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些好吃的糕点，季泠之心情一下子变好了很多，因着她又发现了她那的一处可爱的地方。

师父不会做选择题，所以就把全部选项都给她，让自己随便挑就好，不让自己也做选择题。

等到季泠之把第二碟糕点吃完了，她见菜还没有端上来，不由有些疑惑，季泠之对做饭没有什么印象，对何时上菜更没有概念。在白山，她被叫吃饭的时候，总是满满一大桌摆上了。

今天好时机，去看看吧。

自从上次季泠之18岁的时候想偷偷做饭，想给容雪姬一个惊喜，然后厨房就被她弄爆炸了。自此，白山对季泠之，便有了唯一一个禁地。

那次她师父将她一身油污水渍祛除，步步走过来检查她的周身，季泠之像犯了错一样，低着头等待着发落。

容雪姬自然不会发落季泠之，任谁都知道从来不做饭的小孩，突然独自去厨房尝试第一次料理，是一件多么指的高兴的事情。她扫了季泠之周身，一身的油污水渍，身前印了好多炭灰，还好穿的是够厚的冬衣，小人又挡住了脸，倒是什么也没伤着。只是，容雪姬有点好奇，三百多年来，第一次见厨房爆炸，她问道：

“你，是怎么把厨房弄爆炸的。”

被问的季泠之梗了一下，很难形容当时她师父的表情和语气。看着是一如既往的冷淡和无表情，可是，她分明在冰蓝的眸子里看到了强烈的好奇和懵懂的天真，好似她师父是一个第一次见到这个世界的新事物的无知孩提。

当然，季泠之老老实实的说道：

“师父，泠之也不知为何厨房会爆炸。”

然后容雪姬就再也不让她去厨房了，不只是容雪姬不让她去厨房，她自己想的也是再也不去了。

太丢人了。

所以，当季泠之轻轻的在后厨的门口看着容雪姬游刃有余的操作好几个锅，其旁边是恭恭敬敬站着观摩的酒楼厨子。

数道冰刃从案板上轻轻划过，随后凝水一冲，便是鲜嫩整齐的肉块、四四方方的土豆块、长短一致的青菜。

怪不得女人手上并没有很多的烟火味。

只见容雪姬又往一个汤锅里放了些蘑菇，随即开始操作另一个炒菜锅。她面前凝了小小的一个冰片，挡住了往她身上去的油与烟，又因着厨房有着火气，冰片是一直都在冒着淡淡水汽的。

季泠之看呆了。

轻轻薄薄的水汽笼罩的女人，墨发轻轻随着身体摆动，面容冷淡，没有表情的一手一锅，翻弄着锅中的菜式。

这种物我两忘，全力以赴的状态美得像一尊下凡的神祇，美得只想把让师父抱住自己，让她不管那些锅碗了，来管自己。

自己到底是为什么总觉得师父是没有感情的人呢，总是要去揣测。明明这个人，是这么的鲜活，快看啊，这个女人在为她做喜欢的菜。一直一直都在为她做喜欢的菜，这个女人从来都是脚踏实地的生活着的人。

如果自己能早些看到，恐怕会早早的就有勇气同这女人说自己的感情吧。容雪姬，你好爱我。

我爱你。

季泠之转身走了，她怕自己再不走，这午饭就会被她缠着亲热，吃不成了。

这女人总是纵着她的所有要求，除了学显学和练功的时候。怎么求都不行，会用简单的两个字冰冻剩余的所有的话语：

“不可。”

季泠之回到厢房，回想着刚才的悸动，拿起小本子往上写新的话本情节。

轻轻的“噔噔”两声，扰了季泠之的沉浸。

容雪姬只手端着一煲鹅汤，坐在了她的身侧，就着放下去的姿势，微微的往季泠之身上靠了靠。

季泠之立马把小册子往怀里揣，也不管墨迹干没干透。她伸出手去，手掌张开，旋转了一番，对着女人撒娇道：

“要洗手。”

容雪姬轻轻牵着季泠之的手，往唇边轻拉，倒也没碰到，轻声道：

“好了。”

季泠之瞥了瞥嘴，洗手哪里用得着这样，凝诀化水就好了，连手都不用摸。偏偏牵过去又什么都不做。

坏师父。

坏师父点了点桌子，淡淡道：

“吃饭。”

后续的菜式被后厨端了上来，算上汤的话，足足五个菜。所以师父做菜真的比一般人快了好多，寻常厨师这些时间，除去汤的话，做出来的数量要少一半多吧。

师父真厉害。

她故作姿态的说道：

“哇，师父，这个是你的味道诶，肯定是你亲手做的啊。”

容雪姬轻轻点头，倒是没有让她别说话。

季泠之看着女人顺着自己，便说出了下句：

“真好吃，这个烧鸭真好吃。”

容雪姬知道，这少女又是在闹自己。毕竟泠之喜欢吃鸡胜过吃鸭许多，何况鸡鸭只是微微一闻，便能区分开的，况且，自己还特意用了类似白山那里的蘑菇的提鲜物，两者更能区分味道。只是，少女明显要自己接话，容雪姬自然不会让少女的心思落空，她淡淡接话道：

“是烧鸡。”

闹吧，她这么说，一定有她的理由。

容雪姬看见少女故作姿态，恍然大悟一般道：

“啊？我这是烧鸡吗？那？烧鸡好吃吗？”

容雪姬正想回答：

‘应当好吃，毕竟你曾经连吃了整整两只。’

却感觉自己的手被浅浅牵动了，怎么了？容雪姬侧过去身子，看着一个衔着鸡翅，满脸薄红，嘴唇却沾了不少油污的小脸。

这小人。

果然吃饭的时候不应该说话，沾了油污，又衔了食物，不好看。

但很可爱。

容雪姬用筷子将季泠之衔着的鸡翅夹到了自己的碗中，摸了摸她的后脑勺的头发，轻轻道：

“好吃，我要吃。”

季泠之脸红红的低下头，心中不知道这个女人到底懂不懂自己说的什么啊。心中又是慌张又是难为情的，也就一句话也不再说了。

这女人也总是一句话也不说，不会以为自己就只是想要她吃沾了自己口水的食物吧。等一下，师父真的吃了，她明明有些臭爱干净的毛病的。

啊，好像更羞人了。好像效果没差，算了算了，反正也日子还长。

容雪姬吃得少，她吃好后在旁边静静的看着季泠之将剩下的桌面清干净，等到季泠之放下筷子，也算吃完了午饭。她将季泠之拉过来，轻轻用凝成的冰与水为她去了身上的味道，却没有放开牵着的手，慢慢往客栈走去。

女人面对面的看着季泠之，清清冷冷的声音直往她的耳朵里钻，容雪姬道：

“季泠之是天下最好的绝色。”

明明这女人又没有软言软语，表情也是一如既往的冷淡，却直让她的心静不下来一点点。师父好像没有说情话。师父在说自己的心里话。

她听见她的师父，用冷静的话坦白道：

“不要这样，我也有很多缺点。”

“我也有很多**。”

不要这样说自己。

季泠之眼睛一下子就红了，眼睛一下子就有了些水光，带些哭腔道：

“师父，我不想在这，我想回白山。”

容雪姬将她抱住，抚了抚她的头，轻声的应道：

“好。”

听到容雪姬没有停留的答应，季泠之眼泪一下子就落了下来。在母亲和爱人之间，她选了爱人，却又放不下母亲。

她明明做了决定，却又反复的后悔，那便让师父替她做吧。

到了客栈，容雪姬收拾一番，本想着自己一人去吴国，让季泠之自己呆在南晁都城就好，毕竟她喜欢这里。

可是泠之现在需要她，是她让泠之非要做出一个选择，是她非要泠之需要她。她牵挂的季泠之走过来轻轻牵了她的衣袖，像一只粘人的猫，小声的说道：

“师父，你还要去吴国的吧。”

容雪姬点点头，她想的便是晚上的时候，自己一去一回，将事情结束，再挑一个晚上再一去一回，再然后带泠之回白山。

季泠之带了些失落，又很快的振作起来，道：

“我想看看吴国的强大是什么样子。”

容雪姬自然应允，她点点头，对季泠之轻声道：

“那我同吴国的剪影小友说，让他多做些准备。”

季泠之“咦”了一声，怪叫道：

“你怎么有其他的小友！”

容雪姬内心一笑，面上却显现出来的却是另一幅表情，她面无表情的沉沉的看了好几眼季泠之。

可爱，看好几眼都觉得可爱。只是怕少女真急了，她正色解释道：

“剪影是他的道号，数十年前达到灵满时确立的，现如今，他应当两百有余。”

季泠之“哼哼”几声，不去说话，略表不满，然后她就听到容雪姬炽热到无法言说的冷清话语，容雪姬道：

“你不是我的小友。”

“你是我用心血浇灌的泠之。”

季泠之心中泛起微微连漪，却经久不停，阵阵回荡。这女人，明明面上没有表情，话语也是淡淡的。可落在自己眼里，就变成了认真温柔的用着颗颗碎玉的声音，细细的同自己讲着和风细雨的话。

好喜欢。

那女人淡淡总结道：

“你是我在白山的爱人。”

季泠之再也忍不住了，向这个面朝着她讲着羞人的话的女人，发起了邀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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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少女-第17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