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大岷早期与他们二人也有过一段时间的合作，他们的关系也算熟络。魏大岷还未开口，眉头微皱，林乐衍一眼就看出这件事的棘手。

林乐衍：“我后来看了文件，大致是清楚些，只是这件事跟林恒有什么关系？”

魏大岷将事情完整讲了一遍。

林乐衍：“所以，小松吊唁群，是他们的初始躯壳？”

“现在这个群已经解散了，据了解，群里大多数人，后面都成为了他们组织中的一员。”

“他们打着为女性自由与崛起而发声的旗号，散播一些反桃园政案的言论。”

“新女跃组织，从一开始他们获得的那批信徒，到言论一轮盖一轮，他们的再次扩充壮大，都是有人在背后操纵着。”

“我们找到吊唁群的一些成员，了解到里面的一些事情，但是至今为止也没能找出那个幕后主使。”

“根据网络追踪，那批信徒会在某个时段异常活跃，为首的一批人还会在线下见面。”

“乔队长在调查过程中，也了解到新女跃组织几个组织者的信息，以及他们以往的见面地点。”

“过去的一段时间，他们在平阳南地的杉蔓有较频繁的活跃轨迹。”

他指出桌面上显示屏中地图其中一角。

“在新女跃组织中，一名叫乔二鹰的男性，就住在这个片区附近，乔厉洋对其展开了秘密调查。”

“虽然没有调查到新的线索，乔二鹰身上的疑点还是不少。他不是背后主谋，在他的背后应该还有一个人。而那个人十分善于在网络上掩藏自己的踪迹。”

“我们调取了大量乔二鹰的网络信息，依然没有找到有用的线索，像是被完全抹除了。”

“根据那些资料，我们还调查到了一些事。”

“这几年来，他发表的一些言论，都有近夂的思想。”

林乐衍看着屏幕上乔二鹰的个人资料，以及下面几篇被标红起来的文章标题。

“所以，我们猜测他可能有一个关系很不错的夂类朋友。”

“而且很有可能，他的那个朋友，就是这次策划的幕后。”

林乐衍内心一震，这才是牵扯一级红头的源由。

魏大岷接着说道：“追踪的过程中，我们也对小松的人际关系展开了进一步的调查。”

“在吊唁群里，幕后者对小松的了解并不只是片毛，幕后者与小松应该有过很深的接触。他不但见过小松，小松还愿意跟他谈论很多密事，可见他们关系的不一般。”

“除此之外。”

“在吊唁群内，在他们的互动中，一定有人接触过幕后者。”

“我们也开始对小松的朋友展开了调查。”

“林恒其实只是这根线上的末梢。”

“在我们的调查中，林恒并未与小松有过任何深交。”

“直到我们了解到当初提供消息的人，其实是邵院长。”

“准确的说，如果没有林恒提供给邵莫夫的消息，我想如今的我们会更加的被动。”

“我们通过其他人所记录下来的所有线索，找寻那个幕后者的身影。”

现今网络社会的实名制让他们更容易的追寻到相关知情人员。

而知情人所说的话，是否全然可信。也依然在进一步调查。吊唁群的数据被删了个干净，恢复起来也颇为费力，技术部门现今依然还在做恢复。

即使恢复了那些数据，那个账号也必定无法追踪到其真实位置。

幕后者依然是个谜。

如今他们也只能通过这些可能见过幕后者的人的形容来分析测绘幕后者。

“涉及一级红头的内容，不便与被问询者透露。”

“但他们似乎都下意识的隐藏着什么。”

魏大岷想起之前的几次问询，迷雾一般的困惑再次笼罩。

至今为止，他所调查的每一个人，似乎都或多或少的抗拒与小松有关的一切。

邵莫夫虽未直接参与这次行动，宋玉丹依然给了他足够的权限。

而他，大概是这三人里对整件事情了解的最详细的人。

他静静地等待魏大岷说完。

当事情聊回林恒本身，魏大岷习惯性的动作再次出现。

那些错综复杂的关系背后，似乎有一条无法被看到的线。

魏大岷想起林恒的动作以及他每一个细微的表情。

忽然，魏大岷问林乐衍：“他这病，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林乐衍给出了一个日期。

魏大岷：“之前调查过程中，那些加入吊唁群的人，有人也有这方面问题。”

他翻开了之前的笔录，而后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在脑海里诞生。

就在他处于某种震惊之时，邵莫夫的一句话让他再次回神：“魏处还没看过凌晨时技术科发出来的修复资料吧？”

魏大岷从一堆红色收件里扒拉出一条还未被收下的密件。

邵莫夫将早已打开的那封密件投屏出来，这是一条播放量趋首的视频。

邵莫夫的目光变得寒凉，不久前宋玉丹密发给他寥寥几句关于吊唁群里技术恢复出来的视频分析，以及这份被打包的视频。

林乐衍看着视频里的女孩愤然反抗的模样，血染红了床脚，再想起林恒看片子时那哀伤的目光，他一下子就明白了，林恒的症结在哪。

他未发现自己声音已经微哑：“他们给他看了这个？”

邵莫夫：“视频上的女生，她就是死者小松。”

随着几句提示音，魏大岷又收到了一份密件，是技术科发来的修复的一个文件压缩包。除了文件还有几份资料。

他将里面的东西解压，大量的图片被打开。

入目第一张照片是一具尸体，而后的好几张照片是不同角度的拍摄。

巨大的冲击震撼着林乐衍，他忽然觉得，林恒会变成这样也不足为奇了。

邵莫夫粗略看了几眼资料，再看屏幕上血泊里的女人，她的目光犹如一根钉子，狠狠的扎在每个人身上。

幽怨的、哀伤的、绝望着。

魏大岷与邵莫夫目光相对，彼时双方心底都有了判断。

发生在女人身上的悲剧，像是某种精心巧妙设计的巧合，能获取到那么清晰的视频以及那么多角度的照片，足以看出蓄谋已久。

魏大岷：“幕后者很聪明，他让这些人亲眼见证自己朋友的死，比任何言语都来的有说服力。给他们巨大冲击的同时，再建立一套新的价值观。”

“即使他们没有成为新女跃的信徒，也会因为这件事而动摇他们对桃园的信仰。”

“这也是为什么这些被调查者普遍出现心理障碍，更有甚者出现了精神失常。”

邵莫夫将资料的内容也投射到显示屏：“幕后者用这种方式，在他们心底留下了一条难以抹除的印记，并且之后群聊里无数次去加深小松的死与桃园的政策息息相关。”

“也正是用这种心理层面上的负压，令他们产生道德上的愧疚感。即使他们什么也不做，也成原罪。”

门诊的门被推开，林恒看着来人，林乐衍走了进来。

带着一股外来的寒凉，林乐衍已经走近，他拿起林恒放在一旁的身份卡，做了登记。

只是此刻，他没有坐下。

没有再次为他做任何疏导。

他盯着面前这位青年，青年的目光纯良，惹的他忍不住想到更多。

但思绪依然很快被截断。

他的语气也并未有一丝波澜：“我曾经说过，无论如何人终归无法抵挡本能。”

林恒还未读出这句话背后的含义就被径直拉了起来。

“去做检测。”

高医椅上，今日不同往昔，坐在上面的人，玉足微卷，身体也受不住般颤抖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