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昌十六年春,魏国新王继位,颁布诏书,与南樾国停战修好。
登时,举国欢庆。
上京更是张灯结彩,一片喜庆。
百姓涌出家门载歌载舞,还有很多人把珠宝去换成酒肉来庆祝。
“哥哥,这上京风情就是不一样呢,人好多,好热闹啊!”皇甫玉溪生平第一次来上京,好奇的东张西望着。
“是啊,与南樾首府相比,确实不一样。”皇甫玉朗附和着点头。
“哥哥,那里有玩杂耍的,我们去看看,好不好?”皇甫惊喜的扬长了脖子,还不能皇甫玉朗答话,她已经跑过去了。
皇甫玉朗急忙追上去。
“好嗳!啪啪啪——”
杂耍人空中一个翻身,稳稳的落在下方人举着的铁圆圈上,皇甫玉溪见状,跟着众人欢呼鼓掌起来。
“溪儿,不要再玩了,我们得赶紧回鸿胪寺和钱将军他们汇合了。”
“急什么,再逛一会儿嘛,哥哥,你看,那是卖什么的,好香啊!”皇甫玉溪又跑开了。
皇甫玉朗无奈,只能跟在她后面到处跑。
“妈妈,求您了,不要把我卖给他!”一声娇弱低泣的声音传来。
“我说落雪呀,我都收了人家的钱了,你不嫁谁嫁,人家王员外家缠万贯,良田万顷,你嫁过去还能吃亏不成?”一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中年女子使劲的拽着唤作落雪的妙龄女子。
这时,中年女子身后还跟着一个男子,他拉扯着中年女子的衣袖,苦苦哀求着:“凤大娘,我马上就攒够钱了,到时候我立刻就来为落雪赎身的!”
“我说顾公子,您就别白费力气了,您攒钱都攒了一年了也没攒齐,落雪再留就成了老姑娘了!”
顾羽道:“凤大娘,您再给我几天时间,我一定把钱筹到!”
“不行!”凤大娘沉着脸说完,然后挥了挥手。
花楼里跑出来几个小厮,将男子像拎小鸡似的一把拎开了。
街道上人来人往,却没有人驻足留意,似乎对这样的场景已经习以为常。
落雪泪眼涟涟,就这样凤冠霞帔的被塞进了花轿。
“住手!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你们还有没有王法?!”皇甫玉溪拦住了花轿的去路。
这时,新郎官颤颤地走到前面,指着她怒喝着:“哪来多管闲事的?老子的事用得着你管?”
“只要是不平事,本公子就管定了!人家都说了不愿意嫁给你了!还不快放人!”
“她不嫁给我嫁给谁?礼金都收了!”
皇甫玉溪忍不住笑起来,笑罢,嫌弃的打量着他:“嗳,我说你也不回家照照镜子,肥头大耳的,牙也没几颗了,大半个身子入土的人了,还祸害人家姑娘家,害不害臊!”
“你——”新郎官气结,挥手道,“给我打!”
花轿两侧跑出来很多黑衣打手,拿着棍子纷纷向皇甫玉溪扑过来。
皇甫玉溪一惊,呵!这是说不过就动手啊!
她也不是吃素的,吃了几口的肉煎饼随手一扔,宝剑出鞘,手脚利落的招架起来。
皇甫玉朗赶到时,一群人已经打的热火朝天,周围还有一群看热闹的。
唯恐妹妹吃亏,皇甫玉朗急忙参与进去。
不消一会儿,黑衣打手便鬼哭狼嚎的在地上翻滚着。
皇甫玉溪得意洋洋的和皇甫玉朗炫耀着:“哥,怎么样,我武艺有进步吧?”
“公子小心!”
皇甫玉溪正要回头,只觉利剑刺入肩膀,下一瞬,右肩有血沁出,手中宝剑应声而落。
皇甫玉朗大惊,猛地一脚踹开垂死挣扎的黑衣人,然后抱住皇甫玉溪:“溪儿,你没事儿吧?”
“哥,我没事儿。”皇甫玉溪笑笑,愤愤的又去踢了那个黑衣人两脚。
落雪也吓坏了,没了人挟持,急忙跑过来,看到皇甫玉溪右肩受伤,又急又怕:“公子,您没事儿吧……”
这时,人群被拨开,两行官兵将在场人团团围了起来。
“王子,郡主,发生什么事了?”来人正是南樾钱将军,后面跟着的是鸿胪寺卿。
“这群人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还刺伤了我南樾郡主!”皇甫玉朗沉声道。
新郎官和地上打滚的黑衣人一听,惊恐不已,这下拔毛拔到老虎嘴上了!正想连滚带爬的逃命,鸿胪寺卿一挥手,官兵便把他们一个不落的全抓了起来。
“皇甫王子,眼前还是快带郡主回鸿胪寺找大夫包扎医治吧!”
鸿胪寺卿战战兢兢,两国好不容易修好,这南樾郡主要是在上京出了什么事,那上面怪罪下来,自己首先遭殃。
“不要抓我,不要……”
听到喊声,皇甫玉溪回头,原来是落雪也被官兵抓了,她道:“这个女子是被刚才那群混蛋挟持的!”
鸿胪寺卿闻言,挥手让官兵放了人。
皇甫玉溪这才老老实实的上了马车,一行人急匆匆的往鸿胪寺赶去。
“落雪,落雪,你没事儿吧?”顾羽直奔过来,白皙漂亮的脸上沾染了些灰尘,发丝也有些凌乱了。
“我没事儿,”落雪笑笑,望着远去的马车和两行官兵,半晌才回过神来。
强娶闹事的王员外被抓走了,落雪又一次回到了飘红院。
“落雪,你等我,我一定会攒够钱来为你赎身的。”顾羽紧握着她的手。随后又看向凤大娘,“凤大娘,您一直对落雪很好,我和落雪是真心相爱的,您给我几天时间,我一定筹到钱的!”
凤大娘早已被方才的混乱扰乱了思绪,她嚷嚷着让人把落雪带进飘红院,又没好气的对顾羽说:“我说顾公子,我们飘红院是开门赚钱的,不是开寺庙行善的,什么都是钱说了算!”
“我知道,我知道……”
“当然,”凤大娘又斜着眼看着他道,“顾公子,就算你为落雪赎了身,那又怎么样,要是安阳王知道了,想必也是要大发雷霆的!不过我也管不了那么多,三天之内,钱到位,人你带走!”说完头也不回的进了飘红院。
鸿胪寺。
黑衣打手力度不大,所以皇甫玉溪肩伤也不严重。
鸿胪寺卿等负责接待的大臣总算松了一口气。
“王子,郡主,本官已经命人安排好住宿,今日你们就好好休息,明天晚上魏王在长乐宫举行宴会,届时上京王公贵族的未婚公子都会到场,一来宴请各位,二来为郡主选婿。”
“好,有劳大人操心。”
“王子客气了,本官吩咐了下人伺候着,有需要安排他们去做就行。”
“好的。”皇甫玉朗曲右臂横在胸前,行南樾礼表示感谢。
众人走后,皇甫玉朗回了卧房。
想到方才大夫包扎时疼的龇牙咧嘴的皇甫玉溪,忍不住责怪道:“怎么样,让你不要惹事,惹到自己身上了吧?”
“哪有,小伤而已,哥哥,你不是常说学武就是为了路见不平吗,我这不是做好事吗?”
“做好事,”皇甫玉朗白了她一眼,“现在是在魏国,不是南樾,不能太任性!”
“知道啦!知道啦!”
翌日清晨,皇甫玉溪是在浓郁的饭菜香中醒来的。
随行的贴身丫鬟秋月正好拿着衣服来喊她起床。
“秋月,今早上吃什么,好香啊!”
秋月看她扬着脖子张望的模样,忍不住掩嘴笑:“郡主,您昨晚吃的不少啊,怎么还想着吃呢!”
“嗳,秋月,不得不说哈,这魏国真是不错,好吃的多,人也好看的多。”
“郡主,您这还没嫁过来呢,就开始乐不思蜀了。”秋月打趣她。
“嗨!乐不思蜀可不是好词,别欺负我读书不多哈。”
秋月嘻嘻笑着,为她认真的抖开南樾郡主服。
南樾服饰以白色为尊。
皇甫玉溪的郡主服便是雪白色对襟束腰长裙,外套正红色锦缎领褂,上锈南樾“火”图腾符号。头戴银白色镶玉郡主冠。
“郡主,您穿上郡主服真是灵气逼人、俊美无双呢!”秋月一边给她穿搭一边忍不住赞美。
“是嘛。”皇甫玉溪听罢,又低头细细的瞅了瞅装束,好看的眼睛弯成了月牙,还不忘自恋的念叨着,“郡主服是好看,那本郡主也不难看嘛。”
平时在南樾,除非是重要场合,平日里皇甫玉溪都是穿便捷舒适的常服居多。
华丽庄重的长乐宫殿,乐声悠扬,舞女翩跹。
宫殿正上方端坐的是魏王,殿中两侧是魏国王公大臣的公子和鸿胪寺负责接待的官员。
酒香弥漫,笑语连连,长乐宫中宛若仙境一般。
皇甫玉溪端坐贵宾席位,一会儿瞅瞅殿中起舞的舞姬,一会儿瞧瞧各个座位上的男子。
心中不由得再次惊叹:这魏国真是不错,女子都这么柔情似水,男子都这么英俊帅气。
酒过三巡,闲话聊完。
魏王笑吟吟的开口道:“今日两国修好,南樾王子和郡主来访,实在让人欢庆啊!让我们再举一杯,祝两国永无战事,和睦相处!”
魏王说完,鸿胪寺官员和王公子弟纷纷举杯迎上皇甫玉朗兄妹。
痛饮后,皇甫玉朗道:“我父王一直夸赞魏国有大国之风,两国停战修好,让百姓安居乐业,这是我父王的愿望,这次本王子和小妹来访便是表达诚意。”
“好!”魏王朗声道,“皇甫郡主灵气动人、美丽无双,愿意与我魏国联姻,是我魏国之幸运。今日上京王公贵族的公子都在,皇甫郡主可随意挑选钟意的夫婿,以表我魏国的诚意。”
皇甫玉溪听罢,曲右臂横在胸前,笑嘻嘻的说:“谢谢魏王!”
魏王给身边太监使了个眼色,太监便拉长了声音喊道:“公子才艺展示开始!”
呵!皇甫玉溪闻言,水汪汪的眼睛晶亮晶亮的,还有才艺展示呢!于是目不转睛的盯向殿中央轮番表演的诸位公子哥。
吹箫的,抚琴的。
耍剑的,舞刀的。
射箭的,投壶的。
挥毫泼墨的,吟诗赋词的。
皇甫玉溪本来是看人的,到了后面便成了看表演了,心中直呼有趣,迫不及待的想上前去玩一玩。
皇甫玉朗看出了她蠢蠢欲动的心思,悄悄的戳了戳她的胳膊,小声提醒道:“溪儿,重要场合,不许胡闹。”
皇甫玉溪这才正襟危坐。
“怎么样,皇甫郡主,魏国王公大臣的公子哥,还有孤的皇子们都在,你有看上的吗?”
皇甫玉溪明眸咕噜一转,在诸位翘首以待的公子哥身上扫了一圈,最后指着角落里一个白净漂亮的男子道:“魏王,我看上他了!”
于是,在场人的目光都齐刷刷的望向了角落里的人儿。
一下子这么多目光扫过来,曹静璇脸上登时浮起一层红晕,局促的垂下眼帘,卷翘浓密的睫毛微微闪着。
魏国忍不住哈哈笑起来:“郡主好眼光,不过这个是选不得的。”
“为什么选不得?方才魏王还说任意选呢!”皇甫玉溪挑眉,忍住笑意。
“因为这是孤的长公主。”
皇甫玉溪笑得更开心了:“原来魏国也没有传闻中的风气严谨呢。”
魏王稍稍有些尴尬,魏国礼数严苛,尤其对女子。
但是曹静璇是他宠爱的长公主,他一直没舍得给她选夫,如今年方十八还待字闺中。
正好今夜上京贵族公子齐聚于此,所以魏王才听了太监建议让曹静璇女扮男装来到殿上,借机考察诸位公子。
“溪儿,不许胡闹。”皇甫玉朗小声提醒她。
皇甫玉溪收敛了笑意,她早就看出曹静璇是女扮男装了,不过觉得有趣开个玩笑而已。
经皇甫玉朗一提醒,皇甫玉溪又指着对面尾座上心事重重的顾羽道:“魏王,那个男子能选吗?”
众人的目光又齐刷刷的扫过去。
顾羽也吃惊的瞪大了眼。
魏王拍掌道:“当然可以!这是安阳王的八公子。”
皇甫玉溪嘻嘻笑着,对自己的选择很是满意。
顾羽看看魏王,看看皇甫玉溪,一时间神色复杂,欲言又止。
同时怔愣的,还有曹静璇,她的目光落在顾羽身上,又匆匆掠开。
酒宴散去,回去的路上,皇甫玉朗问:“溪儿,你为什么选了安阳王的公子,是不是看他吟诗吟得的好?”
那些叽里咕噜吟诗作赋的,她压根没听懂他们在干嘛,只看他们自我陶醉了。
皇甫玉溪笑嘻嘻的说:“当然是看他肤白貌美。”
“就这儿?”
“就这儿。”皇甫玉溪说完,跳下马车,心情愉悦地跑进了鸿胪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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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 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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