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梓萱坐在篮球场观众席,周围围着一圈人:“都调查清楚了吗?”
有一个人说:“放心萱姐,我出马,那肯定是事半功倍!
庄荷(物理老师)对京西高中来的学生就是有偏见。十班当时就有一个学生是从京西高中转来的,高一因为庄荷处处针对,直接在校长那里把庄荷举报了,所以啊庄荷现在只带三班和五班。”
有人问:“庄荷为什么对京西高中的人有偏见,京西高中不是国内一流私立中学吗?”
那个人回答:“具体情况我不太了解,但听十班的人说,庄荷原本是京西高中优秀代课老师,好像是受到其他老师和学生的针对,导致被开除,这才来了咱们一中,所以她才不喜欢从京西高中出来的人。”
“这样啊。”
陈梓萱沉思了几秒:“那个新来的前面坐的谁?”
有人回:“好像是叫,郝……郝涵,她们俩最近走的还挺近的。”
陈梓萱:“把她叫过来。”
“萱姐萱姐萱姐!顾嘉言打完篮球了。”
陈梓萱立马换上甜美的笑容,整理了一下头发,拿起旁边的水起身:“顾嘉言,你刚刚投篮好帅!”
顾嘉言没说话,旁边的蒋飞沉凑到跟前将两个人隔开:“那我呢那我呢!班花姐姐,我投篮帅吗?”
陈梓萱眼睁睁自己手里的水被蒋飞沉接过,拧开,毫不犹豫仰头喝下。
她咬紧牙关忍了忍,嘴角的笑容略微有些僵硬,最后蹦出两个字:“也帅。”
蒋飞沉喝完水将矿泉水重新拧上,从口袋摸出两个钢蹦放到陈梓萱手里:“可是姐姐,我刚刚没上场啊。”
“……”
陈梓萱紧紧握着蒋飞沉往她手机塞的两个游戏币,脸色铁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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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件事情发生后,郝涵没有来学校,陈梓萱也没有。班主任任中华只是隐喻说了些关于“校园欺凌”的事情。
夏栀去厕所时,偶尔会听到一群扎堆在厕所抽烟的那些人提到陈梓萱:“萱姐什么情况,真的回家反思去了?”
“不清楚,听说这次好像是有人举报,也不知道是谁这么*。”
“那郝涵那小**子呢?”
“听说进医院了,就打了几巴掌,矫情的。”
“萱姐什么时候回来?以前不都第二天就来了。”
“这次萱姐她爸爸出差,一时半会儿赶不回来,等等吧,最近都安分点。”
……
南城一中开学第四周,也就是九月底。
夏栀像往常一般来到学校,刚刚下过雨的地面很潮湿,空气中残留着泥土的清香。
她刚到班里,就听见大家的议论声:
“你们听说了,咱们班又要来一个转学生。”
“又来转学生?”
“是啊是啊,我还听说这个转学生也是京西高中的,和那个夏栀是一个学校的。”
“那他们会不会认识啊?”
“说不好。”
……
夏栀一边沉思一边往座位那边去,又要来一个转学生?也是京西高中的?
顾嘉言今天破天荒要比她来得早,他起身给她让开位置,夏栀小声道:“谢谢。”
顾嘉言没回她,等她坐下后就继续埋头做题。
夏栀若有所思看着顾嘉言,她觉得在学校的顾嘉言和不在学校的顾嘉言是两个人。
明明在学校外顾嘉言还会回她几句话,可一来到学校,顾嘉言就几乎不怎么说话了,这个人还真是奇怪的很。
夏栀就这么一边想着一边掏出课本进行早读。
早读进行到一半的时候,班主任任中华走进来让大家安静。
“大家安静一下,我们班又来了一位新同学,让我们掌声欢迎一下。”
夏栀抬眸看见一个少年单肩挎着书包走进来,零碎的发丝微微盖住眼睛,他站在她曾经自我介绍的位置上,声音慵懒且富有磁性:“我叫姜骆。”
姜骆……
他怎么也来了这里。
姜骆与夏栀的视线交错,两个人眼中都充满疑惑和惊讶,但不过都很快被二人遮盖。
任中华:“好,那姜骆同学你就和蒋飞沉同学先坐在一起吧,这一组最后一排。”
姜骆在夏栀疑惑的视线下坐在了蒋飞沉旁边。
顾嘉言看着旁边人的视线一直追随着那个转学生,装作不经意间微微往后靠了靠,挡住女孩儿视线,紧接着转过头,面无表情对上女孩儿的视线。
夏栀猝不及防撞上顾嘉言漆黑的双眸,她猛然一下心脏漏了半拍,小小吞咽了一口唾液,乖乖转过头继续背古诗。
她怎么有种被抓包的即视感,顾嘉言好端端看她干嘛,夏栀心里五味杂陈。
下课后,夏栀瘫在座位上面,准备补会儿觉,结果听到广播通知,让全体同学下去升旗,她将书往头上一扣,该死忘记了今天周一。
她没有立即出去排队,而是等教室里的人走的差不多了,她才慢悠悠从后门出去站在女生那列最后一个。
因为就算她站在前面也会被人排到最后一个。
她们会对她说:“可以站你前面吗,我想和我朋友一起。”
她们会说:“我不想和某某某男生对齐,能和你换个位置吗。”
等等不计其数的理由她都听腻了,索性还是站在最后一个省事,反正她也并不在意。
夏栀站在队伍最后一排,等到了操场,体育委员将队伍重新整齐后,才发现旁边站了一个人,她转头就看见姜骆一脸不耐烦插着兜懒散站着。
往日都是她一人单独成行的,姜骆今天刚转过来,他也多出来了。
总共三列队,女生一列,男生两列,她和姜骆站在最后一排。
夏栀觉得有些尴尬,刚想要无视旁边人的存在,结果那人却主动和她搭话。
姜骆:“落魄大小姐,来这种地方上学啊。”
夏栀就知道这人嘴里说不出什么好话:“你不也来了这里?彼此彼此。”
她听见旁边的人傲娇地轻哼了一声,夏栀无奈扯了扯嘴角,放不下少爷的身段,还来这里上学,她在心里吐槽他。
两个人直到升旗结束都没有再说话。
升旗结束后,队伍解散自行回教室,不用按照班级队列回。夏栀自己走着,忽而一只手拍了拍她的左肩。
她转向右边,看见蒋飞沉咧着嘴:“诶,栀妹,这就不好玩了。”
夏栀困倦地递给他一个眼神,本来这段时间应该是她补觉的时间段:“幼稚。”
顾嘉言沉默走在两个人另一边。
蒋飞沉:“栀妹,你是不是和我这个新同桌认识啊,刚刚听见你们俩还说了两句话。”
刚刚蒋飞沉和顾嘉言就站在姜骆前面。
夏栀懒懒地回他:“认识但不熟。”如果可以,她宁愿不认识。
蒋飞沉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这样啊。”
顾嘉言看了眼夏栀没说话,眼眸之中的情绪让人捉摸不透。
……
晚自习回到家里,樊采春和程康德在拌嘴吵架,夏栀觉得他们总是有无数的精力去争吵,难道他们都不会累吗?
饭桌上,夏栀安静吃着碗里的饭,她不挑食,有什么吃什么,好不容易樊采春和程康德能够安静一会儿,头顶却传来一些重物落地的声响,以及盘子摔的稀碎声,很乱很杂。
夏栀蹙起眉头望了望头顶,记忆回到她第一次来这里被锁在门外听到的那些声音以及……顾嘉言。
樊采春:“真是,一天都不消停!自己没本事老婆跑了,天天就知道打孩子出气。”
夏栀听着樊采春的话,陷入沉思:“外婆,那个人天天打他的孩子吗?”她小心询问着。
樊采春睨视着她:“几乎就是隔天来一次,吵死了!”
夏栀还想追问,却被程康德的话堵住:“你管那么多什么!吃你的饭!”
夏栀低下头继续扒饭。
吃完饭后,她去厨房洗碗。期间樊采春让她洗完碗出去把垃圾倒了,顺便买一袋盐回来,她应下,樊采春给了她100块钱。
夏栀出门的时候,视线下意识就往六楼看了看,灰暗的楼道没有什么动静,仿佛刚刚在家里听到的声响是她的错觉。
她揽了揽外套,提着垃圾袋快速往楼下走去。
她扔了垃圾后就去了小区门口的便利店,除了买盐,还给自己买了一些零食。
回去的路上,她走的是有健身设施那条路,因为她买了些火腿肠和猫条,想着顺道去喂喂小猫。
她正走着就看见路边的凳倚坐着一个人,那人带着一顶黑色的帽子,黑色半袖,微鼓起来的胳膊肌肉线条很匀称,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夏栀脚步下意识就慢了下来。
这个位置,以及刚刚发生的事情,她脑海里储存着的记忆和眼前的画面所重合。正在犹豫着是过去还是换条路时,那人忽而抬起头,夏栀猝不及防和他对上视线。
这下是逃不掉了。
她调整着呼吸往顾嘉言的方向那边走去,走近的时候她才隐约看到少年结实有力且线条流畅的臂膀上,大大小小遍布着旧伤和新伤。
她抿了抿唇瓣,缩了缩指尖,将手里的袋子放在一边,坐在他旁边,“班长,好巧啊。”她干干说了一句。
少年意料之内没有给她回应,她有一丝尴尬。
夏栀见他伤痕累累的胳膊肘撑着膝盖,双手无力垂下,头也低垂着,由于帽子的遮掩,她看不清少年此时的眼神,只知道他现在的样子和白天那副“高岭之花”的清冷学霸模样完全不一样。
夏栀忽而闪过一个画面,她从一旁的袋子里拿出一个草莓蛋糕递到顾嘉言眼前:“听说在不开心的时候,吃一点甜食就可以开心一点。”
女孩儿声音温润软糯,学着那日在楼道里他递给她棒棒糖时说的话,每一个字都激起顾嘉言心里涟漪,他怔怔看着眼前的草莓蛋糕出神。
夏栀见他不说话,将蛋糕拆开托着底盘重新递过去:“班长,给个面子,尝一尝?”
顾嘉言宽大的手掌打开,夏栀意会将蛋糕放到他手掌心,他微微支起身子,另一只手接过夏栀递过去的叉子。
夏栀见顾嘉言挖了一勺奶油夹着面包放进嘴里,她买的是慕斯蛋糕,是她最喜欢的草莓慕斯,酸酸甜甜的口感。
“怎么样?是不是很好吃。”夏栀问。
顾嘉言低哑着声音:“嗯,很好吃。”
夏栀眼底浮现出一丝波光,眉眼也跟着弯了弯:“我也很喜欢吃这个草莓慕斯蛋糕,每一个月总有那么几天会想要吃甜食,一吃到甜的我就莫名会觉得周围的一切,甚至是空气都是甜的。”
顾嘉言垂眸安静地吃着蛋糕,听着女孩儿说话。夏栀明明话不是很多,但那天晚上她和顾嘉言东扯西扯说了很多很多话。
“谢谢。”顾嘉言低着声音。
夏栀安静下来,她嫣然一笑道:“那我们去喂小猫吧,我买了猫条,今晚给它们加餐。”
“好。”顾嘉言将一旁的外套拿起来套在身上。
夏栀余光瞥见他胳膊上面那些扎眼的疤痕,张了张唇瓣,最后什么都没说,提着袋子和他一起过去喂小猫。
夏栀拆开猫条弄在小碗里面,她歪头看见顾嘉言一只手捏着火腿肠,几只小猫争先恐口“争抢”,而她这边仅仅只有一只幼小的狸花猫在吃小碗里的猫条。
她出声询问:“班长,你经常喂它们吗?我之前怎么都没见你。”
顾嘉言蹲在一边,语气平静:“偶尔,不经常。”
她怎么有点不信呢?
……
次日。
今天一天的课,夏栀都无精打采的,小腹传来一阵一阵的坠痛感,让她无法集中注意力。
高二上学期,每一位同学都要准备学考,所以还并没有文理分科。
夏栀在地理课的时候小睡了一会儿,只是刚才进入梦乡,顾嘉言就用笔在桌面上面不轻不重点了几下,足以将耳朵贴在桌面上睡觉的女孩儿叫醒。
夏栀半睁半闭着眼睛,将沉沉的头颅抬离桌面五厘米定住,过了半响,重新将额头砸在桌面上没了动静。
看到全过程的顾嘉言:“……”
他颇有耐心地又点了几下笔,但是女孩儿这次没有给任何反馈,像是已经睡熟。
顾嘉言轻叹了口气,在老师面向黑板写字的时候,抬起胳膊越过女孩儿,将开了一个小缝的窗户完全关住。
姜骆在后面一排看着这一切的发生,眼眸之中幽深莫测,宛如一往无际的大海。
夏栀是被下课的铃声叫醒的。
因为刚醒,一个人板正坐在座位上面发呆,刘海儿被她睡的有些凌乱。班级里大多都是她这样刚醒来,像顾嘉言这样十分清醒的人没有几个。
“睡醒了?”
顾嘉言清冷且带点柔和的声音传入她的耳朵,分贝并不大,加上课间同学们进进出出,起身接水的声音遮盖,这个声音的音量就只有夏栀能听见。
夏栀困倦眨了眼睛缓慢转头看他,半响,吐出一个字:“嗯。”像极了一只树懒,慵懒且极其缓慢。
顾嘉言像是被她这幅样子给可爱到,嘴角在众人不曾注意的时候微微弯了弯,他清了清嗓子:“下节物理课。”
物理课就物理课啊,她又不是没交……物理课!
夏栀眼睛瞬间瞪大,深呼吸了一下:“今天不是没物理课吗!”
她没交作业啊,也没见人过来收啊,今天不是体育课吗!夏栀在心里摇旗呐喊。
顾嘉言顿了顿:“单双周轮休,这周是单周,上物理课。”
夏栀瞬间崩了,就像是有个晴天霹雳直接打在她的头顶之上,搞什么,她都没……
她的思绪被顾嘉言的声音打断,刚要找物理作业本的手也停在空中:“我帮你交了物理作业。”
夏栀直接惊恐看着他:“你帮我……交了?”
顾嘉言看着夏栀的表情有些疑惑,但还是点了点头:“嗯。”
她闭着眼睛一头栽倒桌子上,额头和桌面发出很重的一声撞击声。
让她毁灭吧!家里的台灯坏了,想着今天没有物理课,她根本就没写物理作业啊,直接交上去,物理老师更不得发疯啊!
后面睡的正香的蒋飞沉被她这一声重响给吵醒:“唔,嗯?怎……怎么了?什么爆炸了?!”
夏栀:“……”
姜骆在一旁看到这一幕笑出了声,蒋飞沉迷离着眼睛疑惑望向他,夏栀和顾嘉言也转身看他。
姜骆看着三人的目光,瞬间有些无措,强壮镇定咳了两声:“抱歉。”
蒋飞沉依旧疑惑,但夏栀和顾嘉言已经转回头,他呆滞几秒后重新趴在桌子上。
顾嘉言困惑道:“为什么我帮你交了作业,你还……”
夏栀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看着他:“可是我根本没写物理作业啊,这和不交物理作业有什么区别。”
还是有区别的,似乎她这样好像更加过分。
顾嘉言眼底闪过一丝歉意:“抱歉,我不知道你没写。”
夏栀重新将头低着桌面,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算了,反正也不是第一次被说了。”
上课铃声响起,夏栀看着物理老师走上讲台,她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她将物理书板正的摆到桌面上,在文具盒内精挑细选出一支笔放在物理书上面,等待一声令下。
顾嘉言看着女孩儿的动作,心底里的愧疚感愈发强烈。
物理老师做着和上次同样的动作,将书毫不怜惜往讲台一扔:“来,我们先来处理作业问题,没交作业的人,站起来!”
夏栀后面的蒋飞沉熟练地慢慢靠着墙起身,还顺带打着哈欠,这人还是那副宁死不屈的样子。
不过令她意外的是,姜骆也站起来了。
在京西高中的时候,姜骆和她也在一个班,他的成绩不能说很好,是中游水平,平日里每次都会按时完成作业和考试,算是京西高中里为数不多守学校规矩的人。
“很好,还是一对同桌,规矩不用我重复了吧,滚出去站着!”物理老师依旧那么苛责严厉。
“好,解决完不交作业的,我们就来解决交作业的,你们现在都会和我耍滑头了是吧!”
夏栀下意识的紧张了一下,顾嘉言也察觉到了女孩儿小动作。
“夏栀,你不自己站起来等着我请你呢!”
夏栀在全班所有人的注视下缓慢起身,她低着头等待发落。
“你把空作业本交上来,是想让我给你写作业呢!”
全班哄堂大笑,除了顾嘉言和夏栀本人。
夏栀小声回:“不是。”
物理老师:“不是?我看你就是故意的?怎么?上次罚你和蒋飞沉去操场跑圈你不服气,故意来气我呢是吧!”
夏栀瞅着旁边的人准备站起来,她眼疾手快按住顾嘉言的肩膀,眼神看向他,示意他不要起来。
顾嘉言看着女孩儿的神情,上下动了动喉结。
“我看你是想和蒋飞沉一样和我作对,去,滚出去!以后别让我在课堂上面看见你,坐在这我还觉得碍眼!”
夏栀拿着物理书和笔出了教室。
蒋飞沉依旧将物理书垫在屁股下面,耳朵里塞着蓝牙耳机,手里拿着手机打游戏,这个画面似曾相识。
蒋飞沉像上次一样将耳机拿下:“哟呵,栀妹又来陪我这个孤寡老人?”
孤寡老人……
是她上次给他说的话。
夏栀看了眼在一旁懒散靠着墙壁同样盘腿坐着玩游戏的姜骆,姜骆也在“百忙之中”递给她了一个眼神,不过他在看到她之后嘲笑了一下。
夏栀瘪了瘪嘴,蹲在蒋飞沉旁边:“对啊,怕你孤单寂寞冷,来和你唠唠。”
蒋飞沉笑了下,利索将手机和耳机收起来:“我记着栀妹好像上次说的是,喜欢学习,不喜欢聊天?”
夏栀将物理书摊开放在她面前的地上:“时过境迁,今时不同往日。”
蒋飞沉盘腿坐在她旁边,胳膊肘放在膝盖上,背靠着墙笑她说的话。
夏栀一脸惆怅看着眼前烦人的文字和物理公式,忽而想起物理老师说蒋飞沉是全班第二,她若有所思审视着旁边的人。
蒋飞沉被夏栀的眼神看得发毛:“诶,不是我说,栀妹,你有什么话就直说,你这眼神好像要把我吃了。”
夏栀意识到她的眼神过于锋利,她收了收,一本正经地说:“蒋飞沉同学,你说我们是不是兄弟?”
蒋飞沉点了点头,迟疑道:“是……是啊,怎么了?”
夏栀将地上的物理书往两个人中间移了移:“你兄弟我现在遇到了一点学业上的瓶颈,你能给我讲讲物理吗?”她一脸诚恳。
蒋飞沉松了口气:“我还以为什么大事儿,就这?当然可以了。”
夏栀抱拳:“感谢兄弟。”
蒋飞沉抱拳回应:“不谢。”
蒋飞沉向前倾身翻了翻地上的书:“你哪部分不太懂?”
夏栀思索了一下,将笔抵在下巴处:“第一章第四节开始,就不太懂了。”
“行。”他伸手,夏栀将笔双手递过去,“那就从这节开始……”
姜骆瞥了一眼那边的两人,扯嘴笑了下,继而继续玩手里的游戏。
下课铃声响起,物理老师踩着高跟鞋开门离开,眼神丝毫没有分给这边蹲着的和坐着的三人。
蒋飞沉起身,刚准备进教室,就看见夏栀起来晕晕乎乎要倒,他赶忙扶住她胳膊。
“诶……”他视线又看见侧面的姜骆也有要倒的趋势,直接把书扔地上扶住姜骆,“诶,不是,你们俩个碰瓷啊,刚刚还好好的。”
站起来眼前发黑犯晕的夏栀和姜骆:“……”
“怎么了?”这是顾嘉言的声音。
她扶住墙,感觉到蒋飞沉松开手后又很快有另一个温热的掌心扶住她胳膊,耳边传来蒋飞沉的声音:“我可没打他们俩个,喂,兄弟,你没事吧。”后面的话,是蒋飞沉对姜骆说的。
夏栀甩了甩脑袋,视线逐渐恢复,看着扶住她的顾嘉言:“蹲久了眼前发黑而已。”
顾嘉言松开了她,两个人看向蒋飞沉和姜骆那边。
顾嘉言弯腰捡起蒋飞沉扔在地上的物理书。
姜骆视线恢复后就看见三人看着他,脸莫名的泛热:“没事,我好了。”
蒋飞沉还扶着他:“不是我说,哥们你这身体素质怎么和个女……呃……”孩儿似的。
顾嘉言踢了一下蒋飞沉,打断他的话,蒋飞沉懵懵的。
姜骆因为蒋飞沉没说完的话脸色更加涨红,将蒋飞沉扶住他的手拨下,丢出“谢谢”两个字就进了教室。
等他进了教室之后,顾嘉言才将物理书递给蒋飞沉:“小心点说话,他脸皮薄。”
夏栀挑了下眉,看向顾嘉言,他怎么会知道姜骆脸皮薄……
蒋飞沉摸着后脑勺:“一个大老爷们……行吧。”
顾嘉言将视线移向夏栀:“进去吧。”
夏栀:“哦。”
夏栀乖乖跟在顾嘉言身后进了教室。
……
离下午放学还有一节课,这节课是语文课,几乎没什么人听年迈的语文老师读译文,无聊至极。
夏栀小腹还是很不舒服,导致无法集中精力算题,她撑着脑袋忽而想到今天上午顾嘉言给蒋飞沉说的话——“小心点说话,他脸皮薄”。
顾嘉言是怎么看出来的?
想着想着,她就将视线移到旁边人的脸上,少年长长的睫毛轻垂,模样认真,整张脸透着棱角分明的清冷,鼻翼那颗浅痣尤为吸引她的视线。
夏栀看得出神,突然耳边传来一声不大不小的声音:“好看吗?”
她忽而回神,要死啊,怎么总在这个时候被抓包啊!她慌乱地收回视线,端正坐在位置上面,看着桌上放着语文书。
顾嘉言看了眼女孩儿反应,无奈地轻轻摇了摇头,在心里微叹了一口气。
她握着笔心不在焉地在书上圈圈画画,忽而笔尖倏尔一顿,不行,她真的很好奇。
过了几分钟,顾嘉言的桌面上出现了一团黄色的便利贴纸团。他笔尖一顿,轻挑了一下眉毛,转头看了看旁边假装认真记笔记的女孩儿。
顾嘉言收回视线后打开桌面上的黄色纸团,上面出现一行四四方方的正楷字:班长大人,您能给我说说,您是怎么看出来,您的后桌脸皮薄的吗?
其中“您”字下面的“心”画的很大,很明显是最后加上去的,而且加的很不情愿。
夏栀瞥见顾嘉言抬起笔在上面写着什么,不出几分钟,黄色便利贴纸被推了过来,这次并没有被揉成一团。
夏栀看见她刚刚写的那串字下面大大的写着两个字加一个句号:不能。
夏栀:“……”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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