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然:“你是她未婚夫?”
朱眉:“你什么时候是我未婚夫了??”
两人几乎是同一时间开口。任然怀疑的目光转向朱眉,就听见朱眉淡定对她说:“然然姐,他是我现在的相好,你别听他胡说八道。”
受到一万点暴击的白公子咽下了一口气,正要问,我们这不算是见家长吗?见了家长,不就说明我是你正牌未婚夫的身份吗?还没等他问出来,就有人先帮他问出口,就听朱眉她姐姐问:“他不是普通的相好吧,否则,你怎么会和他一起来见我们?”
对啊!他肯定不是普通的相好啊!此刻,朱眉的这位姐姐,在他心目中的形象瞬间高大光辉起来,她那身潇洒无匹的气质在他眼中也顺眼起来了,嗯,这才是好姐姐的模样嘛!
朱眉瞟了一眼安静坐在任然身边的柏水青,柔柔一笑:“我确实看他还算顺眼,我与他关系也还算稳定,处了两年了。另一方面,我主要是为了安这位……的心,免得他总是看我不顺眼,以为我是个离不开姐姐的妹妹,然后醋我呢。姐,他没说我什么坏话挑拨我们的关系吧?”
任然:“……”怎么回事,这俩怎么一见面就干上了,她看柏水青面无表情安稳地喝了一口茶,恍若没听到这段上眼药的话,更没有开口的意思,只好自己咳了两声:“别胡说,水青他不是这样的人,你们俩也是,天生气场不合吗,怎么见面就要对上……等等,你说你两年前就和这个男人在一起了??那时候你才刚满十五吧?这位……公子瞧着年纪也不小了吧?”
危险的目光如芒刺背,白公子心虚擦汗,心中一抖,怎么回事,朱眉的姐姐为何视线有如此杀伤力,仅仅看他一眼,他的心脏就快要跳出嗓子眼了。面对她询问的目光,他艰难扯开一抹笑,试图把这件事尽可能轻描淡写:“我今年二十有九了,两年前一朝见过小眉,便对她的气度再也无法忘怀,所以……”
“所以你二十七就勾引了十五岁的小眉?她那时才多大啊!你再长两三岁,就是能做她爹的年纪了吧!”任然狠狠一捶桌子,锐利的眼神像是要把白公子剖开,不等他慌里慌张地赶紧描补,任然就眯着眼睛再次发问:“你的年纪,应该有妻有妾,儿女双全了吧?”
“不不不,我绝没有妻室,更没有任何孩儿,至于那些妾室,我这两年都跟小眉在这临海城消磨时间,没有回家的时间,等我稍后书信一封,立刻将她们遣散。”白公子就差点没指天发誓,忙向家长表示自己的忠心,虽然,这个家长看着比自己还年轻好几岁……可惜,他在这个潇洒的小姐姐面前充不了年长的款。
有妾……任然脸都黑了,虽然她知道有点钱的古代男人,多数多纳妾,可听到这个答案,还是忍不住拳头一硬。她虽然不是朱眉的亲姐,可好歹是亲手救下了她,也是亲眼看着她那副可怜兮兮又倔强顽强的样子,还是希望她的另一半能是正直善良会照顾人的。眼前这个明摆着把‘我是草包’四个大字写在脸上的花花公子,简直跟那些正面评价半点不沾边。
转头一看,朱眉听到他老家有妾的时候,眉头都不抬一下,似乎还在暗暗盯着柏水青的一举一动,自己也举了一杯茶慢慢品着……这要么是完全不在乎,要么是从前就知道了。
依照任然对她的了解,她肯定是满不在乎那一类的……想到这点,她简直想扶额叹息,这些孩子,怎么一个个都不让她省心呢。
任然内心嚎着叛逆小孩真伤她心,面上表情不动,冷冷淡淡地说:“你们两的事情,我就不掺和了,小眉一向成熟,只要你们过得开心,我也没什么好置喙的。”——其实主要原因是,她、很、放、心,别看朱眉年纪轻轻,但一手医术毒术冠绝天下,连她都难以摆脱……所以她很放心,只要没有什么人能伤害到朱眉,她也就放心了。至于情伤……她看了一眼满脸被雷劈似的白了脸的某公子,她心中暗想,也就是个被朱眉玩得团团转的男人而已。
朱眉微微勾了一下唇角:“然然姐,我知道你担心我,你放心,如今,鲜少有人能真正伤害我了。”只除了某只一照面就差点掐死她的狐妖……她想知道,然然姐是否怀疑过他的身份吗……
白公子那张小白脸煞白煞白的,全场年龄最大的他,结果是食物链最底层,挣扎着开口说:“任姐姐,我对小眉是真心的,如今小眉也到了婚嫁的年龄,我想娶她为妻,怎奈她一直不松口,你也劝劝她吧……”
话还没说完,任然摆一摆手,毫不迟疑拒绝道:“她不过才十七,年轻的很,怎么就到了婚嫁年龄了?就算十年二十年一辈子不结婚,只要她开心就好。”反正,朱眉是由潇洒一辈子的能力的,她这个便宜姐姐既不想,也觉得没必要操这个心。多新鲜呐,现代被狂催婚的她,怎么可能去催别人的婚。
朱眉原本气得想拿起鞭子再抽他一顿,让他在任然面前说些有的没的浑话,还有什么婚姻嫁娶的屁话,可惜她往旁边一摸,摸了一个空,才作罢。知道她听见任然的话,她才真正愉悦地笑了一声,她就知道,然然姐是和其他人都不同的。然然姐就像一道自由的风,不经意间从她身上掠过,又迅速离她而去了……
白公子:“……”你们到底是什么怪胎姐妹,一个比一个特立独行。难道他这样英俊多金,又无妻儿,也承诺遣散妾室的深情好男儿,就这么不值钱???对了,朱眉也就算了,厮混两年,该知道的她什么都知道了,可她这位姐姐,必然对他的名声一无所知,这才显得毫不在意。
白公子决定做最后一把努力,摆出自己的大款身份,震慑震慑这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女子。他清清嗓子,端正坐姿,努力挽回几分自己的高贵气度,然后才故作威严开口说:“任小姐,想必小眉还未对你提过我的身份。本王乃萧南王柏季齐,平日以‘白公子’的诨名在民间厮混罢了,小眉年纪还小不懂事,任小姐你在行走多年,必然清楚这个身份意味着什么。你与她好好说说,莫为了一时意气,拒我于千里之外,等我欲以正妻之礼娶她为妻,婚后定然对她一心一意。”
他一口气说完一长串的话,还注意着语速语调,务必让每一个字都透出自己高贵的皇家气度,等他看到面前的任然变了脸色,惊讶地抬头看向他时,白公子……不,柏季齐暗暗欢呼一声,没忍住翘起嘴角,骄矜又带着隐隐的急切问她:“如何?我能否达到任小姐对妹婿的要求呢?”
任然是惊讶的,但她的惊和柏季齐想象的不是一回事……好家伙,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得一家人啊!这萧南王的名号她是听过的,行走江湖,难免出入一些鱼龙混杂的地方,而这萧南王更是青楼勾栏间最尊贵又最响亮的名号,毕竟比他荒唐的没他身份高,比他身份高的,又没他荒唐……嗯,完全证实了她一照面的猜测,果然是个大写的草包!
据任然所知,他乃当今王上的异母弟弟,身为宗室,身上挂个虚职,便万事不管,到处游玩。也亏得当今王上登基时,他还是个十岁出头的小小少年,年纪轻轻便展现出了玩世不恭的草包之象,以至于王上懒得像残酷处理其他兄弟一样处理他,只给了他一处还算富庶的封地。
从辈分来算,他是柏水青的叔叔无疑了。
任然:“……”按她和柏水青的关系,她也得叫这个男人一声‘叔叔’来着……想到这里,任然的眼神就变得无比诡异。话说,这位‘叔叔’认不认得他的大侄子?不,柏水青以前都是当女娃养的,应该是‘大侄女’才是……
柏季齐:“……为何,姐姐你如此看我?”他再傻也看出来,这位姑娘震惊的不是他的身份本身,只是,他有什么好瞧的?难道衣服不太整齐?不该啊,他先前已经好好打理过的。柏季齐悄悄看了一眼身上的衣服,马上否定了这个猜想。
他还在摸不着头脑呢,就瞧见任姑娘带来的相好也定定地盯着他,眼神平静又似乎别有深意。他怎么也忽然对自己起了兴趣,刚才不是冷漠地喝着杯中的茶,偶尔看一看任姑娘,更多时候在神游天外吗?对了,看这容貌和这气度,这男子也不应该籍籍无名呀……他叫什么来着?刚才似乎有提到。
啊,想起来了,似乎是……水……青?
怎么还有点耳熟?……水青……水青……水……青!!
前些日子,王府的管家急切地穿了一封圣旨,上面就写着妖女柏水青被人劫了刑场,消失得无影无踪,王上下令,宗室们在各自封地搜寻此女下落,务必让她伏诛。他当时收到这封信,嗤笑王上真是年龄越大脑子越不清醒,竟被人蛊惑到要把自己亲生女儿用火烧死,随后就扔在脑后,他懒得去找一个落难公主的麻烦,也没有去救‘她’的想法。王宫里的事,和他一个外人有什么关系?
但此时此刻,从来没想过去找的人,就这样蹦出来了?仔细看看,面前的这个‘水青’似乎长得和王上有两分相似……
柏季齐不敢置信,结结巴巴试探问:“公、公主?”
一出口,除了他以外,桌上其余三人的神情一下子都变了。柏水青和任然看着他的眼神既玩味,也带着一丝随时要把他咔嚓的危险,而朱眉,却皱起了眉,怀疑地看向他:“你在说什么?”
我也想知道我在说什么!他居然是公主柏水青!怎么可能!看看他一身男装打扮,和他那卓越的身高,以及身着男装时无论如何不会被认成女子的俊美容貌,任谁看来,都是个完完全全俊美男子,和那个又痴傻又瘦弱的深宫可怜女子完全联系不起来啊!!
可面前两人突变的神情,和相似的容貌,一样的名字……这一切的一切都在告诉柏季齐,他,就是‘她’!
柏季齐颤颤巍巍深处一根手指指着柏水青,艰难地对朱眉说:“他,便是前几个月随口和你提过的,被王上通缉的那个‘大侄女’……现在该叫‘大侄子’了。”
朱眉:“……”她从大脑的角落里扒出了一点记忆,当时她和柏季齐似乎在画舫里厮混,兴致正浓时被柏季齐随身伺候的小厮急吼吼地拍了门,等柏季齐气得满脸通红开了门,才知道是他那个从来把他当隐形人的王兄破天荒给他下了一道密旨,千里之外的管家急吼吼给他快马加鞭送来。
他惊异地打开密旨扫了两行,便不屑嗤笑,扔在一旁,重新躺回床上和她说起这个笑话。
当时是怎么说来着……
“诶,我这个王兄真是越老越糊涂,连这种把戏都相信。妖?天底下哪来的狐妖?如果真的有,怎么没有一只俏狐妖馋本王英武挺拔的身子找上门来呢~”
现在同时回想起那段记忆的朱眉,只感觉狠狠被打脸了……早知道那个逃脱的‘狐妖公主’是勾引任然的男人,她当时就应该让柏季齐搜捕他!等等……助他逃脱的从犯该不会就是任然吧??
朱眉顿时悔恨得一口老血哽在嗓子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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