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话迪比亚
我叫迪比亚,是魔法城白魔族人的王。同其它城王一样,我也会因那些因我而幸福的臣民而骄傲、快乐。但唯一不同的是,我统治白城的时间只有44年,大概也是治城时间最短的王了。之所以会这样,是因为我不是魔,是人,是个流有鲜红血液的人。
哈顿是我一生中最重要的人,是他给了我新的生命,可也是他给了我延续痛苦的资本。
记得我的父亲是个老实、善良的商人,常年在人世最繁忙的街市奔波。母亲却是个狠毒的小人,是她让父亲遭人谄害,掉了脑袋,自己却满足地改嫁到一个财主家里,享受更多的荣华。
父亲上刑场的那天,泪水汪汪,依依不舍。他伤心地看着我,目光惨淡,像个身患绝症的人无助地垂丧着脑袋。我看见他依然深情的双眼看着表情冷漠的母亲,显得无比愧疚。临行前他流着泪,重重地在我的额头上亲吻了一下,胡子很扎人,痒痒的。那时候我却天真地笑了,认为这只是场可爱且有趣的游戏。我开心地鼓着掌笑,父亲也笑了,笑的幸福又悲伤。母亲一直没有说话,她僵直地站着,看外而的天空或是那飘浮不定的云,直到父亲痛心地跑向刑场……
后来,我便一直没有看到父亲。母亲说他死了,我问他死是什么,她看着我浅笑着解释说,死就是让别人更幸福地活着。我扑进她怀里吻她,说,要见父王,因为我想他了。
于是便起了程,也不知道走了多少路,只是走了很长的时间。山儿翻了一座又一座,好像是在逃难,而我便是逃难者的儿子,从容跟在后面,一步一步向能让生命之花绽放的地方行进。一路上,我都用奇怪的目光盯着母亲看,看着她的脸失去了太多的亲切,如此冷淡。这一路她竟没有说一句话。我开了口抱怨地问她,说,父亲是弄药草去了吗,怎么这么远呢?可她还是一个劲地往前冲,像是中了邪,没有回答我的话,而她那种深沉且阴险的笑却被那张铁似的脸表现的干干净净。我也没有多说,依旧唱着小歌,蹦着跳着跟在后面,心里甜甜的,不仅是因为可以看到父亲,还有可以吃到父亲将挣得的钱换来的冰糖葫芦。
从早上到中午,再由中午到晚上,那时我认为这一路艰苦的跋涉并没有明确的目标,因为所有的路都好偏僻好幽深,长满了齐人的蒿草。晚上是怎么睡下的我记不清了,但我记得当我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很亮了,可母亲早已没了踪迹。我从冰凉的石块上爬起来看看周围,都是树都是草都是陌生和恐惧,母亲上哪儿了,怎么可以丢下我呢?好饿、好冷、好怕!终于,我哭了,揉着眼睛看着朦胧的草丛,像虎像狼又像蛇,它们会过来吗?我昏死了过去……
其实,直到现在我都不敢相信我竟然是被自己的母亲丢弃的,想到那天我真的好乖好听话,一路上还唱着笑着跳着,那样的从容和开心,那样的可爱和天真,她怎么就下得了手呢?她的心是用什么捏成的?而且我还是她的亲生儿子,一个活生生的儿子,她怎么那么冷血呢?她有心吗?逃难竟成了送命。
那次昏死后,有个砍柴的老爷爷救起了我,将我带到一间破旧不堪的土屋。醒来后我问他是谁。他说是我爷爷,然后我笑了,他也笑了。但其实他并不是我爷爷,因为他告诉我他也有过一个孙子,像我一样大,可惜得了严重的风寒死了。当时我一个劲地跳了起来,责怪他说,为什么不去找我父亲,因为我父亲从不收贫人的药钱。老爷爷没有支声,看着我流下了泪水。我问为什么,他也不回答。几年后他死了,因为不小心从山上摔了下去。当我找到他的时候他已经被野狗撕扯的七零八碎,我痛心地哭喊着,一点一点地将那些碎片集中在一起。当我拾到那只熟悉的手时,看见他握着拳头,抠开后才发现,他拼命捏着的竟是常常买给我的冰糖葫芦,鲜红的,就像他的血……
后来,我便四处乞讨,饱受风寒和饥饿,被人骂过耻过被人笑过也被人揍过。记得我31岁那年到了一个小镇,感觉有种古老的味道,也好像在哪儿听过类似的叫卖,不禁问自己,来过吗?突然有个穿着华丽的衣服的老头向我放了两条高大凶猛的狗,看见狗一个劲地向我冲来,我捂着头,被它们一口口撕扯,好像啃甘蔗。我痛的乱蹿,竟然没有一个人过来帮我。衣服破了,皮破了,鲜红的血也便顺着身体向下滑落。混乱中我听到有人在叫:“卜老爷,您还真有雅兴啦!”“这种表演方法要比竹蓉那个老biao子强多了!”“……”我重重地倒下了,像个死尸。可心里还在剧烈跳动,不仅是因为惊吓,更因为竹蓉,因为她便是狠心丢弃我的那个女人,而那个所谓的卜老爷也许就是害死我父亲的凶手。我想站起来,可还是没有成功。狗没趣地走了,看热闹的人也走了,空荡荡的街只剩下我,像一具停放错误的尸体。夜里起了风,我用力睁开眼看看四周——药店在哪?——父亲在哪?!……
哈顿救起我的时候,我像个千疮百孔的死人。他将我带进魔法城整整一年才让我慢慢醒来。我醒来后他便告诉我,说,他叫哈顿,魔城护法。并让我保密自己的身份,因为魔法城是从不欢迎有人进入的。休养的时候我认识了努斯,她是个美丽、大方的女子,给了我最周到的照顾,我们便很快成了无话不说的朋友,尽管这样,我还是没有告诉她我是个世人,因为哈顿嘱咐过。
我34岁的时候,哈顿让我去学魔法。因为只要是魔法城的成员,都必须会魔法。他让我拜达伽乐为师,理由很简单,因为他是个黑白魔法的巨匠。我学的很快,41岁时成了一名将军,拼杀在战场立了不少功绩,但也为此牺牲了很多。44岁的时候得到了圣王可修罗的赏识,被提拔为白城的王,并将莎玛许配给了我。
我成亲的那天,哈顿对我说,莎玛是魔,可以活四五百年。我明白他的意思,可我最长也只能活100年,因为我是人。
我和莎玛成亲后的第2年终于有了孩子,我给他取名叫做雅维。那天来了很多人,包括哈顿和努斯。我很高兴,高兴的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因为我是人,而莎玛是魔,人魔给合也只会有个人魔的连合体诞生,而这一切也都会在占星时被识破。哈顿关心地问我,今天下午就要举行占星仪式了,你愿意看到自己的孩子一生下来便失去父王吗?我没有做声,也没有为之急躁,因为我知道哈顿既然有能力将我从死亡线上强拉出来,就一定也会有办法救我的孩子,这种想法好像成了一种依赖,但也被他接受。他好像明白了我的意思,径直向后殿——雅维身边走去……
下午占星的时候,努斯的表情惊讶,她穿着绿色的占星袍站在高架台上,划动着精致的占星杖,优美的让人联想到春天花园里漂亮的彩蝶。占星仪式还未结束的时候我看见哈顿从人群中静静地走了出去,显得忧虑且悲愤,好像已经知道了占卜的结果。
占星结束后,努斯并没有从高架台上走下来,而是静静地站在上而,表情忧伤。后来她又重新挥舞起了占星杖,动作仍旧和谐优美,像音符的可爱跳动。几颗珍贵的钻石从占星杖头部闪着几道柔和的光环,之后便看见有束强光直刺天霄,像架天梯,又像是场激烈的追逐,追逐着天外的光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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