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走到了石梯的尽头，将光亮集中照亮在脚下，一滩死水，下脚都可以淹没到膝盖处，水很黑，光透不进去，完全不知道里面会潜藏着怎么样的危机。

池瑾落率先下去，当脚踩上松软的土里，用点力并不会陷进去，是完好的地，如果是往里陷就更麻烦了。

小心前行，膝盖处的水波在轻微的荡漾，水很脏，表面浮现出很多的枯树和毛燥燥的柔毛，她们渺小的在里面前行，没有任何的方向感。

水冰凉刺骨着双腿，“掌门，那里好像有人。”

在前面豁然出现了岸边，看不见的一群黑影笼罩在雾气中，颠婆的前行，走路的姿势根本不像是人。爬上岸，池瑾落将两人衣物用灵力烘干，跟上黑雾中的人。

真面目开始的出现，让池瑾落开始呆愣，怎么会是这样。

这是支送葬的队伍，棺材用木棍挂起，几个大汉抬棺，走在前面瘦小的影子，熟悉且又陌生，影子回头，让两人看到了本来的面目，真的是池瑾落小时候。

那个女孩面无表情，身上穿戴着繁琐的服装，脸上被颜料画出诡异的符文，她的眼角都是泪水，没有表情的泪水。

猩红的棺材，重重的摔在地上，里面的东西滚落出来，是还未长全的死胎婴儿，长长的脐带已经干涸，蜷曲在面前，眼睛都还没有彻底张开，似乎还有像青蛙脚蹼一样附着在眼睛上。

“掌门，你怎么了。”

池瑾落头开始一阵阵的痛，继续往前走，继续往前，乌压压的鱼全部挤在水里，密集到恐怖的程度，像一团团的蛆。

“怎么还会有人来。”

熟悉的声音，是谢昭云。

他的匕首上沾有血迹，脸上是疯狂的笑，“原来是小掌门，不是告诉过你不要过来吗？”

他的表情陌生到池瑾落从来没有见过，原本的青年温润，知书达理，那双手不像是会沾有血的存在，而此刻站在池瑾落面前，更让人想到附生。

“我可没有被附生。”他随意的回答池瑾落的话，将手上的人扔在地上，用衣服擦拭脸上的血迹。

如果池瑾落没有看错的话，被丢在地上的人是殿君。

殿君已经彻底断了气，谢昭云很好心的将殿君的头颅扭断，取出里面的软成一趴的脑髓，脑髓已经接近腐烂一半，接着谢昭云又从祭台的另一边拿出一张皮，那个皮达拉着，坨成一团，但是池瑾落依旧可以认出来，这就是他父亲的外貌。

童子吃惊，“掌门，那是！”

谢昭云就这样看着池瑾落。

洞穴周围内的上方为什么会有血，是黏鱼的血，他的父亲也是其中换脑的人，脑髓人。

所有一直以来殿君就是父亲。

洞穴的上方是无数的婴儿，无数，多到像蜂窝的孔洞，那群孩子都留着长长的脐带，还海藻一样倒挂漂浮，这些都是黏鱼，更准确来说是唐言南的孩子，他的孩子并不是唯一。

谢昭云点头，“为了永生。”

池瑾落声音还算平稳，“你骗我这么久。”

谢昭云微笑，“没错，为了杀了炼丹堂的众人和这老头。”

池瑾落：“那你知道如果你这么做，外面会发生什么。”

“这难道重要吗？”谢昭云笑。

——————

“谢昭云，下课去打篮球吗？”几个男生围着谢昭云。谢昭云将桌子上的练习册全部收回书包中，背上一边肩膀，“不能，要去补习班。”

同学有些无奈，“你的父亲管的可真是严厉。”

“他什么时候不严厉过，不过他最近有点神神叨叨的，深度迷信。”

“发生什么了。”一个男人搭上他的肩膀，好哥们般的问道。

“他最近沉迷于养鱼，说什么要得到成仙。”

“什么得到成仙？！！武侠小说看多了吧。”

谢昭云叹气，“就很奇怪，不管了，反正高考结束就远离这家伙。”

同学想到谢昭云的父亲都有毛骨悚然，“你确定高考之后他会放过你吗？”

“怎么他想困住我一辈子？”谢昭云十分唾弃。

最近神经兮兮的，在厨房都根本没有能够做菜的地方，全部被他摆上了鱼缸，里面鱼还稀奇古怪，根本不是寻常的鱼，何止是厨房，连家里的客厅茶几也全是鱼，家里的厕所的浴缸之中放满了水，水都是青绿色，里面一大群鱼。洗澡都没有地方。

有次谢昭云早上从他房间路过，他的床上也都是鱼缸，真不知道他晚上怎么睡觉，父亲佝偻着背，戴着很脏没有擦洗的眼睛，反光着镜片对着他，“这次考了多少分。”

回答出来的分数总是不能让他满意，他总是会强调，“一鲸落，万物生。”

“我让你出生了，你就必须有所作为，造福天下。”

谢昭云只觉得可笑，一个阴森老头谈这些大事，除了无语也只有无语。

谢昭云从小的时候，妈妈就跑了，因为父亲的原因，从小到大只要一放学，父亲就会将他锁在家里面，哪里也不能去，神神叨叨的父亲总是会说：“经常在外面闲逛，会破坏积累的运势，我们就不能得道成仙。”

他到底是被什么洗脑了，谢昭云从小耳朵都要听出茧子来了，“要长生不老，一些荒诞的言论。”

特别是有一天晚上睡觉，谢昭云都能感受到鱼腥味，晚上鱼尤为活跃，全部跳起来，弄得大晚上吵得要死，溢出来的水都能淹没他们的家。谢昭云晚上正在写作业，转头就看到自己反锁的房间里流进了绿绿的液体，有够恶心的。

不想这么多，高考完就离开这个奇怪又疯癫的家伙。

如此将所有的希望寄托在上面，但变故最终还是发生了。

谢昭云本来理智的神经在这一刻崩坏。

下着大雨，雨淅淅沥沥，明天就要进行高考的谢昭云，正准备再过一遍就放松下，关上的窗户，外面的雨洗刷着玻璃，留下一层层的褶皱。

外面“咚咚咚”的敲门，那人兴奋的嘟囔着什么，谢昭云并不想理会，但是一直敲，一直敲，完全打扰到了他，憋住一肚子气，谢昭云简直忍无可忍，猛地打开门，凶狠道；“有病吗？干什么，敲什么敲。”

“有病精神病院左转。”

那老头手里拿着小刀，刺向没有任何防备的谢昭云，鲜红的血染满了衣服，那老头快乐的举起手，癫狂道：“想要得道成仙，必须剥离所有的亲情。”

“我快要成仙了。”

谢昭云不敢置信，这人的心怎么能这么狠，连亲生儿子都敢。谢昭云用尽最后的力气，将小刀抢过来，刺进老头，但伤口过大，失血过多，一个跌倒，只将匕首插进了老头的大腿处，眼前开始发黑，视线在逐渐的模糊下去。

谢昭云的上辈子人生就这样结束了。

但这也是不幸的开始。

——

他在陌生的世界重生了，结果那个老头也重生了，还做了他的父亲，并给他取了新的名字，池瑾落。

没办法，谢昭云年龄小，根本奈何不了已经来这个修仙世界十几年的老头子，同时他在这个世界取得妻子，怀了龙凤胎。

很可惜有个早夭了，就剩下他一个。但迷信的老头根本没有下葬，不知道又打着什么鬼主义，谢昭云试过无数的办法进行离开，都走不出灵鱼殿。

终于，谢昭云总算知道了那老头子的阴谋，他果然还是没有放弃他的成仙大业，他现在已经是灵鱼殿的掌门了，已经是仙人，但仙人怎么能没有长生不老，成为这个世界的救世主，名垂千古，就像他给谢昭云取的新名字，池瑾落，一鲸落，万物生。

上辈子的老头天赋在那，的确人是聪明，但是这运气不好，还不等他想要留下些什么，让后世的敬仰他，结果率先疯了，可能因为什么领导的否定和挖苦，所以疯了。

这个世界也疯了，似乎还真有办法可以实现那个老头子荒唐的梦想。

这个老头果然大义灭亲，想要献祭他。

这个世界的鱼能产生污秽，而能吸收这种污秽的只有一种生物，它是流动着的金光，汇聚在大海之中，这样污秽就不能集中起来，就分散被大海中的污秽吸收，从而两种力量保持平衡。

如果当将金光全部存储起来，不吸收污秽，那就会造成全部污秽不能吸收，就会危害世界上的百姓，而掌握金光的老头子，就可以做享拯救世界。

同时这个办法实际上是谢昭云提出的办法。

他这次要让老头子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他的复仇在慢慢开始。

老头子假扮成传道士，帮助他解决了黏鱼死亡的问题，也成了脑髓人，实现了长生不老，但这都是后面的事情。

最重要的问题现在不是长生不老，而是如何吸收金光。

给出老头子这个办法后，他倒是聪明，第一想法就是献祭谢昭云。

打到了那个双胞胎早夭的身体，齿轮也是从现在开始转动。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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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坏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