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谁？

陆还一脸懵逼地捧着紫玉珠。

月亮不知何时钻出了云层，银白色的月光洒在屋内，钟灵儿借着月光观察着恢复如初的屋子，眉头轻蹙。

陆还也察觉到了不对，问道：“这莫非是时空扭转的法术？”

钟灵儿摇头，斩钉截铁道：“不可能，扭转时空的法子只有一个，便是回溯，乃是禁术，没有足够强大的灵力，是没有办法使用回溯的，这三道六界，唯有神可以。”

“会不会是此处有神？”

陆还问道这里，自己都觉得不可能，神明得天独厚，享天道气运，但他们也有束缚，任何神明都不得离开神界。

凤羽见她们猜来猜去，就是不猜自己，忍不住喊道：“你们怎么不问问我？”

钟灵儿、陆还齐齐问道：“那是你吗？”

凤羽挺了挺胸膛，他又恢复成了大公鸡的模样，这般动作，那壮硕的胸脯鼓鼓囊囊的，看起来神气极了。

“当然……不是。”

钟灵儿翻了个白眼，陆还则是鼻子重重哼了一口气，“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我好歹是个神君，你们能不能尊重尊重我！”

他不说还好，一说钟灵儿就有些好奇了，“凤羽，你也是个神君，为何你能不受天道管控，行走于世间？”

“我们凤凰是神兽，不受天道控制的。”

陆还：“神兽？就是给神当坐骑的吗？”

凤羽头上的红冠刚刚昂起，“蠢女人，闭嘴！”

两人吵吵闹闹，钟灵儿乐得看他们吵，余光瞥道谢道一。

见他直愣愣看着自己，钟灵儿嘴角微弯，问道：“怎么了？”

谢道一盯了许久，半晌，嘴角微掀，嗓音放缓，难得柔声说道：“没什么，只是发现你总是能很轻易地开心。”

我很高兴，你的眼里没有仇恨，没有怨怼。

钟灵儿伸手揉了下自己有些发僵的面颊，有吗？

不过这好像是夸她的诶，那她就接受了。

陆还和凤羽吵了不知多久，她突然仰头，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眼泪都被激出来了。

一看天色，竟是已经后半夜了。

陆还：“我们是不是可以回去了。”

总在这站着也不是个事。

钟灵儿早就找了个贵妃榻躺着，翘着腿，有一下没一下地点着。

闻言，她停了动作，从贵妃榻上起身，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早就可以回去了。”

“那你为什么不早说？”

钟灵儿一脸为难的样子，“我以为你们喜欢在这里吵。”

陆还：……

她夜闯主人房屋，惹了事后，还喜欢跟同伙在案发现场吵架。

她是变态吗？

她张口想反驳，又忍不住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眼眶都被憋红了，眼泪直接从眼眶里迸出。

凤羽有些结巴道：“你，你好好的哭什么，大不了，我，我让让你。”

太困了，陆还根本不想反驳，变态就变态，哭就哭吧。

脸面跟睡觉比，根本不值一提。

几人回了住所，都一头栽进了锦被里，睡的昏天暗地。

钟灵儿是被一道尖叫声吵醒的，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抬头开了眼窗外，已至黄昏，天边的云都披上了一层霞色。

她在床上滚了一圈，四肢摊开，根本不想动弹。

直到又一声惊呼，她坐了起来。

这声音怎么有点眼熟？

她穿好衣裳，推开门，往陆还的房间走去。

房门紧闭，钟灵儿伸手推了推，没推开。

“陆还，陆还？”

里面没有反应，钟灵儿想了想，退后一步，一脚踹向屋门。

“嘭”的一声，木门应声倒地。

闻讯赶来的凤羽瞪大了小眼睛，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

他听到了自己心脏破碎的声音，难道，天真要绝他凤凰一族的后？

钟灵儿也被吓了一跳，总觉得自己最近的力气忽大忽小的。

不过，没工夫想这些。

她闯进屋内，里面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声音。

而且，屋内根本没有陆还的身影。

“陆还！”

钟灵儿喊她，但没有回应。

她走到床边，一片凌乱，陆还的外袍还缠在被子里，露出鹅黄的一角。

锦被之上，紫玉珠静静躺在上面。

钟灵儿拿起来，发现比起昨晚，这颗珠子澄澈了许多。

那个黑色的圆点变大了些，轮廓看起来有些像……葫芦？

钟灵儿将它收好，转身又在房内好一番寻找，终是接受了现实。

陆还失踪了！

钟灵儿将此事告诉谢道一，后者却反应平平，只是问了句：“那个紫玉珠还在吗？”

她点头，从荷包里翻出紫玉珠。

她的灵力又恢复成了每日入不敷出的状态，用乾坤袋太麻烦，因此，最近这段时间，她都改用凡人最常用的荷包。

谢道一的目光落下她白皙的手心，那颗紫玉珠静静躺着，他眼神微眯，“好好收着，陆还在里面。”

“什么？”

钟灵儿不会质疑他说的话，只是，她着实震惊，陆还怎么跑进珠子里去了。

谢道一：“你看看，这珠子里的圆点是不是变成了两个。”

钟灵儿闻言看过去，就见刚刚还像个葫芦一样的黑点，此刻竟真的一分为二，变成了两个小圆点，好像还变了些。

“陆还怎么会跑到珠子里面去？”

谢道一点了点她皱起的眉头，“小小年纪，怎么总学人皱眉头。放心，她不会有事，我说了，他喜欢她。”

它？

钟灵儿目光落回到紫玉珠上，谢道一是说，这颗珠子喜欢陆还？

更炸裂了。

谢道一说完，长腿迈着大步，往外走去。

钟灵儿连忙跟上他，问道：“你是怎么知道它喜欢陆还的？”

“你是故意让陆还保管紫玉珠的，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陆还还能从珠子里出来吗？”

前面的谢道一突然停住，钟灵儿没反应回来，一头撞到了他的后背。

少年的身材扎实，背部肌肉流畅，钟灵儿的鼻子撞上去，眼睛控制不住泛红。

她揉着鼻子，头顶突然落下一道阴影，她抬头，嘴唇被两指泛着凉意手指轻轻捏住。

她眼睛眨了眨，目光落到那白皙修长的手指上，有些傻气。

谢道一肩膀轻轻颤动，像是极力忍耐，还是有一丝笑意漏了出来，他索性不忍了，当着钟灵儿的面笑得肆意。

钟灵儿恶狠狠拍掉他的手指，见他笑得不能自抑，五指并拢就要锤他。

谢道一往后一跳，直接跳到了旁边池塘中心的石头上，双手抱胸，表情说不出的欠揍。

“谢道一，你下来！”

“你上来。”

钟灵儿脸色更黑了些，这是人工凿成的池塘，不算深，但谢道一站着的石头离岸边有些距离。

谢道一朝她勾了勾手，似乎算准了她没有灵力，跳不过来。

钟灵儿磨了磨牙，一股火气从她心头窜出。

这个小变态，这段时间没作妖，她都快忘了，这个人脾气差得很，又没耐心，又喜欢惹她。

“或许，你求求我，我就带你过来。”

“求你，怎么求？”

潋滟的桃花眼里染上笑意，谢道一嘴唇弯了弯，语气轻快，“比如说，喊我一声阿煜哥哥。”

阿煜……哥哥？

谢道一说完，喉咙无声滚动，咽了一口口水，有些紧张地等着钟灵儿的反应。

钟灵儿冷笑，“呵呵，谢道一，你不会想这件事想很久了吧。”

谢道一摸了下鼻子，偏过头去，“你想多了，不说算了。”

钟灵儿眯了眯眼，看清了他露出来的耳朵上爬上了一抹可以的红。

她像是抓住了什么把柄一样，激动地开口，声音高昂。

“哇，谢道一，你耳朵好红啊，你不会是害羞了吧。”

谢道一抬手捂住耳朵，故意很凶地说：“没有，你眼睛要是不好，我不介意帮你摘了它。”

只是，配上他通红的脸，似乎没什么威慑力。

钟灵儿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眼睛弯成了一道月牙。

“谢道一，没想到啊，你还有这一面，你想听我喊哥哥，早说啊。”

她重重咳了几声，将嗓子打开，回忆着曾经见过的那些娇滴滴的美人说话。

“阿，阿，阿。”她试了几次，终于找到了合适的，捏着嗓子，脆生生喊道：“阿煜哥哥。”

钟灵儿说完，吐了吐舌头，本来只想恶心谢道一，没想到一开口，把自己也恶心到了。

这就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吗？

她的声音又娇又软，谢道一感觉心头被猫爪子挠了一下，一颗心麻麻痒痒的。

他清了清嗓子，桃花眼微抬，双手搓了搓手臂，看起来极为嫌弃。

“钟灵儿，别恶心我。”

钟灵儿仰着一张笑脸，故意问：“为什么，你不喜欢吗，阿煜哥哥。”

声音甜腻腻的，落在谢道一耳中，他冷哼一声，嘴角却抑制不住往上弯了弯。

“看来你挺喜欢这么喊的，那以后便这么喊我吧。”

钟灵儿：“……”

你才喜欢喊，你个小变态！

谢道一一看便知道她心里在骂她，故意惹她，“我没想到，你竟然喜欢这种。早说，我又不是不让你喊。”

他边说，边叹气。

仿佛在说，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钟灵儿拳头硬了，高声吼道：“闭嘴！”

旁边的树上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不多时，两个喜鹊从树上飞出来，叽叽喳喳飞远了。

谢道一瞬间噤声，整个人立在石头上，一动不动，看起来老实极了。

钟灵儿板这张脸，一字一顿道：“是我请你下来，还是你自己下来。”

谢道一：……

钟灵儿声音拖长，“三。”

“二。”

“一。”

扑通一声，水面泛起一个巨大的水花，不多时，谢道一从水里露出头来，长发浸湿，贴在脸上。

水珠从他的眼睫滑落，经过他挺直的鼻梁，落进水中。

钟灵儿目光无意识地追着那滴水珠，无声咽了口口水，心中的气消了大半。

美色误人，美色误人啊。

她脸色缓和下来，有些维持不住僵冷的语气，“过来。”

谢道一愣了下，乖巧的游过来。

他眉眼低垂，皮肤白皙，眼睫如鸦羽，夕阳落在上面，投下斑驳阴影。

薄唇抿直，大概是泡在水里的原因，唇色有些苍白。

看起来可怜极了。

钟灵儿感觉心都塌了大半，还装什么高冷，她不装了。

她朝他伸手，刻意压低声音，温和又平静地开口，“我拉你上来。”

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乖乖伸了出来。

钟灵儿贴上去，第一感觉便是凉。

下一秒，那只大手抓住她，十指紧扣。

谢道一抬起头来，哪里有什么乖巧可怜，他眼底暗红翻涌，薄唇轻扯，勾起一个恶劣至极的笑容。

钟灵儿暗叫不好。

下一秒，那只大手用力，将她往下拖。

扑通一声，水花飞溅。

路过的凤羽在二人上空盘旋，歪着脑袋，小眼睛里满是不解。

“你俩，干啥呢？”

钟灵儿没好气的回道：“不知道，问他！”

她一把推开面前的谢道一，独自往岸上爬。

但水面离岸边还有些高度，她用力伸手，才能勉强够到。

试了几次，她没了力气，停在原地不想动弹。

完蛋了。

谢道一看着那气鼓鼓的背影，小心翼翼凑近些，有些心虚地开口，“我帮你。”

“不用！”

钟灵儿没回头，声音里不难听出怒气。

凤羽看热闹不嫌事大，插话道：“你惹她什么了，她这么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