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大院，林恒在那扇门前驻足，隔了几分钟才开始敲门。

门自动在他面前打开，他没看到林乐衍的身影，却抬头看到了高医椅上的患者。

之前刻意忽视的感觉在一瞬间又回来了。

林乐衍的声音在他身旁响起：“先去那边沙发上坐会。”

他看到林乐衍手上拿着的东西，应该是刚去取的。

他转身去找了个地方坐下，智能机给他递上来了一小杯低度水。

在这个位置林恒抬起头就能看到远处的高台。

等待的时间颇为漫长。

林乐衍下了医嘱后，回来看到林恒已经窝在沙发上睡着了。

林恒生性警觉，在有人靠近的那一刻便睁开了眼睛。充斥血丝的眼球，带着某种戒备与疏离。

他慢慢坐端正：“抱歉。”

昨晚上失眠了，只是他也没有料到会在这里眯过去。

林乐衍看着林恒递给他的黑卡。

自从占领夂陆实行桃园新约以来，在第二次身份卡变革中，所有的功能卡现都已在陆续转换成黑卡（普通级身份卡）。破除上下限，视为平等。

黑卡触碰的瞬间，闪起一道亮光，而后泯灭。

林恒依然低着眉，似乎情绪不太对。

林乐衍也没急着做什么，他知道面前这位患者心理因素造成的，自然要想办法帮助患者解决心理上的痛苦。

他引着林恒坐回去，在附近打开一个显示屏，放置黑卡。林恒的就诊信息从便跳了出来。

代表诊断时间已经开始。

但他们两个却都只是坐在沙发上，像极了为了消遣时间而消遣时间的两人。

林恒带着某种探询，目光直视对方。

林乐衍微笑着开口说：“针对你目前的情况，我觉得我有必要更加细致的了解一下，当时发生了什么。是什么原因，使你变成了现在这样。”

该来的迟早要来。

“或者说，相比你亲**代你会更喜欢我用催眠或者其他方式？”

林乐衍看到林恒目光中转瞬即逝的不安以及不知可谓的情绪，他看到这个青年再一次不那么镇定的声音响起。

“这是必不可少的环节吗？”

“如果你真的是想要找到解决办法，我想这是必不可少的。”

常人并不乐于讲诉自己的癖好以及秘辛之事，这一步对于患者很难。所以当林恒沉默了很久，他也没有开口催促。

让患者真心诚意的开口，实际上是很难的一件事。

而林恒无措的目光投到他的眼里，微小的动作却暴露了某些东西，在这行业干了那么久，他早已了然每个动作背后可能包含的深意。

林恒开始讲述那个漫长的下午，他是如何发现无论如何身体都无法唤醒那处硬挺。

林乐衍面无表情的脸上起了一丝寒冷的笑意：“就这样毫无预兆？”

近十六分钟里，林恒讲述的那个午后详细到林乐衍无意再去探究第二遍。

他在回避，字里行间里找不到一点差错，但到了要点时却避而不谈。

林乐衍险些气笑。

而林恒的内心却由忐忑变成了煎熬，他再也无法直视林乐衍的目光。

他无法讲述那段与小松有关的任何事情，无法再提起一丝半点那段刺疼的回忆。

林恒发现近半小时，自己转辗反侧的折中方法并不可观。

“是很突然。”林恒咬牙接下了那句话。

林乐衍见过太多这样的人，明明真相大家都看得见，他们却扯着可笑的遮羞布。

他对这样的人一向不会客气，但不知为什么他看着面前这位小他十来岁的青年却有了一丝纵容。

“有些事情说出来没什么丢脸的。”

“我说过，在我面前不需要有任何负担，我有职业操守，不会将工作中任何谈话泄露给任何人。”

“如果你本就知道致使你变成现在的原因，而不去正视他，我想你也没有必要再来这里了。”

林恒终于抬起头来，这次他的目光鲜少没了躲闪，而流露出某种更加难以揣测的恐惧。

他喉咙滚动，热烈的话语化为一抹干涩：“对不起。”

至此，林恒明白对方的点醒。

“来都来了，该走的程序该检查的也检查一下吧。”

说完不顾林恒的错愕直直起了身。

林恒跟随在后，再次坐上了那台高医椅。他的面上看不出任何惊慌之色，只是刚坐下脸就泛起红晕。

“愣着干嘛，还没换衣服。”

林恒又腾的一下站了起来，而后红着耳朵换了衣服。

来到高台这次林乐衍没有丝毫废话，直接按下几个按键，机器滴滴滴开始运行检测。

等报告生成后，林乐衍将两份报告折叠到一起，看到了两者间的微小差异。

而后他带上手套，将探灯之下的粉嫩握在手心。

林恒感觉到一股强烈的情绪涌动而来，沉睡已久的猛龙慢慢苏醒，在预将冲破云霄之前，数段回忆回落，将他的心扎了个透凉。

猛龙还没冲上云霄就开始萎谢。

涨红的地方开始变得生疼，而本能却又难以克制，所有热浪一点一点退却。变成了寒冷的桎梏与无尽的惩处。

最后，他几乎哀求般开口：“林医生，轻…轻点好吗？”

林乐衍看向那面单向可以窥见病人神情的玻璃。

坐在高医椅上的人低着头隐忍。

却没再唤他一声。

直到那双手撤走，冰凉的液体浸泡冲洗走所有的污垢。在裆下烘干后，高医椅慢慢降落。

林乐衍在座位上，显示屏上写了几句结论，下了医嘱。

见林恒回来，他将黑卡递给他，嘱咐了他几句，便领着他出去。期间二人再无对话。

林乐衍回到办公桌后看着桌上还未被自己清除的信息。

在林恒的就医诊疗下面，今天的日期，林乐衍在常规诊断旁的医生诊断写下了一抹红色的字迹。

“经检查，器具敏感，无特殊不良嗜好。致因情况未知。”

他的手关掉了这个页面，在此之前，他本以为林恒那个难以启齿的东西与某种癖好有关。

而从林恒吃疼着叫他，他就知道不是这么回事。这还是他第一次判断出现失误。

敲门声响起，思绪回笼，林乐衍看到了下一位患者。

“请进。”

昏暗的灯光下，房间角落一片漆黑。

还不到晚九点，一团缩在被窝里的东西动了动。

而后在反复扑腾之中，林恒坐了起来。没有多久他又躺下。

饥饿使他浑身疲软，他却不愿意起来吃一点东西。

直到一通智线打了进来，他没看屏幕就接了起来。

“喂？哪位。”

工作断了个干净，这点能打进来的也只有推销产品的。

他会接也纯属于闲。

“是我，林乐衍。”

林恒饿的有些虚脱，他有气无力：“我们认识？”

电话那头陷入死一般平静。

而后那人难掩的笑声传入他的耳内：“今早男科林医生，不记得了？”

林恒再一次腾的做起来，慵懒的声线也褪了个干净。

“林医生，这么晚了，有事吗？”

林乐衍单刀直路：“你昨天下午在服务系统里填写了病情？”

“怎么了？”

“明早你得过来一趟了。”

“好。”

半小时前。

林乐衍的接入了一通A开头的密线，不用想他也知道对方是谁。如今还能延续用这东西且他认识的也只有一个人了。

“林恒治的怎么样了？”

“这你来问我？你应该去问问他。”

“他不愿意配合？”

“何止是，你把他放我这里是为了避开污册记录吧？”

虽然金卡形式已经废除，但不代表人才的选取会废除。林恒是个好根苗，他今后在领域上想要取得大的成就就必须要接触一些行业资深档案，而这些档案并不是所有人都可以获取，越高的权限能获取到的资讯也是越多。

而获取权限的条件是及其严苛的，在册记污中一旦有名，限制的东西也会很多。

“你猜他做了什么？”

他手上拿着那份名单，里面赫然填着林恒的大名。

“他倒是毫不在乎自己的名誉啊，非要将自己不行的事情弄的人尽皆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