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刻钟前,姜清被包辰扶到休息室。
说是休息室,但这里更像是一间酒店套房。
毕竟这种酒会,制片人和导演也会带几个出挑的男伴女伴来,有些污糟事彼此都心照不宣。
姜清半倚靠床头,包辰半跪在床尾为他脱鞋,像是姜清最忠诚的仆人。
“姜哥,今天的热搜您看了吗?”包辰没忘今天来这的目的。
“当然看了,因为……我很关心你呢。”酒意上头,姜清眼睛上盖了一层薄薄的泪膜,醉意朦胧地斜“想我救你?”
包辰诚惶诚恐地点头。
“好。”姜清嘴角弯出了一个很浅的弧度,“当然可以”
包辰松了口气,半跪着膝行到床头,凑近了些笑道“我就知道您不会弃我于不顾的。”
“我当然不会,但你费劲心思跑到这来,想要的只是这个。”姜清一把揪起包辰的领带,另一只手顺着他的喉咙往下摸。
“你怎么……?”姜清调笑道“硬了?”
他的声音是条小蛇,从包辰的耳朵钻进去,最终在包辰的大脑皮层化作烟花炸开。
包辰喉咙干得厉害,姜清说的不错,他来这里确实还带着另一层私心。
或者说是,妄想。
包辰不是没有过全网黑过,但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次他心里慌得厉害。
这阵心慌不是看见热搜时开始,而是姜清不接自己电话的时候出现的,那时候他才意识到自己的贪心。
人性贪婪,包辰要了名,又想要人。
“我……真的可以吗?”包辰还是有些害怕邓意远,但这种畏惧似乎裹着点不甘,反倒更诱惑着他往前走——凭什么姜清这么好的人,让邓意远独占,他也就是投胎的运气好,投到邓家罢了。
“偷情算什么大事?”姜清轻笑着坐在床边,脚轻轻踩着包辰的肩膀,“小心点,没人会发现的。”
包辰的热血瞬间流到四肢百骸,沸腾不止。
他迫不及待地抱住姜清,做了自己幻想中想过无数次的事,将吻一寸寸印在姜清的锁骨上。
姜清却盯着房间的钟表,嘴里默念“三、二、一。”
……
“邓总,这门锁上了。”
“给我砸开。”
装潢精致,结实牢固木门轰然倒地,邓意远第一个冲了进去。
包辰忽然被姜清狠狠甩了一个巴掌,一时有些怔愣。
但他没能怔愣很长时间,因为自己很快被人摁在了地上。
邓意远抱起了蜷缩在角落的姜清。
见到衣衫不整的包辰和躲在角落的姜清,邓意远反倒松了口气。
他庆幸是包辰强迫的姜清,而不是姜清主动要和包辰偷情。
万幸姜清的心还是在自己身上的。
“你去哪了?”姜清双臂环在邓意远的脖子上,声音里隐隐带着哭腔,像一只被主人遗弃的布偶猫。
这极大地满足了邓意远深埋内心的极端的男性沙文主义,邓意远心里的怒火瞬间被熄灭。
邓意远的声音不自觉软下来,“都怪我,清清,究竟怎么回事儿?”
“他要我帮他压热搜,我不同意,他就把我骗到这,我怀疑刚才喝的酒有问题 ,现在手脚发软。”
“怎么,想用那种腌臜手段,拍和我老婆的床照,来威胁他?”不用姜清说,邓意远自己就脑补出了包辰的险恶居心。
“邓总,我没有强迫姜清,是他……”
“你的意思是,我老婆主动勾引你的?”邓意远充满恶意地用自己棕色wingtip雕花牛津鞋头碾在包辰的右脸颊上,“你自己看看,你配吗?他凭什么看上你?”
邓意远心说,他连我这么好条件的男人都能说扔就扔,他能看上你才怪!
包辰被人死死地摁在地上,可身体里却仍有一股力量驱使着他想要挣脱,直到姜清扭过头偷偷冲他露出了一个充满恶意的微笑。
一瞬间,包辰明白了。姜清始终是怨恨他的。
他忽然想到姜清对自己说过的
“说实话,要不是你推我一把,我还真不知道当邓夫人有这么多好处。”
对现在的姜清来说,当邓夫人唯一好处是可以把邓意远当刀。
“互联网没有记忆”包辰打人的视频在网上流传,包辰最多是一时落寞,风头过了,照样出来捞钱。
而让邓意远见到自己企图与邓夫人偷情,才算真正断送了前途 。
这半个月来,姜清对他的耐心,对他的撩拨不过是这场局的前奏,对他的好原来是沙上房,梦里花,此时房塌花落,一切转瞬成空。
邓意远心满意足地抱着姜清离开,却没见到姜清对着他身旁的李总眨了眨眼,那正是姜清在邓泽开学典礼时遇到的李俊峰。
姜清在暗处与李俊峰的微妙互动,邓意远没有见到,可是包辰却目睹全程。
可他选择漠视,包辰心里恶毒地想,自己仅仅是那场局中的一环,姜清便恨他至此。
那作为始作俑者的邓意远,怕是姜清意对他恨之入骨,他倒要好好看看,姜清日后会怎样对付邓意远。
这对所谓的“神仙眷侣”会如何分崩离析,劳燕分飞。
既然他得不到姜清,邓意远也别想。
晚上十点,包辰偷税漏税的事登上头版头条,在加之其之前的打人事件,各种品牌方迅速与之解约,包辰被迫退圈,退的干干净净。
这种“死”法,和一年前的姜清几乎是如出一辙。
这次受益的是被包辰扇巴掌的演员B,凭着楚楚可怜的长相小火出圈,甚至有粉丝为他制作了受气小媳妇的表情包,在互联网上广为流传。
一切不过是长江后浪推前浪。
姜清回到家时,目光又落在不远处的三盏路灯,其中一盏灯灭了。
“想什么呢?”
邓意远拿着吹风机走了过来,他的控制欲已经延伸到姜清的头发上,他不让姜清剪头发,因此姜清本身短发,现在头发却已经长到与下巴齐长。
为姜清细细吹干头发,这是他最近的新爱好。他手里抚摸着姜清深黑而柔软的头发,心中自豪,这么顺滑的头发,都是自己的功劳。
“在想你什么时候死。”姜清想的入神,在吹风机呼呼的风声中竟真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嗯?”邓意远停下了手中的吹风机,一时间卧室内静的可怕。
“意外每天都有,我只是在想,你死之后我会怎么样?”姜清垂眼找补。
“说什么呢,小没良心的。老公天天对你这么好,你这小白眼狼就想着老公什么时候死?”邓意远去捏姜清的鼻子,“就这么想当小寡妇,嗯?”
姜清挣开邓意远的手,夺过吹风机,“烦死你了,吹个头发话这么多,我自己吹。”
“老婆”邓意远忽然郑重其事地从身后抱住他,笑着在他耳边低语
“你别担心,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一定会把你一起带走,毕竟谁让我这么爱你?老公就算死,也要和你死在一起。”
“我还要请道士作法,让我们两个再结为冥婚,生生世世永不分离。”
姜清气得发抖:“封建迷信不可取,我劝你多学学唯物主义。”
……
第二盏灯属于背叛他的小助理,朱洲。
姜清还记得,是他亲手把加了东西的粥放在自己面前。
朱洲,曾经是某二线艺人的工作助理,因为一次小失误耽误艺人错过一场戏的面试机会。
本来这也不是什么大事,一部小成本的网剧而已。
可谁能预料到,后来这部戏的主角定下了艺人对家,不仅如此,这部小成本网剧大爆特爆了,艺人对家迅速蹿红,升为一线顶流。
竞争对手捡走自己的好饼,占据了本该属于自己一线地位,而自己仍只能在二线打转。
那艺人气不忿,整日苦大仇深,觉得自己简直和十多年前被人冒名顶替上大学的农家子弟一般悲惨可怜,恨不能娱乐圈马上为他来个六月飞雪。
这一腔愤恨只能发泄朱洲身上,更惨的是,朱洲签了艺人工作室的保密协议,其中的竞业条款让他辞职后不能再找同样的工作。
当时恰逢朱洲的母亲病重,急需用钱,他更是不敢辞职。
他被调到了艺人身边,做最累的生活助理。心怀怨恨的艺人磋磨起他来,犹如夏金桂折磨香菱。可怜的朱洲那三个月来没睡过一个囫囵觉。
姜清偶然在剧组碰到艺人变着花样折磨朱洲,一份早餐跑三趟,豆浆热了,咖啡太冰,包子太油,
他心有不忍,又得知朱洲母亲重病,得罪了不少人才把朱洲救出来。
那时的姜清索性好人做到底,替朱洲先垫付的他母亲的医药费,又招他进了欢颂做自己的助理,虽说是助理,可姜清是真心把朱洲当朋友的。
两个人经常一块吃一处玩,那时的朱洲一口一个姜哥,叫得格外亲切。
“姜哥,我跟你一辈子。”
姜清笑着拍朱洲的后背,“怎么,还想当一辈子助理?跟着我好好学,以后不当导演,当副导也不赖。”
朱洲当时笑得憨厚。
可是这人,怎么就变了呢?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