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当众受罚

期末考阅卷工作已经正式结束,一上午功夫,各课老师都在忙着讲评考卷。

叶星奕生物跟英语考得最好,数学稳定发挥,理化也至少都在八十分以上,能看得过去,只有语文不仅垫底,还菜得出奇,也不难理解老头前两天会发这么大火。

第一节课刚上完,班长王智抱着一沓作业从办公室回来,走到教室后边:“星奕,凌哥喊你上去一趟。”

不同于寻常老师那般威严,凌恒在班里一贯脾气都很好,私下训话的次数一只手就能数得过来,从来不随意打压批评学生。

班上同学被他叫到办公室时,也不太会像平常面对其他老师那样心里总战战兢兢的。

叶星奕跟凌恒就更熟了,小狼崽子想都没想,咻地就窜上了五楼,随意敲了两下就直接推开办公室的门。

凌恒坐在办公桌旁,面前摆着一沓又一沓期末总结。

“坐。”他笑着起身,打开放在茶几上的黄色纸袋。

叶星奕从小冰箱里翻了盒巧克力奶出来,插上吸管后道:“哥,你别再买了,不然放假前喝不掉就要浪费了。”

凌恒很宠这小孩:“好,都听我们星奕的。”

他拆开一管全新的西瓜霜,用棉签沾了些:“西瓜霜家里倒是还有,但忘了什么时候开封的,我怕进了灰不干净,干脆重新买了。”

叶星奕很听凌恒的话,他哥说什么都好。

小狼崽子乖乖地张开嘴,凌恒轻轻捏着他腮边两团软肉,举着棉签小心翼翼伸进去,试探问:“涂上这个会疼吗?”

西瓜霜很滋润,药效也温和,叶星奕小幅度摇头,含糊道:“不会。”

等凌恒给小家伙嘴里的创口涂完一层西瓜霜,叶星奕有点无措,下意识就低头吸了两口奶,耳朵发烫。

他哥无奈,点了点小家伙的额头:“药刚涂上,你又给我冲掉了,奶拿回教室,过一会再喝。”

少年对着凌恒总会止不住犯傻,察觉到后也不太好意思,只能再次配合他哥张开嘴。

等又涂了一遍西瓜霜后,凌恒拆了维C含片,掰了一颗下来放在纸杯里,耐心地碾磨成粉,然后照样用棉签沾了探进叶星奕嘴里。

这回,棉花棒只是刚碰到创口,叶星奕脖子一抖,立刻就想阖上嘴,无助道:“疼……”

凌恒叹了口气:“你简哥说这个牌子的维C含片效果最好,除了有点疼以外没别的。”

他半强硬地捏着叶星奕的脸颊,让小家伙不得不张开嘴。

凌恒将深黄色的药粉妥善涂好,口是心非:“下次能不能记住了?刷牙还敢贪速度吗?”

叶星奕疼得眼睛都染上了一层雾气:“……不敢了。”

看小家伙含着泪光,凌恒首当其冲心疼:“等吃完午饭,自己记得再过来找我。”

叶星奕煎熬了大半天,终于等到老头的语文课。

下午一点五十,郭博依旧夹着他那个掉了漆的保温杯,刚推开门就直皱眉:“把窗户和门都打开,透透气,班里男小孩这么多,味道本来就重。”

他将那把已经用了不知道多少个年头的戒尺放在讲台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动静,不大,却足够揪心。

离上课还有一会,老头一反常态,没训任何人,只是在班里东转转西摸摸,最后视线落在教室后边的盆栽上。

他有些讶异,却又觉得理所应当:“这两天气温低,我看隔壁二班天竺葵全死了,昙花养了这么久,一回没见开过,全蔫了吧唧的。”

老头伸手摸了摸玉树的叶子,意有所指:“你们班这几棵盆栽倒是养得都不错,沙漠玫瑰这么怕冷的品种,都一月中旬了,还能开得这么好,叶子都没怎么掉。”

肖洒正好在后边柜子里找书,翻箱倒柜的,他笑着道:“您没觉得咱班学生也比隔壁二班顽强吗?”

小胖子原以为老头会白自己一眼,可他却出奇地没反驳,还点了头:“嗯。”

肖洒狗眼震惊,愣了一秒后,随即乐开了花:“您不怕我去偷偷摸摸打小报告,跟二班说您偏心啊?”

“你们班学生整体质量是比二班高不少,”郭博瞥了他一眼,嫌弃道,“愿意说你就去说,老头子这个年纪了,敢说就敢认。”

肖洒向来圆滑,心也大:“我看您不是想夸我们,是想夸凌哥吧?”

校园生活无聊枯燥,但凡有点乐子就能讨论好一阵。

不耻消息传得比谁拿了什么国际大奖都快,不是郭博一个人想瞒就能瞒住的。

“这还用猜吗,一直都没少夸你们凌哥,”他点了头,反问,“那种人渣能教出什么样的学生?上梁不正难道还指望下梁能学好?期末考数学作弊,年级里抓了一半都是他们二班的,又赶着出那破事,教务处还没顾得上处理,但也肯定逃不掉,有一个算一个。”

肖洒关心的哪里是这个,他借着插科打诨的由头打探消息:“那他们金老师呢?”

郭博一阵反胃,连音量都高了不少:“他敢做还怕别人知道吗?怎么有脸干出那种腌臜事!”

教室里,大家午睡的午睡,还醒着的一边干自己的事,一边竖着耳朵在听这边,忍笑忍得刻意。

柳泊宁还记恨着开学时叶星奕无辜遭受委屈,也很讨厌金雷鹏,爽飞了,悄摸靠过来,明知故问:“郭老师,那年级里传金雷鹏的事就是真的板上钉钉咯?”

郭博都懒得跟他计较直呼师长大名的问题了,相当不愿与这种人做同僚,只心累道:“这两天就会开除了。”

任成俊端着水杯,乐得不行,追问:“那个女孩子呢?也开除吗?我听说打得可惨了。”

郭博瞪了他一眼,自己家也有孙女,有意护着:“别人的事情少管!”

金雷鹏一直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恶名昭著,只是在明面上并未真的出格过,校领导平时也只是提点,不好多说些什么。

直到他昏了头,上周借着期末复习的由头,把走读的女学生喊到家里,犯下大祸。

那女孩子也是个软性子的,金雷鹏吃准她不敢说,才一而再再而三地得寸进尺,直到被自己媳妇撞见。

一口锅里吃不出来两种人,那女的非但没有先问责自己老公,而是直接火辣辣的两记耳光扇在那女孩子脸上,将蔽体的衣物全部XX后,打得人眼含泪光却是连哭都不敢哭出声。

好在等那女孩子回家,被父母瞧出来异样,总算说了实话。

做父母的平时不说千娇万宠,也至少是真的疼孩子。这哪还能忍得住,一听就炸了,直接带着家里一大帮子亲戚冲到校长办公室,势要金雷鹏人头落地。

上课铃适时响起,郭博重新回到讲台前边,示意课代表先把答题纸发下去。

他严肃道:“这两天隔壁班发生的事情,大家或多或少都听说了。你们这个年纪的孩子,不应该一味被瞒着,一味被打压,不然以后走上社会该怎么自处?”

大概是语文老师天生都是干思政的料,郭博不住絮叨:“前面小胖子说我是借着机会在夸你们凌哥,讲真,我拿这种人渣跟你们凌哥的名字放在一块,我都得先扇自己两个耳光。”

郭博将戒尺拿在手里,掂了掂,不忍心浪费时间,直接开门见山:“你们凌哥还在念书的时候,赶着他们班上本来的语文老师休产假,我有幸教过他半个学期。我只想说,这种学神级别的,默写都从来不舍得丢分,何况是你们这些小豆包呢?”

他看了眼壁钟:“时间紧,任务重,今天有很多知识点要讲,我长话短说。”

他叹了口气:“都知道我老头子是什么规矩,只要默写扣一分就是十下XX,没错吧?”

郭博环视了一圈班里学生的神情,接着道:“这么多年了,规矩有时候也可以改改。再找不出像你们凌哥这么好的老师了,他一早大清早就跑到我办公室,跟我商量,说后面马上高二下了,大家学业只会越来越辛苦繁重,再打你们手板会耽误进度。”

郭博看着讲台下一帮十六七岁的小兔崽子,语气难得这么温和慈祥:“你们凌哥问我,能不能再加一个抄写,让你们自己选是挨手板还是罚抄。我想想也有道理,痛确实能长记性,但你们多抄几遍古文也可以。”

班里瞬间小声哗然起来,最该有感触的那个,却是坐在自己座位上,一言不发。

叶星奕能察觉到郭博的目光一直落在自己身上,下意识低下头。

班里没有谁默写比自己错得还多了,他哥是在为谁求情,再清楚明晰不过。

叶星奕鼻子一酸,眼毫无征兆地就红了。

开学考那会,自己总共十句默写,就拿了一分,本来应该挨九十下手板,他哥无意撞见,也是立即就替自己求了情。

但那会叶星奕才刚转学回来,两地教材差异确实比较大,原因好找很多。

可现在呢,他老老实实在琓县一中上了整整一学期的课,临了期末,默写却依然只能对三句。

他哥该是纠结踟蹰了多久,才替自己找好借口开脱。

郭博顺着收拾了一轮,最后才走到教室后边儿。

他看向少年,直接道:“把整本高二上的所有默写内容抄七遍,等开学跟作业一起交上来。”

叶星奕规规矩矩地站在他面前,出声:“郭老师,我选戒尺。”

这会,郭博是真的愣住了,下意识问:“你说什么?”

他虽然不知叶星奕已经在凌恒家住了半个学期了,但平时相处,两人关系肉眼可见地好。

郭博一直以为是小兔崽子自己怕疼,才拾掇班主任求情,却没想,会是这样。

他也没顾其他同学都还看着,再一联想到少年早上进自己办公室道歉时的那副神情,下意识就问:“凌老师训过你两句,就跟他赌气?”

叶星奕没法解释:“……”

少年二话不说,索性直接伸出手,倒是坐实了郭博的猜想,老头狠狠剜了他一眼:“不识好赖!”

叶星奕只听着,没有辩解,更没有顶嘴。

确实也有不少学生因为懒得抄写,依然还是选了戒尺,可他们本身要挨的数目就少,一二十下的,不比叶星奕,足足扣了七分。

郭博只当凌恒是一片好心被辜负,也没再废话,举着手里的戒尺就高高挥下。

老头年过半百,力气却大得出奇,毫不停顿的十记甩下,叶星奕的手心已经通红一片。

再十记毫不停歇的戒尺连贯落下,前排女生忍不住小声跟同桌耳语:“我感觉郭老师比前面用力……”

旁边女生往后看了一眼,又迅速转过身去:“就是比前面用力,可能星奕错得太多,老师很生气吧。”

郭博惜才爱才,在凌恒还在念书时,寥寥几面的功夫就对他印象深刻,后来教了他半个学期,印象更是好得一发不可收拾。

再到后来凌恒从莘大毕业,过了半年,放弃高薪工作回到母校教书,郭博真的拿他当自己儿子一样疼。

郭博确实是在生叶星奕的气,可已经不仅仅是因为他没考好了。

班主任已经做到这份上,小兔崽子竟然还不领情!

他能有多大劲,这会全使出来了,一把戒尺挥得风声翯翯。

叶星奕举着双手,疼得不住发抖,却依旧咬着牙,没发出一点声息。

叶星奕担心给凌恒造成不好影响,在班里从来没提过自己现在住在哪,办完走读手续后,只含糊其辞,说是去家里亲戚家暂住。

凌恒倒是没所谓,但也尊重小孩的意愿,不曾主动提起。

故而老头一直不知道叶星奕的真实情况,只以为他是被大人惯得无法无天,喘着粗气就道:“家里宠成什么样了!”

却不知,从去年八月底转回琓县以后,姨妈姑父跟外公作为仅剩的亲戚,却是一通电话也没主动打过来。

小狼崽子记仇,头回登门拜访碰了一鼻子灰就算了,连带着已经去世的妈妈还平白无故遭人数落,更不会去主动联系他们。

一直愿意宠着叶星奕,拿他当亲弟弟疼的人,确实另有所在。

叶星奕听着郭博的训话,无力地闭上眼,只感受着手上一阵又一阵刻骨铭心的巨大痛楚。

他想,自己可能确实是被凌恒宠坏了。

但很快,叶星奕便没有功夫再去深究这些。

四十五下毫不放水的戒尺落在手心,那处的肉本来也娇嫩,根本受不了这么重的责打,十指连心,叶星奕疼得狠狠咬住唇。

当众受罚已经够埋汰了,他绝对不想在四十多个同龄人面前再度丢脸。

再五记过后,教室气氛愈渐僵持。

老头并没因为是女孩子就收着力,前排女生有的也挨了手板,捂着手心疼得吹气,眼含泪光地望着这边。

叶星奕除了疼外已经感觉不出什么,骨节分明的手指早就肿了一圈,掌心更是滚烫,红得惊人,隐约就要破皮。

少年双目紧闭,额头上已经明显能看到细细密密的汗珠。

避免大家犯困,教室里暖空调温度开得不高,门窗还都敞着,穿堂风刺骨,可想而知叶星奕现在有多难熬。

柳泊宁再看不下去,蹭地站起身:“郭老师,真的不能再打了。”

远远轮不到一个没成年的小崽子置喙。郭博转过身,极其不悦:“听你的?你算老几?”

柳泊宁语塞:“您——”

郭博火气大得压都压不住,见他还想再争辩,直接打断:“要么你替他受。”

柳泊宁丝毫没有迟疑,直接两步走到教室后排,相当干脆地伸出手:“可以。”

郭博冷笑着,厉声道:“倒还挺讲兄弟义气。”

跟手上的痛相比,刷牙时候咬出来的创口已经算不了什么了,身后的伤也一并叫嚣着,叶星奕疼得眼前阵阵黑晕,终于睁开眼,道:“不用,是我自己做错了事,该受罚,您继续。”

老头挑眉,高看这小家伙一眼,却是依旧没好气:“你自己知道就好。”

见柳泊宁还想再说些什么,离他最近的鹿苗苗直接出手拉住,摇了摇头:“你再劝,郭老师只会更生气,下手只会更重,别为难星奕。”

小姑娘心思细腻,柳泊宁恨恨地攥住拳,偏过头去,不忍再看。

可他能错开视线,却无法抵御住戒尺一下一下落在肉上发出的沉闷声响。

两秒后,柳泊宁咬牙:“去下洗手间。”

郭博下巴微抬,示意他去,没多搭理。

十指本就连心,何况郭博甩下来的每一记戒尺都不含糊。

他看叶星奕这幅梗着头浑身是刺的样子就来气:“刚开学就会给你们班主任找事,他带你一学期了,平时对你还不够好吗?还不知道领情!犟着个头给谁看!”

少年双手无法抑制地颤抖,完全控制不住,可此时此刻,他却反而希望老头能打得再重一点,更重一点。

郭博说不放水就不放水,七十下戒尺一口气打完,末了,他瞪着叶星奕:“早就想收拾你了,在我的课上没少干别的吧?以为你多大能耐,开学考还能考到122,结果现在期末就给我只考这么点分,一百出头你也好意思拿出来的!”

班上近五十个学生,叶星奕不知是该夸他一把年纪了记性这么好,还是先把手收回来。

他依旧站在自己座位前,低着头:“……对不起。”

下课铃已经响过好一会了,但郭博没发话,谁也没敢动,都老老实实在各自座位前坐着。

老头气得直吹胡子,又狠狠剜了叶星奕一眼,将戒尺重重拍在他课桌上后,才道:“下课!”

少年盯着自己面前那把生了锈的铁戒尺,所有呼痛声尽数被抑制在喉咙处,连带嘴里的伤口一块,呼吸都觉得腥甜。

副班长很有眼色,反应也快,他立刻绕到后头来,捞过戒尺双手捧着给老头送回办公室去了。

默写但凡扣了分的,都得到老头训过话领完罚后才能坐下。

叶星奕座位在最后一排,站了快四十分钟。

他屁股疼得厉害,坐也坐不住,索性继续站着。

少年性子冷,可一颗心却是热的,暗里帮过班里不少同学,只要有人来问题都会很认真地答,虽然跟大多数人表面关系还是没多亲近,可毕竟同窗半年,看他受罚其余同学多多少少都不落忍。

人总是视觉动物,小狼崽子长相气质又格外出众,加之成绩还好,在班里人缘一直不错。

靠窗第三排的女生借着去教室后边柜子里拿书的由头,经过叶星奕座位旁边时,悄悄放了几颗糖在他桌上。

手上总共就那么两小块地方,七十下戒尺打完,已是伤叠着伤,红痕重叠交错。

少年指节泛着青,手心早就破皮了,挨得最多的地方已经能瞧见细微的血珠。

他抬头看着那女孩子的背影,并未出声——谢谢。

叶星奕站在座位旁,知道大家的目光都还落在自己身上,却看都未曾看一眼伤,颤抖着手,将被裹在亮片塑料纸里的糖剥开,全部丢进嘴里。

他嘴里含着那一把糖,却因为碰到右侧的伤口实在太疼,又移到左边儿,鼓着腮帮子。

白桃味的水果糖味道清甜,叶星奕憋得脸通红,嫌自己这幅模样不够帅气,只能忍痛坐下,将脸埋在臂弯里。

直到听见身边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柳泊宁急道:“星奕,手给我看下。”

少年依旧趴在课桌上,不肯抬头,更不肯摊开手心,浑身都是刺。

柳泊宁无奈:“我从医务室拿了药和冰袋回来,你听话。”

听话?听个鬼,才不要听你话。

少年犟得不行,明明已经疼得浑身发抖了,还是不肯挪动半分,只一头扎在课桌里,安静到快要与自己的这张课桌彻底融为一体。

这么一会功夫,叶星奕身边围了不少人,方才不太敢凑近的,见柳泊宁回来了,群龙有首,又都大着胆子围过来。

肖洒这回也是马前失足,小胖子因为懒得抄写,忍痛挨了三十下戒尺,本就圆润的两只手更是异常饱满。

他啧了一声:“星奕啊,咱都是一家人,都是兄弟,别憋着。”

叶星奕不理,动都没动,还保持着原来的姿势。

柳泊宁锤了肖洒一拳,班长还是体贴些:“大家都散了,留宁哥就行了,待会围得星奕要喘不上来气了,该干什么都干什么去。”

平时还好,只是今天挨了罚,叶星奕很不想成为焦点,他在心里默默给班长磕了三个响头。

柳泊宁虽然是体委,但各课成绩都很好,在班上一直都是数一数二的,甚少被老头罚。

“星奕,”他试探道,“你不愿意抬头也行,把手伸出来好不好?”

他继续劝:“大家已经都走了,没人在看这边。”

你不是还在这吗?

柳泊宁借口去洗手间实则是为了给叶星奕拿药,都做到这份上了,小狼崽子也知道自己没良心,但他浑身都疼,是真的完全不想动。

“油盐不进,”柳泊宁泄气,“你再不吭声,我就去告诉凌哥了。”

他话还没说完,叶星奕倏地坐直身,瞪着他,双眼通红,嘴里含着糖的样子委屈又脆弱。

柳泊宁一怔,叹了口气:“我的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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