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平安无事,赫连怿从榻上起身,推开门后,暗卫二号递给他一封密信。
赫连怿边走边看,捏住纸张的手指愈发用力。
他那病入膏肓的父皇还真是人老心不老,都快起不来了,还要选妃,霍霍年轻女子,也不想想自己什么个烂样。
赫连怿深吸一口气,让一号飞鸽传书给伪装成淑妃的死士,让她加大剂量,让老皇帝昏睡着,又不至于死了。
二号领命,将银两和路引都交给他,飞速向郊外赶去。
一是为了传信;二是提前踩点三皇子的智牲园,除掉潜藏的危机。
赫连怿打开路引一看,脸上露出了一个古怪的笑容,看来燕舒这下子真的要扮成一个傻子了。
燕舒从被窝里爬起来已近辰时,隔壁府的公鸡都不知道打鸣多少次了,偏偏他没听见,管家也没叫他。
舒服的伸个懒腰后,他摸索着面前把自己打理清楚了。
越过屏风,桌上摆着一碗白粥正冒着热气,四五个成人拳头大的包子摆在盘子里。
他深深吸一口气,鼻腔里溢满肉包的香味。
燕舒坐到桌前,三下五除二就吃掉一个包子,从现在起他会格外珍惜每一顿吃食。
他已经打算好今夜子时挖猿猴的尸体,明天就放火烧王府,假死脱身。
至于去哪里,天地之大,总归有他的一席之地。
就是不知道管家会去哪里,等会问问他是怎么个打算。
吃饱喝足,赫连怿过来收拾碗筷。
其实这本不是他的活,但是府邸里明面上只剩下他和燕舒,燕舒不可能干这些糙活,就只有他干了。
就在他退出去的一刻,燕舒忽然问:“我假死之后,你......你要去哪里?”
赫连怿止住脚步,无奈一笑“奴还有其他的事情,尚需留在京城。”
在赫连怿走后,燕舒看着关上的房门,垂头丧气道:“我也没有很想问他要不要一起走。”
失落一会,他到书房里继续研究那枚骨哨,虽说瘆得慌,但是哪有命重要。
燕舒坚信既然原主把这个东西藏得这么隐秘,那就证明它一定有什么非常重要的信息在上面。
窗外光影错落,一阵秋风袭来,桂花的香气铺满而来,让本就烦躁毫无进展的燕舒,心情稍微有些许好转。
走到窗边,一簇簇金黄的桂花开得煞是饱满,燕舒将手撑在窗台上,想要看看这颗树的全貌。
结果树没看到,倒是在窗台上的缝隙里发现有一行刻字,这次大小还可以。
燕舒把墨水蘸到窗台上,用纸拓下,凑近纸张,他终于看清了上面写的内容。
“祐兴十三年春,痛入骨髓。”
这个内容看起来挺莫名其妙的,到底是身体生病了,还是情感上的悲痛,根本看不出来。
而且原主为什么要在窗台这里刻这行字,虽不易被发现,但也有一定的风险。
燕舒刚起身,准备再看看窗台那里还有没有什么漏掉的线索,书桌上没放稳的毛笔因着他的动作,墨水浸染了那张纸。
此时他才发现原来笔搁断了一头,毛笔就是从那里滚落的。
燕舒深吸一口气,坐下来将那张纸烧掉,而后又在纸上写了那句话。
他满意的把纸拿起来一吹,欣赏自己的美字。
看着看着,燕舒惊觉自己的字迹与窗台上的刻字有几分相似,他急忙走到窗台前在纸上又拓印一次。
的确一模一样。
燕舒心想:见鬼哦,难不成他失忆了,不会真的这么狗血吧。
思来想去,他最终决定把窗台上的刻字铲掉,当作自己没看到这句话,先活下来才是最要紧的。
不过这个祐兴十三年确实很诡异,在原著中并没有这个年号,但是却出现在窗台上。
下午准备出城门时,燕舒明里暗里向管家打听这个祐兴十三年,管家听到后,眼神微妙。
“这是《秘戏图》中虚构的年号,王妃光天化日之下就不要谈论这个了。”
说着,管家眼神在他的腰腹处打转一圈。
燕舒往后退一步,心中满是无语。
不应该啊,原主不是个书生吗,怎么会把春宫图里的年号刻在窗台上,还痛入骨髓。
所有东西都准备好,赫连怿率先坐在马车前,等到燕舒上车坐稳后,再把路引递给他。
燕舒接过打开一看,恍然大悟,自己竟然忘记进出城门需要官府路引。
管家能在短时间内把这些东西备好,看来背后身份并不简单。
在他看来,这个计划里美中不足的是,自己要演一个傻子。
顺利出城后,太阳已近落山,天空上飘着淡淡的粉色,夹在碧蓝的天空和妃红色的晚霞中,煞是好看。
燕舒撩起马车帘子,刚想问还有多久才能到,就看见管家的衣服上露出几道水痕,蜜色的脖子上不时有汗水流过,他喊了一声管家。
赫连怿闻声回头看他一眼,燕舒看见有一滴饱满的水珠顺着他的喉结缓慢流进浑厚的胸肌里,有点性感,他看得眼神发直。
燕舒忽然怀疑自己是不是深柜了,明明才相处几天,怎么看见一个男人挪不开眼,他难不成还是个隐性的gay?
他恨恨锤了一拳坐垫,痛的他马上把手收回来揉了揉,而后把准备好的薄荷水递给赫连怿。
赫连怿接过猛灌一口,嘴角微微扬起,燕舒刚才在车厢内的动作,他心知肚明。
无论是发直的眼神,还是懊悔地锤他准备好的坐垫。
马车帘子下坠着的流苏不断晃来晃去,晚霞也在摇晃中,慢慢从天空退幕。
赫连怿停下马车,掀开帘子,“王妃,到地方了。”
燕舒无神的双眼一下子瞪大,他急忙下车,跺了几脚,而后隐秘的揉了揉自己的辟谷。
他指挥管家把马车停进林子里,然后从马车的夹层中取出铁锹。
之后的事情进行的非常顺利。
借着夜色的掩饰,燕舒猫着腰和管家溜到智牲园旁边的灌木丛里,那些细小的尖刺扎得燕舒一阵刺挠,黑色面巾下俊俏的脸庞皱成一团。
赫连怿自是知道他难受,只是得等一会,等他的手下处理好隐患。
不一会,一只蝙蝠晃晃悠悠的从智牲园里飞出,在门口的牌匾上打转。
他回头用眼神示意燕舒时机已到,可以挖了。
夜色里,燕舒看到他墨绿色的眼眸悠悠发着绿光,忽然感觉好像有哪里变得不一样了。
在他走神这一会,管家已经含着香珠挖了好一会。
燕舒赶紧含着香珠深吸一口气,随后加入挖坑事业。
所幸埋得不深,燕舒和管家两个人一会就挖出来一团被白布包着的尸体。
说实话,虽然是秋天,但是埋在地下增加了腐烂的程度,臭的燕舒不断干呕。
燕舒和赫连怿抬着尸体,向马车的方向前进,路过大门,他忽然听见有什么东西在地上摩挲的声音。
回头望去,什么也没有,只有管家疑惑的眼神。
他松了一口气,而后怀疑自己是不是害怕了,怎么变得疑神疑鬼的。
燕舒继续前进。
离开门口时,赫连怿透过缝隙看了一眼门内的场景,而后对着看见他身影的二号颔首。
等到他们把尸体放进夹层时,燕舒抬起头伸了个懒腰,就看见智牲园的方向燃起橙红色的火焰。
他看了看正在忙活的管家,又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而后跨上马车。
没办法,比起别人,他还是更在乎自己的命。
更何况,这荒郊野岭的,上哪去找人救火,只能看他们的运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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