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我的心已经把所有招供

成傀儡般的提线木偶

你的爱不会懂

这冰冷躯体的痛

不因你延后

腐朽

我还在等候

你懂

——《机器人》

卓沐年就站在沈昼辰身边，听见了她轻哼了声。

声音低到她自己都不清楚。

陆时澈双手拢住流汗的发，胡乱理了理随后放开。

那一瞬，视线落在沈昼辰身上。

他的动作缓了一瞬，淡漠的眼神追了她几秒，很快冷掉。

沈昼辰头也不回的走掉，卓沐年小跑了几步，才重新回到她身边。

连萱萱尝试着想拽住陆时澈的袖口，被他后退一步避开。

她甜美的笑了笑，把手里的水递给他：“给你水。”

陆时澈淡淡瞥了她一眼，微一向后伸手，接过池屹声抛过来的水。

而后他冷眼落回去，拧开水瓶瓶盖，掌心微握了下，漠然看过去。

他淬了冰的视线压迫着她的情绪，尾字语调上扬，用所有人都能听得到的音量说道：“谁允许你乱传我和你交往这种不属实的事了，你来说说？”

连萱萱心里发怵。

很快，她被池屹声护在身后。

而他取代了她的位置。

陆时澈没再看她一眼，跟着池屹声离开。

走了一段路，池屹声少有的意味深长看了他一眼，问：“你怎么想起来把政治书送人了。”

陆时澈看着他暗黑瞳眸，勾着眼尾：“你的借我复印一份。”

“嗯。”对方简短应了他，没再说话。

吃完晚饭过后，卓沐年和沈昼辰站在二楼走廊，不时耳语。

这个时候，大部分学生都在吃饭，走廊里空的很。

两个人就这么特别无聊的站在走廊里翻红绳。

忽然间，有三个男生从三楼走了下来，往着两人方向走。

沈昼辰随意扫了一眼，下一瞬，手中红线乱了。

卓沐年正十分专注的盯着手上红线，见她就这么不负责的翻乱，直接抬手拍了下她的手背：“要翻红绳就好好翻，你瞎弄什么没见过的奇怪操作。”

沈昼辰被她这么一点，迅速拆掉挂在手指间的红线，看都没看就丢到卓沐年怀里。

眼睛追着一道身影移动。

陆时澈走在三人正中间，特别的显眼。

有点可惜的是，他全程都没有跟她有过一次眼神交流。

在三人背影消失的时候，沈昼辰一手虚捂住唇，一手胡乱拍打着身边的人肩膀，开心的跳了几步。

“他该不会是特意来看我的吧。”

卓沐年丢过去一个经典大白眼，慢条斯理的拆着手中红线：“不然你以为呢，傻瓜。”

她闻言视线落回来，假意瞪着卓沐年。

“给你机会，重新再说一遍。”

“说你美瓜呢，怎么，不行？”卓沐年动了下唇角，缠好红绳后往她头上一敲。

敲完就跑。

“你跑什么。”沈昼辰还没脱离出刚才的心中欢喜，头脑不清醒的追了过去。

卓沐年一路跑上三楼，嘴角得意的挑深。

沈昼辰跟到三楼，终于知道了她的用意。

两人跑过来的时候，陆时澈刚好要进教室，那三个人还没分开，卓沐年见状就大喊道：“沈昼辰！！！”

陆时澈循声望了过去，一个人影都没看到。

卓沐年被沈昼辰捂住嘴，硬生生的往楼下拖。

因为是在楼梯上，沈昼辰也不敢太用力。

谁知卓沐年扭过她的手，一得空就往楼上接着跑。

沈昼辰整个人往下跌了半步，忙扶住楼梯扶手，再抬眸的时候，人已经不见了。

这个卓沐年，又在玩什么。

她轻叹了一口气，无奈的抬腿跑了过去。

“停停停——”卓沐年跑过去的时候，那三个人还没分开，她用手想要抓住陆时澈的手腕，一不小心就抓错人了。

这个人，好像之前也一直在陆时澈身边来着。

看起来挺眼熟的，和陆时澈一个班的吗？

她还不知道他叫什么。

不知道也没有关系，她松开手，就那么站在门口，双臂环于胸前，架着一身气势，问他。

“你真的和连萱萱交往了。”

几个人没有声音了。

只见陆时澈低下头，脸上没什么表情。

“没有。”

卓沐年满意的点了下头，用手揉了揉肩膀：“那很好，我把沈昼辰手机号给你，你记一下。”

陆时澈站在门口，一副似笑非笑的样子，眸中寒意浓绘半分，看向她身后。

卓沐年见面前的人没什么动作，忍不住抬头凶他：“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拿笔和纸，我就说一遍，你还能听一次就背下来不成。”

陆时澈没发话。

站在另一边的男生用手指小心翼翼的戳了戳她肩膀，指了指她身后，唤她：“同学，你挡这位女生的路了。”

“谁啊——，没看见我跟人说话呢，等一等吧。”卓沐年先扔了句狠话，而后又觉得不妥，侧身略瞥了眼身后的人，脸上表情僵住。

“那很好，我把沈昼辰手机号给你。”沈昼辰视线挪到她身上不动，嘴角扯了笑，戏谑着重复她说过的话，“还特意提醒人拿纸和笔，卓沐年，我之前怎么就没发现你这么的菩萨心肠。”

“昼辰，这个事情吧其实……”

沈昼辰干脆没听她说话，掉头就走，全程避开了陆时澈的视线。

卓沐年在追上去哄沈昼辰和留下来这两个选择里挣扎了下，一秒后，她着急的冲陆时澈挥手。

“下次见面的时候，你把联系方式给我，不然我把我联系方式给你，等沈昼辰愿意加你的时候，你不就有她联系方式了？”

陆时澈轻动了下眼睫，声线冷冽，问她。

“你为什么要帮我。”

卓沐年眼眸转了转，认真的回：“可能是因为你长得帅吧。”

陆时澈：“……”

池屹声：“……”

林讳芜：“……”

卓沐年、池屹声相继离开后，林讳芜跟着陆时澈走回教室。

“刚才那后来的女生看起来有点眼熟啊，叫昼辰，你知道她姓什么吗？”

陆时澈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校服拉链半敞，侧坐着，手臂搭在椅背上，语气薄凉：“你知道这个做什么。”

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吗。

林讳芜被他问的哑了声，好半晌才回复他。

“我这不是单纯好奇吗。”

陆时澈用手指挑弄了下书页，半敛眼瞳，沉密的黑睫搭落下来，侧眸扫了他一眼。

“她不是你该好奇的人，林讳芜。”

他话音落下，林讳芜唇线紧抿，黯然点了点头。

“看不出来啊，你脾气这么大。”卓沐年撅着嘴道。

“我要真是脾气大的话，早就把你丢出去了，你哪里还能坐在跟我心平气和的聊天。”沈昼辰坐在椅子上写着作业，另一边是摞高的辅导书。

“看不出来啊，你还挺喜欢学习的，那怎么还上课天天睡觉。”卓沐年盘腿坐在沙发打游戏，眼睛都没抬一下，“咱们班就属你最爱睡觉。”

沈昼辰在一旁奋笔疾书，慢慢舒出一口气：“你不懂，我是真的困。”

“没看出来。”

沈昼辰看都没看一眼，直接抄了本书丢向沙发。

卓沐年躲了过去，余光淡淡瞥了眼，笑了。

“呦，这不是陆时澈送给你的政治书吗，你还真舍得用它砸我啊。”

“凭什么舍不得。”沈昼辰眼眸轻抬，几个字说的轻描淡写。

“连萱萱和陆时澈没在一起。”卓沐年回她。

须臾，沈昼辰笔尖一顿，在纸面上洇出一朵墨黑色的花。

钢笔落下的印迹转瞬间扩散开来。

“看看，看看，我就说你在乎陆时澈吧，你还装的挺像回事。”卓沐年目的得逞，输了游戏也不妨碍她的好心情。

她把手机放在一边，走到沈昼辰身边，又说。

“不是我说，你还真的不像你妹妹，她多能沉得住气，就像是有一堵墙摆在她身前，谁也看不穿她在想什么。”

“我没在意他。”沈昼辰复又低下眼睑，心不在焉的样子。

卓沐年抽掉她手中的笔，“啧”了两声惊呼道：“哇，你把陆时澈的名字都写本子上了，还说不在意他。”

她慌张落下眸觑着纸面，只得到一片很深的墨水渍。

哪里有他的名字。

“卓沐年——，你又诓我。”她沉吸出一口气，脸上表情不太自在。

卓沐年知道她又要发火了，赶忙溜到一旁，诙笑着建议：“我明天陪你去三楼绕一圈怎么样？”

“做什么？”

卓沐年：“可能是……倒垃圾。”

沈昼辰：“……”

第二天，沈昼辰果真跟着卓沐年来了三楼。

当然，两个人的垃圾袋早就让卓沐年丢掉了。

她可不想拎着一个垃圾袋满楼跑。

不符合她的气质。

快走到高二七班门口的时候，门前晃过一道身影，很快便消失了。

接下来，两道身影齐齐走了出来。

是刚才闪现登场的林讳芜和不急不慢出现的陆时澈。

林讳芜上前一步，把一张纸条放在沈昼辰校服衣兜里。

“这是陆时澈手机号，你收好。”他声音很轻，随后便离开。

而陆时澈就站在班级门口，冷淡看她。

她蓦地轻笑了声，拿出那张字条，就站在那里翻开看了。

一张纸条被完整的分成了两半，上面写着一串电话号，下面写了一句话，字迹不太好看。

不过只要读过那句话，就会知道，不是陆时澈写的。

——我是陆时澈的朋友林讳芜，想跟你的朋友卓沐年认识一下，可以的话，今天中午，一楼大厅见，我们老师应该会压堂，你们稍等一会儿。

沈昼辰把字条折好，唇角略微扯了下，然后把字条递到卓沐年手中。

“走吧。”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