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下到第三天就慢慢停了，齐橙的心情也晴朗起来。

还没走进教室，齐橙就听到了唐文的声音：“梧哥的桃花泛滥得真让人羡慕！”

齐橙走进教室，就见到重新回归最后一桌的关梧的桌子上又摆满了各种小蛋糕和零食。

“要是也有女生这么追我，哥早就脱单了！”李鸣愤愤不平地说，“你说梧哥怎么就不懂得珍惜呢！”

“橙子，早啊！”李燕双热情地打着招呼，十分自觉地把关梧桌上的小蛋糕和零食一把抱走。

齐橙：“早，早。”

“我天，这简直是增加我的工作量！”李燕双艰难地抱着那一堆小蛋糕和零食回到自己的座位，“一群小女生天天送送送，明知道会退回还送送送！”李燕双翻了一个白眼，李鸣哈哈道：“谁让你负责表白墙呢！”

齐橙刚坐下不久，关梧从后门进来，李鸣凑在唐文的耳边说悄悄话，却故意用关梧刚好能听到的音量：“哎，别看梧哥表面上是个老.色.批，实则连女生的手都没碰过。”

关梧：“……”

关梧双手搭在李鸣和唐文的脑袋上，一把将他们的脑袋贴着摁在一起，“说，你俩好好说。”

李鸣：“错了错了，哥我错了！”

“说清楚，谁是老.色.批？”

李鸣双手合十：“我是，我错了！”

“谁没碰过女生的手？”

李鸣理直气壮起来：“我说的是实话！”他顿了一下，又补上一句：“你妹不算！”

关梧：“……”

齐橙摸出单词本开始记单词，刚记下三个，肚子隐约传来一丝疼痛，慢慢地向西周散开。齐橙微微弓着身站起来，伸手扯了扯坐在前面的唐文的袖子，说：“我，去，医务，室。”

唐文：“怎么了？”

齐橙摇摇头，捂着肚子微微弓着身走出教室，刚踏出后门，胃里一股绞痛，齐橙猛地弯下腰，靠着墙，左手紧紧地捂着肚子。

“怎么了？”

齐橙抬头，微微眯着眼睛，也不知道是疼得意识太模糊，还是阳光太耀眼，齐橙有些看不清他的脸。

上课铃声响起，关梧伸手揽着齐橙的腰，把他的一只手搭在自己的肩上，“我带你去。”

齐橙的重心往关梧身上靠，他使不上什么力气，几乎是被关梧半扛半抱着去到了医务室。

“又是你？”医务室里的医生说，眉头拧成一团，“又胃痛？上回不是跟你说了要好好吃饭？”

关梧闻言瞥了一眼齐橙，他的脸色很白，没有什么血色，连双唇都是泛白的。关梧冷不防说：“你想吃什么，我去买。”

医生有些生气又有些无奈地说：“还能吃什么？先喝点粥垫肚子！你们这些好学生，天天跟你们说好好吃饭好好休息别为了学习累坏身子！活受罪！”

这个点食堂已经关门，关梧只好翻墙溜出校外买了份肉粥回来，打开塑料保温盒，医务室里瞬间弥漫着一股浓香。

齐橙瞥了一眼，没有动。

关梧挑挑眉：“怎么？要我喂你？”

齐橙：“……我不，不吃，葱。”

“……”还挺挑？

关梧什么也没说，默默地把粥里的葱给挑出来放在保温盒的盖子上。

把所有的葱都挑出来后，齐橙才一小口一小口地吃起来，晾了一会儿的粥的温度刚刚好，胃里暖和起来，疼痛感就没那么强烈了。

喝完粥，齐橙躺着休息了一会儿，总算缓了过来。

“知道你们不爱听，我也不多说什么，给你备些药，实在疼得不行了就吃一片。”

齐橙点点头，默默地接过医生递过来的药。

出了医务室，齐橙小声地对关梧说了声“谢谢”，见他摸出手机，关梧下意识地摁住了他的手，“不要再给我发红包了。”

“……”齐橙默默地看着他。

关梧突然揽过齐橙的肩膀，凑在他耳边说：“你的感谢方式能不能不要发红包这么俗气，这样吧，你要是每谢我一次，就送我一个橙子，怎么样？”

关梧凑得太近，温热的气息轻轻扫过他的耳朵，痒痒的。

“不说话就当你默认了。”关梧自顾自说着，搭着齐橙的肩膀，“走吧。”

关梧走得快一些，手又搭在他的肩膀上不肯放开，齐橙几乎是被他推着走。关梧后来似乎是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就放慢了脚步。

“橙橙。”

不远处，秦岚站在阶梯上，朝他招招手。齐橙愣了一秒，朝他走过去。

“那天没来得及接你回家，别生哥哥气好不好？”秦岚伸手揉了揉齐橙的头。

齐橙知道他说的是下暴雨的那天晚上，齐橙摇摇头。他一直都知道，齐橙在下雨天，尤其是下暴雨的时候，容易犯病。

那天晚上，齐橙迷迷糊糊中，似乎望见了缓缓流动的星河，以及闪耀着金黄色耀眼光芒的星云，犹如置身于宇宙之中。那一瞬间，他的确忘记了身上的疼痛。醒来之后，才看到床头的书桌上没了电的星空灯。

秦岚递过一个小药箱，里面装了些瓶瓶罐罐。他似乎是叹了口气，说：“知道你不爱吃药，但是别忍着疼。”

齐橙瑟缩了一下。

—“你有病，快把这些药给我吃下去……”

脑海里突然浮现一张面容模糊的脸，女人疯狂的声音在自己耳边似真而幻。

—“张嘴，把这些药全吃了……”

—“只要你好了，他就会回心转意……”

……

齐橙表情怔怔的，没回答也没有接过小药箱，秦岚伸手捏了一下他的脸，“知道了吗？”

齐橙恍然如梦初醒一般，低声应道：“知，知道了。”齐橙不太情愿地接过小药箱，秦岚似乎看着他，似乎还想再说些什么，下课的铃声响起，秦岚看了一眼手表，说：“有什么事就给我打电话。”

“噢……”齐橙捧着小药箱，表情恹恹的。秦岚突然伸手，在齐橙柔软的头发上狠狠地揉了一把。

秦岚走后，齐橙低头看着小药箱，似乎又有些发怔。药箱里装着的是他熟悉无比的药，是几年前他吃到胃痉挛，却依旧不得不长期服用的药。

虽然现在他服药的次数已经没有那么频繁，但至少每两个月，还是要服用一次。

身边落下一道阴影，关梧说：“这是什么药，胃病的？”

齐橙立马把小药箱抱在怀里，手臂阻挡关梧想要探入药箱里的视线。

见他不愿意，关梧也没有在意，走在前面，又回头看了一眼齐橙，阳光刚好照亮他的脸。关梧笑着说：“走啊，愣着干什么？是要我在地上推你一把滚着来吗？”

“……”齐橙低下头，安静了两秒，有些闷闷地说：“……我又不是，水果……”

中午班群里发布了一条通知，下午要开之前测试的总结会。会议是全年级的，还必须带好小板凳全程坐着，不能随意离场。

齐橙没有出席，集合时落在了后头，趁着没人注意，脱离了大部队。

齐橙一个人在校园里漫无目的地走，按着记忆里的路线，齐橙又走到了开学不久之后来到的那个居民区。

居民区里很安静，齐橙在草坪上望了望，果不其然，之前见到的小猫咪还在。

齐橙蹲在不远处，看着他们打滚。

“你想摸摸它们吗？”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齐橙猛地站起身，眼前晕眩了一会儿。

齐橙看了一眼关梧，似乎有些意外，但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你，你住这……”

“不是，我一亲戚住这儿。”关梧好整以暇地望着他，“你怎么没去开考试总结会？嗯？年级第一不是会代表发言？”

齐橙就在他的注视下低着头，默不作声。

“想不到啊，你这样乖乖的好学生也会缺席。”

关梧走到那两只小猫咪身边，朝它们招招手，两只小猫咪停止了打滚，朝他走来。关梧手搭在它们脑袋上狠狠地揉了一把。

“喵——”

关梧双手抱起这两只小猫咪，抵到齐橙面前，“来，摸摸？”

猫咪警惕地望着齐橙，齐橙看了关梧一眼。

“没事，它们不咬人的。”

齐橙抿了抿嘴角，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轻轻地在其中一只猫咪头上碰了碰。大概是察觉到他没有恶意，小猫咪主动在他掌心里蹭了蹭。齐橙手一顿，轻轻搭在小猫咪的头上，慢慢地抚摸着。

“很可爱吧？”

“嗯……”齐橙应着，微微低着头，额前的发丝有些遮住了眼睛，但关梧还是清楚地看到了，他眼里流露出了些许的愉悦，一瞬间他干净的眼睛亮亮的，仿佛有星星，整个人在阳光下似乎变得生动了起来。

关梧愣了一秒。

他看着认真地温柔地抚摸着那只小家伙的齐橙，蓦地在心里响起一个声音。

你也很可爱。

“带你去个地方。”关梧冷不防开口，放下了手中的猫。

齐橙站在原地，“不，不去。”

“我还没说是那儿呢就拒绝我了。”关梧笑笑，“放心，你肯定喜欢那里。”

齐橙杵在原地没动。

关梧突然抓起他的手，挑挑眉，嘴角勾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橙子同学，你现在似乎没有搞清楚状况。”

关梧逼近，齐橙下意识地往后退，后背抵着树，被关梧紧紧抓着的手在他的掌心里无法抽离。

抬眼便撞入关梧的眼里，齐橙看到了他眼中的自己，呼吸突然有些紧张起来。

“现在，我不是在请求你，”关梧一字一句地说，“我是在欺负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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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第 18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