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特伍德亲手为伊安和里奥佩戴上了白鸽勋章，代表联邦和中央星区赞赏他们的挺身而出。

紧跟着，另一个满头银发、一身银灰军装的女人来到了伊安面前。

她的笑容带起皮肤的皱纹，每一道都仿佛刀割，用威严填满了岁月的痕迹。

伊安与里奥见到她，立刻立正抬手敬礼：“大统帅！”

大统帅微笑着回了一个军礼：“伊安少校，亚特伍德总统给了你今日的荣誉，而我，则是来为你补上往日的光辉。

“因特提翁的生死一战中，你为人类取得了最终的胜利，四年来，嘉奖与鲜花却没有到达你手中，反而让你蒙受不白之冤。

“如今，我宣布，由于伊安的英勇战绩，军方正式将你擢升为中校军衔。”

啪啪啪啪！

里奥第一个鼓起掌来。

不止伊安被吓了一跳，亚特伍德也是一惊，抖了一下肩，而后才摇头笑着，一同加入了鼓掌。

整个典礼现场随之变成了掌声和欢呼的海洋。

星网直播页面上，弹幕和评论瀑布般刷新，两日前的侮辱谩骂如今已消失无踪，变成了一朵朵烟花和一颗颗爱心。

大统帅为伊安换上代表中校的北十字星肩章，并说道：“恭喜你，伊安中校，你回到了我们之中。现在，你准备好回到前线和战场了吗？在第九军校待着，对你来说太过屈才了。”

亚特伍德附和道：“的确如此，机甲师就像自由的白鸟，只有在星辰之间，他们才能振翅飞翔。”

无数媒体记录球正悬浮围绕在四人身边，亿万星网观众正在等待伊安的答案。

里奥在这一刻忽然生出担忧。

如果伊安仍然不想回到深洋之穹，总统和大统帅在大庭广众之下提出这个问题，必定会让伊安骑虎难下。

里奥：“伊安中校他……”

“我已经做好了准备。”伊安回答。

里奥的蓝眼睛一下子明亮如恒星！

总统和大统帅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亚特伍德张开手臂，想要给伊安一个拥抱，一道黑影忽然掠过他的视野。

“太好了！”里奥一把上去，连带着伊安的手臂一起揽住了他的腰，直接把伊安从地上拔起来，转了两圈，“我们可以成为真正的搭档了！”

各种记录球瞬间贴近。

伊安轻咳一声：“放我下来……”

“嘿嘿。”里奥傻笑着，慢慢往下，让伊安的脚尖触及地面。

总统和大元帅被他逗得笑容角度都大了几分。

亚特伍德：“对，【海蓝之心】一定思念着伊安中校，一直等着他回去。”

观礼席中的罗石冢淡笑着叹了口气，德卢卡乐不可支，笑得胡子都在抖，被他抱在怀里的埃莉奥丝忍不住想要去抓他上唇的胡须玩。

“哎，哎——宝贝小美女，疼。”

伊安和里奥一起走下仪式台时，看到的就是德卢卡在埃莉奥丝手底下龇牙咧嘴的模样。

好在一看见papa，埃莉奥丝就从德卢卡的臂弯里滑了出来，扑向伊安。

伊安半蹲着接住扑进怀里的埃莉奥丝，把小宝贝揽进了自己怀里。

埃莉奥丝今天穿了一件白色的羊绒长外套，板栗色的头发被梳成辫子，柔软地落在背后。

她发现papa的衣襟上挂着许多亮晶晶的东西，好奇地摸来摸去。

星辰宫二层，退场的亚特伍德总统透过明净的玻璃窗，望着伊安等人的身影，笑叹道：“有女儿果然是一件很好的事。”

“我接受你的称赞。”

在亚特伍德身后的私人房间中，一个黑发及腰的年轻女子坐在沙发上，望着亚特伍德的背影。

“你总是这么自信。”亚特伍德转过头，看向对方，“阿佳妮。”

“继承了你。”阿佳妮答道。

“那你就该来多看看我，而不是十天半个月才出现一次。”

阿佳妮掀起嘴角，笑了一声：“见你还得预约，爸爸。”

“那我们就定个时间表，我每周空一天时间来和你吃饭，怎么样？”

“不必了。”阿佳妮说，“我今天是来向你辞行的。”

亚特伍德的动作顿住了：“你打算离开？去哪？”

“跟着我的导师伊安中校，一起前往深洋之穹。”

亚特伍德眯了眯眼，看着自己的女儿，忽然了然地笑了：“原来如此。如果不是你提前告诉我，伊安中校有前往深洋之穹的意向，我还不敢在全联邦人眼前向他提出回到深洋之穹的请求，他如果拒绝了，大家都下不来台。

“只是没想到，原来你和我说这个，是因为自己也想去深洋之穹。”

阿佳妮：“中央星区……没有什么意思，如果我想要跟随你的脚步从政，深洋之穹的经历会是更加有效的政治资本。”

“那里很危险。”

“首都星也很危险，”阿佳妮凝视着自己的父亲，“不是吗？”

亚特伍德，这个位居联邦权利最中心的人，听了女儿的这句话，不由得大笑起来。

“很好，你对时局有自己的见解，去吧，自由的白鸟在星辰之间才能展翅翱翔。”

……

当总统父女在探讨人生前途时，伊安正抱着埃莉奥丝，在星辰宫户外的花园里散步。

里奥紧紧黏在伊安身边，连室内宴会也不参加，全靠罗石冢和德卢卡去帮忙打圆场。

埃莉奥丝很少走出病房，现在对种在泥土里活生生的鲜花格外好奇。

她坐在伊安的臂弯里，弯下腰去摸花瓣们。

里奥问：“你去深洋之穹了，埃莉奥丝怎么办？”

“她跟我一起去，”伊安的目光跟随这埃莉奥丝的动作，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深洋之穹有提供给军官子女的学校，等她的病治好以后，就可以去那里上学。”

“那……她的妈妈呢？她不介意你把埃莉奥丝带到远星际去吗？”里奥捏着手指，有些紧张。

他一直很想知道那个曾经与伊安相知相爱，还为他生下一个女儿的女人是谁。

伊安提过一嘴，但说得模糊不清。

“没有她，”伊安的语调忽然沉了下去，片刻后，他补充道，“我是说，那个人已经死了。”

里奥一时哑然。

他不知道这是不是他想要听到的答案。

就像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问出这个问题一样。

每当人们提出问题是，问题的答案也已经显现出自身。

可里奥却对二者都毫无头绪。

他为什么要这样问？

难道真的是羡慕埃莉奥丝可以拥有伊安这样一个papa，同时还想拥有一个mama吗？

连着几日神经痛的袭扰、虫族利齿下的死里逃生、星网上舆论的风波不止，以及对伊安到底会否回到深洋之穹的惴惴不安，都让里奥没有空余的精力思考他与伊安的关系。

现在，伊安答应回到深洋之穹，答应和他成为搭档。

一切尘埃落定，里奥忽然感到脑海中出现了一片空白，在这片空白里，不断有声音在重复问，伊安对你来说到底是什么？

伊安过去是他崇拜的偶像，未来是他并肩作战的搭档，那么现在呢？

小狗不知道，小狗很困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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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第 19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