹊抿了抿唇,“姑娘……”
赵生生摆了摆手,“你姑娘我是主角,不会有什么的。”
就算有,也会逢凶化吉,贵人相助。
是夜,赵生生打着灯笼,夜袭冷凝雪。
她围着冷凝雪的院墙转了一圈,发现他的防护真是坚不可摧,连狗洞都没有。
冷凝雪竟如此料事如神?
男人,你引起了她的注意。
事在人为,赵生生观察了一会,终于发现了,在西北角处,有一堵墙矮了那么一点,刚好墙外长了一颗大柳树。
什么叫天助我也。
赵生生爬上树,顺着斜出去的树枝爬上去,一气呵成,扑上墙头,翻过去,完美落地。
Yes!赵生生左望右望,没有人!
她一脚踹开闺房,桀桀大笑,“冷凝雪,老娘来睡你了!”
房中空无一人。
走错地儿了?
不会躲起来了吧。
这个想法说服了赵生生。
冷凝雪屁大一个人住的地方一个屁崩不满,她一个角落一个角落找。
“冷凝雪,你在这不?”赵生生打开书柜,没有。
桌子底下,赵生生把灯笼杵进去,蛛丝马迹都照亮,也没有。
屏风后,还是没有。
……只剩最后一个地方了。
赵生生走向拨步床,颇有情调地,挑起床帐,“原来在这里……”
她掀开被子,什么也没有。
赵生生怒了。
摔了手边能摔的所有东西,“冷!凝!雪!我要开除你的男主籍!”
“我诅咒你出门左脚绊右脚摔死!”
她颓然地一屁股坐下去,恍惚间看见明亮的火光,嗅到蛋白质的味道。
冷凝雪真的用羽绒做被子。
赵生生惊到了。
乡下人家连鸡鸭鹅蛋都舍不得吃,冷凝雪竟然睡起了羽绒被!
不可理喻!
赵生生宣布她要打倒地主阶级推翻封建主义,“打倒、打倒……咳咳、咳咳咳!”
不是。
不是!
不是说梦里不会死人吗。
她咋真要被烧死了?
老天奶你跟她开的玩笑可一点也不好笑啊喂。
.
厢房里,冷凝雪摸完脉,“你家姑娘往日喝的药可还在喝?”
喜鹊答道:“早在进京时就停了药。”
冷凝雪了然,“以后用新药,墨童,把方子给她。”
喜鹊跟着墨童下去抓药,冷凝雪起身,顺势坐了回去。
他抽了抽袖子,没抽动。
对上一双泫然欲泣的眼。
“表哥……”
冷凝雪:“……”
冷凝雪无法,“……表妹,身体可好,你,”他顿了顿,“你将要把自己烧死。”
赵生生拽得更紧,“那表哥可要我赔付金银吗。”
冷凝雪摇头,“你应关心自己。”他补充,“人无大碍。”
哦。
赵生生又问,“是表哥救的我吗。”
冷凝雪称否。
赵生生泪眼婆娑,“表哥,你怎的如此狠心,当真要看生生我葬身火海吗……”
她咿咿呀呀地哭了出来,泣不成声。
冷凝雪似乎头一次遇到这种情况,趁机抽出了自己袖子。
赵生生假模假样哭了一会儿,全是技巧,毫无感情,却也迟迟等不到安慰。
混蛋啊,再这样下去她要换男主了。
“表哥~”赵生生主动出击,喊了一声,里面蕴含的情绪可谓是荡漾,“生生不想如此和表哥生疏了。”
“你我本就不熟。”
赵生生被噎了一下。
好呀好呀,“投奔过来的表妹”这个身份还不够熟吗,非要当青梅竹马才行?
赵生生笑笑,“表哥说的是以前……”
“姑娘,该喝药了。”喜鹊端着碗药进来,热气腾腾,又苦又辣的味道直窜天灵盖。
“我不喝。”赵生生抗拒。
然后她看见喜鹊笑了笑,生出一种“大郎喝药”的惊悚感。
记忆的阴影携带着恐惧,赵生生崩溃、尖叫,“表哥!”
冷凝雪跨出门的动作一顿。
他看见赵生生哭泣,大颗大颗地掉眼泪,真情实感,神情夹杂着祈求,害怕,一点点扭曲的笑,以及……深深的绝望。
冷凝雪回头,“怎么了。”
赵生生犹如溺水之人抓到浮木,扑进冷凝雪怀中,双手化作鹰爪,死死抓着人不放。
冷凝雪皱着眉,挣了挣,没挣开,低估了她的气力,“你家姑娘一直如此?”
“一直如此,”喜鹊说,“喝了药就好了。”
冷凝雪只听见怀里人喃喃自语,“不要喝药,不要喝药……”
“为什么?”
赵生生终于抬起头,“会变傻,变成傻子。”
然后她扬起一个明媚的笑,“表哥要喝药吗。”
冷凝雪答好。
什么?
赵生生以为自己听错了。
她眼也不眨,盯着冷凝雪把药喝完,看着他吩咐喜鹊再熬一碗。
“好了,”冷凝雪迟疑,“……生生,喝药吧。”
冷凝雪接过喜鹊端来的新的一碗药,汤匙搅了搅,思索了下,“我没有变傻,如你所见。”
赵生生忍不住笑了,松开冷凝雪,喜极而泣,“表哥终于爱上生生了呜呜呜。”
冷凝雪:“……”
赵生生笑了又哭,变脸比翻书还快,时机掌控地恰到好处,踩着冷凝雪可能要生气的点之前,接过药碗,一脸谄媚,“表哥你太好了。”然后一饮而尽,异常熟练,她将碗倒扣,意思是:一滴都不剩。
喜鹊捧哏:“姑娘真厉害。”
赵生生得意洋洋。
得意之余,她实在忍不住了,冲冷凝雪招了招手。
冷凝雪没动。
他确实不像招之即来的类型,赵生生想了想,还是原谅他了。既然山不就我,那我就去就山,
赵生生下床,蹭蹭蹭窜到冷凝雪身旁,一把将人拽到同一水平线,对着冷凝雪耳旁讲出超大声悄悄话:“其实我刚刚是装的!”
冷凝雪疑心自己已经聋了。
赵生生洪亮的嗓门震得他脑袋嗡嗡响,而面上,他依然是那么风度翩翩,仪表堂堂,沉默地注视着手舞足蹈的赵生生,像一位再体面不过的家长,将事事都处理妥帖。
喜鹊腼腆地笑了笑,“姑娘就是如此,习惯就好,冷大夫,多有得罪了。”
嗯。
事到如今,赵生生已经带给他足够多的大开眼界了,冷凝雪承认自己的年轻气盛与修养不到家,在看到赵生生蹦蹦跳跳呼喊喜鹊加入,加入她莫名其妙的舞步时,有一种恍惚感。
他们真的在同一个世界吗。
嗯。
药不能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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