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香味

回邸店的路上,谢春潮让管家带着陈琳去自己下榻的邸店开一间厢房好好休息,记元礼熙名下。

自己则带着梓华走在街市上,看看早晨充满了市井气息的卞州。

梓华走在谢春潮身边,压低声音地问说:

“小姐,你是怎么知道梁夫人跟青风楼有关系的呀?”

谢春潮笑着摇摇头,应道:“其实我并不知道她们之间是否有关联,但是她的大丫鬟上前跟我说明一切时,我闻到了一股很浓的脂粉味。

来卞州这几天,我只在经过有可能是青楼的地方才闻过这个味道。路上的行人,无论是有没有出嫁的姑娘家,身上都没有这个味道。”

这时刚好二人走到街边的一个卖胭脂水粉的小摊,谢春潮用手指了指,示意梓华上前去试一下味道。

梓华听从地去将摊位上的香膏与胭脂都闻了个遍,每一款都是淡淡的花香,并没有特别浓郁的气味。

“老板,没有味道浓一点的香膏吗?”

“哎哟小姑娘,重香的胭脂可不兴用呀,我卖的都是在咱普通姑娘家爱用的,要说味道浓的,得去那种地方才有的卖!”

那种地方?难道青楼女子用的还跟寻常人不一样么?

见梓华似乎不太明白,谢春潮便开口解释道:“一般来说,青楼这些地方为了揽客,都是用的特质的胭脂水粉,跟普通坊市间卖的不一样。”

梓华突然恍然大悟,原来如此!难怪自己刚才在刺史府后宅里似乎有闻到有一股不一样的味道,但是自己没有往这方面想过,甚至没有多加注意。

“那小姐,你说梁夫人她在隐瞒什么呢?”

谢春潮寻了处小摊贩,点了两碗馄饨,跟梓华坐到了小巷的里面。

谢春潮盯着巷子口摆着的冒着热气的锅炉,似乎又回到自己小时候偷偷摸摸背着娘亲跑出来吃小贩的日子。

“目前我想到的有两种可能,一种是她自己与青风楼有关,梁雄做的一切她全都知道,助虐为纣;一种可能是,她跟青风楼没什么大关联,但是她想知道梁雄到底是怎么死的,于是她也查到了青风楼。”

“那小姐你更倾向于哪一种可能?”

梓华将刚刚端上来的馄饨推到谢春潮面前,帮她放了一个勺子进去。

“我更倾向于两种都不是,是一种我未曾设想过的情况。”

谢春潮舀起一个馄饨,吹了吹热气,一口便把它吃了。

皮很爽滑,馅也很足很好吃,但是跟京城的馄饨还是有些许的不一样。

不知道元靖安能不能跟自己心有灵犀一回,帮自己送来关于梁夫人或青风楼的消息。

带着元礼熙这个太子身份响当当的人在身边,查事情都麻烦了不少。

回到邸店时,突然一只鸽子落在了谢春潮的肩膀,拆开纸条看了之后,短短的两行字令她沉思了许久。

元礼熙也不知哪来的门道买的消息,不过很有用。至少谢春潮感觉自己终于拨开迷雾,找到了正道。

于是谢春潮没回自己的房间,而转身去了孟祥和陈琳在的那间。

“谢小姐。”

陈琳看来人是谢春潮,激动的眼泪又盈满了眼眶。

“可别每次见我都掉眼泪呀。”

谢春潮打趣着,一边进入了他们房间。

孟祥见谢春潮来,也是连忙对她笑了笑,随即给谢春潮倒了一杯茶。

谢春潮坐到桌子前,任凭那杯茶放在桌子上直到热气退散,都没有动一下。

“你跟梁夫人关系不好吗?”

谢春潮只是瞥了一眼孟祥,随即便将视线放在陈琳身上。

陈琳叹了口气,刚刚抹去的眼泪又重新蓄满。

“我也不是特例了,听府里的人说,梁大人每次纳的妾,梁夫人都不满意。于是,每个都待不久就休了。”

陈琳转头看了一眼孟祥,对方也是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笑。

“我也是刚刚知道每个休掉的妾室都会被送进青楼...幸好,幸好我没有...”

说到这里时,陈琳一度有些哽咽。

“小琳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的!”

孟祥急忙地补充道。

谢春潮看着面前孟祥的急切,不由得觉得有些好笑,不过她并没有表现出来,只是轻轻拍了一下陈琳的手以示安抚。

“孟祥,你有梁雄跟青风楼直接交易的证据么?”

孟祥脸上的表情错愕了一下,转瞬即逝,但是谢春潮还是捕捉到了。

“有是有,不过都在刺史府里...现下已经出来,倘若我贸然回去,应当会被夫人知道...”

孟祥语气里的纠结似乎真的是因为会被梁夫人发现他跟陈琳一起出了府。

“这样...那不如你告诉我,你将证据都藏在了哪,我帮你去取,如何?”

谢春潮带着笑意看着孟祥,只是笑意不达眼底。

见孟祥似乎还在纠结什么,谢春潮脸上的笑意尽失,语气也变得十分锐利。

“还是说...根本就没有?”

见谢春潮变了脸色,孟祥脸上闪过一瞬间的阴狠,但是马上消失不见,换上了虚假的疑惑:

“谢小姐这是什么意思?你觉得我在说假话吗?”

“是与不是,你自己心里应该比我清楚吧?”

谢春潮走到孟祥和陈琳的中间,将他们两个阻拦开来,随即掏出自己一直别在腰间的匕首。

见谢春潮掏出匕首,孟祥立刻下意识地后退了几步,反应过来之后,又带了一贯的笑容问道:“谢小姐这是什么意思?”

身后的陈琳也随之起身,不解地问着谢春潮:“谢小姐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谢春潮微微侧了下身子,看了一眼神色焦急的陈琳,轻笑了一声。

“陈小姐,如果我说你其实所托非人呢?”

陈琳的脸上的神情多了几分错愕和不解,谢春潮这是什么意思?

“小琳,你别听她的!我都是为了我们的以后!”

“我还什么都没说呢,孟祥,你在着急什么?”

谢春潮将匕首正对着孟祥,不让他前进半分。

“谢小姐,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反应再迟钝,陈琳现在也已经反应了过来,谢春潮在说,孟祥不是一个好人!或者说,他与他自己说的那些都不一样!

“孟祥,跟青风楼做交易的其实不是梁雄,而是梁夫人吧?”

谢春潮说完之后,便死死地盯着孟祥的脸,果不其然从他脸上看见了预料之中的表情。

“谢小姐在说什么?我不是很听得懂。”

“你还要继续装下去吗?”

“不如谢小姐说说,你为什么要这样说,做这些事的明明是梁雄,跟梁夫人有何干系?”

孟祥似乎感觉事情已经败露,但是他还是依然咬死是梁雄做的一切。

“你身上有一股不寻常的脂粉味,你应该洗了很多次,但是还残留着一部分。闻起来不像是寻常姑娘家会用的脂粉,更不是陈琳身上的味道。”

谢春潮看似漫不经心的说着,实际上手上握着匕首的力道从未松懈,时刻警惕着孟祥的一举一动。

“那又如何?谢小姐莫不是忘了,梁大人将与青楼往来联络的事务都交给我去处理了。”

听完之后,孟祥以为谢春潮只发现了这一点,于是气定神闲地回复道。

“噢?那你身上的苦茶草的味道呢?也是去青风楼沾染上的么?但是我怎么记得,这药是内服的?”

孟祥脸上的震惊太过明显,陈琳立刻反应过来他这是被谢春潮说中的表现,于是连忙问道:“苦茶草是何物?”

谢春潮没有转头,只是慢悠悠地应答着:“哦,一味治花柳病的药罢了,不过只能抑制,不能根治。”

因为苦茶草的味道太过浓重,在边疆第一次找到一株时,谢春潮便连忙摘去问了神医那是何物。

因为该草所治疗之病实在独特,于是谢春潮也将这个味道记住了,在孟祥身上闻到时,谢春潮第一反应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不过闻的次数变多之后,谢春潮便越加确信,应当就是苦茶草的味道。再加上孟祥印堂发黑而面显浮肿的情况,很像阳虚之相。

听完谢春潮的解释之后,陈琳脸上的疑惑转为震惊,随即又是浓烈的愤怒。

“孟祥,你在骗我?”

陈琳不可置信地看着孟祥,眼底的悲伤浓的化不开。

“我没有...”

不知是不是因为被说中了,孟祥辩解的声音都变得十分微弱。

“说说吧,梁夫人给了你什么好处?”

孟祥只低头一瞬,脸上的表情立刻变得阴狠起来。

“既然如此,那你们都跟梁雄一起去死吧!”

孟祥突然暴起,直冲冲地想往谢春潮身后的陈琳扑去。但是谢春潮并没有给他这个机会,她一个侧身抓住了他伸向前的手,反手一扭,将孟祥按倒在地,顺势点了他的穴位,让他动弹不得。

地上的孟祥正面朝向地面,脸上是满满的不可置信和自我怀疑。

自己居然被一个女子轻而易举的按倒了?

似乎猜到了此时孟祥的心中所想,谢春潮用匕首拍了拍他的头,轻笑了声:

“倘若你身子未曾亏虚的如此严重,我倒是愿意跟你切磋一下。只不过现在的你,我一只手便能轻松拿下。”

从孟祥的站姿与用力习惯来看,可以看得出他至少练过一段时间武,只不过现下亏虚的厉害,只是个虚假的空壳罢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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