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淼从床上爬起来的时候，天刚亮，她坐在床上撑着脑袋，耳后的发垂落在手掌，她只感觉有些疲懒。
扫了一眼四周，没见到瑜渚的身影，明淼穿好衣服走出去，看到了坐在亭子里的师尊。
似乎在看一封信，明淼走近低声道：“师尊。”
瑜渚似乎没有听到，只是将手中的信纸攥紧。
“师尊？”明淼歪着头又叫了一声，瑜渚这才反应过来将信纸好好收起来，把手缩在袖中垂下，“去练剑吧。”
明淼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眉，随后舒展开，乖顺的拿起无光。
她心中有事，手上却一丝不苟，昨夜在台阶上看到瑜渚的时候她还是有意识的，后来回到泗峰就有些模糊了，难道是自己做了什么，让师尊察觉到了，所以今日才这么冷淡？
明淼心中懊恼，将那家的三生醉划为再也不喝的名单，没想到那店小二说的竟然是真的。她最后的印象是瑜渚身上的冷香充满自己身边。
瑜渚见明淼一如既往的乖巧模样，悠悠叹口气，她将手中的信展开。
「梦到徒弟亲你？怀疑明淼喜欢你？若是她真喜欢，你也喜欢，那就在一起呗，你别说，年轻的确实要好很多，前几日我的徒弟非要拿灵火给我暖……」
后面的内容简直不堪入目，瑜渚知道阮青和她的徒弟结为道侣了，本以为能从她那里得到什么启发，结果得到了一篇洋洋洒洒的阮青和她的徒弟日常生活，里面不乏炫耀之意。
瑜渚顺着字迹看过去，不由发散起来，若是明淼也日日替她暖……
视线从信纸转到了不远处少女的身影。
从这里只能看到明淼的侧脸，少女旋身刺出一剑，剑气将树叶卷起，又缓缓飘落，长身玉立，已经能看得出来日后的第一剑修的影子。
瑜渚握着书信的指节微微泛白，看样子是什么也不记得了，不知道是失落还是什么，总之她复杂地垂下眼，开始给阮青回信，只有一张纸两个字，「慎言！」
她想了想又补了一张纸，写了一些近日的疑惑。
刚刚停笔，明淼就来到她身边，瑜渚手一抖，在纸上留下一滴墨痕。
“师尊？”少女微微喘息，将无光放在凳子上，想要凑近她。
瑜渚面无表情的将信纸封好，递给机关鸟，然后故作镇定地看着明淼，“练的不错。”然后抬手摸了摸少女的头，果然要比灵犬好很多。
明淼目光仔细盯着瑜渚，在她抬手的瞬间，看到了隐藏在勾玉下的奇怪痕迹，她愣了一下，还未细瞧，瑜渚已经将手收回，宽大的袖子遮住了她的视线。
有画面在明淼的脑中一闪而过，是眼中有着无奈笑意的瑜渚被她圈在床和自己之间。
她做什么了，看瑜渚手腕处似乎有些红痕，明淼去上课的路上一直在想这件事，应该是不小心用力握到了吧，总不能是她抱着瑜渚的胳膊舔。
不能吧，明淼在心里问自己，却依旧没底，想到早上瑜渚有些冷落自己的模样，懊恼的情绪溢满心间。
“明淼？”徐白追上她，见明淼状态还好后长吁一口气。
明淼四处看了看，“陆乐呢？”怎么不见陆乐的身影，她不是和徐白一起住在弟子舍间吗？
“昨夜被东照君抓住了。”徐白想起，昨夜刚到枞阳峰就在弟子舍间门口看到东照君的惊悚经历，那时的陆乐还黏在自己身上，在看到东照君的瞬间，陆乐似乎清醒了几分，巴巴走过去，东照君可没有弘宿仙君那么温柔，当场灵力在陆乐身上转了一圈，将酒气逼出，冷哼一声，在看向徐白的时候柔和下来，只是轻声对着徐白说：“回去吧。”
然后陆乐就被东照君带走了。
徐白在接连遇到两位师尊后酒气都被吓没了，只能祈祷陆乐不要被罚太狠。
“弘宿仙君确实温柔。”徐白在回忆结束后下了定论，毕竟只有明淼一个弟子，况且明淼简直是长留山的徒弟模版。
明淼听着，也大致清楚了自己的行为，直呼瑜渚的名字被带回去后不知道怎么回事把瑜渚压在身下，然后在她的手腕上留下了一圈红痕。
第三次决定再也不喝三生醉，明淼心底长叹，这哪是徒弟做的事，也不怪瑜渚今日有些冷淡。
……
上课之后是下午有一个历练总结会，大概是结算历练点以及为之前的事情给个交代吧。
明淼站在主峰，依旧是章师在核对历练点。
凤戈站在高台似乎在等什么人，片刻后掌门阳曦的身影突兀出现，在她出现后，所有的声音都消失，广场上一片安静。
随着钟鸣声响起，她朗声道：“近日有魔物在长留山附近作乱，但是我们的弟子，勇敢地抵抗了这一切。为表奖励，每位参与历练的弟子都可以在藏宝楼领取一份中级筑灵丹！”
弟子的欢呼声响起，明淼远远看着阳曦，她见阳曦的次数不多，两世加起来也不过寥寥几面，她想起东照君抽取了花绝的本源魔气，这背后有没有阳曦的手笔，谭时又为何会变为行尸，体内不稳定的魔气并不属于花绝，还有谭时和火蟒身上相似的伤口。
但是无论明淼如何探查，阳曦的灵力依旧很纯粹强大，她站在那里就是长留山的支柱，是长留山千百年来不变的基石，长留山能走到仙门第一的位置离不开她多年经营，和普通的掌门不同，阳曦很平易近人，宗门的事务都要过她的手。
鹿蜀簪在明淼的发间有绿色的光闪过，但不引人注意。
明淼收回了自己的神识，阳曦的灵力波动上看不出什么，但是她的修为增长了，化神期满，比上一世的明淼所见要更高，似乎即将踏入练虚境。
明淼皱着眉，阳曦在台上说着宋明成和谭时的死，都推到了之前的火蟒和树精魔物身上。
非常合理。
她转了转四周，不明所以的弟子都相信了，也只是可惜同门的死，但是并没有过多关注，修仙并不是一条坦途，有死伤很正常，每年都有外出的弟子死亡。
徐白静静听着，总感觉有些地方不太对，但是也对得上。
东照君隐匿在暗处，在她的旁边是瑜渚。
“今年历练的弟子实力普遍都还不错。”东照君温和一笑，视线停留在徐白和明淼身上。
瑜渚点点头，她有些心不在焉。
“几年后的仙门大比，第一一定还是我们长留山的。”东照君感叹，话锋一转问道：“你的寒毒这几日怎么样了？”
瑜渚回过神来，“可以压制住。”她闭口不谈明淼的事情。
“那就好。”东照君目光扫过瑜渚带着勾玉的手腕，却被袖子遮挡，“过几年等明淼修为到金丹也可以辅助你一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