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窥视眼(四)

听危社话里潜藏的意思,招阴骨不易摧毁,而他的五雷灵符恰好符合要求,可他如何得知灵符的功能?

为什么笃定灵符能毁掉招阴骨?

关于灵符,他还知道多少?是否知道系统的存在?

危社从何时开始算计他?

是认出灵符之后,还是从踏进冯家凶宅就开始?

如果是前者,应当在危社附身‘阿奇’时认出的灵符,毕竟之前未曾会面,也不可能凭借一块招阴骨便能远程感知。

可与之交锋至今,不超过五个小时,就敢断定五雷灵符于招阴骨的作用并迅速将此前在泉台设立的陷阱,转为胁迫他的筹码,胸有成竹得仿佛能够预知未来。

要知道招阴骨是危社存活于世的唯一价值,尽管其所作所为表明毁掉招阴骨的利大于弊,但是短期内应该不明显,甚至有可能失去自保能力,危及性命,所以正常情况下应当慎之又慎。

如果是后者呢?

那就应该提前查过他,何必绕这么大个圈子引他销毁招阴骨?还让他得知危社的特殊,惹道协注意,增加大量不必要的风险。

其次,危社害人只追溯到近俩月,他从何得知的害人法子?为何可以灵魂出窍、模仿替身鬼?

危社前期几乎找不到帮手,只能就近寻找有所求的病友,这就说明他自身没有能力获取外界信息与资源,更没有能力使自己摆脱二十多年的病痛缠身的折磨。

两种假设都被一一排除,那么剩下最后一种可能,即有第三方协助。

第三方完全隐藏在暗处,全然未知,关于招阴骨的作用、危社的害人手段,怕不都是第三方的唆使。

对方还很了解五雷灵符,比他还懂。

系统在他之前还有多任宿主,留下些隐秘记录被其他人掌控,倒是一直在顾拙鸠的预设里,麻烦的是他在明、且知之甚少,导致遇到算计,无比被动。

顾拙鸠摁着太阳穴,头痛欲裂。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危社一说提前在泉台燃放血佛香,原本没感觉的他居然觉得一鼻子的腥臭味。

使劲儿晃了晃脑袋,顾拙鸠询问警方如今情况。

【已攻破泉台负四层。抓获管理层及泉台役鬼者一干人等,解救人质若干。】

顾拙鸠:【有个女性管理层带着危社逃跑,危社就是此次事件的替身鬼,也是安顺医院的一个病人,具有相当大的特殊性和危险性。麻烦你们重点调查一下。】

【可以。】

【感谢您的帮助。】

至此,案件算是告一段落,顾拙鸠便拖着疲惫的身体前往安全屋。

门禁被破坏,顾拙鸠尝试暴力破坏,累得满头大汗、气喘吁吁时,不锈钢门缓缓划开,露出王或那张冷淡禁欲的面孔。

“屋里可以手动开锁。”

“……”

顾拙鸠一把坐到地上,双手捧着脸强打精神自言自语:“哪个老板不是祖宗呢?”

“伤挺严重。”王或脚后边是‘阿奇’的尸体,尸体的额头一小撮煤灰。他不知从哪儿搜出一个小型医药箱来到顾拙鸠身边:“需要吗?”

顾拙鸠:“显然。”

“会痛。”王或先帮他简单冲洗一下伤口,再浅浅消毒,然后挑破水泡,针下的肌肉收缩、紧绷,黑色纹身随之起伏。

顾拙鸠的呼吸明显沉重许多,王或却没半点手软,有条不紊地处理伤口。

“伤口像被酸类液体腐蚀,没别的药,先用纱布包起来,到医院再处理。”

“你被那只替身鬼攻击了吗?”顾拙鸠瞥见他掌心包着纱布。

王或应了声,“我下意识反击,灵符一打到它身上就没动静,人也死了。”把东西放回医药箱,锁好,反问:“没给你造成麻烦?”

顾拙鸠摇头:“先离开,不然你没法和警方交代。”

王或没意见。

二人便从来时的绿色通道出去,隔一条长街看到笼罩水产批发市场的黑雾拨开,亮起红蓝光和警笛声。没过一会儿,市场内外的灯全部打开,顷刻间亮如白昼,大批警员鱼贯而入,又有一批受伤人员陆续抬出,一辆辆救护车来了又走。

相隔不远的街道,是与之形成强烈对比的寂静。

顾拙鸠通讯器没电关机了,懒得问,抓起王或的胳膊低头一看,两点半。

王或也看眼时间:“该回家睡觉了。”

顾拙鸠闻言有点无语:“正常人刚从怪谈场出来不该这么平静,至少表现得心绪不宁一点,而不是好像吃完夜宵、看完电影回家洗洗睡……你叫车没?”

“听描述像约会。”王或示意他看前方,那儿停着辆无人驾驶汽车:“租了一天,以防逃跑时没有交通工具。”

“周到且有逻辑,寻常思维下的人们认为哪怕使用工具也跑不过恶鬼。”顾拙鸠揽住王或的肩膀亲昵道:“载我一程呗。”

“不是很顺路。”王或大步向前走,不着痕迹地顶开肩膀上的胳膊,“所以交通工具躲避恶鬼追杀可行?”

“有一点效果。”顾拙鸠双手交叉枕在脑后,踩着王或的影子跟在他身后:“最终还是会被追上,如果暂时甩脱的这段时间里没想出彻底逃脱的办法的话。”

路灯下,两人的影子一前一后拖得很长,顾拙鸠仰头却垂眸,默数重叠的脚步,视线从王或的脚后跟往上,盯着受伤的手半晌,扫过他些许裸.露在外的皮肤,比如腕部、脖颈,白得发光,由此注意到这人过分优秀的比例。

腿长手长,脖子也修长。

走路无声,每一步迈得大、走得快,视觉上看来却给人不疾不徐的观感,就像他本人的性格,冷静得过头,淡漠疏离,好像没什么情绪,但也绝不是任人欺负还无动于衷的没趣。

……还是有仇必报吃不得亏的性格。

“你在骂我?”王或没回头,跟后脑勺长眼珠子似的。

顾拙鸠:“我没说话。”

“静悄悄的,不是想作妖就是肚里骂甲方。”王或已经走到汽车旁,拉开车门坐进去。

顾拙鸠抬高视线,此时天气闷热,万里无云,星子稀疏,他快步几步迅速钻进后车座抱住王或的胳膊:“我怕黑。”顺势爬到肩膀,牢牢攀住,摆出诚挚的面孔,“不敢走夜路,你知道的,我们这种高危职业一个人凌晨两三点压马路容易见鬼。真见鬼我还不怕,怕的是未知,医学管这叫PTSD。”

“松开。”王或冷冷地说。

顾拙鸠扬起脸,斜着眼睛,一副心虚但知错不改的小鸡毛样儿。

王或闭了闭眼,语音输入平安殡仪馆的地址让车先到那儿。

顾拙鸠心喜于蹭车成功,干脆地松手,歪歪斜斜地倒向车门,脚尖踢了踢王或:“第一个怪谈场的费用咱们什么时候结一下?”

王或:“这两天。”

“爽快!下次继续愉快的合作,一定让您不后悔和我谈的这笔生意,您要是有啥朋友也想体验恐惧可以找我,我看您面上打折,当然绝对不能优惠过您,您是我唯一的挚友嘛……”

哔哔唠唠,渐渐没声。

王或乜一眼,人靠车门上熟睡了。

也是,从前天到现在就没好好休息过,还东奔西跑,尽耗体力,不累昏过去才怪。

青年安静的面孔显出与年龄极不相符的青涩,没有睁开眼睛时的老练,扮演各色角色信手拈来,不露真心。

王或收敛心思,靠着椅背闭目养神。

窗外光影掠过车内的人,自动点播的轻音乐缓缓流淌,陪伴着汽车开过空旷的大街。

*

20分钟前,一辆外表低调的某公司物流卡车匀速行驶于国道上,肉眼不可见的内部经改装,放进通讯设备、医疗设备等机械,靠里一张病床上,一个瘦骨嶙峋的男人忽地拱起胸膛,‘噗’地喷出大量鲜血。

嘀——

心电监测仪发出刺耳鸣叫,便从波浪线变成一条直线。

“怎么!”笑英脸色大变,快走两步,摘下病床上的男人的呼吸面罩,含着细碎脏器的鲜血顿时沾湿枕头、病服和被褥。

凝眸观望片刻,难以置信:“死了?”

数秒后,笑英试探危社的鼻息,再按其颈动脉——

“嗬!”

危社猛地睁眼,大口喘气。

笑英吓得迅速后退,厉声质问:“你怎么回事?!”

危社倒回病床,气若游丝:“虚不受补。”

笑英不解。

藏在角落的阴影里的影鬼开口:“他吃了侧子。”

“你真的可以越级吃红衣?!”虽有心理准备,笑英仍然震惊,“没有后遗症吧?为什么你能吃红衣?为什么要毁掉招阴骨?”

危社心情愉悦,没计较她话多:“短时间会异常虚弱,需要大量进补,技能全无。我是人魈,想杀只红衣还不是易如反掌?至于毁掉招阴骨……那是我成为人魈的关键。”

笑英:“具体怎么回事?”

危社不大愿意讲太细,只是目前还得仰仗笑英,便耐下心来解释:“招阴骨,准确来说叫灵骨。道家称灵骨为仙人之躯,是悟道的先天之质,而鬼道不分家,最原始的道教自鬼道分化,而后形成道教昌隆,鬼道没落之势……扯远了,鬼、道一体,故灵骨阴气重,或招邪、或撞鬼、或祟气缠身而受病痛折磨,如果没有机缘,基本是早夭的命格。”

“我的灵骨,也叫病灵骨,它可以成为我杀人觅食的刀,也会日益拖垮我的躯体,让我的魂魄困在老、病、残的破烂躯体里,直到负担不起病灵骨的折磨。这时候的我就会变成一只,没有自保能力的大鬼。”

笑英挑眉:“一份美味口粮。”

“我这种配置,一出生就是鱼肉!”危社冷笑,“可万事未到尽头,焉知我不会举刀反杀?”

停顿数秒,危社复言:“同时我命格奇诡,才能和病灵骨互相压制,让我不生不死。唯有置之死地而后生,先快速地蕴养招阴骨,一边倒地压制命格,再毁掉招阴骨,瞬间反噬,经历死亡,然后利用某种巨大的能量将我拉回来。如此,就成了真正的人魈。”

所以从他设计‘屋煞’、‘借病’等一系列灭门惨案,费心培养路煞、聚拢煞气,都是为了蕴养招阴骨,再之后的入泉台、引道协,通过献祭他们制造出足量的煞气,反噬红衣侧子,得到使他复生的‘巨大能量’。

顾拙鸠的‘五雷灵符’,也是其中一环?

笑英将疑问全部说出。

危社:“对。”

笑英陡生杀之后快的忌惮,便是再大的利益也架不住这么恐怖的人心,她有自知之明,驾驭不了如此缜密的危社。

不过表面不动声色:“所以现在作为人魈的你,猎杀方式将不同于使用招阴骨的时期,那么用什么呢?我想想,你说过你的特殊技能是疫疾,聚拢煞气、修改气运,通过煞气传染——是煞气?!”

“是了。借病和疫疾其实差不多,后者较前者灵活且攻击范围广,少掉招阴骨这块中心处理器而已,说到底真正起作用的是煞气。或者说,中心处理器从招阴骨变成了你本身!”

笑英恍然大悟:“顾拙鸠毁掉招阴骨,则此前缔结的链接失效,灰袍执法者也会死,无论如何都没法使用原先的‘借病’技能除掉红衣侧子,除非是更加灵活自由的‘疫疾’技能。”

“对了,我能知道你什么时候算计的顾拙鸠吗?”笑英问。

“从他踏进冯家凶屋的那一刻开始。”否则荒废一周的屋子哪来的血香味残留?

“还真是环环相扣,算无遗策,但凡少了哪一个步骤,你都会死!”笑英话锋锐利:“你从哪得知这些?人魈、招阴骨、灵符……泉台并非一手遮天,但也能让我不至于孤陋寡闻到从没听过这些词。再者,你前半生也是人家砧板上的鱼肉,要是早有脱身的办法,何必等到现在?”

危社冷笑不语。

“还有别人在帮你,对吗?”笑英眯起眼:“时机未到,不能说吗?既然是合作关系,你总得透个底,告诉我,你的这些……究竟从何而来?”

危社反问:“谁和你做生意?”

“我——”笑英语噎一瞬,反应过来的同时很愕然:“是王先生?!”

“我说过没有机缘就是早夭的命,还哪来的招阴骨、人魈?”危社别有深意:“先生他呀,在我身上种了一个因果。”

*

那是一幢规模庞大的古代府邸,常年阴暗,连廊连绵不绝,从来不开的大门红到发黑,每隔一段时间就会重刷黑狗血,以至于地上的石板被渗透泛黑。

大门到主厅中间是一个庭院,院子里井然有序地摆放一排又一排的水缸,高高瘦瘦呈椭圆形,总是待在阴影里,仿佛不倒翁。

檐上筑兽、檐下雕花,门窗呈漆黑色,以竹幔替代纱帘,主厅空旷,不放桌椅,八扇一排碧纱橱将大厅隔断,推开隔扇,进入小后厅。

竹幔全都半撑开,窗外一点景色映照进来,分不清是哪个季节、什么时间,只记得昏暗、阴雨,天气不冷不热。

一床矮榻靠窗放,他裸.着后背趴在上面,鼻间嗅闻到一股墨水味,不知混了什么东西,又香又臭,泾渭分明。

一个男人伏下来,衣袖垂到肩膀上,丝滑的材质很快滑下去,皮肤有点痒,于是动了动肩膀,被男人结实有力的手摁住,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指腹内侧裹着一层薄茧。

“不要乱动。”

声音像从迷雾里出来,似假还真,清冷淡漠。

余光瞥见男人拿着针,数根牛毫大小的针捆在一起,耳边听见他说:“……松动了,先帮你加固。”而后剧痛自肩膀袭来,疼得不住挣扎,可男人跨坐在他身上,仿佛泰山压顶,仅靠一只手摁住后背就让他动弹不得。

很快他就瘫在床上,冷汗涔涔,剧痛侵入骸骨深处般,撕扯着灵魂和理智,只觉得世间最残酷的刑罚大抵如是。

直到尾椎骨处戳刺完毕,他已浑身湿透,手臂与背部肌肉轻微颤抖,余痛阵阵,迷蒙的眼里影影绰绰倒映着男人清洗双手的身影。

在对方走过来,端走上色的颜料时,他突然扑过去,犹如凶猛的野兽张开獠牙叼住血肉,铁腥味儿在齿缝与舌尖蔓延。

“哼。”

似冷笑、似轻叹,随后差点被捏碎的肩胛骨昭示是在嘲笑他的自不量力。

……

“哈!”顾拙鸠猛然惊醒,单手撑住额头,懵了好半晌才赤脚下床,裸着上身,倒杯水走到窗前眺望对面的义庄。

天色微微亮,室内闷热,空调是开不起的,风扇吱嘎吱嘎的卖力工作。

顾拙鸠的后背、脖颈一层亮晶晶的汗水,黑色纹身随着肌肉的浮动而游走,自动描绘这宽肩窄腰的线条纹理,精心雕琢过似的,透着强烈的力量感,让人禁不住想摧残,看它是否会折断。

倘若折断,该是何等的战损美?

良久,顾拙鸠徐徐吐出一口气,拨打王或的号码,不成想一次就通。

“喂?”听声音不像刚睡醒。

“我做噩梦。”顾拙鸠低声说道。

王或:“那只替身鬼还在纠缠你?”

“……梦见被狗叼了。”顾拙鸠语气跟梦游似的,答非所问。

王或似乎陷入了永久的缄默。

顾拙鸠:“你为什么不说话?”

王或:“你把我当什么人?当你妈了?”

“可以吗?”

回应他的是挂断电话的长鸣与冷寂,顾拙鸠迎着日出,驱散心头阴霾,快乐地下楼洗澡去了。

*

七点,填饱肚子回来的顾拙鸠开始剪辑视频。

剪切掉告密、出卖泉台的镜头,剪掉有可能暴露五雷灵符真实情况譬如危社让他二择一的镜头,再剪掉他和危社会面的镜头。

以剪辑手法让替身鬼‘死’在安全屋里,而镜头结束在他对抗山和尚后,和警方攻破泉台的对话这里。

忙完时,时针到九点。

顾拙鸠把视频发给胡敏心,任由她再加工,便先去放松肩膀、锻炼腿脚,到下午则外出到另一个区的殡仪馆当助手,挣点外快。

回来后联系冯三姑、林女士做收尾工作和售后服务,再三询问是否还有问题,确定没有疑问就约定好五个工作日内结款。

傍晚到广场的青创园开一个现打柠檬冰水的摊子,凭颜值和物美价廉卖得还行,到收摊前的纯利润能有一两百。

彼时晚八点,在广场舞、嘈杂吆喝、地铁轰鸣等背景声中,胡敏心的消息进来:

【你上新人推荐榜了![附链接]】

【给了你一个热点推荐位,预估成绩在新人推荐榜的40-50,没想到反响热烈,直接推到可见的前二十!】

【虽然是末位……欸!我在说什么?这已经远远超出预料——说到底都是您的才华提高了我的野心!】

【总而言之,开头第一炮没哑就是好事!】

【我再熬夜分析前十九的优势,回头我们做个应对方案,然后拿着成绩去争取更好的资源。不用羡慕那些有背景后台的,你放心,我一定会亲手将你捧上天骄之位!】

没给顾拙鸠插话的机会,胡敏心飞速上线、下线,可见有多激动。

真空无相含金量最高的榜单分别是首页热榜、天骄榜和新人榜,实时变更。

热榜虽然可以靠金钱推上去,但因其在线流量超绝尘寰,所以独树一帜。

天骄榜和新人榜顾名思义,完全凭借实绩与综合数据打败一众人才才能上去。

不同于天骄榜比较固定,新人榜流动性大,曾创造过一天排位流动一百人的盛况。其综合数据里,日在线观看人数、日预订人数和新增投票数三个因素占比最大。

不过新人榜前十相对来说,比较稳定,两三月一轮换,前三基本能进天骄榜前一百与其他天骄一较高低。

天骄榜和新人榜都是前二十列出首页,后三十在more隐藏行列里,所以可以理解胡敏心为何如此激动。

顾拙鸠进链接,映入眼帘的是某视频号的热点视频 #多起灭门惨案主导者疑为摄青,已被民教三阶玄士斩杀!#

标题老土但充满精华,‘多起灭门惨案’是一个爆点,‘疑似摄青鬼所为’比前者更具话题度,更别提最后一句槽点与喷点并存。

“斩杀摄青”和“民教三阶”并排勾连的效果不亚于‘世界’号运载火箭攻占月球,好笑程度满级。

视频点开,承接上个视频的前情回顾后进入正题,先进小区、经过狭窄阴暗的楼道、进凶屋,一番插科打诨后来到第一个惊吓的小高.潮,胡敏心适时配上惊悚的bgm(应市场所求,这时代的惊悚bgm创作犹如井喷)。

网友反响热烈,该段的弹幕增多。

【靠靠靠吓发财我了!】

【不看了艹。】

【柜顶鬼是谁的童年阴影我就问!】

【我的阴影是床顶鬼,小时候半夜惊醒,朦胧间看到床顶蹲着一个猿猴似的黑影,静静地看着我……】

【我是合不上门的柜子,留一条缝,若隐若现,外亮里暗,偏偏一大堆挂起来的衣服制造出人影的错觉。有一次午睡翻身,面对衣柜,清楚地看到一个穿着蓝裙子的‘人’悄悄推开柜门,吱呀——非常清晰。我没法动弹,四肢沉重,眼睁睁看它走过来……好在我奶煮了龟苓膏来叫我。】

【最可怕的是事后我没找着那条蓝裙子,家里人都说没买过。结果半年后我从柜子底下的冬衣收纳里翻出这条蓝裙子!】

【我床底……】

【床底 1】

……

密集的弹幕足见柜顶鬼引起共鸣,顾拙鸠推出去看,果然有 #小时候的室内日常恐怖#话题榜逐步飙升。

唯有创造话题,才算小火。

继续看视频,奇怪的女人潜入凶屋寻找某样供奉邪物,古怪的反击、跳楼,转角即将遇上受害家属,本以为家属会血溅当场,没想到是头发花白者手刃凶手!

当场枭首!

大部分网友没选择马赛克模式,瞧见这利落且刺激的一幕,不约而同地瞠目结舌,连弹幕都诡异地清空,片刻后沸腾。

【我没想到。】

【我也……】

【 10086】

【就问爽了谁呢?我爽得头皮发麻呀,就爱看受害者有仇当场报的剧情!我宣布,不管这剧情是真是假,是我的今年top1!】

【假、俗,哪抄来的爽文当剧本?民教手段真脏!】

【哈哈哈哈哈……笑死了,叫什么仁义无双顾老板的‘主角’果然开始神操作,‘早就发现冯三姑的不对劲’,继而猜出受害者回魂、附身,一切尽在掌握中——该说不说,逻辑推理还挺缜密。】

【我查了,真有这起灭门惨案,和视频前期描述一模一样!但警方公告明确表示经道协查证,确实是一起普通凶杀案!】

【官方打脸,我的年度爽剧top1!】

弹幕和评论此时涌入一波带节奏的水军,更有痛恨民教的网友不停举报到平台,热线被打爆。

胡敏心从狂喜中惊醒,抓耳挠腮地呼叫:

【平台那边给我说了,厌恶声浪极大,本来大家对民教都有个心理准备,谁让我们不好彩,偏偏今天有天骄直播赛事被民教拖后腿、受伤了!民愤难泄,我们撞枪口上了。】

【我就不该得意忘形!】

【现在平台要求我们给出非剧本的证据,否则半小时后,视频、推荐和话题等一应撤下!】

【我想办法疏通——你别澄清,放我来处理。】

一旦撤下视频,人工造假、剧本的标签将一直跟随他,不管之后警方是否出公告,都没人在意他的澄清,对于前期急需香火值的他来说,的确是一个不小的难关。

顾拙鸠尝试连接警方,过去二十分钟都没有回复,难免焦急。

胡敏心已绝望:【你老实告诉我,到底有没有造假?】

不等回答,又说:【算了,我找批水军,试试能不能模糊两桩凶案……大不了换个平台重传。】

然而真空无相是最具权威的平台,只要下架等于判死刑,何况到其他平台就不会被追着举报和封杀?

顾拙鸠抿唇,翻找联系人,也有几个人物愿意帮忙,可惜没有警方的人脉。

时间一分一秒地走过,终于抵达平台通牒的最后时刻,顾拙鸠只能无力地等待铡刀落地。

“这种糟糕的感觉,一次就够了。”

人脉、资源,权力、财力,名声、名气,一样不占,所以一个小风小浪就能轻易掀翻他!

就在他接受接下来升级的困难、准备关掉平台时,陡然柳暗花明,一行加V加粗加红的弹幕几乎盖过三分之一的屏幕,无比耀眼夺目——

【快去看青环市官号刚出的公告,惊天大反转!】

求营养液,谢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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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惊梦(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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