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转头瞧见不远处站着的人,连忙别过头去,心里直泛嘀咕,刚刚不会被看到了吧。
“我地还没扫好,我先过去了。”梁安指了指堂屋,水都已经洒好了,可能现在都有些干了。
“嗯好,家里吃的不多了,我想着去趟镇上买些物件和吃的,你晌午对付着吃一口,我就不回来吃了。”乌盛点了点头,又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了,军中大多都是男人,还真没有怎么跟哥儿接触过。
“嗯。”梁安应了下来,扭头看到厨房时又突然想了起来,“要不要......”
“什么?你声音太小了,我没有听清楚。”乌盛有些疑惑的看了过去。
是声音太小了,还是自己没有听清楚,刚刚是说了什么吗?
梁安深吸了一口气,声音大了许多:“要不要给你带些饼子路上吃。”
呼,说出来了,会不会声音有些太大了。
乌盛眉毛微挑,原来是怕自己路上饿着了:“不用我不饿,对了,我这有俩鸡蛋,不用给我留都是你的,我这就先去了。”
说着,将手里握着的鸡蛋递了过去,这两日也是看出来了,吃饭就只吃一点,小鸡啄米都比他吃的多,也不知道吃这么少怎么长这么大的。
梁安眨了眨眼睛,还有这样的好事。
看着大门打开又重新关上,鸡蛋好像都沾上了男人手心的热,顺着手臂往上乱窜。
将鸡蛋好好的放到厨房里,梁安这才回堂屋拿起了扫把,将地扫了起来,果然灰尘少了许多,扫到墙角下,旁边便是没关严实的门。
梁安看着门的缝隙,犹豫了一下慢慢的推开来,自己住的是西屋,东屋先前是爹娘所住,后面乌盛索性先搬进去了。
老门总是能发出一些声音,打开后屋里的东西也是极少,床尾下面放着一个凳子,上面还放着一团的衣裳,床头后面则是一个木箱,还有一个柜子。
将衣裳拿出去,又把地给扫了一下,梁安这才把门关成原来的样子。
幸好乌家院子里有一口井,虽然不大,但是用着小木桶捞上来,也比跑去河边洗的好。
将木盆刷干净,衣裳都放进去,捞上来两桶水倒在衣裳上,又往衣裳上面抹了两把的草木灰,这才拿着木棒捶打了起来。
清洗干净后,便搭在架着的竹架上,衣裳滴滴答答的往下落着水,很快地上就湿了一小片。
墙头上长了好些的草,有些已经泛起了黄,不知道哪里飞来的两只鸟儿看了看,又寻了个没草的墙头落了脚,叽叽喳喳的好不热闹。
手有些累,胳膊也很酸痛,耳边的鸟叫声却让人心情好了起来,梁安抬起头,伸出手挡住了刺眼的日光,突然笑了起来,像是已经看到了日后的好日子,连活着都有了盼头。
随风而起的落叶飘飘荡荡的落到了草丛里,伴随着匆匆的脚步。
“谁偷了我家的鸡,老娘今早上来回数了三遍了,吃我家的鸡你烂嘴,你个脏心烂肺的,把鸡给我还回来!!!”
“你个黑心肝的吃老娘的鸡也不怕噎死你!”
门外不断的大喊着,很快声音便越发的远了些。
梁安甩了下手上的水珠,低垂着眼眸,看来是哪家嘴馋的将这人的鸡给偷走了,要是自己养了鸡可是要关好,免得被人给偷了。
日头越发的大了,梁安在院子里转了几圈,终于在角落里发现了几根小葱,掐掉发黄的尖,这才往下掐了一半拿在手里。
鸡蛋轻轻一磕,便从中间裂开来,双手微微用力,蛋壳便直接被掰开来,里面的蛋清和蛋黄“唰”的一下便流了下去,把鸡蛋壳里最后一点蛋清流了个干净,这才丢到了锅底,待会烧锅的时候直接一起烧了。
舀了一点水倒在碗里,用筷子搅拌到起泡泡,将小葱洗干净后切好撒在鸡蛋里,又往里面放了放了一点点的粗盐和几滴香油。
锅里添上水放上箅子,把鸡蛋碗放到最中间,边上在放上两个饼子,把锅盖子盖得严实。
梁安坐着小凳子往灶口处挪了挪,最左边是风箱,拉一拉便能把火吹得更大许多,身后除了劈好的干柴还有一些树枝和枯叶。
梁安抓了一把枯叶,点燃后赶紧放到灶口处,右手则是拿着一根树枝挑起来一点缝隙,免得枯叶被压灭掉,还要在重新点一次。
细小的枯枝在叶子被燃到上面时便放上去,又抓了一把叶子放到枯枝上面,每一会干枯的树枝便被燃了起来,没有叶子也不会直接灭掉。
粗一点的树枝将灶口的叶子和树枝往里面推去,刚好到了锅底的下面,不断的往上面加着柴火,左手不时的拉一下风箱,让风力更大一些,锅盖的边缘处慢慢的冒出了一点烟雾。
很快烟雾便多了起来,顺着厨房的窗户和开着的门飘了出去。
锅底的柴火烧的只剩下了一点火星子,梁安站了起来,将锅盖掀开,满满的雾气瞬间冲了出来,将盖子放到旁边雾气也就散的差不多了。
锅里的鸡蛋蓬着又扁了下去,青色的葱叶在最上面,鸡蛋中间则是凹着还有着一点水。
原本有些硬的饼子也被蒸得软了起来,用筷子夹起来放到馍筐里,用抹布围着碗的边缘端起来,一同放到馍筐里,锅里的水舀出来呈到碗里,待会凉了便能直接喝。
梁安伸手将馍筐端到了案板上,又把凳子拿了过去,反正就自己一个人,也懒得端到堂屋里了。
洗干净手,刚拿起饼子便被烫得又丢回了馍筐里,梁安吹了几下指尖,朝着馍筐扇了扇风,用筷子将鸡蛋划开了一半。
虽然乌盛说了不用给他留,但也不好真的全都吃完,还是要给他留一半的。
重新拿起饼子,鸡蛋嫩的很,刚夹起来梁安就赶紧用饼子放到下面,免得鸡蛋掉下去。
“真好吃。”梁安喃喃道,又香又嫩,自己都快记不清有多久没有吃过这一口了。
喝下碗里的最后一口水,梁安小小的打了个嗝,下意识的捂住了自己的嘴,朝着身后看了看,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不在梁大伯家了。
戌时
“好美啊。”
梁安看得有些痴了,天边的云被即将落山的太阳染了颜色,橙红相间,连最边上的云也像是披了一层的薄纱,在天上摆着最好看的姿势。
“就这了。”
门外隐约的传来一点声音,将望着天空的梁安吸引了过去。
大门被缓缓的推开来,乌盛转身就牛车上面的东西就抱了下来,车夫也跟着一起帮忙抱了一箱。
“这个都放哪里啊?”车夫问。
乌盛朝着院子里抬了下下巴:“先放院里吧。”
杂七杂八的物件太多了,还是先放完待会在收拾吧。
梁安看着这大包小箱的愣了一下,朝着乌盛走了过去:“外面还有吗?”
这,不但还有,看样子还不少。
“有,你拿小点的,重的我拿就行。”乌盛说着将东西放到了地上。
拿重的在直接给压垮了。
“好。”梁安点了点头,将上面的一个木桶拿了下来,低下头一看,这才发现里面还有不少的瓶瓶罐罐,也不知道都是什么。
怎么突然买了这么多东西,这咋还有一辆牛车呢。
还在想着,那牛车便停了下来,车夫走上前瞧了一眼,果断的将自己车上的绳子打开来。
将东西都卸完,院子里也堆了一堆,一时间竟是不知该从哪下手收拾。
乌盛从旁边拿出来两双鞋递给了梁安:“我瞧着应该合适,你试试。”
应该大差不差吧,要是不合适了还要去找那个老板才行。
“哦,好。”梁安不自在的眨了一下眼睛,脚趾头不自觉的动了两下,难怪要给自己买鞋,脚上的这双鞋补过的地方都开始有小洞了。
乌盛没有去看,而是转身去将农具先拿了起来,都先放到了窗户的下面。
“这鞋可真好,乌,郎君人也好。”
梁安小声的说着,脸上突然有些泛热,摸着鞋子的手也轻柔极了,这一手的茧子都怕把鞋子给勾了线出来。
这鞋子这么好,还是明天在试吧。
“对了,这个给你。”乌盛手里拿着一叠袜子,“我也不知道穿着怎么样,不过店老板说舒服,就买了。”
没想到那老板那么能说,从进店买到出店,一直说个不停。
“嗯。”梁安抬起了头,脸上的热气还没消下去,“谢谢,乌,郎,郎君。”
好多袜子啊,从今天开始郎君就是在自己心里除了爹娘以外第三重要的人了。
“不客气。”乌盛收回了手,整日里风吹日晒的脸上突然有些泛红,但因为肤色的原因反而看不出来。
他刚刚是喊了自己,郎君吧,原来有夫郎是这个感觉,难怪军中的汉子各个那么想娘子想夫郎,原来听着喊一声心里都这么美。
梁安将手里的袜子和鞋子都先放到了床上,又点了油灯放到凳子上,好让乌盛能够看得清楚一些:“郎君,我去把饭菜在热一下。”
呼,喊了郎君了,原来也没有那么难喊出来,也不知道饭菜留得够不够吃。
“好,夫郎你去吧,这边我自己收拾就好。”乌盛强压着嘴角,连干活都更有力气了许多。
明天去买两斤肉,好好的给夫郎补补身子,在买点大骨头,听说骨头熬汤也好,在买一只鸡,炖鸡吃,要不然连鸭子也买一只吧,还是去买条鱼,吃鱼也好。
家里只有一盏油灯,梁安摸着门慢慢的往里面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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