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魏国选驸马、南樾选郡马是一件喜事,然而就是因为皇甫玉溪和曹静璇都选中了同一个人,事情瞬间就变得复杂起来。
魏王护女心切,不愿意曹静璇远离上京外地联姻,又见她心悦顾羽,便想循着私心成全。
然而皇甫玉溪却是丝毫不退让,非要比个高低,从而决定郡马花落谁家。
“父王,您不要担忧了,都是璇儿不好,不如就把顾公子让给皇甫郡主吧。”曹静璇看到父亲忧心忡忡,实在不忍。
魏王叹了一口气,他是大龄继位,虽然今年刚做皇帝,但是四十多岁的他两鬓已有白丝。
“璇儿,那岂不是要委屈你了。”
“父王,生在皇家,应该以大局为重的。”
“你考虑的对,要是因为此事闹僵了,那两国难免又要开战。”魏王惧怕的便是这个。
先魏王一生穷兵黩武,不停的与周边国家开战,使得魏国百姓常年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连喘息的机会都没有。
所以他继位后,便立志休养生息,宽和施政,与周边国家停战修好。
“不过,”魏王又叹息一声,“璇儿,其实父王也是真的想招顾羽为驸马的,安阳王手握兵权,只有与皇族联姻,那顾家军才是魏家军。”
曹静璇垂了眼眸,她欣赏顾羽,是单纯欣赏他的才气,然而一场婚姻竟变得如此复杂。
但是她也知道,她没办法逃避,只因她是魏国的长公主。
她的婚姻必须考虑给魏国带来最大的利益,这是她的责任。
“朝中大臣上书还说,我国如果就此妥协,反而会让南樾看轻,但是若是应了皇甫郡主要求,要是璇儿输了,我魏国颜面也难存,这真是难办!”
“父王,既然皇甫郡主执意要与臣女较量,那不如就较量吧。”
“璇儿,你同意了?”
曹静璇点点头。
关于双方较量一事,魏国这边终于点了头。
然而紧跟着新的问题又来了,比试的内容又让两国大臣开始争辩不休。
魏国和南樾风土国情迥异。
魏国的王公贵族女子自小接受的是艺、雅的教育;而南樾女子自小接受的是实用技能的教育。
“溪儿,我们不比了,我们回南樾去,他们要比什么女工、音律,这不是成心让我们输吗?”皇甫玉朗不服气的叫嚣着。
“皇甫王子言重了,我们魏国公主自小学的便是四艺四雅,至于王子所提的内容,那对于我们公主来说,也是极其困难的很呐!”
“你们分明就是偏心!”
……
“好了,你们不要吵了!”一直坐在那里沉默不语的皇甫玉溪忽然起身打断争吵的两国臣子。
目光都看向她。
皇甫玉溪嘴角轻勾,笑道:“我倒是有一个注意,保证公平!”
众人凝视倾听。
“你们看这样好不好?让长公主说出三项比试内容,本郡主说出三项比试内容,一个月后抓阄比试,六项内容选三项,输了的人要愿赌服输。”
众人听完,面面相觑,紧接着都露出释然的笑容。
“好!就按溪儿说的做。”皇甫玉朗拍掌。
“好,我这就进宫禀明大王,请大王定夺。”魏国臣子拱手道。
双方一番深思熟虑,三日后,比赛内容总算是定了下来。
魏国一方提出三项内容是:抚琴,书法,诗赋。
南樾一方提出的三项内容是:射箭、剑术、深山求生。
比赛内容定了下来,双方便进入了有条不紊的准备中。
重视比赛的不止两国朝廷,连魏国的百姓也兴奋紧张的期待起来。
毕竟魏国自开国两百年来,这样的事情前所未闻。
于是,不仅赌坊,连各大酒楼、茶肆、青楼也都推出了赌注游戏。
一时间,整个上京前无未有的热闹起来。
“溪儿,诗赋学的怎么样了?”皇甫玉朗进了书房,看到皇甫玉溪已经趴在桌子上昏昏欲睡。
教授的老夫子无奈的冲皇甫玉朗摊摊手。
“王子,这几日来,诗赋的平仄、格律、对仗都已经给郡主讲完了,诗赋的象、境、情也讲了一些。”
“那郡主学习的效果怎么样?”
夫子嘴角下垂,神色无奈,他教了那么多学生,没见过这样不开窍的,但是毕竟是魏国的贵宾,他也不敢直言,只委婉道:“郡主天资聪颖,学的认真,如果再用心下点功夫,那不出十天半个月,便可以指物作诗了。”
皇甫玉溪揉着惺忪的睡眼,晶亮的大眼睛溢满了惆怅:“还要十天半个月啊?”
皇甫玉朗瞪了她一眼,然后对夫子说:“多谢夫子对小妹的教导,午时已到,我已命人安排好了膳食,夫子先用膳吧。”
“是,王子,郡主,那我先退下了。”
夫子走后,皇甫玉朗轻拍了一下皇甫玉溪的头,嗔怪道:“溪儿,就你这种态度,怎么学的好?还要和人家比,到时候出丑可不是你自己的事儿了,此事闹的两国沸沸扬扬,要是你输了,那是丢的我们南樾的脸!”
“我知道了,哥,我也在学嘛,”皇甫玉溪委屈的挠挠头,嘟嘟囔囔道,“这老夫子摇头晃脑的,晃的我眼晕,嗳,哥,你说,他们魏国学这个干嘛啊,又不能吃又不能喝的。”
皇甫玉朗被她可爱模样逗笑了,笑罢,沉吟道:“他们吟诗作赋大概和我们唱的山歌是一样的吧。”
皇甫玉溪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然后咧嘴笑道:“哥,要不我先学习抚琴吧,你帮我找好老师了么?”
“你呀,诗赋还没学好,就开始学习抚琴!”
“主要是这些天一直在学诗赋,头都大了,换个东西学学,也许会学的快呢。”
皇甫玉朗不赞同她的观点,但也没办法,她自小就这样,学什么全凭着喜好来。
“我让人打听了,优秀的琴师一般都在宫里了。”
“啊?”皇甫玉溪一听,嘴张得铜铃般大,“不会又是头发花白、步履蹒跚的老夫子吧,那我指定学不会了!”
“你!”皇甫玉朗轻拍了一下她的头,训斥道,“这是在魏国,溪儿不要任性!”
皇甫玉溪撇着嘴垂了头。
“不过,”皇甫玉朗一手托腮,蹙眉沉吟说,“我听说,民间也有善抚琴的,不过都在青楼楚馆,而且妙龄女子居多。”
皇甫玉溪一听,登时乐了,欢喜的说:“我要年轻的老师!”
对于她的贪玩任性,皇甫玉朗自小便是选择妥协宠溺的,此时,也只能选择了去帮她打听琴师。
不消一天功夫,消息就传来了。
“溪儿,我让钱将军去打听了,听说飘红院的花魁琴技精湛,一曲琴音就要十两银子,要是请到府中来教授,那没有几百两银子是不行的。”
“这么贵?”
皇甫玉溪虽然是南樾郡主,但并不是不了解民情的。在南樾,十两银子可以买一亩良田。
“可不是嘛,不过银两问题你不必担心,但是你要保证,琴师请了来,你得认真努力学习才行!”
“等等,哥,先不要贸然请了,我们应该先去打探一下虚实,看值不值这个钱才行啊!”
皇甫玉朗赞同的点头:“这倒是可以的。”
月上柳梢,夜色静谧。
为了方便,皇甫玉溪和皇甫玉朗换上了魏国的男子服饰。
皇甫玉朗一身黛青色束腰长袍,腰佩环玉,头发束于高冠。
皇甫玉溪则一身白色束腰长袍,上缀淡雅青绿竹叶,腰间也配了玉环,长发束于玉冠。
“哥,我这身打扮怎么样?”皇甫玉溪开心的转着圈。
“不错,不错。”皇甫玉朗笑,“翩翩少年公子。”
“那我们快去吧!”
两人带了几个随从,直奔飘红院而去。
“哎呀呀,公子,欢迎欢迎啊!”凤大娘甩着香巾,扭着蛇腰热情的迎上来。
皇甫玉朗将皇甫玉溪往身后一拦,面无表情道:“我们听说你们这里的花魁琴技高超,不知市井传闻对不对?”
“那当然啊!”凤大娘拉长了媚音,“别说在我们飘红院,就是在整条京香河,我们落雪的琴技也是第一的。”说完还竖了竖大拇指。
“好,我们进今夜前来就是为了欣赏琴音的,快帮我们安排吧。”
“那……”凤大娘吧嗒了几下嘴,眼睛跟着快速的眨着,“落雪可不是随随便便就接客的。”
“知道,不就是十两银子一曲吗?”皇甫玉朗拿出一锭十两的银子。
凤大娘上下扫了两人一眼,微微有些嫌弃的说:“看来两人真是不知道行情啊,这十两银子只能听一曲,但是房间菜肴呀,佳酿呀,小厮的伺候呀,这些难道不需要银两吗?”
两人听罢,一愣。
凤大娘又道:“看两人穿着,非富即贵,怎么出手这么小气呢。”
皇甫玉朗脸色一沉,然后从袖中拿出两锭大的:“这样够了吗?”
“够了够了,”凤大娘眉开眼笑的接过,“听一晚上也够了!”然后随着一个小厮说,“快去通知落雪,有贵客要招待了。”
两人在小厮的引领下来到了二楼的房间。
门一开,沁人心脾的芳香扑鼻而来。
两人登时愣住了,房间装饰以粉色和白色为主,一桌一椅一花瓶都透着雅致。
“公子请坐!”宛如山谷黄莺般的声音蓦的传来。
紧接着,薄如蝉翼的白纱帐轻轻掀开,一个美丽女子走出来。
只见她一袭淡绿色抹胸留仙裙,外罩雪白色委地烟衫,发髻如云,玉簪轻摇。
随着女子出现的还有一股淡淡的梅花香。
望着眼前这人,皇甫玉溪眼睛登时一亮,喜道:“嗳,是你啊!你不就是那个之前街上的女子吗?”
落雪也认出了两人,一时间又惊又喜,下一刻,便屈膝行礼:“参见王子和郡主!”
“不用客气啦!”皇甫玉溪拉着她的手扶起她,“原来他们说的琴技精湛的人就是你啊。”
落雪浅浅一笑,声音温婉柔和:“不过是大家抬举罢了。”
皇甫玉溪看向皇甫玉朗,调皮的小声说:“魏国人都爱谦虚。”
皇甫玉朗瞪了她一眼,示意她不要乱说话,然后对落雪微微一笑,道:“是这样的,溪儿她想学习抚琴,不知道姑娘愿不愿意教授她?”
“是为了和长公主比试的吗?”
“这你也知道?”皇甫玉溪很是惊喜。
“当然,现在整个上京怕是没有不知道的啦,”想到什么,落雪又柔声道,“郡主的伤怎么样了?”
自那日过后,落雪很担心皇甫玉溪的伤势,但是她一介平民,又是风尘女子,想关心也没用。
“嗨,小伤而已,一点儿事也没有了。”
落雪放了心,又轻语:“那郡主想学什么曲子呢?”
皇甫玉溪茫然地摇摇头。
“溪儿她没有学过,今夜来也是想先了解一下。”皇甫玉朗解释。
“好,那你们入座吧,落雪就挑着曲子抚了,郡主看看喜欢哪一首。”
“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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