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中一阵狂喜。
暗自想着难怪顾怀悯刚刚在电话里一声不吭,还不许我打视频,原来这一路都在偷偷跟着我吗?
他果然还是在意我的。
嘴角克制不住地上扬,我干脆不忍了,笑着转头喊道:“宝——”
剩下的那个字在看清面前之人的脸后,又被我硬生生咽了下去。
“怎么,以为是你的宝贝顾怀悯追出来了?”贺诗嗤笑一声,无所谓地把手收了回去,将那包纸巾好玩似的抛到半空又接回来,如此几次之后,才又开口,“他现在正在宿舍写作业呢,才没那个闲功夫管你。”
我闻言懵了一瞬,回过神来之后赶紧先抬起手胡乱抹了把脸,“你刚刚去宿舍找顾怀悯了?”
“不是刚刚,是紧随你其后。”贺诗不怀好意地笑道。
“……”
生怕我听不懂似的,他解释完还很多余地补充道:“我是跟着你去的,你们的对话真是让我大开眼界啊,简直比电影里演的还精彩哈哈哈。”他一面说,一面张狂地笑着,笑够了又指着我嘲讽道:“搞了半天你俩还没睡啊,玩这么纯情呢。”
“……”
老实说,在贺诗说这番话的过程中,我有三次产生了想要杀人灭口的冲动。
他丝毫不知道自己在生与死的边缘反复横跳。
脸上的表情说不出的兴奋,像个疯了的变态。
冷静下来之后我在心里想,我刚刚出门的时候怎么没有看到他。
他躲在哪儿?
也是,出门前我和顾怀悯在里面足足较了一分多钟的劲儿,够贺诗从三楼慢悠悠地走到二楼,随便找间宿舍,进去和老同学叙旧。
谈恋爱果真令人丧智。
他跟踪我,偷听我们讲话,之后又一路尾随我到这里,我竟然全程毫无察觉。
我阴沉着脸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你又想干什么?”
“我本来想去吓唬吓唬你们,结果你俩把我给逗开心了,我就暂时打消了这个念头。”
“……”
看着他这副小人得志的样子,一股无名火在我的胸腔里不停地窜来窜去。
我抑制住想要打人的冲动,抬起脚转身就走。
“诶呀,有的人真的好可怜啊。”贺诗跟上来,抓着我的痛处,追着我一阵穷追猛打,“送上门给人家操,人家都不要,哈哈哈哈哈,大晚上被赶出门,一个人坐在马路边哭,顾怀悯也真是的,怎么这么不解风情啊,不过话又说回来,你这么难受他知道吗?”
“……”
这傻逼不是恐同吗?
为了恶心我他也真是拼了。
我加快了脚步。
贺诗干脆绕到我前面来,挡住了我的去路,“要不要我帮你告诉他一声啊?”
“让开。”我的忍耐已经快要到极限了。
“诶,我原本一想到少了我这个大麻烦,你俩每天在学校烈火干柴、如胶似漆,日子不知道多快活,我就难受得食不下咽、夜不能寐,刚刚在外面听到你们吵架,我心里别提多舒坦了。”
“你爸怎么还没把你送进去?”我只好问。
“还早呢,下个月开庭。”贺诗突然阴森地笑道:“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着即便审判结果出来,贺诗需要坐牢,那也是下个月的事儿,开庭前这段时间他只要乖乖呆在H市,行动不会受限。
贺诗很快就读懂了我的表情,威胁道:“所以啊,我劝你最好对我态度好点,别总是这么嚣张,说不定我一心软,就愿意放过你……和你的宝贝顾怀悯了。”
“……”
“对对对就是这样,你越害怕我就越高兴。”贺诗兴奋地笑道,凑上来盯着我的脸左右瞧了瞧,“你不知道,刚刚看到你哭,我的心情一下子就好多了,比心理医生开的药都管用呢,真是奇怪。”
“你这个点来学校干什么?”我问。
总不可能大老远专程过来恶心我们一下。
贺诗好整以暇地看着我:“明天你就知道啦。”
他不会对顾怀悯做了什么吧。
虽然不太可能,毕竟我们才刚刚通过电话,但是万一顾怀悯因为生我的气而瞒着我……这很像是顾怀悯能做出来的事儿,我立马掉转方向往学校走去。
“你放心,我没把他怎么样,没那个机会,我这不是直接一路跟着你出来了吗。”贺诗在我身后说。
我回头惊疑不定地看着他,“你到底来学校做什么?”
“说了啊,明天你就知道了。”
这个点我回去宿舍可能也关门了,只好先拿出手机给顾怀悯发了条短信,“我走之后贺诗有没有去找过你?”
顾怀悯很快就打了个电话过来,“你问这个干嘛?你在路上碰到他了?”
“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没有。”顾怀悯立马说,“只有你来过。”
“那就好。”
“哥哥——”
“晚安。”我把电话挂了,不想当着贺诗的面再多说。
之前的内容被贺诗听到已经够我恶心得睡不着觉了。
一会儿到家再跟顾怀悯解释吧。
挂完电话,一抬头,贺诗已经走到我跟前,莫名其妙地问了句,“要不要我帮帮你?”
“什么?”我下意识反问。
“贺怜私藏了一柜子好东西,我随便搞两样出来,保管让顾怀悯乖乖躺下,张开腿随便你玩。”
贺诗的语气别提有多猥琐,再配上他那张令人反胃的脸。
我瞬间攥紧了拳头,压制着往上蹭蹭直冒的火气,借着路灯迅速扫了眼附近的监控,“是吗?什么好东西,展开讲讲。”
我一边问,一边慢悠悠地拐进了不远处两栋楼之间的一条过道,这种过道一般会被用来临时停放垃圾车,处理污水,以前只有时间来不及、需要抄近路的时候我才会走这边。
贺诗见我有兴趣,果然毫无防备地跟了进来,在我身后喋喋不休地介绍道:“就上次那老家伙给你用过的那种,你应该深有体会才对啊,吸了那玩意儿之后不仅不会痛,还会很爽,他那儿还有一些更烈性的,再不开窍的人服用之后都会主动缠着你求你——”
我前后看了看,已经走到很里面了,监控应该拍不到了。
转身出手如电地掐着贺诗的脖子,倒推着他一路往后,直至将他牢牢按在身后那堵墙上,他尚不知道自己哪句话说错了,兀自解释道:“你舍不得的话,自己躺下来给他玩也可以,也有那种让人兽性大发的,吃了之后牵条狗过去都能交|配,顾怀悯一定不会再拒绝你。”
“哦,是吗?看你这如数家珍的样子,贺怜在你身上用过吗?”我故意一脸平静地问。
我很清楚,我表现得越是平静,贺诗就越会暴跳如雷。
果然,完全不出我的意料,贺诗立马就一副要跟我同归于尽的样子,拼命地挣扎起来,比我说他有妈生没妈养那次更甚。
他嘴里不停地骂着各种不堪入耳的脏话,手脚并用地砸向我,我别住他的腿,反手拧着他的胳膊将他翻了身,脸朝墙壁死死按着。
有了之前的教训,我把手伸到他裤子口袋里摸了摸,没有摸到刀。
我放下心来,慢慢收紧手上的力道,“你又不恐同了?”
“我恐你妈!”他怒骂道。
我抓住他后脑勺上的一把头发,将他的头抬起来往墙上砸了一下,“嘴巴放干净点。”
他当然没有听我的,依旧骂个不停,聒噪得很,我听得不耐烦,抬起膝盖朝他腿上狠狠踹了了一下。
听到他痛得发出一声惨叫,我的心情也好了不少。
等他的呼吸慢慢平缓下来,我对准同一个地方,加重力道又来了一下,这次他叫得更惨烈了,不过声音有点刺耳,我不太喜欢。
“你怎么就不长记性呢,贺诗?”我是真的有些迷惑不解,“下次再寻我的不痛快,记得多带几个人。”
可能是害怕我再来第三下,他没有吭声。
见他突然这么识相,我忍不住好奇道:“我刚刚问你的话你还没回答我。”
“哪一句?”他声音发着抖问。
“你又不恐同了吗?”我耐着性子重复了一遍。
一开始我觉得贺诗可能只是单纯地想用这种下作的方式羞辱我,毕竟在他眼里同性恋都没什么道德,就像他爸一样。
可以随意地给人下药,为了快感像畜生一样与人媾合。
但是转念一想,他想恶心我多的是办法,没必要用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方式。
我没想到他竟然反问我:“谁告诉你我恐同?”
“……”我扣紧了他的手,有意让他疼,“你霸凌顾怀悯不就是因为他是同性恋吗?”
“他是这么跟你说的?”贺诗的脸紧紧贴在墙上,黑暗中,他使劲回头看向我,那眼神就像在看一个被蒙在鼓里的傻子。
“这还需要他说吗,你自己做的还不够明显?”我怒道。
“你有没有想过,这天底下同性恋这么多,我为什么偏偏只针对顾怀悯一个人?”见我还是一脸怀疑,贺诗又补充道,“就我知道的,我们班上还有一对女同。”
“那你为什么——”
他大声打断了我,“我早就跟你说过了啊,是顾怀悯先骚扰我的,你自己不信,现在又来问我。”
我要被这自恋狂逗笑了,真的。
他但凡换个理由我可能还会犹豫一下,“你长这样,他骚扰你?你骚扰他还差不多。”
“……”贺诗咬牙切齿地看着我,深呼吸两口气,“你他妈的不信就算了。”
说完挣扎着要走。
我把他拽了回来,“你倒是说说看,他都是怎么’骚扰’你的。”
贺诗死死地瞪着我,看上去像是想骂人,忍了好一会儿才义愤填膺地说:“他偷窥我,跟踪我,被我发现之后挨了一顿打还死性不改,你觉得这样算不算骚扰?”
这不可能。
顾怀悯跟踪他做什么。
这傻逼是不是有被迫害妄想症。
“首先,我对你说的话持怀疑态度,其次,即便你说的是真的,你后来对他做的事也过了。”
“你不信还问,问个屁。”贺诗终于还是忍不住骂道,骂完又气不过地说:“他现在是你的宝贝,你当然帮着他说话。”
“先不说他,说说我,你少惹我了吗?我又哪里得罪你了?”我松开他,语气不善地问道。
贺诗转身愤怒地推了我一把,“我一开始对你不好吗?是你一而再再而三地挑衅我。”
“我挑衅你?”
我忍不住嗤笑出声,刚刚生起的那一丁点儿想去找顾怀悯问清楚的念头,随着贺诗这句蛮不讲理的指控又立马熄灭了。
这家伙的脑回路一向异于常人,我竟然差点被他忽悠得当真了。
我今天也真是病得不轻,大半夜不睡觉,跟一个神经病在这儿浪费时间。
“就当我是吧。”我不介意再多挑衅一次,“你是不是觉得反正你的人生已经被毁了,所以做什么都无所顾忌,我告诉你,我最近也他妈烦得很,有些话你在我面前说说得了,你要是真搞出什么事来,我一定弄死你,大不了大家一起死。”
说完我狠狠推了贺诗一把,从两栋楼之间的夹缝里走了出来。
没一会儿,身后传来渐渐远去的脚步声,转弯前我回头看了一眼,贺诗正往相反的方向一瘸一拐地离开。
“明天你就知道了。”
看着他模糊的背影,这句话又在我脑子里重新响起。
我忍不住在心里仔细分析起来,贺诗刚刚说这话时脸上写满了报复得逞的快感,似乎格外期待明天的到来。
他必然是做了一件会让我非常不爽的事。
除了伤害顾怀悯,我暂时想不到别的。
我卸下强势的伪装,惴惴不安地拿出手机,正打算给顾怀悯回个电话,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我还未来得及回头,便猝不及防地落入一个久违的、熟悉的怀抱。
“哥哥,你想吓死我吗?”顾怀悯的语气听上去快要急哭了,他死死地勒着我的腰,力气大得仿佛要和我融为一体,在我耳旁生气地质问道:“为什么不接电话也不回消息?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吗?你是不是故意的?”
山茶花的味道紧紧地缠绕上来,包裹住我的整个身体,鼻腔瞬间泛起一阵酸意。
我木讷地站在原地,在心中细数顾怀悯有多久没有这样主动地、亲昵地拥抱过我了。
十天。
距离上次在宿舍见到林之情,竟然已经过去整整十天了。
“那你呢?”我使劲挣脱顾怀悯的桎梏,转身尽量平静地面对着他,“这段时间我给你发了多少信息,你一条都没有回,为什么?”
我很清楚,今天晚上顾怀悯是情急之下才追出来的,这些话我现在不问,等他冷静下来,可能就又没机会了。
果然,他看到我没事,还有心情跟他算账,脸上的担忧一点点退去,随着时间的流逝,到最后就只剩下无尽的沉默和回避。
“你打算和我冷战到什么时候?不是说不要跟我老死不相往来吗?如果我不去找你,我们是不是就这样莫名其妙地结束了?”我克制不住内心的伤心和愤怒,每问一句,就狠狠地推他一下。
一直到顾怀悯的后背’砰’地一声撞到墙上,我才停下动作,用自己的手当肉垫,牢牢地护住他的头。
他站稳之后睁大眼睛不知所措地看着我,就好像一只自认为只闯了一点小祸,但不知道为什么主人却突然大发雷霆的傻猫。
丝毫不知道自己的处境有多危险,不赶紧找个地方躲起来就算了,反而还笨拙地搂着我的脖子,用鼻尖讨好地蹭了蹭我的脸颊,见收效甚微,又在我的脖子上拱了拱,贴着我的耳朵轻轻地喊了一声,“哥哥。”
我再也压抑不住连日来对他的思念和渴望,箍着他的腰将他抵在墙上,一脸凶狠地亲了上去。
他起初还配合,见我动作越来越过火,便开始不情不愿地挣扎起来。
也许是这些天的冷待在我心里积压了太多情绪,我变得很暴躁,具体表现为——他越挣扎我反而越兴奋。
这可不行。
我才刚答应了他,以后不会在床上勉强他。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里也没有床。
所以我也不算食言吧。
我压着他,不顾他的反抗继续亲我的。
并在喘气的间隙威胁道:“你太不乖了,宝宝,我要惩罚你。”
顾怀悯闻言立马一脸防备地看着我,“你想怎么惩罚?”
我一边亲他一边问:“这个点宿舍是不是已经关门了?”
问完这句话我也没有给他回答的机会,立马就又堵住了他的嘴,吮着他的舌尖不停地纠缠。
顾怀悯被我吻的喘不上气,很是艰难地从喉咙里溢出一声:“嗯。”
调子软得让人分辨不出来是回应还是呻吟。
“那今天晚上跟我回家好不好,宝宝?”我摸了摸他的后颈,“你放心,不会做你讨厌的事,只做你喜欢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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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傻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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