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光明圣子(8)

时年并不是滥好心,他只是觉得,如果对别人的苦难视而不见,那他还算是有血有肉的人吗?如果对一切漠视,和死人有什么区别。

“我要救他。”他说得坚定,脸上也很坚定,想救和要救,这两个词的差别很大。

一个是一瞬间的念头,一个则是深思熟虑后最终的决定。

接着,时年向前迈出几步,摘下深灰色的兜帽,露出标志性的头冠来,他迎着火光,刚才看上去冰冷的眼瞳,又带着他独有的柔软,他高声呼喊:“住手!”

望着前方的时年,不聿只想一个问题,为什么,在他被献祭之时,没有一个像时年这样的人出现,所有人都在让他死,没有一个人想看他活。

为什么,时年不能早一点出现……不,也许现在出现也不晚。

不聿很明白,自愿和被迫的界限变得模糊,甚至连他自己都分不清当时走上去时,他到底是不是自愿的。

但如今他又想,为什么当时没有人想救他,果然,还是想活下去吧,于是只能自欺欺人地说,死了也许更好,我是自愿的。

那些曾经站上高台的男男女女们,是否也有这种想法,也许他们有些人是真的想死,有些则是,没有任何一个人想救他们,于是感到绝望。

等等,不聿觉得有些不对,如果他当时真的被那把火烧死,为什么他如今还站在这里?

不聿的确是不死族,长生不老,几乎无法死去,但那场来自神的火焰甚至可以将他的骨骼都烧毁,那他为什么还活了下来。

不聿从前从未思考过这个问题,时间太过久远,记忆变得十分模糊,那场大火后的一切,他几乎都不记得了,就像是有什么特地抹去他的那一段记忆。

只要一回想这个问题,他就觉得头痛无比,像是有什么钝器在敲打着他的头,让他无法思考。

周围几人认出时年的身份,刚才的冷漠和狠毒全都不见,变成时年最常见到的尊敬,这种变化的迅速,让时年如坠冰窟。

“天呐!圣子冕下啊!您怎么来了?”

“真的是神子大人!”

“您的到来是我们的荣幸!”

他们一口一个圣子冕下叫着,时年听到后只觉浑身发冷,手藏在宽大的斗篷下,紧握成拳,隐隐在发抖。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谁准你们用活人祭祀的!”

领头的老人并没有害怕,缓缓走上前,语气依旧带着尊敬,“圣子殿下,这活人祭祀,已是长久的习俗,圣子殿下太过年轻,定然是没有经历过,可教皇冕下与国王陛下,都曾来参加过,圣子殿下又何必大动肝火。”

时年冷笑一声,他就知道不是所有人都会喜欢他这个圣子,这老头就是在说他太年轻,没有话语权,还拿教皇和国王的来压他,他叫的还是教皇冕下,可见对教皇的敬意更甚。

不聿身上带着的长剑,时年利落地抽出来,眨眼睛,那把剑就架在老者的脖子上,然后模仿戈尔登的神态,尽力装出严肃的模样,的确是有点唬到对方。

老者没有慌张,周围的人脸上的尊敬也都不见,有几个人甚至都掏出武器。

果然,比起高高在上的圣子,神的传承人,这群人还是更偏向他们族中最有威望的老者,所以纷纷露出真面目来。

时年却并不慌张,反而冷静道:“放他下来,然后滚回去。”

“圣子殿下如此胡闹,就不怕教皇冕下知道之后,无法收场吗?”老者笑着说。

“那你觉得,教皇是更相信我这个圣子,还是你这个满口胡言的老骗子?”

这种时候就不是教皇信不信谁的问题了,而是他和这个老者谁的利用价值更高,教皇就会保谁。

显而易见,他这个唯一得到光明神青睐的圣子,比一个已到暮年的平民更加有价值,哪怕对方的身份不止如此。

老者显然也很清楚这一点,即使他和教皇的关系再怎么好,他也清楚,那是因为他有利用价值,一旦他没有利用价值后,他就会从棋子变成弃子。

更何况对面的这位圣子,也不是他们随随便便就可以得罪得起的,他不止一次听过光明神对这位圣子的器重。

即便如此,老者依旧不肯就此罢休,又接着说:“圣子殿下又何必如此,不过是个杂种,真的值得圣子殿下这样做吗?”

时年眯着眼,手中握着的剑离老者的脖子又近两分,割伤他的喉咙,落下一两滴血来,他在用行动告诉老者值不值。

老者身后的几个壮汉,眼见就要挥着武器过来,时年又接着说:“他们要是再前进一步,这把剑能不能割下你的脑袋,我可就不能保证了。”

时年的头冠在火光下,映出不一样的色彩,老者在看一眼后,心生退却,传说,那枚红宝石是光明神赐给这位圣子的。

老者并不信神,说什么献给光明神,不过是个由头罢了,最终,他还是顾及时年的身份,若是将此事捅出去,教皇也一定会怪罪他的。

不过是个祭品,等风头过去,他还可以再找,到那时,就没有这位圣子插手的地步了。

于是,老者挥挥手,后面立刻有人将绳子铰开,把台上的少年放下来,随后不再停留,带着几人准备离开这里,将这场闹剧结束。

时年深呼吸几下,他的手已经抖到不行,手心里全都是汗,刚才全凭着一股气在硬撑。

少年快步跑过来,跪在时年面前连连磕头,感恩的话说了一大堆,眼泪也掉了一大堆。

看向少年身后虎视眈眈的人群,时年此刻作为一个合格的掌权者问:“要跟我走吗?”

想也知道,只要时年一旦离开,这个违背他们意愿的棋子,会被他们怎么对待,既然救下他,就不能让他陷入更大的危险中。

少年听到后连连点头,“你有家人吗?”时年觉得还是问一下,以防万一。

少年愣了一下,随后摇头,干哑的嗓子再也吐不出半个字,他早就没家人,所以被架上高台,也没有任何人帮他,但,就算有父母,谁又能知道父母不是帮凶呢。

这件事情结束后,时年也没什么心情逛庆典了,他不知道那些和平的表面下,又藏着多少脏污,再逛下去,他怕他会吐出来,他想改变这一切,可又不知道从何开始。

回去的路上,时年和不聿走在前面,少年紧紧跟在时年身后。

不聿看他一眼,又看向时年说道:“如果你让吾去救他,也许会更快解决。”

时年脸上的笑容格外柔软,“这是我自己的决定,救他也是我自己决定的,我不想麻烦你,如果到时候,我解决不了,你会帮我解决吗?”

“永远都会。”不聿毫不犹豫地答应。

此刻的不聿,莫名觉得,当初救下他的那个人,就是时年。

因为除时年之外,没有人会想他好好活下去,但这个想法实在是太不可能,万年前,人类还是原始时代,时年又怎么会出现。

“哦,对了,”时年停下脚步,看向身后的少年问:“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摇摇头,表示自己并没有名字,但他想起其他人对他的称呼,那样应该也算是自己的名字,正想用沙哑的嗓子说出那几个不好听的词汇时,时年打断他。

“这几个词忘掉吧,你可以给自己重新取一个。”

少年没读过多少书,于是带着点渴求地问:“可以请神子大人给我起一个吗?”这是他学刚才些称呼时年的。

“叫我时年就好。”

“时年殿下!”少年觉得单叫名字太过亲近,他不想不尊敬他的恩人。

时年便任由他去,然后在大脑里开始思考该给这个少年取什么名字,大半天后才说:“以后你就叫simon–西蒙吧,意为聆听。”

西蒙显然很喜欢这个名字,可能无论时年给他起什么,他都会高兴的。

最终,西蒙被时年安排在教堂中当花农,协助打理庭院里的那些鲜花。

这是个新职业,因为鲜花并不需要打理,时年也只是找个名头把他留在自己身边,并让阿维德帮忙照看着。

教皇听说这件事后并没有多说什么,甚至都没有迁怒西蒙。

时年总觉得这老东西在憋什么大招,来的那一天就觉得太虚伪,肯定不是什么好人。

他突然想起自己还有个道具,并不太明白道具该怎么用,点开游戏面板胡乱点一通后,居然成功使用了道具。

看着道具使用的人物,时年露出一个惊讶的表情来,甚至惊讶到下巴都合不上,因为那上面写着的名字太过意外。

【使用对象:光明教皇

好感度:-20(此人对你十分厌恶,有想要杀掉你的念头。)】

【使用道具中……

道具使用成功:

好感度:80(此人对你非常有好感,且十分信任你。)】

时年知道教皇可能讨厌他,但不知道教皇讨厌他到了这种程度,好感居然是负的,而且还是负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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