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书阁是长留山开宗立派的时候就设立好的，经过了千百年，阁内藏书不少，前几年刚扩建了一层。

瑜渚缓步走在书架中间，她穿着月白的长袍，头发简单束起，步履缓慢却不沾染任何尘土，细看之下有细碎的灵力微光围绕在裙摆处隔开灰尘。

藏书阁的书都有登记在册，找起来倒是不算复杂，瑜渚很快停留在一本《疑难杂症图解》前，她顿了顿，还是伸手将其取出。

书不厚，几乎没有什么翻动的痕迹，这本里面能有关于寒毒的记载？明淼不会是随便说的吧，瑜渚翻开这本书。

半晌后，她耳尖泛红的将书合上，这、这哪里是什么医书，里面是记载了各种疑难杂症，什么毒气入体魔气入体寒毒入体，可解决办法除了常规的之外，无一皆是、皆是……那什么……她的目光触及书脊上的署名合欢宗佚名……

这本书不能留，瑜渚满脑子都只有这一个念头，这书是怎么到藏书阁的，还被明淼看了，她看了多少，昨夜明淼半跪在床上要和她说的就是这事！

想到最后这个念头，瑜渚几乎是两眼一黑，明淼才多大，她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且不说她们二人的师徒情谊，那什么是道侣之间才能做的事，她得和明淼说说，明淼年纪小不懂，出去要是因为这被人骗了，瑜渚咬咬牙，她把那人扒皮抽筋。

藏书阁登记借阅的是一名弟子，他瞧着弘宿仙尊脸色很难看的借了一本疑难杂症，认出正是前几日明淼师姐看过的，本想说些什么，但是看了一眼气氛，还是决定什么都不说了。

……

等到明淼黄昏时刻回到泗峰时看到的就是瑜渚心事重重坐在殿内等着自己的景象。

黄昏时刻，殿内却亮起了灯火，瑜渚指尖捻动着掌门所送的黑色棋子，在明淼进来的瞬间放下，腕间的勾玉在桌子上磕出清脆的声响。

明淼今日和徐白她们在丹峰找了一位师妹去帮忙炼制一些基础丹药，倒是没想到会回来这么晚，不过一回来就可以看到瑜渚她的心还是不由自主的雀跃起来。

“师尊？”明淼快步上前，来到瑜渚的身边，有些疑惑不是说去东照君那里了吗。

瑜渚神色复杂地看了一眼少女，她本想拿出那本书放在桌子上指着明淼要她给个解释，又觉得这样过于严厉，思来想去也只好柔和一点问问明淼对于道侣的事情是怎么想的。

“坐。”瑜渚开口。

看来师尊找到了那本书，明淼面上不显，只是继续一副乖顺的表情，坐在瑜渚对面，心脏却不由加速。

“明淼如今修仙也快十年，对于道侣的事情是如何想的？”瑜渚不会那些弯绕说法，又心里着急，只好急急问出口，她捡到明淼时她不过五岁，后来在内门修行了几年，成为自己的弟子也不过三年，可是瑜渚自认为对明淼的了解程度不算高，她与明淼之间更多的是明淼要更加关怀她。

若是往日瑜渚也自然落得清闲，有个乖巧的徒弟还能时不时拿出去炫耀，可是自从陷入那个梦魇，有什么事情就在悄然发生改变，明淼或许在未来会喜欢自己，这件事让瑜渚感到心悸。

她想要以师尊的身份来加强她们二人的师徒情谊。

“师尊……”明淼低垂着眼眸，长睫遮掩了她的情绪叫瑜渚看不明白，她深吸了一口气，还是道：“我很向往道侣之间的感情。”

她不能否认，她确实很希望成为瑜渚的道侣，想了两辈子，或许这辈子还是妄念，但是她总是想要争取，想要扒开自己的心叫瑜渚看个明白，想要别人都知道她与瑜渚最是相配。

瑜渚斟了一壶茶递给明淼，她的目光触及自己所带的勾玉，想起那个夜晚少女眼神明亮在台阶上叫自己的名字，发烫的手握紧自己的手腕，后来更是在那里留下了属于她的痕迹，而瑜渚自己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叫那痕迹停留了两日，看它自然消退。

雾气漫过少女的眉梢，模糊了眉眼，瑜渚恍惚瞧过去总觉得眼前坐着的是多年后那个天下第一剑修，一身冷傲却独独对她柔和。

她顿了顿，开口却是有些严厉的话，“道侣之事不在一时，你年纪还小，不想修炼想道侣，成何体统。”这话重了，可已经说出了口。

不出所料，明淼的脸色白了几分，想说些什么，但最后还是低低应声“是。”

瑜渚有些烦躁地捏了捏眉心，她还是第一次教训弟子怎么这话就说出了口，“为师的意思是你天赋高莫要因为这些旁的事情乱了心神，且这阴阳和合理应水火既济，非烈火烹油，春风化雨循序渐进才是，等你到了金丹再想这事也不迟。”

明淼乖顺听着，瑜渚不知道为何看她这副样子有些刺眼，最后摆了摆手，丢下一本《上清灵决》叫她看，就自顾自离去。

当夜她并没有叫明淼去帮忙压制寒毒。

明淼独自坐在殿内，看着手中的清心口诀，顿了顿，还是翻开看起来。

太阳完全落山了，明淼的心神从书上移到了瑜渚身上，今日被这样教训倒是有些出乎意料，不过那日的确不该提到那破书的，是她着急了，情丝开始跳动她不做些什么总会害怕再次回归沉寂，师尊明明对她多少也有些情谊。

明淼不紧不慢地翻过一页，想到师尊问她道侣却丝毫没有往她自己身上想，只是教训她目前不可以找道侣，可惜了，是她往日太过于乖顺给的师尊错觉，不过，她嘴角翘起来，眼下也不是没什么用，最起码师尊觉得别扭了。

明淼一直看到后半夜，将整本的内容记在心里，想起明日，不对，应该是今日了，要和瑜渚一起去里林。

这才收拾好东西往自己的房间去。

暗处的瑜渚眼看着少女缓步回到房间，才松了口气。

她回到自己的屋内，总觉得今日讲话有些重了，明淼五岁时就来到长留山，一直勤恳修习，不一定能明白男女之事，说不定只是看了那本书才知道的，想着少女瞬间发白的脸色，她越来越坐立不安，最后还是决定偷偷去看看。

见明淼看了一夜的书，有些懊悔起来，早知如此就叫她回去睡觉了，不过看起来也没有那么难过，她叹了口气，她自己也有私心在才会说出那些话来，不然以明淼的心性她何须如此。

吊了两天水好起来了

感谢读者路卡利君的营养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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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第 41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