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客官买定离手,买定离手了啊!”等所有人下好注,庄家盖好蛊盖,手握骰盅,上下左右快速摇晃了起来。
围在赌桌旁的赌徒们死死盯着骰蛊,紧张地等待着结果。
一蛊可升天,也可下地狱。
咚——
骰蛊重重地按在了赌桌上,在万众瞩目中缓缓被打开。
三颗骰子静静地躺在蛊面上,庄家视线迅速撇过台面上下注的数,笑道,“二十九点。”
“完了啊,钱输光了!”有赌徒崩溃大喊,趁没人注意,伸出手想偷偷拿走桌角几个铜板,却不料被眼尖的打手发现,揍得鼻青脸肿后踢出了赌坊。
“这里面是干什么的啊?”姜婉仪拉住司暮沉的胳膊。两人站在赌坊门外,差点被扔出来的赌徒砸到。
“公……云小姐,我们还是走吧。”司暮沉看着趴在地上半天没爬起身的赌徒,便深知赌坊不是好地方,想带姜婉仪离开。
她扯了扯姜婉仪的衣袖,没扯动。
姜婉仪提起裙摆,抬脚走向赌坊,笑嘻嘻道,“放心啦,我就进去看一眼。此番出宫前,我专门向二哥请教过这外头好玩儿的地方,他说街角巷口人多这一家,就是个好地方。”
姜婉仪的二哥姜松,身为嫡皇子,平日里自己不学无术也就罢了,竟然还妄图带坏小公主!司暮沉心里狠狠记了姜松一笔,打算回去就禀告给皇后姨姨。
见姜婉仪已经走进赌坊,司暮沉赶忙跟了上去。
空气中烟雾缭绕,每张桌子旁边都围绕了不少人。姜婉仪走到人较少的一台桌旁,看向桌面上的骰子。
“这是怎么玩的啊?”姜婉仪有些好奇。
“您是第一次来的吧?”庄家抬眼,划过一丝算计,“您选择一个数,由我来摇骰蛊,若是开蛊后一致,桌上的银钱便都是您的。”
姜婉仪看向庄家手指指向的方向,那儿的银两已经堆成了一个小山那么高。
“那若是不一致呢?”姜婉仪没有那么容易上当。
“下注前肯定要有赌注。若是不一致,那这赌注,您便不能拿回去了。”庄家道。
司暮沉站在姜婉仪身旁,劝道“小姐,我们还是走吧,这一看都是骗人的。”
庄家垂眼,嘴角微微翘起,“小姐若是不想下很大的注,几两银子也是能玩儿的。”
“暮沉,我们就玩儿一把试试。”姜婉仪兴致勃勃掏出钱袋子,从里面拿出了一两银子。
庄家:……这两人莫不是个穷鬼?
姜婉仪将银子放到二十四点的位置上,对庄家说道,“开始吧。”
庄家抬手,骰蛊急速摇动着。
砰——
庄家拿起蛊盖,八八八,正好是二十四点。
庄家笑道,“恭喜小姐,贺喜小姐。”
“我赢了?”姜婉仪目瞪口呆,不可置信地拉着司暮沉,“暮沉,你看见没,真是二十四点!”
司暮沉也没想到竟然真的能中。
“那桌有人中了!”别桌的赌徒听到了庄家的话,暗暗拽了下身边人的衣衫,悄声说道,“你看那儿,她竟然赢了。”
身边人捂住嘴,小声回应道,“赌坊绝对不会让她轻易拿走这些钱的,你等着瞧吧。”
“那就如我刚才所说,桌角那些银两都是小姐您的了。”庄家恭贺道。
“真的嘛?”姜婉仪拿出钱袋子,将银两装进去。还没装多少,钱袋子就装满了。
“多谢多谢,剩下的我们就不要了。”姜婉仪见好就收,没有继续赌下去。
见姜婉仪转身离去,庄家不急不慢地开口道,“这位小姐请留步,我们这桌的赌局,规定开局便要赌够有十轮,没结束之前是不能离开的。”
“你看我说什么,赌坊不会放她们走的。”先前捂嘴的男人信誓旦旦对身边人说道。
司暮沉没想到还有这种规矩,心中暗道不好,“那我们把钱都还给你们。”
“这位小姐,这赌局一旦开始,是不能反悔的。”庄家道。
“放肆,你可知道我是谁?我可是当今丞相之女。”司暮沉大呵,姜婉仪的身份不能轻易暴露,现如今她只能拿自己的身份压人,希望对方能放她们走。
庄家把玩着手中的骰子,不屑地笑出声,“丞相之女?小姑娘,你这招对我没用,要是在座的各位都随口瞎编一个身份,那我这赌坊岂不是开不下去了?”
“既然二位不愿继续玩儿下去。”庄家对暗处的打手使了使眼色,“那就请这两位小姐去柴房好好考虑一下吧。”
五大三粗、满脸横肉的打手逐渐将姜婉仪和司暮沉围住。姜婉仪挡在司暮沉身前,“大胆,京城之下,你们竟敢强行掳人,这还有没有王法了!”
打手们没有废话,直接上手掐住两人的胳膊。
姜婉仪拼命挣扎,试图挣脱,不料脸上纯白的面纱被意外扯掉,露出一张白皙如雪的漂亮脸蛋。
没过多久,两人纷纷被制服住。一番挣扎下来,姜婉仪和司暮沉双双被按倒在地上,头发上的发髻都被扯松。
姜婉仪被捂住了嘴,只能愤怒地瞪着庄家。
“哎呦,这位小姐长得还挺好看,都下手轻点,别伤了这俊俏脸蛋。”庄家似笑非笑。
周围的赌徒都静静地站在原地不敢吭声,没有人敢上前帮忙。如果说前一刻他们中有些人还羡慕女子赢了不少钱,现在倒是有些可怜她。
姜婉仪很是愧疚,如果不是她非要进来看看,两人也不会遇到这种情况。
正当两人狼狈不堪的要被拖走时,一道清冷至极的女声从赌坊二楼传来。
“放了她们。”
这道声音恍若一道惊雷,炸得庄家瞬间神色大变,他连忙抬手,招呼打手们松手,“耳朵都聋了吗?还不赶紧放人?”
姜婉仪抬眸看向二楼,清风掀起白色的纱帘,隐隐约约可以看见一人身着一袭红衣,侧身端坐在窗边。
那人一手执茶,纤细的手指漫不经心地敲打着桌面,长发垂落到身前,上扬的嘴角显示着她的心情不错。
有白纱遮挡,姜婉仪并没有看清楚面貌,她大声道,“多谢小姐出声想救。”
二楼之人摆了摆手,将白纱放了下来,不让楼下的人窥视到半分。
直到姜婉仪和司暮沉跑出赌坊,司暮沉才将提到心口的气儿松了下来。她一脸后怕,“小姐,下次我们真别进这种危险的地方了,差点就出不来了。”
姜婉仪微微点头,“好,以后你不让去的地方就不去。”她第一次出宫,就差点被二哥坑惨了。
姜婉仪也没有心情继续逛下去了,她与司暮沉急急忙忙回宫,她要告诉父皇母后,让他们好好惩罚二哥一顿。
赌坊二楼,面对大街的窗户被悄悄打开,清冷美人垂眸,望向街上的两人。
门外传来三下敲击声,一人推开门,缓缓走到裴静身后,作揖恭敬道,“大人,接下来该如何行事?”
裴静没有转头,目光锁定在姜婉仪的身上,眼底的冷意深不见底,“按原计划行事。”
“是。”男子躬身退出房门,他抬头,正是刚才给姜婉仪掷骰子的庄家。
皇宫内
“什么?婉仪今日去了赌坊,还和暮沉差点被困在里面?”皇后被吓得摊坐到床边,身旁的李嬷嬷连忙上前搀扶住。
李嬷嬷急忙说道,“娘娘您别担心,婉仪公主和暮沉小姐没有出事儿,平平安安的回来了。已经让章太医瞧过了,除了受到了些惊吓,没有别的事情。”
“没事儿就好,没事儿就好啊。”皇后缓了口气,抓住李嬷嬷的手,“你可查出婉仪为何会去那种地方?暮沉是个好孩子,应该不会带婉仪去的啊。”
李嬷嬷停顿一刻,还是开口道,“奴婢从暮沉小姐口中得知,是二殿下……在公主出宫前,告诉公主说那里好玩儿的。”
“什么?是姜松?他平日里爱玩闹也就罢了,怎得还想把公主带坏!”皇后猛地一拍桌子,掩盖不住内心的愤怒,“来人啊,将二皇子带到长乐宫,我要亲自审问他。”
长乐宫
姜婉仪和司暮沉坐在椅子上,听到宫女的汇报。“什么?母后压着二哥要来我这儿?”姜婉仪惊讶道。
“回公主,皇后娘娘吩咐了,要亲自审问二皇子。”宫女道。
“母后,她看起来还好吗?”皇后娘娘一生气,就喜欢揍人,二哥被揍不可怕,姜婉仪怕自己也挨揍。
宫女快速眨了眨眼,小声回答,“皇后娘娘…有点生气。”
“完了完了,我和二哥都要完了。”姜婉仪急得在殿里来回踱步,她走到司暮沉身边,抓住她的肩膀摇晃起来,“啊啊啊,怎么办啊暮沉,母后不会揍我吧?”
司暮沉“心如死灰”地坐在凳子上,她勉强笑了下,“公主,坦然接受吧,说不定我也要挨打呢?”
没拦住公主,让公主身处险境,她也脱离不了责任。
皇后风风火火地感到姜婉仪的寝殿,正如姜婉仪想象中那样,母后拿着根竹棍,“劈里啪啦”地抽在二皇子身上,抽得二皇子嗷嗷叫,像个疯狗一样到处乱窜。
“我错啦,母后,我知错了,我再也不逗婉仪了啊,谁知道她真去了。”姜松辩解道。
皇后一听,刚要消下去的火儿瞬间又上来了,她拿起棍子,又开始追姜松,“你还在狡辩是不是?你妹要是真出事儿了,你看我和你父皇怎么揍你。”
皇后追了姜松跑了好几圈,最后累到气喘吁吁,停了下来。李嬷嬷赶紧端上茶水,“娘娘,您歇歇吧,二殿下确实知错了。”
姜松接上话茬,“对对对,嬷嬷说得对。”
皇后缓缓走到姜松面前,姜松怕得差点摔倒到地上。他小腿肚挨了好几棍,现在正疼得直打颤。
“从明日起,你就去太学院学习。每隔三日,本宫便要抽查你的学业。若是不过关,你以后就不用再出宫了。”
“母后不要啊!儿臣真的知错了。”姜松顾不上疼痛,“啪唧”一下跪在皇后面前。
不让他出宫,就如同取了他的命啊。
皇后余光看到了正在好戏的姜婉仪,她抿了一口茶水,缓缓道,“还有婉仪,今日本宫虽然没有罚你。但过两日,我为你找的夫子便会来寻你。”
姜婉仪呆愣在原地:……母后求放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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