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羽又胡乱往自己脸上抹了一把,她侧了侧头,一面盯住念初尘的脸,一面特意小声问雪娃,“我这副样子能看见脸吗?”
雪娃大眼睛瞪圆,仿佛被雷劈到一般,“小姐现在,还有脸吗?”
全是泥巴。
扶羽......
这脸不要也罢。
这个答案到是让扶羽稍稍宽了心,至少念初尘看不见她的脸也就不会犯病。
念初尘幽幽地盯着扶羽看了一会儿,却是微微蹙眉,他的唇紧紧一抿。
白灵淼在一旁哧地一声笑了出来,“先阙后这是干什么,又是侍卫打扮又把自己弄得像花猫一样,难道先阙后这副打扮别人就认不出来了吗?”
扶羽默不作声。
念初尘眉稍慢慢落平,他双睫一挑,亮眸轻轻笑了出来,他没有问扶羽任何问题,却是转眸语气不轻不重地问白灵淼,“白二姑娘为何在王宫里动手,还是对先阙后下手?”
他的目光似乎说明了一切,或许有扶羽往脸上抹泥巴的前例,所以念初尘理所应当以为她穿着侍卫的衣服是怕他犯病。
扶羽松了口气,虽然善意的谎言不能算错,但谎话说多了总是不好。
白灵淼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在念初尘面前讲话声音都是小小的,比大家闺般还要温婉,“回阙主,我只是见先阙后,她她她扮成侍卫的样子,我见她行迹可疑,所以想问问她,”白灵淼温婉的眸子突然凛了扶羽一眼,“没想到她居然拒不承认。”
扶羽有些无力感,刚才嚣张跋扈的样子呢?结巴什么?
见了美男连话都不会说了?
真的和楚容一点都不像,楚容可不好美男。
雪娃一直拉住扶羽不放。
她还是不太放心。
万一此事闹大,小姐扮成侍卫的事还是解释不清,到时候阙主一定会问罪下来。
小姐身为先阙后,刚刚有了些底气,可千万别在被送回牢里了。
扶羽虽然穿着打扮不伦不类,但气势并不减弱,她问向白灵淼,“这里是王宫,我是先阙后,你只是将军之女,你有什么资格管我的事?”
雪娃微微一怔,眼睛眨巴了两下。
以前小姐在二姑娘面前就是抬不起头来,今日她能对质二姑娘实属不易,雪娃以为这已经是小姐的底限了。
小丫头却没想到,小姐不仅敢怼二姑娘,居然当着阙主的面都毫不示弱,反驳得头头是道。
小丫头挺起了背脊。
念初尘挑眉看了过去。
少女眉宇冷凛,一身灰色的侍卫服,脸上被泥巴覆盖,只剩下两只圆遛遛的鹿眸。
她的目光锋利,好像一把小小的弯刀。
他挑着眉,眼尾浅笑,透着看好戏的模样。
念初尘点了点头,笑道,“白二姑娘,这里是王宫,王嫂就算有错,也不应该由二姑娘问责。”
白灵淼如一盆冷水泼下,整个人呆滞不动。
她没有想到,从前那个只会说自己错了,然后哭鼻子辩解的白浅栀,今日居然会反过头来质问她。
更没想到,阙主居然对白浅栀扮成侍卫的事不闻不问,还帮着她讲话。
白灵淼也不傻,她知道适可而止,再闹下去对她并没有好处,说不定会被赶出王宫。
现在她能进宫呆在念初尘身边已经不易。殇阑阙三千美女他都不看一眼,她不能放弃这个机会。
态度一转,白灵淼低头忍下了一口气。
念初尘欣慰地点了点头,“这样就好,你与王嫂本是亲姐妹,何须拔剑弩张,”他吩咐身后的岁末,“带二姑娘去休息。”
白灵淼不情不愿地退下,临走时还瞪了扶羽一眼。
这一眼让扶羽连连摇头,楚容为了修罗大陆牺牲,没想到转世后竟是这种讨人嫌的性子,实在令人唏嘘。
原主那么讨厌她,也是情有可原,并不是无事生非,白灵淼那么对她,换作扶羽也会讨厌。
白灵淼一走,念初尘盯着她道,“王嫂以后不要这么打扮了,就算穿上侍卫的衣服也是出不去的。”
扶羽没多作停留,想着回去见小喜,便点头告退。
路上,雪娃一直在傻笑,欢蹦乱跳地跟在扶羽身后。
扶羽走得急,可还是忍不住停下来问她,“你笑什么?”
雪娃大快朵颐道,“小姐今天真是霸气,居然把没理的都能说成有理的。”
白将军向来不喜欢小姐,甚至从小姐到白家就没有把她当女儿看,还口口声声叫她‘贱种’。
小姐从小生长在这种环境下,性格自然不会太好。就算二姑娘冤枉小姐,小姐都不敢还口。
最严重的一次,二姑娘自己摔坏了玉镯,居然跑到小姐房里非说是她清扫房间时就给弄坏了。
简直不可理喻。
那次白将军罚小姐在柴房关了三天,不给饭吃,连水都不给喝。
扶羽记得这些种种,不由得叹了口气。
今日之事白灵淼有错,但她也理亏,倘若念初尘真的问起来,她还真是不好解释。
这会儿看见雪娃高兴成这样,又马上打消了自己心里的那一点自责。
就算是她替原主教训一下白灵淼。
*
小喜是一个十七八的小公公,他生得俊俏,为人老实话不多,所以从小就留在踏星尘身边。
可以说他是跟着踏星尘时间最长的人。
小喜看见扶羽一直低着头弯着腰,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宫里的公公一向最懂本分,尤其还是踏星尘身边的人,自然心思灵敏,
他讲话也懂得分寸,“奴才在勤政院十年,若先阙后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大可以问奴才。”
扶羽也不东拉西扯了,端坐在凤椅上,笑盈盈地问道,“其实也没什么,我最近想清理一下勤政院,又不知道先阙主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有什么东西可以留,什么东西可以扔掉。”
小喜可能没想到是这么简单的一个问题,他眨了两下眼,想了想道,“小喜只知道先阙主喜欢字画古玩。”
字画古玩这些摆在明面上的东西扶羽早就看过了,如果有线索也不至于找他来问。扶羽不徐不急道,“我记下了,”缓了下声,她又问道,“那你记不记得先阙主有什么东西最爱不释手?”
小喜为难地想了一会儿。
扶羽并不催他,踏星尘招舍前一定有什么异样的举动,作为他身边的小公公不会不知道。
扶羽端了茶递给小喜,“不用着急,慢慢想,我想多知道一些先阙主的事。”
小喜自然不敢接茶杯,但扶羽也没有要收手的意思。
气氛就这么僵持了一会儿,小喜最先败下阵来,他只好说道,“先阙主被杀前一直拿着一根发簪。”
“发簪?”扶羽给雪娃使个眼色。
小丫头进到屋里,把所有发簪都拿了出来。
这些都是踏星尘生前使用过的。
扶羽看着小喜问道,“是哪一个?”
小喜咽了口唾沫,哆哆嗦嗦地指给扶羽一个纯金的素簪。
扶羽睨了小喜一眼,觉得奇怪。
她只是问了一些寻常的问题,他至少吓成这样吗?
雪娃将发簪拿给扶羽。
扶羽一身丧服,坐姿端正,眉眼肃正,鹿眸更是黑黝黝的亮。
雪娃有种感觉,眼前的女子根本不是她家小姐,就算抛开先阙后的身份,她自身的光环足以让人不敢亵渎。
雪娃哪里知道,如今在她眼前的,可是一万年前大战魔王千陌寒,以一己之力挽救了数万苍灵的扶羽神女。
扶羽拿起发簪端详。
这其实只是一支普通的金簪,之所以称为素簪,就是因为上面并没有雕刻任何图案,簪子的一头是个圆,另一头尖尖,普通的不能再普通。
扶羽掂了掂这发簪的重量,实成实的足,中间也不像空心的。
扶羽将金簪交给雪娃,又问小喜,“先阙主生前有没有特别喜欢去的地方。”
小喜垂着头道,“先阙主生前最常去的便是阙主的院子。”
阙主便是念初尘。
扶羽想了想,如果能去到念初尘原来住的地方,或许会有一些线索。
问完话,她笑眯眯地给了小喜一锭金元宝,小喜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过来。
扶羽带着雪娃离开了勤政宫,直奔念初尘从前住的地方。
念初尘从前住在王宫后面的一个小院子里,院子干净整洁,环境静谧隐蔽。院外的紫藤已经爬上了篱笆栏,一直延深进院子里。
里面种满了各色花卉,并排有几间砖房,装潢也不奢华。
王宫中居然还有一处这样的庭院,在这深闱之中好像世外桃源。
扶羽能感觉到,这里虽然没有富丽堂皇,但周围充斥着丰沛的灵力。
修罗大陆从祖圣时期开始,分为三天,其中人龙浩渊执黔天,设人间王朝殇阑阙。天神瑾凤执綦天,水龙常帝执极天,綦天和极天不掌人间,所以均未设王朝,只是专心潜修灵道。
扶羽生来神身,天灵二阶,黔天从祖圣时期的神身逐渐演变成了凡人,就算是原来黔天的神族所生的子嗣,如今也很难到天灵。
就像踏星尘,出生时是地灵二阶,死时从他的年龄来看,也没能达到天灵。
可是扶羽却觉得,念初尘气息出神入化,似乎早已超越了地灵。她保守估计也是个天灵一阶。
原来他一直在这个地方潜心修炼。
雪娃还有些不确定,“小姐,这里真是阙主原来住的地方吗?这么一点都不像皇子的住处。”
雪娃说的没错,如果念初尘一直住在这样一个地方,那么他的过去不是太过悲哀,就是这个人太过淡漠。
怀着一颗好奇心,扶羽想要了解念初尘的过去。
或许他的过去与踏星尘被杀有关,
扶羽说,“不会错,我们进去看看。”
砖屋的门没有锁,扶羽推开门,一缕干净明媚的阳光照在了她的眼上。屋里很是雅致,有种文人墨客的清雅。
屋子中间有一张书桌,文房四宝一应俱全,书桌后面有一排书架。
因为距离远,扶羽看不到都有些什么书。
再往里走,有一张竹席小榻,小榻旁边是一扇落窗,窗外清竹淡幽。
雪娃哇了一声,满眼羡慕,“这里好美呀。”
“怎么美了?”扶羽好笑,明明这里什么都没有,就是间漏舍,雪娃这小丫鬟居然如此神往。
雪娃晶晶亮的眼睛眨了两下,笑容清甜,“虽然这里不奢华,但是这幽静,空气还好,如果是我,会觉得这里比王宫强多了。”
扶羽抬手摸了摸雪娃的脑袋,只是淡淡一笑。
的确如此,王宫就是个纸醉金迷的世界,但扶羽从小修行,游遍三山五岳,取自然之力,所得到的比黄白之物要有益处。
“小姐你看,这儿有把琴。”雪娃蹦蹦跳跳地朝着房里一隅而去。
那里果然有一架伏鑫古琴,琴身似剑,七弦并驱。
扶羽手指抚过琴弦,指尖撩拨间琴弦发出宽宏的音色。
她对琴的造旨不高,初时学过一些,但扶羽自小贪玩,琴棋书画都只学得皮毛。
但持伏羲琴者琴艺一定相当之高。
雪娃瞧了又瞧,忍不住问道,“小姐,这琴这么好,为什么阙主不拿走呢?”
扶羽垂眸看着琴,“他应该是会经常回来这里。”
她抬眼又看了看这间屋子,屋里纤尘不杂,可见有人定期打扫。
但琴不一样,如果只是擦琴,不一定每根琴弦都如此通透。
只有经常抚琴,琴弦才不会沾染尘土。
扶羽走到书架前,这才看见上面的书密密麻麻地排放着,她随意拿起来几本,几乎都是一些心法书,有的修灵气,有的修心性。
扶羽想:念初尘看见女人如此痛苦,居然还能保持住自己的仪态不崩,单这一点很多人都做不到。
当然她也无法体会他当时有多大的痛苦。
找不到一点都有价值的结索,扶羽正要往外走时,外面走进来一位花甲老人。
从他没有胡子这一点来看应该是一位年长的公公。
扶羽道出了自己的身份,只称路过这里便进来看看。
公公姓李,为人淳厚,给扶羽见了礼。
扶羽正好想打听踏星尘之事,这李公公倒是个突破口。
扶羽心思多灵,她一脸纯良地只说自己好奇。
李公公看着扶羽长相明艳,一面心软,便和盘道出。
“阙主从小就在这里长大,差不多有一万年了,老奴也是几十年前来服侍阙主的,只知道阙主从小见不得外人,老阙主当年就搭建了这个小院给他居住。”
雪娃脸色微诧,“自己在这里住了一万年?”
李公公点点头,“我听说阙主从出生后看见女人就大哭,有一次还咬掉了奶娘的□□,再大一点,他看见女人就说是怪物,还动手杀人,大家都把他当成怪物。”
他看了扶羽一眼,希望能给她一些忠告,最好能离念初尘远点。
雪娃双手抱胸,听得汗毛都竖起,“这么可怕吗?”
“那阙主和先阙主的关系如何呢?”
“先阙主可以说是阙主唯一的亲人了,这里也就只有先阙主会来,除了先阙主,根本没有人会想起阙主来。”李公公觉得扶羽应该想听听先阙主的事,于是多说了几句,“先阙主没有子嗣,把阙主这个弟弟简直当亲生儿子一般看待,好吃的好用的都会送过来给他。”
这么好的兄弟情,念初生应该不会杀兄夺位才对。但也有种可能,念初尘住在这里一直为了隐藏真正的自己,表面兄友弟恭,等待时机肆机杀人。
雪娃不知道扶羽这些个心思,她只对念初尘好奇,“为什么只有先阙主过来,原来的老阙主和阙妃呢?”
李公公看了雪娃一眼,不知道这些话应不应该讲给她们听。但又一想,老阙主和从前的阙妃也不是什么秘密,也就不避讳道,“老阙主觉得这个儿子身体残疾,怕他坏了王室的名声,所以从没有来看过他。”
“当年的阙妃,也就是阙主的亲母,在知道阙主的病后,一直说造孽,不久后便悬梁自尽了。”
扶羽听着念初尘的过往,心里竟沉甸甸的。
原来她还嫌弃过念初尘的病,竟然说女人是小怪物,但换种角度考虑,谁不想身体健康,无病无灾。
念初尘含著金汤勺出生,长相气度都不同凡响,不是人中龙,便是空中鹰。
可老天爷就是这么公平,不会让每个人都尽善尽美。
她喃喃道,“这么小的孩子知道母亲离世一定很伤心。”
李公公面色难以启齿,看了扶羽几眼,最终他自己却是流泪了。
扶羽递给李公公一块手帕,李公公擦干了泪,话到这个份上,他也豁出去了。他连连摇头,重重叹了口气,“阙主是亲眼看着他的生母上吊的,而且,而且......”
“而且什么?”雪娃着急了,好像故事听到一半就没有下文。
“而且他还欢天喜地地说,终于这个小怪物死了,不用再出现在他面前了,”李公公掩面又哭了出来,“那时候阙主也就三四岁大。”
雪娃石化在了当场。
扶羽也好不到哪里去,心尖上一团酸胀感涌上了眉稍。
念初尘天天面对自己的母亲,骨肉至亲却痛苦不堪,他不懂亲情,一个三四岁的孩子,他心里该有多么绝望和无助才会期望自己的母亲去死。
扶羽不禁开始怀疑,这样一个人会愿意当阙主吗?
他怎么面对外面的花花世界和莺莺燕燕。
扶羽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先阙主传位给阙主,难道不怕他出去吗?”
“这个老奴不知,但先阙主在被杀的前一天来找过阙主,他们兄弟两俩聊了很久,老奴在外面只看到阙主一直摇头,面色凝重,先阙主最后都哭了,临走时才写下了传位的诏书。”
扶羽心里徒然一惊,“他是被杀前一天写下的传位诏书?”
“正是。”
扶羽看着李公公,久久说不出话来。
如果是这样,只能证明踏星尘知道自己有危险,所以才决定传位给念初尘,按照李公公所说,念初尘应该是不想答应,但踏星尘一再恳求。
所以,并不是念初尘杀了踏星尘夺位。
她搞错方向了。
李公公讲完,为难地请求扶羽,“先阙后,老奴今天讲的有点多了,实在是这些事憋在心里太久,总想找个人说道说道,您千万,”他目光闪躲,有些担心,“千万别告诉别人。”
雪娃笑笑道,“李公公您放心,我家小姐人可好了,她不会乱说的。”
扶羽知道李公公为人不坏,他不是有意同她讲这些,只是越说越激动,便一股脑地都讲了出来。
她先是保证自己不会说出去,然后才委碗道,“那李公公也别说我今天来过,这样就不会有人知道了。“
李公公当即点头,“多谢先阙后。”
扶羽临走前,李公公还追出来叮嘱她道,“天凉了,先阙后若得空,帮老奴照顾一下阙主 ,他体弱,容易生病。”
扶羽应下,带着雪娃离开。
雪娃一路都在感喟,“阙主这么年轻英俊,却得了这种病,肯定是讨不到老婆了。”
扶羽笑着摇了摇头。
念初尘能不能讨到老婆跟她也没关系。
回到勤政院,扶羽想再看看金簪,却发现金簪不易而飞了。
*
临近傍晚的时候,有公公来传话,念初尘想给白灵淼送一些首饰过去,让扶羽代表他去一趟。
扶羽一点都不想去见白灵淼,生怕又会把她当成楚容,但念初尘发了话,她只得陪岁未走一遭。
扶羽其实也不用做什么,她坐在一旁,半阖着眼,双手轻轻地捂住了耳朵。两名侍卫抬着一个四四方方的黑色锦盒,锦盒用红布盖着,身后还跟着两名小公公敲锣打鼓。
这一壮举,引来无数侍卫围观。
送个东西至于这么夸张吗?生怕别人不知道?
宫里的规矩扶羽还是懂一些的,阙主只有赏赐重臣或是贤妃时才会如此隆重。
但白灵淼什么都不算,最多算是重臣之女。
白浩安在殇阑阙的地位果然无人能及。
扶羽这样想着。
白灵淼欢喜得跪下谢恩,岁末从锦盒里一一拿出赏赐的东西,还大声念道,“双龙纹金镯一对,珍珠玉坠一个,花颜金步摇一个......”
周围的侍卫都看得直流口水,这些东西都是价值不菲,随便一个都能顶他门半辈子的俸禄。
而且踏星臣在位时后宫没有妃子,这种赏赐大家也是第一次见,都十分新奇和眼馋。
扶羽看得发困,直想打个哈欠。
神族视这些为俗物,她从前也会戴,但不会叮叮当当全戴到身上。
可是人间不同,凡人视这些为命,没有这些东西连最起码的生计都维持不了。
岁末念了一会儿,扶羽差不多快睡着了。
她双眼刚磕在一起,就听岁末最后念道,“金簪一支......”
金簪?
扶羽睁开了眼。
岁末手里正端着一支纯金的素簪,模样与她丢的那支一模一样。
扶羽心神一荡,大脑却有些混乱,仿佛一团乱线找不到头儿。
金簪是谁拿走的,还是雪娃不小心掉在了哪里被人拾了去?
又为问会出现在这里?
岁末送了东西正打算离开,白灵淼笑成了一朵花,捧着这些东西差点跳起来。
脑子一卡壳,扶羽竟不知自己现在该如此是好。
空气弥漫着嘈杂的笑闹声,扰得扶羽更无法正常思考。
眼见白灵淼将这些首饰收下转身进屋,扶羽盯着那支金簪思绪急促起来,她上前一步,声音不大道,“妹妹且慢。 ”
这声‘妹妹’叫得扶羽又是一阵心酸,从前楚容就是这样叫她的,现在调换过来,估计白灵淼并没有任何感触。
白灵淼转眸,一脸笑颜瞬间嘲讽起来,“怎么?姐姐见不得阙主赏赐我东西吗?”
“不是,”扶羽忍着性子,尽量好脾气地笑,“这首饰里有一支金簪我十分喜爱,我愿意用十支金簪来换,妹妹意下如何?”
白灵淼睨了她一眼,故意将那支金簪拿出来在手上押玩,说话都是酸遛遛的,“姐姐想要,也让阙主送你好了。”
扶羽......
他这不是没送我吗。
扶羽继续友好地笑,“若不然这样,你喜欢我宫里什么尽管拿去,我真的很喜欢这支金簪。”
“喜欢啊?”白灵淼拿在手里转了两圈。
扶羽看着它点头。
“门都没有。”白灵淼恶狠狠地说道。
然后带着丫环转身回屋。
扶羽的嘴角慢慢落平,她盯着白灵淼的背影看了许久。
想起从前楚容不管有什么好东西都会给扶羽,一万年后竟然要都要不来。
思绪一转,扶羽为了难。
看来光明正大是拿不到了,那就只剩一种方法——
偷!
老谋深算的念初尘上线!!!
新年快乐,新的一年,一起努力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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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 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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