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怎么说,庄白也是个活了上千岁的神仙了,生存技能肯定杠杠的,那还用得着自己这根蒜苗操心。
再再说了,即使真有什么事,这个社会对帅哥的包容度是很高的。
施青在心里这样自我催眠着,一边催眠一边不由自主地想往外走,走到大门口,刚要拉开铁门,就见庄白提着几只袋子顺着门前的小路走过来。
眼看庄白的眼睛要抬起来,施青反应快得很,立刻做贼似的躬起身,鬼鬼祟祟地贴着墙根走回屋子里。
庄白打开门的时候,施青正十分岁月静好地盘腿窝在沙发里翻看一本杂志,面前的功夫茶具里还在冒着袅袅的茶烟。她好似被开门声惊醒了一般,从书页间抬起头来:“回来啦。”
庄白回道:“回来了。”
施青从沙发上跳下来,去接庄白手里的袋子,“就知道你没问题!”
庄白有点好笑地看了一眼毫不心虚的施青,把两袋比较轻的递给她。
施青把蔬菜和肉蛋拿到厨房里去,庄白正在填补冰箱。盯着格子里码好的酸奶、巧克力之类的零食,施青一瞬间有点恍惚,好像她并不是来这里温养那个很麻烦的魂魄离体的病症的,倒像是经过了几天艰苦卓绝的工作之后,好不容易获得停歇,带着庄白来山里度假一样。
此时已经接近中午,南山村家家户户的烟囱里都开始飘出乳白色的炊烟。施青和庄白也着手开始做午饭。
庄白主厨,施青打下手。
虽然这位神仙自称多年没有做饭,已经生疏了,但现在来看,他显然是在谦虚。
最后一道筒骨汤被端上桌的时候,施青已经快要偷吃饱了。
偷吃并不能怪她,她一开始还知道要偷偷摸摸的,但是庄白直接把盘子推到她面前,这谁能忍得住啊,要怪就怪面前这位实在是太贤惠了。
接下来的日子里,施青觉得自己越来越像一头没有志向的猪,每天只需要写写稿子,剩下的事情什么都不用操心。
她对神仙本能的敬畏已经被庄白冲刷得很淡了,庄白时刻温和,时刻理解,性格好到施青都觉得不可思议的地步。
施青作为一只青蛙被温水无知无觉地煮着,只觉得舒心且快乐。
庄白就像是在慢慢地构筑一个小窝,把干爽的稻草和柔软的羽毛一层层铺好,然后才温柔地把施青这只好吃懒做的寄生虫放进去。
每天早上七点,庄白都会从他的房间里出来,洗漱完后走到院子中,给花草浇水,打扫院子,到七点四十的时候,他会拉开铁门,轻声跟正好路过门口遛鸟的老大爷打个招呼,从口袋里掏出小米和葵花籽,随手喂给笼子里几只兴奋得要扑上来的鸟雀,同时跟大爷天南海北地聊一会,那一把饲料喂完,他就会回来。
这个时候通常是快八点,庄白会洗手开始准备做早餐,再过几分钟,施青就会从房间里迷迷瞪瞪地冲出来,给他打下手。
吃完早餐以后,施青基本上也清醒了,她现在喜欢把笔电拿到餐厅的餐桌上写东西,庄白就坐在餐桌的另一面,拿出在村口文具店买的字典来认字。
这一上午往往是十分安静的,除非施青以要教庄白打游戏为由硬拉着他两盘游戏。
到了十点钟,庄白就会雷打不动地去菜场买菜肉和水果,每次都只买一天的量,施青有时候都纳闷,那些卖菜的老太太是怎么同意庄白每次都抠抠索索地只买这一点点的,大概还是因为脸长得好。
下午的时间度过得比较随机,大概是上午的翻版,只不过由于这座房子温养魂魄的效果确实很好,施青因为魂魄不熨帖昏睡过去的频率越来越低了,因为无聊而睡过去的频率倒是越来越高。
这天傍晚,外面下着雨,天光阴沉沉的,施青是被开门声吵醒的,她从沙发里坐起来,声音还有点哑:“回来了?”
庄白还没来得及回应她,怀里抱着的一只**、骨瘦如柴的小猫用爪子扒拉着庄白的袖子,从他的臂弯里抬起头来,“喵”了一声。
施青愣了一下,以为自己听错了。
但是那只小猫虽然胆子小,但意外地话唠,在庄白的怀里不停地喵喵叫,颤颤巍巍的,委屈极了的样子。
拖鞋都没来得及穿,施青几个箭步冲到庄白面前,“啪”的按开灯,一眼就看到庄白怀里抱着的黄白相间的小土猫。
因为一手抱着猫,一手提着东西,没办法打伞,路上街坊邻居的又多,庄白不方便用法术,于是干脆淋着雨回来的,全身都在滴滴答答向下淌水。
庄白丝毫没在意被淋成了落汤鸡,手指搭在猫咪耳后,有一下没一下地安抚着。施青拿了浴巾给他,他直接裹住了小猫,献宝似的伸出手臂,说道:“送给你的。”
小猫从厚实的白色浴巾后面探出头来,睁着一双溜圆的大眼睛,跟施青大眼瞪小眼,然后又艰难地掉转身体,往庄白的怀里钻。
施青一双无情铁手把小猫抱了过来,“哎呀,真是个小可怜。”施青蹭了蹭小猫的脑壳,嘴里念了一句什么,原本还有些惊恐的小猫不知怎么的,忽然就平静下来,主动用鼻尖蹭了蹭施青的手指。
由于还有一只猫咪需要安置,今晚的晚餐两人就都吃得很快,草草应付了一下,吃完之后就开始给浑身**的小猫洗澡。
庄白和施青一人一只小板凳,坐在一只宝宝浴盆前,早就听说猫怕水,但也许是因为从小在外面流浪的缘故,这只小猫胆子大得很,在水里温顺地贴着庄白的手掌,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一动不动地望着庄白。
小猫只有一个巴掌大,被庄白一只手掌就能托起来,就那么一小坨毛茸茸的肉,实在没有施青伸手帮忙的余地,于是她干脆把小板凳挪到浴室靠近门的墙角,托腮看着。
看了一会儿,施青被这“父慈子孝”的一幕感动到了,说道:“给它起个名字吧。”
“好啊。”
“我想想……”由于托着腮,施青的声音就有点模糊,她开始搜肠刮肚地想名字,看着庄白用手指轻轻挠着小猫变得光滑的皮毛,沐浴露搓出乳白色的泡泡,显得小猫的头更大了,一个名字开始在施青的脑海里挥之不去,她道:“就叫‘大头’吧。”
谁知道她话音刚落,小猫就扭过身子,拿尾巴对着施青。
“……它是不是不满意。”
庄白睁着眼睛说瞎话:“没有吧。”
就这样,小猫的名字被两个人潦草地定下了,大头如果能听懂,大概会闹些脾气,可惜它因为不懂人话而被人类霸凌。不过大头似乎并不为此忧愁,施青不过是给它泡了点羊奶粉,它就欢天喜地地追着施青跑来跑去,一个劲地蹭施青的裤腿。
在第三次差点踩它身上之后,施青叹了口气,直挺挺地在沙发上坐下,决定哪也不去了。
伸手把大头捞起来,把它放在自己膝盖上,施青捏着它的小爪子:“你是不是傻啊宝宝。”大头瞪着一双无辜的眼睛望着施青,显然没听懂。
庄白正在吧台后面切水果,听了施青的话后笑了笑,说道:“你肯养它,它已经非常开心了。”
揣着手手的大头尾巴一甩,圈住了施青的手腕。
“不会丢掉你的,不用讨好我啦。”施青用拇指蹭了蹭大头的脑壳,大头舒服地眯起眼睛,然后动了动身子,笨拙地爬到施青的腿上。
就这样,日子平平淡淡地向前流淌着,算起来他们距离他们搬来南山的那日,已经过去了十几天。这十几天的时间里,施青一步都没有踏出过房门,顶多抱着大头在院子里晒晒太阳。
相比之下,庄白最近这段时间倒是经常出门,之前总是规律地上午出去,现在看施青的状况越来越好,只要没有强刺激,基本上不会再出现魂魄离体的情况之后,他就开始下午也出门,到傍晚的时候再回来,不知道是去做什么了。
终于在某天晚上,庄白把洗好的碗碟整整齐齐地码进橱柜里时,忽然问道:“你想出去走一走吗?”
一听这话,施青感觉一道曙光迎头照在她的脑门上,于是抓住机会连连点头,大声表明心迹:“想!”
“好。明天上午一起出去吧。”
施青电光火石之间忽然想到了什么,庄白这几天下午每天都出去,原来是去踩点了。
施青忽然就有点感动,于是凑上前,撞了撞庄白肩膀:“帅哥,明天咱去哪儿?”
庄白的视线移开,不由自主地从口袋里摸出平光眼镜来戴上,然后才说道:“我问过了,明天上午有一场集会。”
施青一向对热闹的事很感兴趣,追问道:“什么集会?”
“南山供奉了一尊南天娘娘,明日是南天娘娘的圣诞。到时候会有很多吃的和玩的,听说很值得去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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